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生日本做遊戲

第98章 年度總結暨表彰大會(78)

第九十八章(78) 年度總結暨表彰大會

以勢壓人,以暴製暴。如果華夏廠不是備受領導關注的明星企業,如果貨車後邊沒有跟著十個民兵,可能今天的結局就完全不一樣了。

豬頭小隊長帶著他的幾個小跟班站在路邊,齊齊的站在那裏,目送陳寶山開著貨車遠去。

等貨車走遠了,豬頭小隊長臭罵道,“今天真特麽倒黴,沒開張就碰到硬茬子了。”

小嘍囉弓著腰說道,“隊長您別急,你看這不又來個車,看它輪胎,估計這車油水多。”

略微有些近視的豬頭小隊長,眯著眼睛望著公路的盡頭,看到確實又有一輛大貨車朝這裏駛來,他的心情稍微好了一點點,他轉身要回小屋的時候吩咐道,“你們先準備著,都長點心,別每次都要我出麵。”

“是,是,小的知道了。”小嘍囉應道。

他們還不知道,他們即將攔截的這輛車,裏頭裝的不是芒果,而是一車鐵芒果。

當他們看到車廂裏分量十足的炮彈的時候,他們所有人都是崩潰的,有的人覺得天旋地轉,而有的人則是感歎今天實在是太倒黴了。

因為他們攔著了這輛車,還引發了一場全國範圍內清理車匪路霸的大運動。

雖然車匪路霸全部消失沒幾天,就又死灰複燃了,但是重新燃著的火焰,卻沒有原先那麽放肆了。

“叔,你說的真準。出省城還沒到三十分鍾,就遇到了。”餘生說道。

“沒什麽,碰的多了,就有經驗了。如果不是咱們華夏廠還有點名氣,今天可就沒那麽容易脫身咯。不過,前麵的路還得小心,不知道還會碰到什麽麻煩。”陳寶山邊開車便說道。

“應該沒事吧,有那麽多人保護著咱們。”餘生說道。

“不一定,這些人的玩法多了。像他們這些直接攔路收費的不多。像什麽在路上撒釘子,你的胎紮漏了,或者把你攔下來,不吃一頓不讓走的才是主流。”

“如果有放釘子的,這路上都是雪,看不著吧?”餘聲問道。

“下雪確實看不著,但是不下雪的時候,其實也看不清。他們用的都是那種和路麵顏色接近的三角釘。也不是所有的路都撒,每次都撒在固定位置,總跑那段路的司機,基本上都能記住撒在哪,躲開就行。坑的那種沒太來過的外地車和長途車。有一次我從浙-江嘉-興開車去黑龍-江雞-西,一路上胎一共被紮了五十多回,到最後車胎都補不了了,隻能換新的。”陳寶山說道。

“還……真是可怕。”餘生說道。他雖然跟著父親去過很多地方,但那都和拉貨運輸沒關係。所以這些事情,他之前雖然略有聽聞,但沒想到達到了這樣的一個程度。

餘生想了一會問道,“難怪運輸費那麽高,這種事情沒人管麽?這回影響應急發展吧。”

“誰知道呢,費用高就費用高,提高點貨價就行了。至於經濟什麽的,那和我又沒有多少關係。”徐寶山說道。

雖然徐寶山說的好像每條公路都危險至極,但是知道回到華夏廠,就再也沒有遇到車匪路霸了。

回到華夏廠,到工人宿舍找幾個人,將所有水果搬網庫房。

餘生自己來到財務室,張姨今天請假沒在,財務室裏隻有兩個人在值班。他將剩下的錢,還有果窖方麵出示的收據,交給了對應負責的人。

然後,他連家都沒回,就跑到了研發部,去看最終版本的《青蛙過河》。

餘生提出添加彩色背景的要求,把這幫研發人員難住了。他們試了好幾種辦法,才最終找到了一個效果還不錯,成本也能接受的解決方案。

餘生拿著新款的《青蛙過河》,看到處於關機狀態的屏幕上,直接就有著大片大片綠色的荷葉。

打開機器,液晶的青蛙和液晶的荷葉,全部懸浮在那些翠綠的荷葉之上。

“餘生來了啊,這是我們畫了五十多次圖,才最終敲定的版本。你看屏幕四周幾乎沒有液晶的地方,都是用的大片的荷葉。而那些有液晶荷葉的地方,荷葉大小都和液晶荷葉差不多。層層疊疊,既美觀,又不會幹擾到玩的時候的判斷。

與《接球》相比,《青蛙過河》的畫麵真的好了不少。技術含量沒變,就靠這樣一個小法子,就提升了畫麵表現,真實很了不起。”董老對餘生說道。

“董老,年前能做完量產測試,年後就能進行量產了吧?”餘聲問道。

“嗯,基本上就是這麽個進度,不會耽誤賣的。”董老說道。

一九八四年一月三十一日,農曆癸亥年臘月二十九。

哪怕明天就是除夕,距離春節還有一天,華夏廠卻沒有像大部分中國企業一樣,沉浸在懶散熱鬧的年味中,變得慵懶和懈怠。

最近的日子,反而比往常更加忙碌了,不要說相互見麵打個招呼,就是連抬起頭看一眼別人是誰的工夫都沒有。

不管是工人還是領導,工作上的那一攤子事,就已經滿滿地塞滿了他們的腦袋,容不得他們想更多的事情。

整個華夏廠就像是一台精密運轉的機械,快速而高效,每一名工人都是一枚齒輪,聯動著整台機器,源源不斷的生產出一台又一台的遊戲手表。

得益於工人們熟練程度的進一步加深,以及技術部門的工藝改進和流程優化。原本每天生產八百多台都顯得有些困難的華夏廠,現在日產能已經達到了一千二百多台,較原先提高了足足二分之一,百分之五十。

華夏廠之所以這樣趕工,是希望在春節前,生產足夠多的遊戲手表,避免因為春節假期,造成產品供應商的斷檔。

下午四點四十,臨近換班時間,三號車間主任劉長江舉著大喇叭在車間裏喊道,“各工段注意,今天不用換班,一分鍾後結算產量,三分鍾後關停設備,注意安全!注意安全!”

劉長江說完也沒站在那裏幹等著,而是四處巡視了起來。

他今年四十二歲,幾個月前他還是個工長。

那段時間廠子效益不好,開不出工資,他被逼無奈隻能接私活,補貼家用。

那段日子是灰色的,是褪去了色彩的。很迷茫,看不到未來,看不到希望。

劉長江甚至以為自己接下來的下半輩子都要這樣過下去。像是一具沒有靈魂的軀殼,像是一灘行屍走肉。

然而,轉機卻意料之外的出現了。

幾個月之後,他還依舊能清晰的記起,在一個原本平淡無奇的夜晚,廠長的兒子闖進了他們正在幹私活的車間,說要製作個什麽遊戲機。

因為廠裏生產的農機也是機,所以劉長江沒有把遊戲機理解成一隻叫做遊戲的“雞”,但是他也沒有對於遊戲機形成一個具體的概念。遊戲機具體是啥,過了很時間他才知道,原來遊戲機就是廠長家孩子在車間裏弄出來的那個小玩具。

最初看到遊戲機的時候,他有點不以為然,甚至還在內心裏嘲笑著餘生。心想弄這麽一個玩意有啥用,不能提高工作效率,又不能節省人力。果然上梁不正下梁歪,廠長天天啥事不幹,廠長的兒子也這樣。

他那幾天還和身邊的人,嘲弄廠長一家子和那個什麽水力遊戲機來著。但是,短短幾天後,他卻被狠狠地打了臉。

水力遊戲機在齊交會上拿到了十萬美元訂單。

美元?很值錢,應該是綠色的吧。

那麽一點小玩意的,就值十萬美元?當時的劉長江,懷疑這是一個假新聞,懷疑廠長在搞鬼,想搞一個大新聞。

卻沒想到,這是真的,這不是夢。

沒過幾天,一名紅頭發白皮膚的年輕洋人,就到了廠子。

再過幾天,聽說廠長的兒子餘生又搞出了一個叫做“亦可賽艇”的玩具,又拿到了數萬美元的訂單。

廠子漸漸忙碌了起來,原本場地裏冒頭的雜草,被來來去去的腳步踏平。

又過了幾天,青台機械三廠突然宣布改製,國-營轉私營。改製後的廠子,也不再叫青台機械三廠這個叫了幾十年的名字,它有了一個新名字,叫做“華夏廠”。

改製緊接著人員變動,不光黨-組織撤離,廠長餘鐵成還宣布所有人員可以任意決定去留,不加幹涉,不加阻撓。

於是,許多人趁著這個機會離開了華夏廠。畢竟,就算華夏廠的形勢正在變好,但是它是一個私營企業,沒有鐵飯碗,沒有保障。

萬一廠長跑路了吃什麽?

吃土?

劉長江那時在猶豫,一方麵他在猶豫華夏廠企業性質的改變,是否會變得沒有保障,另一方麵他打聽到別的兄弟廠也沒有什麽活幹,猶豫調過去,是不是生活就又回到了原先灰色的模樣。

他這麽一猶豫,一搖擺不定,可以調離的空窗期就關閉了,他就留在了華夏廠。

留在華夏廠的劉長江沒有抱怨,隨遇而安。

因為他工作認真負責,華夏廠又缺人。所以,廠裏高層便決定讓劉長江當車間主任。

劉長江得知自己升職的時候,他很懵,他想不明白自己一個工長怎麽就成了車間主任。

他問餘鐵成,餘鐵成說,“廠裏已經決定了,你來當車間主任。”

劉長江說,“我實在不是謙虛,我一個小工長怎麽就成車間主任了呢?”

餘鐵成就講,“大家已經研究決定了。”

就這樣,有選擇困難症的劉長江就成了車間主任。

他工作認真負責,嚴格執行廠裏的各項標準,因此他負責的三號車間,對於生產任務的完成程度,在廠裏的五個車間裏名列前茅。

他在這段時間裏,關於餘鐵成和餘生的看法,也發生了極大的改變。

原本他認為餘鐵成是一個傻當兵的,餘生是一個喜歡異想天開,還沒長大的孩子。但是經曆了最近的這幾個月,他卻發現原來餘鐵成有著異常優異的領導能力,餘生的想法雖然往往看上去不靠譜,但實際做起來卻也總能得到意料之外的好效果。

父子兩個人都不像他原先想的那麽不堪,至少可以用優秀來形容。

廠裏一天比一天好的工作氛圍,一個月比一個月的工資,都喚起了他對於未來生活的期望,做事都用心多了。

每個工段都有一塊小黑板,上麵記錄著這一周的生產數據和生產數據繪製而成折線圖。

“嗯,你們組今天做的不錯,繼續保持。”劉長江站在六號工段的黑板前,審視了一番誇獎道。

“嗯,必須保持!主任,俺們可都想拿獎金呢。”三十歲出頭,姓王的工長,一邊手腳麻利的整理,一邊說道。

一九八四年一月三十一日,下午五點二十分,“華夏廠一九八三年度總結暨表彰大會”,在一號車間舉行。

算上各方報紙、廣播電台、電視頻道的媒體人士,車間內足足塞了七百多人。本來顯得有些空曠的車間,此刻已經塞得滿滿登登。

臨時搭建的主席台上,鋪著紅色毯子。餘鐵成站在主席台中央的話筒前,清了清喉嚨,測試了一下話筒,中氣十足的說道,“華夏廠一九八三年度總結暨表彰大會正式開始。”

他說完這句話稍微停頓了一下,保持著拿稿子的動作。報紙廣播電視的諸位攝影師們,不管是舉著相機還是攝像機,都在已經預先選好的位置上一頓猛拍。一時間一號車間內鎂光燈閃個不停,就像是暴雨時候,不斷劃過天空的閃電一樣。

過了一會,拍照的頻率逐漸降低,餘鐵成就放下了手中的稿子,語氣和藹的說道,“剛上完班的同誌們可以先坐下,剩下休息好的同誌們先站一會。

我知道大家其實都挺不願意參加這樣的大會的,因為這樣的大會,節奏拖遝,一開就是四五個小時,無聊得很。

不過,今天咱們的這場大會不太一樣。領導講話不能說沒有,但我保證就我一個,剩下的都是與咱們每個華夏廠人息息相關的年終表彰。

好了,長話短說,下麵就開始念稿子了。”

與慣例一樣,領導的稿子都是秘書寫的。餘鐵成的稿子也是小趙寫的。雖然華夏廠已經是私企了,沒有以前那種領導和秘書必須同性別的嚴苛規定,但是餘鐵成沒有選擇換一個年輕漂亮的女秘書。

一是因為這兩年用小趙還挺順手,二是華夏廠現在事務繁忙的很,就是換了一位年輕貌美的秘書,也沒有幹壞事的機會。

換個新秘書,不說運轉正常後,能確保現在的效率,就是一兩個月效率低下的磨合期就夠耽誤事的了。

餘鐵成雖然開玩笑說自己是念稿子,但他整個演講的過程中,壓根沒看幾眼稿子。

與大多數人印象裏,領導就是個廢柴,連稿子都要秘書寫,讀著都磕磕巴巴不太通順不同。

事實上,雖說大多數領導確實不是自己寫稿子,但是他們卻還是能在極短的時間內記住一篇稿子的內容。

例如餘鐵成手裏這份一萬多字的演講稿,餘鐵成一共就看了兩遍,加起來不到十分鍾,就把整篇稿子的內容記得差不多了。

這個速度很快,但不用驚訝。因為,背稿子和被古詩文不一樣,不必記得分毫不差。隻要找到了文章的關鍵節點,也就是文章的中心思想,把它們背下來,然後串聯在一起就沒問題了。

領導們演講的時候拿著稿子,往往不是因為他們不能脫稿演講,而是為了以防萬一,要是真的在台上忘詞了,下麵那麽多人看著多尷尬不是。

在開這場大會之前,餘生問了餘鐵成,說這樣的大會可不可以不開,沒幾個人喜歡。不管是台上的領導,還是台下的工人,有幾個人喜歡浪費幾個小時,就搞這樣一場沒有實際意義的形式主義?還不如直接把東西分了,錢分了來的實在。

餘鐵成聽了餘生的看法後,笑了幾聲說道,“你啊,還是太年輕了。看來去買水果的事兒,教訓還不夠大。看來我派民兵去接你們,是個錯誤的決定,就應該讓你多吃些苦頭,不那麽自以為是。

雖然我也不喜歡這種大會,但是這種大會卻必須開,一定要開,不開不行。

你說這是形式主義?這確實是形式主義。但是,我更喜歡把它叫做儀式感。

如果直接把錢發了,把東西發了。雖然看上去節省時間。但是卻不會在工人的心中留下多少印記。

因為,盡管錢多了點,物多了點,但是和每個月發工資不還是差不多。

我們為什麽要發年終獎,要發年貨,不是為了提高工人對於企業的忠誠度麽?

這樣一來,能讓人變得認真的儀式感就很重要了。

為了凸顯這次大會的重要性,我還請了數個媒體,如果不出意外,今天晚上的山齊省新聞聯-播,明天的山齊日報,明天的山齊晚報,明天的山齊省人-民-廣-播日間新聞,都會有相應的報道。

這樣一來,不光能加深聽到這些新聞的工人們的榮譽感,還會在社-會上產生一定的影響力,樹立一個好口碑。

這對咱們以後擴張,麵向社-會招工是有好處的。”

餘生聽完了,簡直目瞪口呆。

不管是大世麵還是小世麵,餘生見過不少世麵。他在茅草屋裏吃過窩窩頭,在人-民-大-會-堂宴會廳裏吃過國-宴。

但盡管如此,他的世界卻一直比較單純,他知道有人窮,有人富,有人需要幫助,有人需要打壓。但是,卻不知道為什麽如此。

他一直以來都奇怪一件事,按理說他見過的大部分比較高層的人士,有很多都是普通的農民、工人出身。談事他們卻比他們原先推翻的那些人,還要過分,還要殘忍。

這就像是一個人殺死了一頭邪惡的怪獸,可是他自己卻變成了一頭更加凶惡的怪獸一樣。讓餘生困惑的不行,百思不得其解。

這些問題其實有答案。不過,因為特殊的時期有特殊原因。闡述這些問題的書籍,是不能拿出來的看的。

小孩子往往又有愛炫耀的毛病,禍從口出,所以不管是餘生的爺爺,還是餘生的父親,都沒有讓他看那些至關重要的書。

直到最近,華夏廠成立後,餘鐵成才把那一堆厚厚一摞的著作,擺到了餘生的麵前,讓他好好

至於會不會耽誤餘生複習高考,估計餘鐵成壓根都沒有想過這回事。

雖然餘鐵成說大會的時間不會太長,但是等餘鐵成演講完一萬字的稿子,已經過去了一個多小時的時間。

這還是他加快了語速,以每分鍾八十個字的速度演講的結果。

不說按照領導講話,普遍一分鍾不到六十個字的速度,就是按照標準的七十五字每分鍾的演講速度,都要多花很多時間才能演講完。

由於山齊省新聞聯-播的播出時間在晚上八點,為了配合新聞的播出,除了先前拍了幾組鏡頭,大會的進度也必須加快。

所以,堆成兩座小山的水果,僅僅是放在那裏作為拍攝道具,而沒有立刻發放下去。獎金的發放,也是找出幾個典型,剩下的以工段為單位,工長領取,然後下去自行分發。

電視台的工作人員,在大會進行到後半段的時候,時間還差幾分鍾到七點的時候,就提前撤退了。

剩下的廣播報紙的媒體人,倒是堅持到了最後。

當然,不管是提前走,還是留後走,這些媒體人,不光每個人有兩箱水果,每個人還都有一些辛苦費。

不能說每個媒體人都不是東西,但其中確實有一些敗類,上下兩張嘴,隨心所欲瞎說胡說。

如果不用錢把他們的嘴粘上,他們不一定往出噴什麽呢。

不過沒有誰是無辜的。華夏廠這樣做,也是被迫的,畢竟這些媒體人去別處采訪都有好處,單單來了華夏廠沒有好處。這不說讓人家說好話,就是說實說,不說壞話都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