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章 拒絕
第三十七章 拒絕
車曉楠手臂一伸，用自己的筷子夾住叢昊快要送到嘴邊的筷子，瞳孔縮了縮，“你不是最討厭吃紅蘿卜嗎？”
叢昊看了看自己筷子裏夾的紅蘿卜，神色有些尷尬。
車曉楠收回手，歪著頭若有所思地看著叢昊，她跟他從高中就在一起，已經三年了，這期間他身邊不乏一些鶯鶯燕燕的環繞，但她從來不過問，也從來不在意，因為她對他有信心，對自己，更有信心。
但自從上次聚餐見到斜對麵這位叫做葉安安的女孩，她沒來由的產生了一種危機感，這個女孩身上似乎有一種與生俱來的吸引別人目光的特質。那日後，每當她旁敲側擊地提到葉安安名字時，她能明顯感覺到叢昊眼神和態度的變化，她不得不承認她的那份自信開始有些動搖了。
聽了齊星昱的話，葉安安抬起頭看了看他，他很像當下青春偶像劇裏的男主角，眉清目朗，全身散發著陽光的味道，相比較而言，叢昊更像日後風靡一時的韓國偶像劇中的男二號，目光深情而又溫暖。
想到叢昊，葉安安不由自主地扭過頭，卻正對上車曉楠充滿探究和戒備的眼神。
葉安安扭回頭，她知道，叢昊一定沒有跟車曉楠解釋，她太了解他了。
看著齊星昱飽含期待的目光，葉安安在心裏輕輕歎了口氣，“齊同學，難道你不覺得你這麽唐突的表白，成功率會很低嗎？算這次，我們不過才見過兩麵，你了解我嗎？你不知道我有沒有男朋友，也不知道我有沒有喜歡的人，如果你運氣不太好的話，說不定我喜歡的是女生哦。。。”
“哈哈~”齊星昱被葉安安的話逗笑了，放下筷子手臂交叉支在桌上一本正經地說：“那我現在開始了解也不算遲吧，你，有男朋友嗎？”
“有。”葉安安眨了下眼睛。
齊星昱顯然沒料到葉安安回答的如此幹脆，不由得挑了下眉，“真的嗎？不是為了拒絕我而找的借口？”
“當然不是。”
“那我冒昧問一句，他也是我們學校的學生嗎？”齊星昱想著葉安安剛剛入學，不至於這麽快交到男朋友，那麽她口裏的男朋友很有可能是高中時期交的，如果對方不在海城上大學，他還是有機會的。
“不是，他現在離我很遠很遠，但是無論我們中間的距離有多遠，我們依然是在一起的，沒有什麽事情可以把我們分開，我更不可能拋下他去接受另外一個人，所以引用一句最常見的拒絕別人的話：請你不要在我身上浪費時間了。”
看了看低著頭若有所思的齊星昱，葉安安拿起筷子撥了撥碗裏的飯菜，笑著打趣道，“那，我還能繼續吃嗎？”
“啊？”齊星昱抬起頭，隨即笑了起來，“嗬嗬，能，當然能。”
接下來的氣氛變得有些詭異，葉安安這邊和叢昊那邊都沒有人再開口說話，五個人都各自滿懷心事地低頭吃飯。
吃完了飯，從川香園出來，齊星昱突然叫住走在前麵的葉安安。
“葉安安，”齊星昱快走了兩步來到葉安安身邊，露出牙齒輕輕一笑，“剛剛吃飯的時候我一直在想，或許是我太急功近利了，在對你一無所知的情況下對你說出了那樣的話，是我不好，把事情搞成現在這樣的局麵，希望你不要介意。”
“沒事。”葉安安剛扯了扯嘴角準備笑一個，被齊星昱接下來說的話噎了回去。
“但我不打算放棄。”齊星昱沒有了剛開始麵對葉安安時的緊張，就像是參加BEC考試的考生，開考之前忐忑不安，等試卷發了下來看到題目以後也就平靜了，別管題目難易，隻要不想中途退場，唯一的選擇就是硬著頭皮往上衝。
“一直以來我都不相信什麽一見鍾情，但遇到你之後，我相信了，這段時間每次我的電話響起，我都以為是你，但每次又都很失望。我想這就是所謂的愛情吧，一種甜蜜的痛苦，快樂的惆悵。有人說，愛情就是找對人，一半的蘋果去找另一半，是可遇不可求的，那麽我想，如果我有幸遇到卻就這麽放棄了，等時間流逝我垂垂老矣的那天，我一定會後悔。”
齊星昱看著葉安安，眼神像夜色下靜謐的大海，深沉而又堅定，“所以，我不想就這麽放棄，我不強求你接受我，也盡量不打擾到你的生活，但請你給我一個努力爭取的機會，如果最後你選擇的依然不是我，我也可以安慰自己，我盡力了。”
葉安安搖了搖頭，“我不打算給你這樣的機會，因為無論你怎麽努力，我都不可能接受你，既然已經知道了事情的結果，再費力去改變過程不能稱之為執著，隻能說是愚蠢了。”
“葉安安，我們都不是預言家，世間很多事是說不準的，最後的最後是什麽，此刻我們誰都無法下定論。”齊星昱變得有些焦慮，試圖抓住最後一絲希望。
葉安安再次搖了搖頭，“別的事情或許我無法過早的下結論，但對於這件事情，最後的最後是什麽，我已經知道了。”
“葉安安……”
“我想，就這樣吧，該說的都已經說了。”葉安安打斷了他，“謝謝你的晚餐，我要回去了，再見。”說完轉身快步走上台階，進了宿舍區的大門，留下齊星昱一個人呆立在原地。
快到宿舍樓的拐角時，葉安安聽到身後有人叫她，一回頭，竟是蘇陽。
葉安安轉過身，笑了笑，“學長有事？”
蘇陽看著葉安安禮貌而疏離的表情，胸口有些發悶，“葉安安，你是不是已經把我拉進你的黑名單，從此歸入你老死不相往來的群體當中了？”
葉安安的嘴角保持著同一個弧度，無辜地眨了眨眼睛，“我心裏並沒有這樣一個名單，但，我和你，本來不就是兩個沒有任何交集的個體麽。”她要脫離叢昊的生活，自然不可能再和他身邊的人做朋友。
蘇陽站在樹蔭下，目光像腳下厚厚的落葉一樣蕭索，他一隻手插著口袋，沉默地看了葉安安一會，還是開了口，“葉安安，你打算一輩子就這樣過下去麽？”
“我怎麽了嗎？”葉安安挑了下眉。
“雖然你愛的那個人不在了，但是你現在才幾歲啊，你的人生幾乎還沒有開始，你還是要繼續生活下去不是嗎？你還要上學，工作，談戀愛，結婚……”
“哈哈~~”不等蘇陽的話說完，葉安安便大笑起來，笑彎了腰，笑的眼淚都流了出來。
“你笑什麽？”蘇陽莫名其妙地看著葉安安誇張大笑的樣子。
“我笑你啊，蘇陽，你不知道你很不適合講這些大道理嗎？真的，以後千萬別再說了，哎呦，笑死我了~”葉安安揉著自己笑疼的肚子。
“你覺得很好笑是嗎？”葉安安的話仿佛狠狠抽了蘇陽一耳光，他的眼神瞬間變得堅硬而又銳利，“對啊，我是不適合說這樣的話，因為我就從來沒說過，但我為什麽非跟你說啊，就是因為我不想看著你像具橫屍走肉似地這麽生活下去，這個世界上每天要死很多人，有多少人要麵臨生離死別，難道他們的家人、愛人，都要像你這樣消極地繼續生活嗎？既然你活在這個世上，就請你多少對自己的生命負點責任。”
“嗬嗬~”葉安安笑了，笑的燦爛極了，她向前邁了一步，伸出兩隻手捧住蘇陽的臉頰，手腕輕輕用力向一邊一擰，柔聲說：“有一天啊，我的脖子就像這樣，被一個力大無窮的巨人‘哢嚓’一聲扭斷了，但他的力氣太大了，以至於我的腦袋被轉了360度，又回到了原來這個位置。”說著她鬆開手，又退了回去，抬手挑了挑自己的下巴，“你看，我現在看著是不是和正常人沒有什麽區別，但實際上，你知道的，我已經徹底完蛋了~~”
葉安安收起臉上的笑容，眼睛裏**裸地放射著嘲弄的光芒，“蘇陽，你不是蜘蛛俠，也不是救世主，更不是聖誕老人，我的一千零一個願望你一個也無法幫我實現，因為我所有所有的願望，過生日吹蠟燭的時候，新年倒計時的時候，平安夜吃蘋果的時候，少有的幾次看到流星的時候，我的願望都隻有一個，就是要和我愛的那個人永遠在一起。請問，你能幫我嗎？你能嗎？很顯然，你不能。所以，收起你高尚而又善乏可陳的同情和憐憫吧，它們隻會讓一切變得更沉重，更絕望，讓我的人生跌進更深淵更冰冷的低穀。”
葉安安一口氣說完這番話，迅速轉過身，痛苦地閉上了眼睛。
對不起，蘇陽。如果你要幫我，就請你從我的生活中消失掉吧。
蘇陽看著對麵開水房後窗的反光玻璃中映出的葉安安的表情，低下頭自顧自地笑了一下，喉嚨含混地說：“那要怎麽辦呢，我好像愛上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