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5章 ：放我一馬
第95章 放我一馬
“這個秦帥，已經被我鎖定為第一嫌疑人了，既然你都明白，我也就直說了吧，這事兒誰說情也沒用了！我兒子都沒了，還不興讓我給他拉個墊背的？我混這麽些年日子，還有什麽意義？”
淩月洛點點頭，“你承認就好……你看我給個建議，你放了秦帥，我負責和他溝通，讓他給李大力治療，保證李大力活蹦亂跳的好起來，你看如何？”
這是一個李鐵必須要深思的條件。
中醫西醫看了無數，連老外都束手無策，唯一有希望的中醫王老還困在湖北武當山，秦帥，會答應給治療嗎？
畢竟，李大力是試圖要冒犯秦帥的姐姐程冬冬。
李鐵不說話了，短暫的沉默。
漆黑的夜晚，連個招呼也不打，毫無預兆的就來了。
又是一天看起來無比悠閑的日子，秦帥身體放鬆了，大腦卻一直輕鬆不下來。
要考慮的事情太多太多，時間卻又是那麽的緊張，尤其是，還麵對著上一世這個年齡從沒有經曆過的困難。
秦帥承認，有些事情處理的，太過於衝動了一些，但是換做任何一個正常男人，都免不了會有衝動的時候吧？如果人這一輩子連一次衝動都沒有過，簡直是白來這世上閑逛一回。
所以雖然承認自己衝動，但秦帥絕不後悔，他知道外麵淩誌也一定在想辦法幫忙，更知道淩誌一定會找她的母親淩月洛，以及二叔孫小西。但空等，絕不是秦帥的性格，秦帥等的就是這入夜的時候事情做了，而且還不能讓人看出來，這個事是自己做的。
太過於驚世駭俗並不是好事，太早的暴露自己，更不是好事，這是上一世當臥底的時候總結出來的經驗。上一世的時候秦帥就因為出色的表現被李秋茶和畢雲濤稱為“金牌臥底”，如果不是這個“金牌臥底”臨陣叛變的話，或許李秋茶她們的屠龍計劃就已經成功了。
總結經驗，汲取教訓，這是秦帥最擅長的事情，甚至比醫學和武術兩方麵，都要擅長的多。
“十九八七……三二一！”
“行動開始。”
警察們再度準時的沉沉的睡了過去。
秦帥心裏默念著，巧妙的脫開手銬，溜了出來，在院子裏，很容易的就找到了昨晚駕駛的那輛車。
能破壞，也能進行簡單的修理，一眾警察們根本就看不出什麽異常。
正當秦帥準備發動車子的時候，不遠處的一間屋子裏，忽然發出“嗷嗷……”的一陣不似人聲音的叫喊聲，那痛苦的程度，讓秦帥頓時想起來，這正是那個白天的時候被打折了腿，丟進來不管不顧的，看上去六十來歲實際隻有三十多的上訪傷員。
秦帥倒吸一口涼氣，按理說他不應該去管這種閑事兒，畢竟管得越多，暴露身份的可能就越大。
然而秦帥終於沒有經受住內心的煎熬，上一世，師傅蕭雨教導說，“但願世間無疾病，何妨架上藥生塵”。
簡簡單單的兩句話，把一個醫學從業者所有的醫德都涵蓋在內。
打開車門，秦帥竄了下來，用鐵絲鼓搗了兩下，便出現在那間關押室裏麵。
黑咕隆咚的身影，把那個上訪者嚇了一跳，撲過來抱著秦帥的大腿，一把鼻涕一把淚的說道，“報告政府，報告政府……我再也不敢了，你放我出去，我保證絕不上告。”
迎著昏暗的月色，秦帥清晰的看見這被關押起來的年輕人，鮮血已經染透了整條褲腿，甚至白花花的骨頭茬子，隱約都漏在外麵，這樣子在不治療。早晚死在這裏。超不過十天半月的，這裏便又多了一具無名死屍。
“報告正府……我這裏還有一件祖傳的寶貝，交給你，全交給你，你放我一馬。”
秦帥頓時覺得手心裏多了一枚溫潤的玉墜，在手心裏握了幾秒鍾，溫潤的感覺，漸漸又被一股清涼的觸覺所代替。兩種完全不同的觸覺交替出現，那是一枚卵圓形未經雕琢的物件，看起來漂亮得很。
“正府，正府……我全身上下就這麽一個值錢的玩意了，您一定放我一馬。”
秦帥深吸一口氣，底層的小老百姓，隻要活著，就心滿意足了，顫抖的雙手扶起這個本該是年輕人的人，秦帥道：“我和你一樣，也是被關在這裏的。不過你放心，我一定會想辦法救你出去，我是一個醫生，現在我是來給你治療你的腿的，你放手，配合一下。”
說服這個腦筋有些錯亂的家夥並不容易，時間緊任務重，秦帥交流沒有結果之後，索性弄暈了這個漢子，直接把他的斷腿接上骨骼，湊合著固定一下，簡單的處理了傷口。
這一套下來，消耗了秦帥大半個小時的時間，眼見時間已經不多了，秦帥鑽進警車，發動點火，揚長而去。
目標，市醫院中醫科。
目標人物，李大力。
這一次，就不僅僅是昏迷那麽簡單了，來點更出彩的玩意。
就不信他李鐵，還能穩坐釣魚台。
整整一夜，李鐵基本上沒有閉過眼。
他失眠了。
身為東江市的市高官，他從來沒覺得自己這麽悲催過。
狠狠的吸了一口煙，李鐵被煙頭燙了一下，猛地按進煙灰缸裏熄滅掉。煙灰缸裏的煙頭煙屁，基本都快滿了。
自己還是不是東江市的老大了？
淩月洛這個老妖婆也就罷了，難道還能讓一個小毛孩子騎在自己脖子上拉屎？
李鐵沒有直接拒絕淩月洛的建議，隻是說自己需要考慮半天時間，最遲，今天中午給淩月洛答複。
換句話說，一旦答複，就表示李鐵接受了淩月洛的意見，不在追究秦帥的任何責任。
李鐵思量著，抓起身邊的煙盒，裏麵還剩下最後一根煙。
李鐵捏出煙卷，點燃。
煙霧繚繞之下，李鐵似乎一夜間蒼老了許多。
門鈴聲想起，李鐵聽到一陣沙沙的腳步聲，那是張媽過去開門的聲音。
“誰呀？”張媽問道。
“蘇三。我找李書記，有重要事情匯報。”門外，蘇三焦急的說道。
李鐵再次掐滅了煙頭，把煙灰缸倒掉，“張媽，叫他直接來書房。”
作為貼身秘書，蘇三替李鐵解決了很多李鐵不適合出麵的事情，這個秘書還是十分合格的。
比如扣押秦帥的建議，就是蘇三提出來的，“用他的生命威脅他，不信他不給大力治病！”
沒想到剛剛隻是關了一天兩宿的時間，大大小小的求情電話就差點打爆了李鐵秘書處的電話，一些級別低一點的官員沒有直接聯係李鐵，而像淩月洛這樣的，索性就直接找上門來。
按照蘇三的建議，是應該把秦帥關他十天半月的不搭理他，磨磨他的性子。
“李書記……大事不好了。”蘇三一陣風似的衝進書房，差點一頭撞在李鐵的身上。
“別著急，有什麽事慢慢說。張媽，泡杯茶來。”李鐵坐在靠背椅上，眯著眼，示意蘇三不要慌張。
“不喝茶，渴死我了。”牆角有一包未開封的礦泉水，蘇三拆了一瓶出來，咕嘟嘟的一口氣喝光，“李書記，快點去醫院看看吧，幾個主任院長的都在大力的病房，大力……快不行了，醫院下了病危通知，要求家屬簽字。”
蘇三哆哆嗦嗦的拿出一張皺巴巴的病危通知單，鋪平了，小心的放在李鐵的手心裏。
李鐵的目光落在病危通知單上。
“淩晨四點半的時候，大力忽然吐了兩口鮮血，醫生們連忙用了止血藥，誰知道不用還好，一用止血藥，大力反而吐的更勤了，用醫生們的說法，從四點半到現在六點半，大力至少吐了一千毫升的鮮血。”
李鐵頓時眼前一黑，病危通知書上，“病人情況變化，嘔血加重，有生命危險，正在搶救，”這類的字眼在李鐵麵前無限放大，一個個大字就像一個個悶錘，直接敲在李鐵的胸口。
“走，過去看看。”李鐵有氣無力的揮揮手，在蘇三的攙扶下上了車，這個消息讓他驚心不已。
車上，李鐵眯著眼，腦海裏全是淩月洛的建議。
總的來說，對秦帥和程冬冬兩個人直接導致了李大力現在這個狀態，李鐵並沒有直接的證據。
一切都來源於跟在李大力身邊那幾個不靠譜的小混混的所謂證詞。
據他們所說，李大力調，戲程冬冬，秦帥路過那裏……
後來李大力為什麽成了現在這個樣子，那幾個人並沒有親眼看見。
甚至在淩月洛提供的靈峰苑小區的監控錄像裏，都隻有李大力調，戲程冬冬的畫麵，至於李大力為什麽昏迷不醒，也並沒有直接的證據證明是秦帥和程冬冬所為。
這也是李鐵為什麽遲遲沒有對秦帥下手的主要原因。
沒有直接的證據，對付別人當然可以下手，但秦帥不行，他後麵還有一個淩月洛，淩月洛的後麵還有一個陳家甚至淩月洛隻需要聯合和李鐵一直不對眼的市政府方麵的幾個市長副市長，也夠他李鐵折騰一陣子。
“對不起，裏麵正在搶救，家屬不能進入。”唔得嚴嚴實實的護士，把李鐵和蘇三攔在了外麵。
“他是市委李書記！”蘇三不滿的把護士推開。
誰知道那小護士再次竄了過來堵在門口，“省高官也不行……裏麵正在搶救，就算是聯合國秘書長來了，他也不能進。”
蘇三正要發飆，李鐵擺擺手，“我們在外麵等，拿病危通知來，我簽字。另外小蘇你跑一趟，請淩市長來，她的條件，我應了。”
連李大力究竟得了什麽病市醫院的醫生們都不知道，李鐵不相信他們搶救的水準能有多高。
在王老不能回來的情況下，似乎秦帥是唯一的選擇。
“那一年，我妹妹才十三歲。才十三歲呀！被一群十七八的半大小子，給……給……”滿頭銀發的上訪青年摟著自己的斷腿，看著麵前的救命恩人秦帥。
這時候他才發現，原來這個昨晚給自己接骨的“醫生”，竟然是毛都沒長齊的一個屁大的小屁孩。
積攢了多年的壓抑，讓他爆發出來。
“後來呢？公安法院的沒有管嗎？”秦帥攥緊了拳頭，手心裏是漢子送給他的那枚玉墜。
“管，怎麽沒有管？”漢子苦笑著，“管了，也判了。我不服，我上告，就被抓來了。你知道他們是怎麽判決的嗎？”
“或許對於高高在上的他們來說，能管，能判，就已經是給了我們這些小屁民天大的麵子了。”
“但是我不服。他們定的是嫖，宿，幼，女，罪！他們說，給了我妹妹二百塊錢，他們說，我妹妹是出來賣的，他們說……嗚嗚嗚。”
漢子說不下去了，作為一個普通的小老百姓，他不能提供更多的證據，他也沒有提供證據的能力，一切，都在“他們”的控製之下。
“法院判決之後半個月，我爸爸醉酒上街，被車撞死了。你知道嗎，我爸爸從不喝酒，他酒精過敏。判決後二十天，我媽媽背後中了七刀，屍體在一個枯井裏發現了……他們說，我媽媽是自殺。自殺能砍自己的後背麽？哈哈哈哈……”
“妹妹瘋了，我也成了村裏人眼裏的半瘋，不過這樣也好，總歸是活下來了，他們已經不屑於對付一個瘋子，哈哈哈，我就是一個瘋子。我剛才說的都是瘋話。”
忽然，漢子一把抓住秦帥的手，搖晃著，“那枚玉墜是個寶物，是我太爺爺的爺爺傳下來的，我交給你了，你是個好人，你是個好人。”
秦帥又看了一眼手裏的玉墜，這東西做工極端粗糙，根本看不出哪裏有半點寶物的模樣。
吧嗒，一滴清淚從秦帥眼角滑下，落在玉墜上麵，轉瞬，竟然消失不見，玉墜的晶瑩度，似乎透亮了不少。
這個故事發生在天朝的每一個角落，後世資訊發達，上網變成一個很簡單的事情，秦帥沒少見過這方麵的報道。就是在後世那種強大的媒體壓力之下，不是還有小學校長帶著六個女生去開房，最後定了個嫖，宿幼，女罪的結局麽。
“咣咣咣……”鐵門敲打的聲音。
隨即是一個警察的聲音，“時間差不多了，秦帥，快點出來吧，別讓我們為難。”
昨晚秦帥給李大力下了黑手之後，黎明的時候便說通了看守的警察，跑到這個斷腿上訪者這裏嘮嗑來了。幾個警察被秦帥一咋呼，也怕這斷腿瘋子就這麽死了，也就答應了秦帥以“治療”的名義進來看看。
秦帥握著那“瘋子”的手，“安心養傷，你的事，我來想辦法。”
瘋子沒搭理他，瘋子根本不相信秦帥的話。
外麵的警察又在催促，秦帥抹了一把眼角的淚水。走了出去。
原本以為重新活一次，就不那麽容易被觸動，連秦帥自己都沒想到，居然哭了。
剛走進大院，一輛黑色的轎車便衝了進來，牌照閃閃發亮，一排圈圈蛋蛋，後麵跟著一個數字5。
車子停穩，小車班的司機黎春來竄了下來，一眼就看見了秦帥，“秦帥，我來接你回家。”
幾個警察迎了上去，車門再次打開，淩月洛優雅的走了下來。
“淩……淩市長。”警察的頭頭認出了這個女人，東江市的第五號人物，市政府副市長淩月洛。
“我是來接秦帥的。”淩月洛淡淡的說道，目光落在秦帥的臉上，微微有些詫異，這小夥子，在這裏似乎沒有受到什麽委屈。
能讓一個副市長親自來接，這得要多大的麵子！
至少在這個“截訪辦”成立之後的這麽多年中，這是唯一的一次！
一群警察呆住了，虧得沒給秦帥小鞋穿，這個年輕的小醫生，沒想到還有這麽大的來頭。
“淩雲的舊疾複發了，需要你的治療。另外，我已經答應了李書記，李大力的病，你就勉為其難，幫著看一下吧。”淩月洛淡淡的說道。
這世上除了程冬冬之外，淩月洛是唯一的一個知道李大力現在這樣子是秦帥搞的鬼的人了。
淩月洛相信，隻要自己開口，秦帥便一定會答應，畢竟他的小辮子，就捏在自己手裏。
“淩雲姐姐的病，我可以治療，李大力嘛……告訴李鐵，還是那句話，讓他親自來請！”
讓李鐵李書記親自來請？警察們幾乎掉了一地眼球，懷疑自己的耳朵是不是出了什麽毛病。
“讓他自己來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