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五十四章 不忍心
“那這城中千千萬萬的百姓呢，師傅，我是禦國皇子，若是我不能趕去京都，那我就成為了這禦國的罪人了。”禦亦安將這番話大聲吼了出來，帳中的雲起愣住了，雲起不懂藥理，自然不知曉王爺的病要如何治才好，隻是王爺想要的治療方式似乎讓藥閆很是不滿意，雲起一向敬佩藥閆的妙手神醫，印象中藥閆很少這樣發怒過。
藥閆一向不理會朝中之事，他知曉能讓禦亦安這樣說，那麽這朝中定是發生了大事，藥閆站在原地，仿佛一下子失去了所有的力氣，禦亦安這是在用自己的生命賭這一方國土的安寧，藥閆著實不忍心。
“師傅，我要琉璃花。”禦亦安比藥閆高了一大截，站在藥閆身前給了藥閆一股無形的壓力，藥閆站在原地默不作聲，好一會兒：“非要如此不可？”
“師父，明天一早我們要繼續動身。”禦亦安背過身去，向前走幾步，不再看向藥閆，藥閆眼中擔憂越發甚。
“若是我不趕過去，恐怕隻能以死謝罪了，那這又有何差，不過多了京城之中萬千將士一同陪葬罷了。”禦亦安背對著藥閆坐下，拿起一隻茶杯，悠悠地品了茶。
“藥先生，殿下。”周安闖進了帳中本來打算與禦亦安一同商議些軍中要事，卻是發現今日方到的神醫藥閆在禦亦安帳中，周安察覺到空氣中似乎飄著一些不同尋常的氣氛，疑惑地看著他們。
“我真是欠了你們禦家的了！”藥閆憤怒地說了一聲，揚長而去，禦亦安回過頭，看到藥閆離開大帳的背影，還有前方桌子上一個白色的瓷器，雲起將桌子上的白色瓷瓶呈上去給禦亦安，禦亦安拿過瓶子，琉璃花所釀成的藥在這個瓷瓶裏麵。
“這是？”周安的注意力也被吸引到了那個白色瓷瓶之上，雖知曉不該過問，還是忍不住吐出兩個字。
“一些師父留下的藥而已，周將軍可是有何時？”禦亦安輕描淡寫道，將那白色瓷瓶藏入袖中，看著周安，周安迅速反應過來看，將一張地圖鋪在禦亦安麵前：“我是來跟殿下商議一下我們的行程之事。”
“我們這些日子的行程多是饒過了令陽到沐城的那條線路，今日得到消息，曲將軍已帶人去攻占令陽，令一軍在與曲將軍左右夾擊，曲將軍一向用兵如神，恐怕不多時日這令陽城便被曲將軍奪了回來。”
“那是自然，這漠北人想要染指我禦國國土，也得有這個能耐。”周安哈哈大笑，帳中傳出兩個主帥爽朗的笑聲，讓路過的士兵不由舒心。
“禦亦安，不要！”
“小姐！”周安之不知何時竟然趴在書桌上睡著了，她被一個噩夢驚醒，旁邊剛剛進來添蠟的丫鬟被周安之這一聲大叫嚇了一跳，不由得輕聲詢問周安之，周安之驚魂未定地坐在原地，她方才夢見了禦亦安，夢見禦亦安毒發身亡，自己卻是無能為力，好一會兒，周安之拿起桌子上一個說禦亦安在路上的捷報，周安之穩了穩心
神，定是自己太過勞累，禦亦安正在向自己趕來，怎麽會毒發，周安之努力平複自己方才激動的心情，喝了一口身旁茶杯的水，手卻是有些顫抖，定是太過勞累，周安之這般想著，還是先去找間臥房歇息片刻。
周安之努力讓自己平複心情的這天晚上，禦國的令一地方，禦亦安在空無一人的帳中從袖中拿出那個白色的瓷瓶，打開瓶蓋將瓶中的東西一飲而盡，禦亦安眼神清冽，瓶子從他手中滑落，禦亦安站起身，披上自己的披風出了營帳，戰士們都歇下了，禦亦安看向遙遙的遠方，心裏到底牽掛萬分。
漠北軍中，鎮平王那如鷹般狠厲的眼神此刻正蠢蠢欲動，周安之將他們的糧倉燒了，而近在眼前的是禦國京城這座大糧倉，鎮平王自然不會等到新的補給到了才開始攻打禦國京城，周安之的此番作為更是加重了鎮平王快速攻下京城的決心，漠北軍敲響了戰鼓，禦亦乾站在城牆之上：“終於來了。”
“皇兄。”十公主不知何時也已經到了這城牆之上，君臨天下地看著遠方不斷靠近的漠北士兵，京城中早已點燃了烽火，這戰爭眼看著就要開始。
“你怎麽會在此處，快快回去。”禦亦乾在宮中安排了人守著公主她們，必要時將他們轉移，十公主此時此刻竟然出現在了城牆之上。
“國難當頭，雪兒要與皇兄一齊分擔。”禦亦雪站在禦亦航身邊，沒有絲毫動搖，她的皇兄近來背負的東西太多，禦亦雪是看著禦亦乾如何將責任都攬在自己身上，自己兄長的庇護讓她愧疚不已，今夜便背著禦亦冰羽，背著所有人上了這城牆之中。
“雪兒。”曲皓磷注意到了在城牆之上的十公主，走了過來。
“曲皓磷，你可能保我安好。”十公主看著曲皓磷，笑顏如花，曲皓磷恍了心神，看著禦亦雪，她如一朵茉莉般開在這城牆之上，是除卻那陵安郡主另一個更耀眼的存在，讓曲皓磷不由得為她臣服。
“臣在，公主便在。”曲皓磷笑著說道，這是曲皓磷對十公主的保證，十公主看向遠方，她來這裏便不是為了拖累他們，她有能力保護好自己，這曲皓磷的一句話還是讓她感到了溫暖，在這危急時刻，十公主竟感動於曲皓磷的隻言片語。
禦亦航見此情形也不再多言，隻囑咐了句萬事小心便轉身下了城樓。
周安之是被震天的戰鼓聲驚醒的，周安之坐起身來，披了披風便走出了房門，漠北軍終於是按捺不住了，周安之知曉漠北軍定然不會給他們太多時間，他們未準備好糧草便直接攻城，想必是想快速攻下京城，好直接搶了京城之中的資源供給，漠北軍來勢洶洶，一反前些時日的悠哉淡定，像是被逼急了一般，顯得有些急躁，好在這段時日他們在一而再再而三地加固城牆，還將城中好些老百姓轉移到了別處，禦亦航早已做好了第二手準備，若是城破，就暫且退到西北處的斌城外，他們能退便退，不能退定要保百姓安危。
這京城之中的好不容易調來的兵馬隻是守了幾日，這京城城牆似乎是有些經不住了，周安之憂心忡忡地看著不斷指揮士兵攻城的禦亦航，這京城較大，竟是恰恰容下了這些兵馬，安排在城外伏擊的將士也已經傷亡過半，若是硬守，怕是再也堅持不了多久，果然，過了下午，即便是輪換著守城的將士們也是已經筋疲力盡，這京城怕是堅持不了多久。
“來人，將陵安郡主和公主送出城去。”禦亦航看到搖搖欲墜的城牆，心知堅持不了多久，這京城就要破了，禦亦乾歎息，終是等不到援軍來了，他心裏確是淡然，已經做好了與這城牆共存亡的準備，這幾日周安之確實出謀劃策讓漠北軍吃了好些虧，可是終究抵不過漠北軍的人多，該是等不到禦亦安趕回來了，禦亦乾站起身來。
周安之掙開準備將她帶走的兩人：“將公主帶回去。”周安之對著他們說道，自己卻是沒有回去的打算，禦亦航看著周安之，眼睛裏麵布滿血絲，曲皓磷作為主將正在想盡辦法守城，他卻也有些心有餘而力不足，怕是也已經做好了和城牆共存亡的準備，周安之喚來自己的暗衛護著她，身邊的將士再沒有人敢靠近她，禦亦乾看著周安之，他的眼睛裏布滿疲憊的血絲：“城就要破了。”
“若是出了什麽事，這些暗衛會拚死送我出去，生死有命，你不必介懷。”周安之看著禦亦乾，她骨子裏的傲氣不允許她做了逃兵，若是她離開了，她不知自己還有何顏麵去麵對禦亦安，她知曉禦亦安不會責怪於她，她心裏卻也無法說服自己逃跑。
“小小的京城而已，賠上一個你，不值得。”
“婉兒有了身孕，你不是也在這城牆之上。”
周安之歎了口氣，她們所堅持的，都是他們不願放棄的，這樣的話，禦亦乾和自己又有什麽區別，禦亦乾，可是未來的禦國君主，周安之倒是覺得自己禦亦乾的脾性變了不少，先皇去世後他似乎一夜便成熟了，知曉了該如何為別人著想。
“禦亦安一定會殺了我。”
“一齊死，便無人敢殺你了。”周安之笑著說道，看向遠方的眼神卻是淒涼，周安之不信這一世禦亦航還是會攻占城池，登上這禦國君主的寶座，若是如此，那麽周安之所做的一切似乎都失去了意義，還是上一世的結局罷了，周安之已經經曆過了一回，怎麽還會想要看到這一切的發生。
暗衛站在周安之身邊，他們是淺樓的暗衛，自然將這生死看淡了，他們護著的周大小姐確是比他們更加淡然，她毫不在乎身邊這一切的發生，比尋常兒女更加驚人的氣魄著實令人欽佩不已。
第三百九十九章十公主掙紮著不想走，曲皓磷直接一掌打暈了她，抱著懷中的十公主，曲皓磷啞然不語，將十公主交給了身旁的親信之人，曲皓磷心下已經做了最壞的打算，自然不會再任由十公主待在這萬般危險的地方。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