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4章 淡漠的試探
“事情怎麽樣？”在圖圖穆哈所住隔壁兩條街道的一家咖啡館裏，杜浩笑著給李天力要了一杯卡布奇諾。
李天力也沒有客氣，拿過之後也不嫌燙，就跟喝白開水一樣，咕嘟咕嘟全部咽進了肚子裏，看的周圍不少人一陣鄙夷，覺得這人不懂得咖啡。
“東西已經給圖圖穆哈了，至於他怎麽選擇，就看他的造化了。”李天力將杯子放下，可能是感覺一杯咖啡不夠解渴，又叫服務員要了一杯藍山。
他昨天晚上接到杜浩指令的時候，就連夜趕往草原，從圖圖穆哈的莊園別墅之中，將他的愛犬帶了過來，趁著早上殺了，又讓人做成了狗肉煲送到圖圖穆哈的桌上。
說起來很是簡單，但這一晚上，他奔波的已經很累了。
殺.戮仙決能夠增強他的攻擊力和防禦力，但並不代表，能夠讓他的體能也得到提高。
若不是他曾是兵王，怕是一般人都沒辦法完成這麽艱巨的任務。
看著將端上來的藍山也一口喝光的李天力，杜浩臉上帶有一絲歉意：“給你安排這麽緊急的一個任務，實在有些難為你了。”
“不為難。”李天力搖了搖頭，喝完兩杯咖啡，他的精神狀態明顯好了很多，雖然看上去還是和之前一樣死氣沉沉的，但至少此刻他的雙眼，充滿了神采。
“你救過木蘭，救過我，我要報答你。”他說的很簡單，但話語中的堅定卻是很好的透露給了杜浩。
杜浩微微一笑，站起身來整理了一下自己的衛衣，對著李天力道：“走吧，咱們回葉府，你也好好洗個澡睡個覺。”
“這一晚上，夠你累的了，要養足精神。”
李天力點了點頭，走到門口，看到杜浩的車子，連忙走向駕駛座。
杜浩一把拉住了他，微笑道：“坐副駕駛去，今天我開。”
李天力愣了一下，點了點頭。
但淡漠的眼底，卻是出現了一種尊敬。
這並不是禦下之術，因為杜浩並沒有將李天力當做自己的手下。
車子呼嘯，當他們回到南州的時候，韓磊正搖搖欲墜。
他從昨天晚上跪倒現在，已經足足十幾個小時了，滴水未進，精力和體力已經達到了嚴重透支的程度。
可韓磊依舊這樣跪著，哪怕鮮崔婷和葉府的護衛怎麽相勸，他就是固執地跪在那裏。
韓磊認定杜浩就是自己的救世主，何況他還沒有別的路可走，他的圈子，隻有避而遠之和落井下石。
路過葉府的一些人很是好奇韓磊竟然在大庭廣眾之下跪著，於是一些優點空閑的都過來看幾眼。
從昨晚到現在，幾乎都有好事者圍觀，一些和葉老關係還算不錯的老人早上前來拜訪，也不時的靠過來看幾眼。
如果在丟幾個銅板的話，怕是就成動物園的戲碼了。
韓磊從來沒有這樣被人圍觀過，臉皮薄的他一度覺得非常丟人，感覺自己顏麵掃地。
可想到韓家的困境，他又不得不咬牙堅持下來。
韓家的存亡就在此刻，自己絕對不能倒下！
跪了，不一定有好結果。
但不跪，絕對沒有好結果！
他自大、狂妄、囂張、跋扈、目中無人，但並不是一個沒有腦子的豬，麵對人生岔路口，他當然懂得輕重。
麵子，在性命大事麵前，太過微不足道了。
一步錯，步步錯，越錯越多，越出錯越離譜，越錯越偏離軌跡。
話可以說錯改過，婚可以結錯講究過。
但人生不行。
什麽來生，什麽下輩子，對於韓磊來說太過扯淡，完全是無稽之談！
雖然知道這個世界上有那種強大的人的存在，但他更清楚，有些事情隻能掌握在自己手裏！
“不錯，還有點毅力。”
看著全身上下早已經不知道是被汗水還是露水打濕的韓磊，杜浩臉上劃過一抹笑意：“這人比我想的有毅力多了。”
旁邊的李天力淡淡地看了他一眼，平淡道：“紈絝？”
杜浩點頭：“京城的一個紈絝，有幾分矛盾，現在來求我辦事。”
李天力眼中波瀾不驚，似乎對於韓磊跪不跪在這裏，一點都不關心。
杜浩好像是在給他說，也好像是在自言自語道：“我把他晾在這裏一個晚上，就是想看看他是否真心悔改，是否真的有扛起韓家責任的擔當。”
“如果他昨天晚上隻是走走過場，擠幾滴眼淚博取同情，見我不幫就惡言離去。”
“或者撐到半夜堅持不住退縮，我絕對不會管他。”
他身上散發出來一種唯有上位者才擁有的氣息：“即便是到時候將韓家收入麾下，沒有能力，最終還是會崩潰。”
李天力看著不遠處的韓磊，緩聲道：“他通過考驗了？”
杜浩點點頭：“還是可以改造一下的，走吧，跟我過去看看。”
就在韓磊快要支撐不住倒下的時候，兩道身影出現在了他的麵前。
韓磊搖晃了一下腦袋，定睛一看，發現站在自己麵前的杜浩。
“韓少，有些毅力啊，十幾個小時跪在這裏，一般人都沒你能堅持。”
“不過，你是不是電視劇看多了？以為這樣就能讓我動搖？”
杜浩淡淡一笑，雙手背負：“或許你的誠心能夠打動別人，但想要打動我，恐怕比較費勁啊。”
韓磊嘴角牽動一下，張開嘴想要說話，卻發現自己嗓子已經啞的不行了，即便是聲音都如同磨砂紙摩.擦一般。
忍著疼痛，韓磊對著杜浩道：“我不是在打動你，是懺悔，是祈求你……”
“你的確該懺悔，因為自己的過失，把韓家給坑了。”
“我知道，所以我想彌補，我不知道我還能做什麽，隻希望這樣懲罰自己，能讓自己內心好受一點。”
韓磊深深地吸了一口氣，臉上已經看不到當日的高高在上和桀驁不羈，滿是暗淡：“對於坐牢什麽的，我已經無所謂了，隻是覺得這樣，我很對不起家人。”
“因為我的事，還將我父親牽扯進來，感覺自己挺不是東西的，這麽不孝。”
杜浩聽後，臉色平靜道：“如果再給你一次機會，你會好好珍惜？”
韓磊毫不猶豫點頭：“如果再給我一次機會，我一定會緊緊抓住，絕對不會像前半生一樣紈絝不堪，做一個真正的男人。”
“為杜先生當牛做馬，在所不辭！”
杜浩雙眼微眯，看著麵前這個比自己年齡大出不少，卻一臉真摯的男人。
他心裏沒有半點笑話，因為他知道，自己前世的時候，也是
紈絝半生，甚至如果沒有潘萬給自己的打擊的話，怕是自己即便修仙了，也不會知道自己當年是多混賬。
“當牛做馬？你有什麽？你又能給我什麽？”
“韓少應該知道，現在是一個利益的社會吧……”
韓磊聽後現實微微一愣，隨後臉上湧現一抹激動：“我的所有，我所知道的事情，我所能辦的事！”
“即便是我的命，隻要杜先生您要，我也會毫不保留地交到您手裏！”
“我知道，在您眼裏，我這些資源上不了台麵，而且韓家在京城也算不得頂尖，但我終究是京城的一條地頭蛇。”
他道出自己的價值：“如果杜先生想在京城發展的話，我一定能夠幫上不小的忙！”
“那如果……”杜浩靜靜等他說完，臉上的淡漠讓韓磊看著有幾分恐慌。
“我要你親手殺了你父親，之後再把他的人頭割下來送到我麵前呢？”
話音一落，場中氣氛瞬間凝固了。
呼。
春天還是有些微風的，不知道從什麽地方吹來的風，輕輕吹過了三個人的身體。
吹起了柳條，吹綠了枝椏，為這春天，增添了幾分綠意。
本來應該是能讓人感覺到半點溫暖的，但不知道為何，韓磊的身上莫名的寒冷。
雞皮疙瘩，都紛紛立起，身上的每一根汗毛，也全都炸裂開來。
即便是李天力，聽到杜浩這樣的一句話，在看他的神情，都心頭一震。
他雖然知道杜浩是在試探韓磊，可還是讓他心神一驚。
他心裏明白，這個少年，絕對不能夠以少年來形容。
心性，甚至比他當年身為兵王的時候，遇到的那些老怪，還要恐怖！
杜浩就這樣一臉淡漠地看著韓磊，而韓磊則是低下了頭，臉上表情很是糾結。
一邊，是以自己父親的性命，換來韓家將來的希望。
另一邊，是自己韓家隕落，自己入牢，但父親卻能夠活著。
該何從選擇？
一般人遇到這種選擇，怕是想都不用想吧。
不知道過了多久，韓磊隻感覺身上衣服已經濕透了，沙啞著聲音，雙眼血絲布滿，抬起頭，對著杜浩道：
“杜先生，對不起……”
“我不能，用我父親的性命，來換取韓家的未來……”
“因為他是我父親，我前半生沒有盡孝，我不能在做錯了。”
說著，韓磊想要站起身來，但因為跪的時間太長了，一下子沒有站起。
被李天力拉了一把，勉強站起身，緩和了一下，他對這杜浩深深鞠了一躬：“杜先生，打擾了。”
說罷，便轉身離開，步履蹣跚。
看著韓磊的背影，杜浩臉上的淡漠漸漸消失，取而代之的是一抹微笑：
“我讓人給你做點東西吃，再在葉府洗個澡。”
杜浩說著，轉身朝著葉府走去：“好好睡一覺，之後在客廳等我。”
前方的韓磊身子一震，轉過身，臉上的表情從錯愕到震驚，最後變成了喜極而泣。
噗通一聲，直接跪在了地上，對杜浩深深磕頭：“謝謝杜先生！謝謝杜先生！”
他，終於看到了希望。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