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八章 家長
李建其實沒說，他已經開始進行微電子芯片業的人才儲備了，上華清讀電子工程係，為的就是提前進行布局，原本自信滿滿一個人有圖書館一般的海量資源，能夠輕鬆的打造出巨大的產業帝國，現在看來，哪怕科技更先進，沒有熟練的產業工人，沒有這些操作嫻熟的工程師，一切都隻能是空中樓閣。
“小小年紀，就開始知道規避風險了，野心倒還不小，那你窩在學校裏麵，還能顧得上強華的發展？有些事情不是交給別人就可以放心的。”
這一刻，譚永勝覺得自己不是那個繁忙到了連吃飯時間都要想著文件的部長，覺得李建也不是一個白手起家開創國內通訊破冰之旅的怪才，而更像是一個關心著孫子的老人，總想為自己的孫子思前想後，把一切都考慮周全。
“沒有遠慮必有近憂，我又不像譚爺爺您運籌帷幄。”
李建適當的奉承了一下譚永勝，讓老頭兒臉色更好看了一些，
“說說吧，怎麽想起來跟許漢強合作？他們對強華的發展可沒多大的幫助，不過如果你要說這是你愛國，我會很高興。”
譚永勝這麽說，李建也明白，愛國就是無私奉獻，跟許漢強合作是愛國，跟郵電部合作一樣是愛國，那以後有好處了，可不能忘了郵電部。
“我這不是逼得沒辦法了麽，生物化工的廠房設備我都買了，沒有批文，我就成了自己鬧著玩，當時不是沒考慮過跟郵電部合作，可是您都不給我機會說，而且這一套通訊係統，我們直接上民用，有些浪費，等於高射炮打蚊子，得不償失啊！”
“什麽得不償失，我們就不能直接上高端一點的通訊產品麽？為什麽一定要跟在國外屁股後麵走，他們在發展模擬通訊技術的移動通訊係統，我們直接跳躍過模擬通訊，進入到數字通訊之中，有什麽得不償失的。”
譚永勝對此很不理解，國家通訊技術的提高，是利國利民的，李建怎麽會說得不償失呢。
“我不是說提高通訊水平是得不償失，而是這個時候我們發展通訊水平得不償失，尋呼機起碼有五年的使用壽命，在當前外匯緊缺的情況下，我們用二代數字型尋呼機完全可以打開國外市場，搶占摩托拉羅公司一半的市場份額，這就是幾億甚至十幾億美元的外匯，而等這筆錢進入國內，我們用來進口一些關鍵設備和芯片，就可以製造新一代的數字移動電話，而這個時候，國外發展的模擬數字電話剛剛出現頹勢，數字移動電話還沒有發展，正好掐住他們的脖子。”
李建詳細的給譚永勝講解了一番他的理論依據，科技代差以壓製一代為利潤最大化的方法，若壓製太多代反而會影響長遠發展，譚永勝再度搖頭，
“你個小滑頭，這麽做對得住我們的國際友人麽？”
李建反問，“那我們直接上馬數字信號機出口？”
“不，出口模擬機，國內當然要上馬數字信號，你剛才不是說數字信號尋呼機的基站可以升級麽？預算大概是多少，有什麽依據沒有，我雖然是部長，可也不是一言堂，還是要有事實依據在部裏才能通過。”
譚永勝有些狡猾的神色一閃即逝，恢複了剛才風輕雲淡的表情，李建詫異的問道，
“怎麽感覺是你在做生意一樣，這麽著急，現在條件還不成熟，起碼要等數字尋呼技術發展起來，老百姓有了移動通訊的概念，才能有良好發展的土壤。”
李建奇怪的不無道理，按理說這個年代的國家部門應該是求穩，一切都要循序漸進才對，怎麽會如此著急大力推動科技進步這種有可能徒勞無功的事情呢，這也是他去找軍方而不是找郵電部的最主要的原因，為了不冒險，郵電部完全可以置之不理。
軍方卻因為使命再身，為了不落後不挨打，必須要保證一定程度的先進性，所以他們更能接受新鮮事物，更有理由推動科技發展，實際的曆史上就有無數先進科技經驗，是從軍用轉為民用的。
“等不及了，你準備準備吧。”
譚永勝長歎了一聲，時間不等人，他的任期基本上快到了收尾的階段，而他的繼任者，應該是一位所謂國際合作的大力推動者，時值中美蜜月期，一些推崇國外洋技術，推崇造不如買的人也得到了發展機會，在很多領域放棄了已經投入的大筆研究成果，全都從國外采購，可是預見到他也沒有辦法去解決，繼任者有很強的能力，而他現在的一切也隻是基於自己認知的判斷，沒辦法直接否定對方，那就在退休之前，盡自己的能力，多做一點實事。
“李建，你還不去找人，在這裏念叨什麽呢，跟你說話的是誰，是不是找到人了，跟我到辦公室來。”
孫金國在辦公室坐了半天，把這一屆學生的家庭情況又從上到下研究了一遍，確認李建不是什麽有來頭的人物，而那個李雲聰父親也不過是縣教育局的局長，自己無論怎麽折騰他們，他們也沒辦法到燕京城來算賬，這才壯了壯膽氣，準備去宿舍堵著李雲聰，卻沒想到剛下來就看到了李建在跟一個老頭說話。
李建說是找他的朋友，總不可能這個老頭就是他的朋友吧，說不定是在路邊雇的，這種雇人冒充家長的把戲隻是在說故事的時候聽說過，孫金國沒想到在大學校園裏竟然也能見到。
那邊譚永勝的秘書本來因為不方便湊過來跟譚永勝和李建說話，遠遠的躲在了車裏，準備聽領導吩咐，他根本就不知道譚永勝過來找李建德目的。
而譚永勝和李建也因為談話忘記了還有孫金國這一碼事，就讓孫金國有了走下來對著李建嗬斥的機會。
“走吧，既然都來了，我就當一次你的家長。”
看到孫金國的樣子，譚永勝也沒覺得有什麽，學校裏麵，老師教育學生實在是太平常了，就算是他自己的親孫子，上學的時候也沒少給他惹事兒。
李建跟著走了進去，看到孫金國翹起了二郎腿，用一副居高臨下的樣子指著他對麵的黃色木凳對譚永勝說，
“坐吧。”
譚永勝的秘書這個時候已經走到了跟前，剛想說話，被譚永勝擺手製止，
“老師你好，你讓李建找我來有什麽事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