闖明

第8回 用計

絕義回到大殿見到滅性,雙掌合十道:“稟告師傅,弟子沒有找到滅情師叔。”

滅性關切地問道:“你都去何處尋找了?”

絕義道:“弟子先去了滅情師叔的禪房,後又去滅情師叔可能去的地方都找了,也沒能找到滅情師叔。”

滅性道:“在庵裏,你滅情師叔還能平白無故失蹤了不成?今天早課先不上了,大家分頭去找。”

“是”眾尼姑齊聲應命出大殿分頭尋找滅情去了。

工夫不大,絕義神色有些慌張地進來道:“師……傅,出事了。”

滅性臉色一沉道:“身為出家人,慌裏慌張成何體統?究竟出了何事慢慢講來?”

絕義定了定心神,道:“昨晚關在柴房裏的那個男人不見了,弟子懷疑、懷疑……”

滅性道:“懷疑什麽?說話吞吞吐吐的。有什麽話盡管講來,有師傅給你作主。”

絕義把聲音壓低了些道:“弟子懷疑滅情師叔放了那個男人,和他一起跑了。”

滅性臉色一整,厲聲嗬斥道:“休得胡言!你滅情師叔乃是得道之人,憑生最恨那些男人,怎麽可能做出這種有違戒律之事?再敢胡言,按庵規處置。”

絕義感覺有些委屈,聲音更低了些,道:“是你讓弟子說的,現在又不信?你若不信,自己去看看就知道了。”

滅性道:“為師就隨你去看看,若無有此事,定按庵規重重處置。頭前帶路。”

“是”絕義應了一聲,二人一前一後奔柴房去了。

柴房內外有好幾個尼姑,有的湊在一起小聲嘀咕著,有的指指點點,見到絕義領著滅性來了,全都閉口恭身侍立,自動讓出一條路來。

滅性隨絕義進了柴房,果然裏麵沒有了昨晚那個男人,幾條繩子胡亂地扔在地上,絕義指著地上的繩子道:“師傅,你看。”

滅性裝模作樣地左右看了看,道:“昨晚是誰把他關這裏來的?”

絕義道:“絕色師姐和絕緣。”

滅性道:“把絕色、絕緣找來。”

“是”外麵有人應了一聲,去找絕色、絕緣了。工夫不大,絕色、絕緣二人就來了。

滅性道:“昨晚你們把那個男人關到這裏的?”

絕色道:“是滅情師叔領著弟子二人把他關到這裏的。”

滅性道:“當時你們把人綁好了?”

絕色道:“綁好了,滅情師叔還檢查過的。”

滅性道:“那是誰最後離開的?”

絕色道:“我們三個一起離開的,是滅情師叔最後鎖的房門。”

滅性回頭問絕義道:“絕義,你住的地方離你滅情師叔最近,昨晚可聽到什麽動靜?”

絕義道:“弟子一向睡覺比較沉,好象沒有聽到什麽動靜?又迷迷糊糊地好象聽到滅情師叔的房門響了一下?弟子現在一時也不敢肯定。”

滅性道:“也許昨晚那個男人另有同夥,趁我們大家熟睡,救走了他也不一定。”

絕義當然不會認可滅性的說法,不然自己可就要受庵規懲處了,問道:“那滅情師叔怎麽也會同時不見了呢?”

滅性道:“也許你滅情師叔正好碰到,被他們一起劫持走了。”

絕義當然不死心,又問道:“如果他們在庵裏動了手,我們功力尚淺也許聽不到什麽動靜,以師傅你老人家的功力,怎麽可能聽不到一點動靜呢?”

絕義這麽不依不饒地追問正好暗合了滅性的心思,心裏是暗暗高興,表麵上還得裝出一付生氣的樣子道:“也許是你滅情師叔發現了什麽情況,跟蹤下去了。這也不是什麽大不了的事,總之,以後大家休要再提起此事,不然讓外人知道大半夜從恨天庵跑出去個男人,本庵的清譽就毀了。至於你們的滅情師叔,加派些人到附近找找也就是了,也許過幾天她就會回來的。”

事情發展到這一步,在場的人,都基本認可了滅情救走了那個男人,並和他私奔了,隻不過是滅性顧及師姐妹情份,不好公開承認罷了。大家都覺得滅性太寬厚仁慈了,不愧是得道的比丘尼。

大家不要以為修煉到比丘尼是個很簡單的事,好象影視劇出來一個尼姑就是比丘尼,那純屬杜撰,當然這裏也是寫手杜撰的。隻有年滿二十歲出家,受了具足戒的女子,才能稱為比丘尼。尼姑需守的戒律甚多,統稱五〇〇條。中國第一個比丘尼是檢淨。在東晉升平元年(三五七年)受了具足戒,正式成了比丘尼。當然這些都是題外話,這裏就不做詳細的介紹了。

恨天庵又恢複了往日的寧靜,仍然是晨鍾暮鼓、青燈黃卷。這裏先按下不表,回頭再說說胡岩裕,難道這次他真的死了嗎?回答當然是否定的,不然本書還寫什麽?直接完本算了。

胡岩裕被滅性一腳踢昏了過去,按現代醫學解釋隻不過是腦震蕩,又經過滅情背著一路的顛簸,再受了滅性全力的一掌,如果是普通人恐怕被那一掌就拍斃命了,而胡岩裕有寶衣護體,想死可沒有那麽容易,不過這皮肉之苦還是要受的,突然的一陣巨疼,讓胡岩裕立刻清醒過來。

滅情被滅性一掌打下懸崖,保住自己的性命成了最要緊的事,其他的哪裏還顧得上,背著胡岩裕的雙手自然就鬆開了,任由他向崖底掉了下去,自己則伸手摸向崖壁希望能抓住點什麽。胡岩裕醒過來,感覺身體正飛一樣的下落,想都沒想,伸右手就按上了那枚保命逃生戒,隻感覺眼前一黑,就落在了地上。

胡岩裕借著星光,四處看看,周圍沒有任何建築物,當然天太黑,他也看不出多遠,隻是感覺這裏應該是塊空地,周圍沒有任何動靜,這才把一顆緊張的心放鬆下來,感覺渾身無力,渾身上下無處不疼,一屁股坐在了地上,又躺了下去,閉著眼感受著這難得的清靜,回想起剛才的情景,後怕不已,伸手摸摸心還在突突地狂跳。

胡岩裕不由得想起了這一天的經曆,可用一部電影來形容,叫《日遭三險》。真想痛痛快快地大吼一聲,又不知道周圍的情況,也不知道這裏離蟠龍寨和恨天庵有多遠。李達賢也沒有告訴過他,這保命逃生戒一次能跑多遠,萬一把敵人引來就更麻煩了。這枚戒指可隻能再用一次了,想想還是忍住了。

這心一鬆弛下來,喝得那些酒勁就上來了,頭腦開始有些迷糊,困意上湧,不知不覺就睡了過去。

這一覺,胡岩裕也不知道睡了多久,忽然感覺臉上一熱,好象有人往自己臉上澆熱水,有大流進了嘴裏,還有些鹹鹹的味道。很不情願的睜開眼,往上看,原來自己昨晚睡在了一棵樹下,隻見樹杈上坐著一個小男孩正在往自己臉上撒尿。

胡岩裕大怒,一骨碌爬起來,暗道,“這是誰家的小屁孩,也太他娘的討氣了吧。”伸手抹了抹臉上的尿液,剛要破口大罵,忽然想起一個典故來。

這個典故說的是,當年韓信從西楚霸王帳下跑出來去投漢王劉邦,一路上跑得是又累又餓就找一個棵大樹,靠在樹上歇息。有一個小孩也是尿了韓信一泡尿,韓信心生一計,把小孩叫了下來,不但沒有責怪他,還把他誇獎了一番,並給了他一些錢,然後就上馬走了。等過了一會兒,追趕韓信的霸王兵到了,也在那棵樹下歇息,那小孩上次得了好處,這次機會又來了,當然不肯放過,就又照著那些霸王兵尿了一泡。那些霸王兵本就人困馬乏一肚子氣,現在又被一個小破孩欺負到了頭上,哪裏肯放過,當即彎弓搭箭,一箭就把那小孩射死了。

胡岩裕想到這個典故,自己是不是也能照貓畫虎試試呢?伸手摸了摸懷裏,身上是一個子兒都沒有了,“哎……”長歎了一聲,暗道“真是時運不濟啊!自己想學學古人,借手殺人都不行。”不由想起了昨晚自己尿了滅性一臉的事,又感歎報應不爽,這也來得太快了。

胡岩裕還是有些不死心,雖然物質刺激是沒有了,但精神刺激還是可以搞一下的,裝得象狼外婆一樣,朝樹上喊道:“小朋友你好啊,請你下來一好嗎?”

那小男孩道:“我才不上你的當呢,想騙我下去門都沒有。”

胡岩裕故意裝做不解地道:“上當?上什麽當?我騙過你嗎?”

那小男孩道:“我剛才往你臉上尿尿,你不生氣?”

胡岩裕繼續裝傻道:“生氣?我為什麽要生氣?你不知道,剛才我正渴得難受,你的尿正好解渴,我怎麽會生氣呢?我還要謝謝呢!”

那小男孩道:“你騙人,那尿又騷又臭,有什麽好喝的?”

胡岩裕道:“這你還小就不懂了,這童子便可是一味好藥,對人大有好處,很多人想喝還喝不到呢?如果你不信,可以回家問問你家的大人。”

小孩子終究是小孩子,被胡岩裕一通胡說八道,也有些將信將疑了,歪著頭想了想道:“你說的都是真的嗎?”

胡岩裕見小孩上道了,繼續忽悠道:“我說的當然是真的,我這麽大個人騙你個小孩子做什麽?人們都喜歡喝童子便的,以後你試試就知道了,也許有的人還會給你錢呢。我今天的錢是花光了,不然也會給你的。”

那小男孩被胡岩裕忽悠的信了七八分,正要說話。忽然一個聲音從胡岩裕的身後傳了出來道:“這位小哥,你和一個小孩子有什麽深仇大恨?為何要用如此歹毒的計謀?”

胡岩裕聞言大驚。

欲知後事如何,且聽下回分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