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0章 卸磨
第五十章 卸磨
現在是北半球的夏天，日本東京天亮的比台灣早。不過，在這個天還蒙蒙黑的時候，台灣桃園的的一棟倉庫內，卻沒有一個人在沉睡。
因為，今天到了結算貨款的時間了。
當初為了盡快的把電子遊戲街機這種新玩意賣出去，柯明雄和石田商量之後，決定采取低首付，然後每個月還款的模式。
因為，電子遊戲街機這玩意，在日本尚屬於新鮮的東西。在台灣更是聽都沒聽說過。雖說，有的老板拿了街機就立馬賺了錢，但更多的人卻相對保守一些。
昨天晚上就是他們收回第一批款子的時候了，令他們驚喜的是，不光收回了這一期的錢款，又不少人都把所有的錢都付了。隻為了能從他們這拿到新的街機。
不過，場麵打開之後，哪有前麵那種好事了。現在就算是付了全款，也要排隊等著。排到號了才發貨。
“終於要數完了。”石田看著擺在自己身邊的這一打錢，搓了搓酸疼到有些抽筋的手感歎道。
他以前一直以為數錢是一件很幸福的事情，可是今天他的夢卻破碎了，因為數了幾個小時錢的他，已經快數的意誌模糊了。
柯明雄那邊的錢，相較於石田這邊，相對來說要少一些。準確的說，是少了兩成。根據香川老板的指示，他們和柯明雄的分成比例是六比四。
剛開始的時候。石田還有些納悶。台灣人對於他來說，無非就是些鄉巴佬罷了，給鄉巴佬這麽多比例的分成。老板的腦子是不是出問題了。
他那時候沒有想到這幫台灣人的技術會怎樣，他想的是，這麽高比例的分成，或許是為了打理本地的關係吧。
這些天以來，隨著街機的逐漸熱銷，石田也見到了一些台灣本地官員。官有多大不好說，不過。看到他總是一副笑眯眯的謙遜表情，說實話還是挺讓他感覺受用的。
石田一問。才知道原來台灣不是他想象中的那種獨-裁統治，而是要通過選舉的民主地區。他恍然大悟，怪不得呢。
日本那些官員，在大選的時候。一個個也恭敬的很呢。不過恭敬是恭敬，貪汙這種東西，還是喜聞樂見的。
“今天收的這些錢，比我們去年一年都多了，街機真是個好東西。”柯明雄瞧著身邊的這一摞錢，不得不說很感慨。
因為，他們幾個人從大學畢業到現在創業，已經快兩年了。這麽長的時間裏，他們的創業不說完全失敗。生活也是恍恍惚惚，過著有今天沒明天的日子。不僅僅要省吃儉用，饑一頓飽一頓。就是實驗所需要的零部件。他們都不太能買的起。有時候還要憑借上學時候的關係，去蹭零件。其中的辛酸，就別說了。
不過，現在一切就不同了。雖然說他們拿到的錢，一共隻有全部銷售額的四成，但是。也讓他們陡然成了“土豪”，雖然說這些錢也不算太多。做不到想做什麽就做什麽的地步。但是，還是讓他們沒錢研發的窘境的得到了足夠的緩解。
石田的也有些驚訝於，這幫沒錢沒資源的人的技術實力。以他們的技術，何必過的這樣落魄。在日本隨便找一家公司，都能過上小康的生活。不過，當他不止一次，看到這幫人眼睛裏閃爍的星星的時候，他就明白了，有一種東西叫做理想。
石田雖說沒有被現實磨平了棱角，但是，他卻沒有名為夢想，亦或是理想之類的東西。
好消息不光是他收到了大量的貨款，還有一個就是，香川老板來電話說。東立已經找到了他們，看中了他們在台灣製作的《打磚塊》遊戲。
不光沒有追究他們盜版街機的罪名，反而要提他們正式在日本發行裝載有《打磚塊》遊戲的街機。
事實上，剛提到打磚塊的時候，香川老板都不知道《打磚塊》到底是個什麽東西。不過，身為一個商人的自覺，他沒有忙著否定，而是支支吾吾的應承了下來。
撂下電話，他再聯係台灣，才知道這幫家夥搞出來了一個新遊戲叫《打磚塊》，吸引了柿家和東立的注意力。
按照東立派來的人的說法，他們想與這款遊戲的製作者簽訂協議。也很有誠意的邀請，這款遊戲的製作者，前往東京來。
世界電子科技的中心在美國，而亞洲電子科技的中心則在日本。雖然，日本和美國的電子科技水平還有一定的差距，不過日本憑借著廉價的勞動力，以及廉價的產品，差不多把美國的電子硬件供應商擠兌死了。美國那些同行們，無可奈何，隻能放棄中低端的產品，專門走高端的產品。才勉強的活了下來。
聽到有公司邀請他們去日本，柯明雄、馬聰源等幾個人的心情，無疑是很高興的，因為這對於他們不光有激勵和認可的成分在裏頭。
二是還有一種朝聖的心情，能夠與亞洲最好的電子工程師交流，對自己得到提升。
不過，雖然他們幾個都是《打磚塊》的製作者。但是，他們卻有一個問題不得不麵對。按理說，他們不可能都去日本。
都去日本了，那街機的事情怎麽辦？難道不賣了？這對於剛剛發現一條財路的他們來說，讓他們不賣街機了，那就像是殺他們了父母一樣。
不過，一群人經過討論之後，還是決定了一同前往日本。銷售工作就先暫停幾天，用卻和上遊生產商談判這種借口來搪塞，追著要街機的老板們。並且說明了，如果談妥了街機可以適當的降價，那幫對金錢特別**的老板們。雖說不太高興，不過也表示理解。
畢竟，有時候做生意。不是誰想怎麽樣就怎麽樣的。
就這樣數好了錢的他們，連一宿都不想等了。理解前往機場頂了最近一班的機票，打算前往日本東京了。
石田和鬆尾兩位也借光能夠會祖國了。也正是因為此，鬆尾大叔，今天更不要命的開始吃水果了。也許回去就不會再來台灣了，就吃不到這樣物美價廉的水果了。
天色一輛，坐著機場大巴來到機場的一行人。進入了飛機。
飛機在滑行，由慢到快。讓人感覺到了微微的推背感。拉升飛上天空，就這樣逐漸飛高，飛到了高空之中。
今天是晴天，雲彩也沒有多少。透過飛機小小的窗子。能夠看到窗外一望無際的蔚藍大海。幾個台灣的小夥子，別看很精通電子技術，但是，他們都是土生土長的台灣人。最遠的一次，不過是去過一次台南。
這一下子讓他們稱作飛機，由台灣前往日本。他們的心情，興奮中，潛藏著忐忑。
在東京機場降落，天有些灰蒙蒙地。沒有台灣的天空那麽清澈。香川老板親自開著一輛公務車在機場接他們一行人。
最開始柯明雄他們還不知道，司機就是石田和鬆尾的老板，還鬧了一點笑話。不過。這都沒有什麽。大家都有著對錢景的遠望，氣氛稍微尷尬了一下之後，便也就一團和氣了起來。
稍事休息，調整了一下心理狀態之後，他們就通知了電子遊戲聯盟的負責人，由他們前往電子遊戲聯盟總部簽訂合同。
電子遊戲聯盟總部。說白了就是東立集團大樓旁邊，一棟不大的小樓。這棟樓說小。其實也不算小了，至少比柯明雄他們的車庫大多了。是一個集街機硬件研發，街機遊戲製作，街機銷售服務等等，很全麵的一個場所。
柯明雄一群人，坐車子的時候，看到沿途的景物建築，難免沒有些驚歎。不過，石田和他們交流了幾句之後。發現他們的表情很堅定，說台灣有一天，也會誕生這樣的超級先進的巨大都市。
這是一種什麽樣的情懷，石田不懂。他發現這群台灣人，雖然和自己都是一樣的黃色皮膚，也會和自己說一樣的語言，但是他們的想法，他真的搞不懂。
就像是另外一個世界的想法一樣，見到這麽先進的都市，不想著進入這樣的城市生活，反而是想著把自己家鄉建設成這個樣子。
石田忽然覺得，有這幫人在，或許台灣能夠騰飛起來也不一定。
進入電子遊戲聯盟的總部，裏頭的人看樣子都很忙碌，就算是拿著文件從走廊穿過的女支援，都在職業套裙的允許下，用著快速的小碎步，小跑著傳送文件。
不光是柯明雄他們一幫人是第一次看到電子遊戲聯盟內部的工作狀態，石田也是大姑娘上轎頭一回。
與柯明雄他們一起來的，隻有石田一個，香川老板和鬆尾大叔都沒來。
香川老板沒有來，其實也算是情有可原。畢竟，他現在的身份，還隻是一個單純的盜版街機生產商，他們的那個小廠子，還沒有進入電子遊戲聯盟的街機生產商序列中。所以，知道是知道他們的存在。來總部卻是不行的。
不管如何，也不能如此明目張膽，總要有一個掩耳盜鈴的態度嘛。
在前台人員的引領下，他們來到了聯盟盟主的辦公室前。前台服務小姐說，裏麵現在有人在談事情，等他們談完了，你們進去就行了。
過了一會，門打開了，柯明雄一行人，看到從屋裏出來一個少年，看上去不大，也就十六七歲的樣子。麵容算得上是清秀，不過表情卻不是陽光少年的表情，看起來似乎有些不開心，不高興的樣子。
“他呀，可厲害了，《太空侵略者》就是他做的，不光如此，現在市麵上的所有遊戲都是他們做的。哦，差點忘了，除了你們的《打磚塊》之外。”電子遊戲聯盟也還算是草創階段，人手並不是那麽齊全，就像是白石居然沒有一個固定的秘書一般，很讓人覺得不可思議。
而領柯明雄他們一路走來的前台小姐，無疑是那種十分熱衷於八卦的女生。經過了她用崇拜語調的說明之後。在柯明雄他們的眼中，似乎都覺得這個少年的腦袋上，頂著一個耀眼的不行的光環。
“他叫什麽？”柯明雄用著他濃重台灣口音的日語問道。
“他叫林彥。好了，到你們了，你們進去吧。”她怕老大白石著急，趕忙讓他們進去了。
走出白石辦公室門的林彥，沒有心情看有什麽人在門外，他的心情很差，差的不能再差。
因為，白石和長澤他們所代表的東立與柿家，現在想的就是一件事——卸磨殺驢。
林彥自己就是那隻可憐的小毛驢。他們覺得不事生產，不管銷售的林彥，在電子遊戲聯盟裏頭占的股份太多了。他們通過白石這個喇叭。很“友善”的希望林彥能夠讓出一部分股份。
不用太多，十個點就夠，讓出之後，大家還是好朋友。
經過了一番激烈的爭論，林彥沒有同意讓出股份。按理說，白石提出收購的價錢，在現在看來很合理，但是，僅僅是以現在的眼光。
電子遊戲聯盟這個現在專門從事街機生產的組織，在專業的調查機構那裏，僅僅是這個月，價值就已經漲了足足兩倍。而且，按照現在這個樣子看下去，漲勢喜人，隻要街機的市場更大，電子遊戲聯盟的價值也就越大。
或許，原先林彥的股份不值錢，但是在現在這幾輪估值膨脹下來之後。就已經很可觀了，可觀到柿家和東立的董事們，都要眼紅的地步了。
林彥沒讓出股份的原因，也很簡單，一是今天讓出了百分之十，明天他們就能再讓他讓出百分之十，知道留一點點股份。作為把林彥拴在電子遊戲聯盟這輛戰車上的繩索罷了。
林彥現在的心情很不好，他知道這一切的根源，還是因為自己沒有實力，被柿家和東立的人看輕了。
但是，從他個人的感情來說，也不是很爽快的感覺。他現在考慮了很多，他在想是毫不退讓的留下，還是變賣所有股份，從頭開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