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章 舊事上

第二天一早，辛淩和宣上街去給我準備開學要用的東西，我睡到快十二點時，被手機吵醒，一看是個陌生的號碼，接起來一聽：“厲夫人！”

我電打了一般，立刻坐起身！

十分鍾後，上島咖啡廳，我看到靠窗的一個位置，坐著那個優雅端莊的女人，這時咖啡廳裏並沒有什麽人。

“你好，厲夫人！”我在對麵坐下，厲夫人滿含歉意的笑著：“真不好意思，可能打擾你休息了。”我笑道：“沒有，我已經起來了。”

厲夫人端起麵前的咖啡喝了一口，神色有些彷徨，終於她放下杯子，懇切地望著我：“小迪，你願意幫我嗎？”

接下裏，我在劫難逃的聽著厲夫人將二十多年前的事情娓娓道來。

厲夫人，原名楊若嫻，那時還是個剛剛十八歲的女孩，在那個年代，十八歲的女孩子一般都配了人家的，若嫻還在一所中學讀高中，正躊躇滿誌的做著上大學的夢。

若嫻家裏是個落敗的書香門第，父母隻守著一套老宅子和祖先留下的大量藏書，她是家裏唯一的孩子，母親疼愛，父親卻在禮數等方麵當男孩子教養！

那個初夏的黃昏，若嫻剛剛午睡醒來，就聽見陳阿嬌的聲音：“若嫻，若嫻！”說著已經進了門，“你怎麽還在睡？不得了了！”

若嫻見阿嬌一驚一乍，起身笑道：“天要塌了？你我也頂不著，別急，有個高的呢！”說著，又躺下，阿嬌一把拉起若嫻：“天還真要塌了，剛才我聽我媽說，你爸媽不讓你參加高考。”

若嫻猛地起身坐起來，對著阿嬌道：“你媽就喜歡亂嚼舌根，這種事也胡說，昨天我還和我爸商量報考誌願的事情呢。”

阿嬌急得跺腳道：“那都是糊弄你呢！”

若嫻在床邊坐著，道：“那你說說，我爸糊弄我的理由是什麽？”阿嬌湊近若嫻低聲道：“因為聽說你爸媽已經收了人家下的聘禮了！”

“什麽？”若嫻不敢相信，可是仔細想想道：“不可能，這麽大的事，我爸媽肯定會跟我商量的。”阿嬌道：“你愛信不信，我可是提醒了你的。”阿嬌一屁股坐在床邊，抬頭一看，若嫻床頭的五鬥櫃上，一摞東西，道：“那是什麽？”

說著，過去掀開上麵蓋的布：“哇！好漂亮的布料啊！還都是絲綢的，現在這種東西可金貴的很，你家裏哪來？”

若嫻突然想起今天中午，家裏的餐桌上突然又是魚又是肉，還有很少吃到的龍蝦，阿嬌看著若嫻的臉色越來越難看，若嫻衝下床去，跑出屋，阿嬌緊跟著。

西廂房裏，媽媽正在收拾衣櫃，見若嫻來，臉色不對，笑道：“嫻，你怎麽了？”若嫻看著滿床對著的高檔布料，一把抓起來，厲聲對著母親道：“這些東西哪來的？”

母親麵色尷尬，忙去奪若嫻手上的東西道：“嫻，你先放下，聽媽慢慢說……”

“我不聽！現在都什麽年代了？你們還以為是舊社會嗎？兒女婚姻，媒妁之言，父母之命！可笑！我不會答應的，那個什麽富家公子哥，我從來就沒見過，為什麽要嫁給他？富家少爺沒有一個好東西，誰知的她是不是吃喝嫖賭都占全的惡霸，你們就敢這樣把女兒賣給他們？我們家還沒窮到要賣兒賣女的地步吧……”

“啪！”若嫻話沒說完，背後一個人扳過她的肩，照她臉上就是一耳光，打得若嫻頭發暈，一個趔趄摔在地上，阿嬌忙衝進去扶著若嫻，若嫻回頭一看，原來是爸爸。

兩行淚水唰的下來，長這麽大，爸爸對她管教雖然眼裏，可還從來沒動手打過她，隻見爸爸此時憤怒的指著她道：“我都是怎麽教你的？有你這樣跟你媽說話的嗎？”

媽媽坐在床頭嗚嗚的哭著，若嫻隻是捂著臉，沒有哭，橫橫的看著父親，猛地從地上起身跑回屋裏，扣上房門，趴在**痛哭，任阿嬌在外麵怎麽敲門也不開。

她想不通，隻見受了這麽多年教育，不是在說婦女解放嗎？不是在說婚姻戀愛自由嗎？為什麽在自己身上還會發生這種包辦婚姻的事情？

她家裏雖然家道中落，但還是過得去的，父母為什麽忍心這樣將自己嫁給一個自己都沒見過的人？她該怎麽辦？

突然，她想到，不能在這裏隻是哭，她要逃！於是，她開始策劃一場逃婚。

若嫻一直在屋裏沒有任何動靜，媽媽晚上送飯來，敲門也不開，爸爸也來過兩次，她也沒有開門，直到深夜，她從窗子裏偷偷看院子裏等都黑了，估計爸爸媽媽都睡了，他們以為一向乖巧溫順的女兒，哭一晚上就沒事了。

若嫻拿著收拾好的包袱，打開自己屋子的後窗戶，自己的屋子在院子的最西邊，後窗翻出去，就到了往外麵，她換上了平時很少穿的褲子，背著包袱翻下去，剛一落地，突然有個人捂住她的嘴，她嚇了一大跳，那人對著她不停的“噓”，借著月光一看，原來是阿嬌。

阿嬌領著她沿著牆根一路小跑，好容易跑出到了街上，才鬆了口氣，若嫻道：“你做什麽？怎麽會在我的窗子下麵？”

阿嬌得意地笑道：“我就說咱們倆才是一對，我正想著怎麽從窗戶裏翻進去，讓你逃呢，誰知道你自己翻出來了！”

若嫻笑道：“這麽說，咱們想到一塊去了？”阿嬌道：“可不是嗎？哈哈哈！”

“可是，我是逃婚，你跟我逃什麽？”若嫻阿嬌，一路往前走，盡管並沒有目的，阿嬌道：“我逃高考啊！反正我又不是什麽讀書的料，我父母也隻是普通工人，本來也沒什麽文化，非要我去讀書，我從小跟著姥姥在鄉下野慣了，可我父母非要把我接到城裏來讀書嗎，現在還讓我高考，折磨死我了，所以我想你也隻有逃了，才能擺脫你父母給你安排的婚姻，不如我跟你一起逃，從此咱們浪跡天涯，逍遙自在。”

“醒醒吧你！”若嫻拍了阿嬌一下道：“武俠小說看多了！你怕什麽？每次考試，你隻要不會的，就在答案上寫‘祖國萬歲’哪個老師也沒敢給你打叉啊！說正經的，咱們現在要去哪？”阿嬌想了想道：“咱要想逃，就得逃出這個城，不如咱們現在去車站，看看有沒有最近的車，開到哪算哪，反正咱們也沒有目標。”說著，拉著若嫻往前跑。

若嫻來不及跟她說什麽，被她拉著跑，可她怎麽覺得這樣實在是不靠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