第7章 殺雞狂想曲
第7章殺雞狂想曲
小樂選擇的曲目是舒曼的《童年情景》第七首《幻想曲》。由成年人的角度回憶童年，美好中帶著淡淡的傷感。
也算是應了他倆的景。從今天開始，倆人都要忘掉過去曾有的一切，好的，不好的，輝煌的，落魄的，都不再屬於他們。
童年不再是存在記憶裏，回憶變成了現實......
選曲應景，情緒也很飽滿，問題是這個聲音也太——
不光小樂，連於百順都聽明白了!
這，這難道就是傳說中的噪音？
於百順戚戚然，艾瑪，寶貝前世念念不忘的玩意就這動靜？
哥上過的學少，小寶貝你可別騙哥，你確定你脖子上那玩意沒跟磁帶似得返潮嗎？
小樂拉不下去了，這真的是她嗎？
她受到了巨大刺激，於百順也被她那揪心肝的琴聲震到了，時間就像定格似得，過了幾秒他先回神。
“那個，其實也挺好的——”他想到電鋸驚魂那部電影，小寶貝將來可以拍個提琴驚魂，用超越人類的噪音刺激壞人心髒病發作從而達到拯救全人類的終極目標......
“閉嘴！”難道她已經手生到這種程度了嗎？她不服輸！
重新架好琴，再來！
鋼琴和小提琴同樣作為世界三大樂器，都能演奏出最美妙的旋律。但不同的是，鋼琴就算初學者演奏起來也不至於太難聽，但小提琴拉不好就是災難。
世界十大噪音裏麵就有拉的難聽的小提琴。
於百順不懂那麽多，小樂逼著他聽他不敢走，聲音實在過於刺耳，他隻能緊盯著她看，企圖用賞心悅目的小臉蛋分散那刺入心扉的噪音。
慢慢的，外行看出門道來了。
小提琴有4跟琴弦從粗到細，最粗的那根寶貝拉起來像豬叫，第二根像喉嚨裏有痰的人在哼哼，第三根像被殺死的鴨子，最細的那根最可怕了，小樂琴弓往那邊動百順哥哥的心就像是用最大號的毛衣針一針穿心——
這聲音當廚師的都特麽太熟悉了，這不就是被宰殺的雞臨死前發出絕望淒慘的呼喊嗎？
小樂一個曲子重複了5次，終於在第6次時稍微找到點感覺，手上的動作依然生疏，但是琴聲比起剛剛稍微好點了。
百順哥哥聽的都快出心髒病了，最後一次隻覺著那隻雞叫的沒那麽淒厲了，當她撂下琴的時候他長舒一口氣。
聽小寶貝拉這玩意太挑戰人類極限了！誰敢說哥不是真愛！
小樂臉上的表情一點點在變化，由剛開始眉頭緊鎖到最後放下琴時小小的微笑，隻是嘴角動了一點點，大概是對自己的進步的小鼓勵。
他看的有些入迷，前世她總是笑，沒靈魂的笑，像個沒感情的洋娃娃，現在這樣多好，有血有肉的。
果然是生疏了。
早就料到的結局，直麵也不算太困難。
從3歲到15，練琴12年，她的童年沒有玩耍沒有調皮甚至連朋友都沒有。
十多年的耽擱，她真沒想到自己現在的水平連初學者都比不上。就算多年不彈鋼琴她都能簡單的彈點兒歌，可小提琴卻拉成這樣！
“寶貝兒——”他看她站著不動有些擔憂，她是受刺激了嗎？
突然——
“哈哈哈！”她大笑，親了小提琴一下，珍愛的把琴歸於琴盒。
這是.......傻了？
他趕緊起身，“你沒事吧？”
“我沒事啊，好的很！來，我帶你參觀我的秘密小天地！”甭管怎樣，能碰琴就已經很滿足了，她不應該太勉強自己。
隻要不聽殺雞狂想曲，幹啥都行啊。
“這三把琴是我最寶貴的東西，最小的這個是我三歲時用的，七歲時換的這個，現在用的這個是十一歲換的......”她神采飛揚的介紹牆上的三個琴盒，大小不同的尺碼適應每個階段的臂長。
“這些都是你得的嗎？”他注意到琴盒下麵的獎杯獎牌還有幾個證書。
“恩。”她點頭，從櫃子底下掏出個收納盒，把這些都裝了進去。曾經這是她引以為傲的榮耀，獎杯是她參加的一些區級比賽得的，證書都是她小提琴考級得來的。
他拿起最上麵那張證書，小提琴考級9級，成績那一欄是優秀。
“這麽厲害？”比成績吸引他的是證書上貼的大頭照，嫩嫩的小蘿莉，看著跟現在差不多，好像啃一口啊。
“13時考下來的。都過去了。”她參加的是國內考級，最高級別是10級，小提琴是童子功，她這個歲數練到9級算是中等偏上。
曾經這是她全部的榮耀，現在卻一點也不想看見。
“一切都得從頭開始嘍！”她拍拍箱子，這裏麵的東西從今往後跟她沒關係了。
“不難過？”在這個時空的昨天，她也許就站在這個位置上拉著複雜的曲子，今天就從頭開始了，她那殺雞狂想曲他聽了都難過，她自己拉起來想必更傷心。
“難過嘛？”老天能賜給她從新來過的機會就已經很好了，手生了隻要勤加練習還是有機會的。
“都九級了，還要從頭練......”就跟他似得，由寶馬降成自行車，大款成夥夫。
他這種心態超好的家夥也花了一個多小時才接受自己回來的事實，身份環境的巨大落差說不失落絕不可能。
“國內的考級就算達到最高的十級也不過是業餘最高水平，從頭再來也未嚐不好。這一次，我要走的更遠！”她眼神閃亮，最壞的她都經曆過，怕什麽呢。
這小模樣真想親一口，真不愧是他的女人，這個勇敢頑強的勁兒太對他脾氣了。
實際上他對自己也是這麽要求的，就算現在騎得是自行車又如何，早晚有一天能換回比寶馬還牛的車！
倆人的目標雖然不同，但是性格上某種不服輸頑強的勁兒還真像。
他把證書放回箱子裏，她伸手想合上箱子，倆人的手碰巧湊到了一起，她嫩嫩的小手在下，他的大手在上。
“寶貝兒，我——”
“哎呀！什麽味兒！”小樂後知後覺留意他肉麻的稱呼，他手心的炙熱傳到她手上，她不自在的抽出手，隨意的轉移話題。
他明白這是她無言的疏離，有些小失望，但不絕望。
九級的她都能從頭再來，他跟她的感情也一樣！再冰冷的心他都能給她捂熱乎了——
熱......我靠!真有味啊，他那鍋愛心紅燒肉！
衝到廚房，湯都燒幹了，剩下的肉泡在油裏，散發著焦香。
還好，沒糊鍋，稍微加工一下還能吃。
依照倆人現在的經濟狀況，吃肉已經是非常奢侈的事，要是弄糊了於百順罪過可大了。
大熱天的開火，忙活下來他額角已經有了汗珠。
他把白色製服外套脫下來，隻穿著背心，忙活著給小樂布菜，給她的碗裏堆出一座小小的山，然後抓著啤酒瓶灌了兩口。
“呼，痛快。”他一口灌了半瓶啤酒，雖然已經不涼了，但是還是很解渴，比他以前喝過的洋酒還要舒服。
這可能跟身邊的小美人有關，看著她就高興吃嘛嘛香。
“來，寶貝，吃這個！”他給她夾了塊肉，他揀的都沒焦的給她夾，自己專揀著焦的吃。
“那個，於，呃，百順......”從琴房出來她又開始別扭上了，他對她越好她就越手足無措，叫他什麽都覺得別扭。
“我們——談談好嗎？”有些話還是個他講明白為好，小樂咬著嘴唇，勇敢的直視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