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二十四章 帶傷出征
第二百二十四章 帶傷出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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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而不出十天，鹿營軍便開始節節敗退，雖然沒有之前潰敗得厲害了，但是卻還是一點點開始往京城方向逼近了。（穀粒網）
綠兒最近頻繁進宮，雖然她不說，楊芊芊也知道鋪子生意一定是一落千丈了。
京城大亂，每天都會有人出城往北逃命去。曾經有一度，朝廷為了穩定民心，甚至關閉了北城門，卻引起了更大幅度的騷亂，最後此事已京城百姓大遊行，跟禁軍衝擊，開了北城門而告終。
楊芊芊心中明白，這多半還是無極門搞的鬼，估計還摻雜了天水宮的功勞。
她樂見其成。
不過令她沒想到的是，塞北以銀紇為首的三國，竟然趁禦澤朝北邊防禦空虛，開始積極屯兵，大有上侵的意思。
要知道，塞北三國素來講究和平，且以商業治國，商場之上，講究多一個朋友多一條路，所以從不會擅開戰事爭端。此次卻不知道為什麽，竟一改初衷，似乎有意趁虛而入的意思。
一時間，禦澤朝可以說是內憂外患，顧南顧不到北，顧北又顧不到南，將滿朝大臣急得滿頭大汗，著急上火。
這期間，最安逸的就數楊芊芊了，每日吃了睡，睡了吃。
反正誰贏她都不怕，最怕的就是宇文澤不輸，僅此而已。
未到十一月，小雯的傷便已經基本痊愈，說什麽也不願讓別人照顧楊芊芊了，非要自己重新接手過來。
楊芊芊也習慣了她的照顧，更何況，鳳儀宮的宮女，雖然都是宇文澤精心挑選的，都是他的心腹，不過對於她一個應該有六個月大肚子的“孕婦”，為什麽沒有挺起大肚子的事情，她還是覺得盡量還是不要讓太多的人知道為好。
見小雯傷確實好了，倒也沒再堅持。
有了小雯以後，楊芊芊聽到的戰事倒更全麵了一些，不過因為不能從宇文澤口中直接得知，有些事情，還隻是她最後才知道。
有時候，宮裏得到的戰報，甚至還沒有從京城所謂的“花街柳巷”之中傳出來的快。
這樣的境況，幾乎已經將無極門的勢力擺到了明麵之上，但是朝廷卻是無可奈何。畢竟，外憂內患，還有多少精力去處理這種門派之類的呢？
除了聽之任之，還有什麽更好的辦法？
京城的米糧，油鹽，已經開始出現搶購的風潮。
作為京城最大的商家，筱致遠手中的南宮家業，也一次次受到衝擊。
他手中的米糧，油鹽，除卻國庫以外，算是最多的。而此刻國庫的糧食，大多拿去做了軍糧，京城百姓，都盯上了他手中的糧食，有好幾次，都傳出暴民衝擊南宮家的事情。
好在筱致遠基本都擺平了，又將手中的米糧高處其他糧商一倍以上銷售，一時間，暴民們都轉移了方向。
畢竟，南宮家家業雖大，但在京城，天子腳下，卻是不愁沒有大商家的，對於百姓們來說，多大的商家都沒有關係，能買到便宜的商品便是最好的。
不過，現在好多商家也是囤積聚奇，還有一些，不肯把手中的糧食賣掉，怕到時候戰事一起，有錢都買不到糧食。
總之一句話，京城內現在人心惶惶，據說申王不日就要打入京城，綠兒這幾天索性關了鋪子，進宮陪楊芊芊。
這年頭，當生命都沒有保障的時候，誰還關心自己臉是美是醜啊？
“你偶爾也該去幫幫致遠，他也不容易。”楊芊芊歎口氣。
“說起來，我氣還沒消呢！”綠兒氣鼓鼓地道，“要不是看拂柳太辛苦，我都懶得幫他。”
“南宮家的家業，當初南宮老爺可是托付給我的，我現在出宮不方便，隻能靠你幫我盡點義務了。”
“也不知道南宮老爺如今怎麽樣了！”楊芊芊看著綠兒，“你去看過他沒？”
綠兒搖搖頭：“前段日子忙得底朝天的，哪能想到這些。再說現在筱先生也對他愛答不理的，南宮小姐又在宮裏，估計他去守墓了以後，都沒人去看過他呢。”
楊芊芊想了想：“橫豎無事，不如去看看他吧！”
“好，南宮家陵園有些路，明日再去吧！”
“也好！”
翌日一早，小雯便讓人準備好了鳳攆，出了宮，又換了馬車，往郊外南宮墓園而去。
宇文澤有令，她隻要不出京城，哪裏都去得。
當然，身邊肯定得陪上三五個侍衛。說是保護，其實是監視來得跟貼切。
現在宇文澤不在宮裏，倒是讓楊芊芊感覺前所未有的輕鬆，至少不用擔心不小心在宮裏碰到她了。
而大臣們又不待見她，再加上最近戰事緊張，鳳儀宮還真成了“三不管”的地方。南宮月娥自從她上次再不理會以後，便沒有來找過她。
聽說因為懷孕，症狀十分悲慘，心境又不平，根本沒法安心，吃什麽吐什麽，比之前的宇文紓都還要慘上十倍不止。
南宮家的陵園，也是極大的，一派富豪人家的氣派。
楊芊芊之前來過，隻是再來的時候，竟感覺滄海桑田，心境已大不相同。
“南宮老爺啊，在上麵屋子裏呢！”南宮家的守墓人，自然不止南宮墨一人，反正出得起錢，多找幾個人守著，防止有人盜墓，也是正常的。
一見到楊芊芊通身氣派，便知來曆不凡。
死人見得多的人，見到活人，可能比旁人看得跟通透些。
看來這裏的人對南宮墨還是極其尊敬的，一口一個“南宮老爺”的叫著。
墓園正南方向，坐落著一間石屋，樸實的顏色，甚至沒有粉刷過，就將青石這hi裸裸地露在外麵。
“南宮老爺就在這裏了！”帶路的其中一個守墓人說。
楊芊芊點點頭：“謝謝！”
“要我們進去告訴他一聲嗎？”另外一個守墓人這樣說。
“不用了！”楊芊芊搖搖頭。
兩個守墓人走開了，不過還遠遠望著。楊芊芊歎口氣，敲了敲門。
“誰呀？”門內，傳出蒼老的聲音，沙啞而迷茫，仿佛來自遙遠幽深的地底一般。
“是我，芊芊，楊芊芊啊！”楊芊芊大聲叫，就跟以前一樣，跟皇後沒有關係，他們隻是普通朋友，合作關係。
“進來吧，門沒關！”蒼老的聲音再次響起。
楊芊芊輕輕推門，陽光照射進來，可以清晰地看到木門上麵落下很多灰塵，讓人忍不住嗆了幾聲：“咳咳……”
“很多灰，小心別弄髒了衣服！”裏麵傳來聲音，光線幽暗，讓楊芊芊過了好一會兒才慢慢適應過來。
眼前這個人……
楊芊芊楞了一下，眼前這個……呃，老人，蒼白的頭發，青灰色的粗布衣衫，坐了小馬紮上，看到楊芊芊，站起身，布滿皺紋的臉，似笑非笑地看著她：“這裏，好久都沒人來了，芊芊，你也算頭一個！”
“南宮……老爺！”楊芊芊遲疑了一下，喃喃叫了一聲。
“嗬嗬，不認識了嗎？”南宮墨的笑聲，好像瀕死的烏鴉，聽起來讓人不寒而栗。
楊芊芊愣愣地看著他，眼前這個白發蒼蒼的老人，真的是那個曾經意氣風發的一國首富嗎？
從進門到現在，她依然不太敢相信。
“坐吧！”南宮墨萎萎顫顫地站起身，轉身，拿起身邊的小馬紮遞給楊芊芊，“屋子太小，進不了太多人！”
“你們都出去！”楊芊芊這才發現，小雯和幾個侍衛都在門口看著，甚至已經走了進來。
“是！”小雯一推身後的人，“出去出去！”
南宮墨也不問她怎麽帶了這麽多人來，也不問她最近是在做什麽，繼續做生意，還是如何，隻是就這樣坐著，神情較之當初剛到墓園的時候，越發得呆滯和木訥，目光總是盯著同一個方向看。
楊芊芊循著他的視線過去，卻看到小石屋裏唯一明亮的地方，放著兩個靈位，一個南宮夫人的，另外一個，自然是筱母的。
“好暗啊，你該開開窗戶的！”楊芊芊終於看到，這小石屋內，並非是沒有窗子的，隻是一直緊閉著。
“不要！”南宮墨趕緊阻止，“不要，太亮了，會嚇跑她們的！”
這話聽著令人毛骨悚然，幸好現在是白天，楊芊芊又是個敢跟如月棺材一塊睡覺的人，又是醫生，才沒有被他嚇到。
“你……”楊芊芊想了想，終於問出口，“一直和她們在一起嗎？”
“嗬嗬，她們現在很好，當朋友了！”南宮墨嗬嗬笑起來，依然如被人毒啞的烏鴉一般難聽。
楊芊芊低頭淺笑一下，眼前這個老人，畢生最大的願望，估計就是眼前這兩個女人能和平相處吧？
如今他在石屋之中，靠著幻想，終於讓她們和平相處，也算是了了一樁心事吧？楊芊芊看著他，有些悲哀起來，世事變幻無常，當年那麽睿智的一個人，竟也終究逃不過“情”字這一關。
隻是有能力的時候，卻不努力守住自己最想要的東西，等到失去了，才知道珍貴。這兩個女人，說到底，他誰都沒有真正的珍惜過，現在才來懊悔又有什麽用呢？
給南宮夫人和筱母上了一炷香，楊芊芊心中感歎一聲，但願她們的地下，真如南宮墨所願的那樣，能和平相處吧？
“南宮夫人，月娥嫁人了，懷孕了，你就要到外祖母了，是不是很高興？”楊芊芊笑笑，歎口氣，又轉頭看著筱母，“筱伯母，致遠現在出息了，一個人把南宮家的家業扛起來了，拂柳一直在她身邊照顧他，你不用擔心。”
報喜不報憂，不管怎麽說，對於南宮墨的托付，她也算是有個交代。
或者還有很多事情不盡如人意，但是以南宮墨現在的狀態，就算告訴他一些實情，也喚回不了他再回頭來管教他的女兒，接管他的產業。
說起來，南宮父女兩個的性情其實很是相像的，都那麽任性。
一個任性地隨意踐踏關心她的人，一個人任性地拋下偌大的家產，和剛剛感情受挫的女兒，將她托付給一個外姓人，就這樣跑到墓地來守著兩個死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