闖明

第16回天上掉餡餅

胡岩裕出的店房打聽了當鋪的位置,一連跑了幾家當鋪,都沒有當一個合適的價格。你道為何?

一則是,這種結婚禮服本就非平常穿著的衣物,雖然胡岩裕的禮服料子是上等的,但店家也不好出手,這價格自然就高不到哪裏去了,那年頭有沒有結婚禮服租賃行業。

二則是,胡岩裕一口外地口音,那些開當鋪的哪個不是生意場上的精英,豈能給你高價之理。

胡岩裕無奈隻得跑到這紹興城最大的當鋪來試試,好歹當了1串銅錢,還是死當不能贖回的。這人要是倒黴了,喝涼水都塞牙,放屁都砸腳後跟。剛剛出了當鋪就碰到打劫的了,雖然胡岩裕有寶衣護體,但他的腦袋和脖子可沒的保護,好漢不吃眼前虧,隻得跟著兩個綁匪進了這胡同,後來就發生了眼前這一幕。

王銘鏘是個心細如發的人,知道胡岩裕這種寶物等閑是不會輕易出手的,而且不明胡岩裕的底細,也不敢輕易用強,自然要先探聽探聽胡岩裕的底細。這就是有心算無意,那還不是一算一個準?

二人寒暄了一番後,王銘鏘道:“小弟看胡兄,氣宇不凡,不知府上是哪家高官公卿大人?”

胡岩裕心道,“高官公卿倒是談不上,不過我也是堂堂副縣長的公子,唉……”思量罷答道:“王兄,這次可是看走了眼,小弟哪是什麽高官子弟,不過以布衣百姓而已。”

王銘鏘心道,“隻要你沒有過硬的後台就好辦,隻是不知他有沒有功名?”,乃道:“有道是,英雄不怕出身低。隻要胡兄肯努力,他日金榜題名,飛黃騰達也不是什麽難事?”

胡岩裕心道,“考功名?讓我去讀那些八股文,那還不如殺了我呢。”於是答道:“讓王兄見笑了,小弟無意於功名利祿,隻求能混個溫飽就知足了。”

王銘鏘心道,“沒有後台、沒有功名,這就好辦了,聽他的口氣好像……”計議已定乃道:“聽胡兄的口氣好像遇到了什麽難處?如果不把小弟當外人的話,就不妨說出來聽聽,也許小弟能幫得上忙。”

有道是,病急的亂投醫;事急則智昏。胡岩裕現在是走投無路,剛剛當的1串銅錢也被人搶了,總不能兩手攥空拳回去見二妞他們吧。現在在胡岩裕眼裏,王銘鏘無異於溺水人抓住的最後一根稻草。況且這人還算是自己的救命恩人,這戒備之心就去了一大半,這平常十成的智力也就剩了七成。

你說,你不信,你什麽時候都能保持清醒?那就等你真遇到急事的時候,試試就知道了,反正現在胡岩裕相信了王銘鏘的鬼話。

胡岩裕思量再三,道:“說出來也不怕王兄笑話,小弟時隻身在外,已是身無分文。若王兄有什麽掙錢的門路……”

胡岩裕還要繼續說下去,就被王銘鏘打斷了,道:“我還當什麽大事呢,就這等小事有何難?若胡兄不嫌棄,可跟小弟到衙門裏當差如何?雖然薪俸有限,但……哈哈”王銘鏘沒有繼續說下去,而是笑了兩聲。

胡岩裕也是混官場的人,當然知道他沒說出來的話是什麽,也跟著心領神會的“哈哈”大笑了兩聲。他是做夢也沒想到,這天上會掉下這麽大的一個餡餅來,難道是老天開眼,自己時來運轉了?“如果真能在紹興找份公務員的工作,那自己的一切問題就都解決了,也不用千裏迢迢趕回中州那子虛烏有的家了,這可是一好百好的大好事。”胡岩裕開始憧憬起未來來。

王銘鏘見他半天不說話,以為他有願意呢,忙追問道:“怎麽?胡兄不肖做這種小吏。”

胡岩裕見他誤會了自己,生怕這煮熟的鴨子又飛上天,忙答道:“小弟哪裏會不願意呢?隻是被這等好事砸昏了頭。”說著還煞有其事的摸了摸自己的腦袋。

王銘鏘見魚兒上了鉤,也是大為高興,道:“胡兄又說笑話了。我們兄弟二人不要光站在這裏講話了。如果胡兄沒有其他的事,不如隨小弟一起去走走看看如何?”

“如此就有勞王兄了。”胡岩裕客氣的答道。

王銘鏘見胡岩裕答應了,就向他做了個請的手勢。胡岩裕也向王銘鏘做了個同樣的手勢。二人又是謙讓了一番,王銘鏘這才一同往前走,胡岩裕出於禮貌比他落後了半個肩。

二人往前走著,胡岩裕也想都了解王銘鏘一些,問道:“王兄,小弟到現在還不知道你在哪個衙門裏高就呢?”

王銘鏘道:“這倒是小弟的疏忽了。小弟現在這紹興府當一名小小的師爺。”

“紹興府?那不就相當於自己那裏的紹興市?師爺?那不就是紹興市長秘書?看來還真不能小看此人。”胡岩裕心裏暗暗合計著。“那王兄肯定是紹興本地人了?”胡岩裕問道。

“這都被胡兄看出來的。”王銘鏘笑道。

“紹興師爺名滿天下,這誰人不知?”胡岩裕也笑道。心裏暗暗嘀咕道,“我們那裏紹興師爺的電視劇都演爛了,如果這都不知道那可就跟傻子差不多了?”

王銘鏘可不知道他心裏想的是這些,謙遜的道:“江南自古出才俊,隻有我們這些不成器的,才會去做師爺這種行當。”

胡岩裕真想對他大吼一聲,講一番“革命工作沒有高低貴賤之分,都是為人民服務。”想著想著自己都差點笑出聲來,忙“嗯嗯”地咳了兩聲,道:“王兄特以的過謙了。有道是,三百六十行、行行出狀元。兄台的差事,小弟就羨慕得緊,日後小弟在兄台手下做事,還望兄台多多照應才是。”

王銘鏘道:“胡兄是我舉薦的人,這個關照是自然的了。它日如胡兄飛黃騰達了,還要你老兄關照小弟我那,到時候你可不要忘記今日,正所謂,‘苟富貴、勿相忘。’”

胡岩裕道:“這個是自然,胡兄的救命之恩,舉薦之情,小弟沒齒難忘。”

王銘鏘生怕自己出了什麽紕漏,惹下什麽禍事來,要繼續探探胡岩裕的底,問道:“胡兄家鄉何處?府上還有些什麽人?”

胡岩裕道:“小弟乃是中州人氏,現在是一個人吃飽了全家不餓。”胡岩裕還是留了個心眼的,沒有實話實說,客棧裏還有三個等著自己掙錢養活的呢。

“那因何來到紹興地麵上來了?”王銘鏘繼續問道。

胡岩裕那套被土匪搶劫的鬼話,現在顯然不能再說出來了,乃道:“小弟自父母不在了,就想來紹興投親。哪知到了這裏,那親戚早不知搬哪裏去了?這盤纏也花沒了,就想當點隨身的東西,沒想到剛剛出來就又被打劫了。如果不是碰巧被你王兄搭救,怕是這條小命都難保了。”

王銘鏘道:“這就叫,‘塞翁失馬,焉知非福。’胡兄這就要時來運轉了。等會兒見了府尊大人,到時候派下差事了,那些失去的小錢,還不是加倍找回了?至於打劫兄台的那兩個毛賊,一但抓住,那自是重重地嚴辦。”

“府尊大人的官諱怎麽稱呼?”胡岩裕問道。

“府尊大人姓方,諱一個正字。”王銘鏘道。

二人正有說有笑地往前走,迎麵碰到兩個官差打扮的人,見到王銘鏘忙上來打招呼道:“王師爺,你現在怎麽得閑出來轉轉?”

王銘鏘道:“你們哥倆來得正好,剛才這位胡兄在‘錢記當鋪’,那個胡同口被兩個歹人搶了,你們過去查看查看。”說著指了指遠處的那個胡同口。

兩個官差見王銘鏘對胡岩裕神色恭敬,以為他是什麽人物呢?其中的一個官差語氣恭敬地道;“不知胡先生被搶了多少錢?”

王銘鏘剛才光顧著探聽胡岩裕的底細了,此時聞言,也問道:“是啊!胡兄,你到底被搶了多少錢?剛才光顧說閑話了,都忘問了。”

胡岩裕被兩個人鄭重其事的這麽一問,都感覺有些不自然了,道:“也沒多少,隻是一貫銅錢而已。”說完又怕他們不當回事,忙著又追加了一句,“那可是我現在的全部家當,如果二位差大哥幫我找回來,我請二位喝茶。”

這並不是說,胡岩裕沒有見過錢。以胡岩裕的家事,這點小錢是不放在眼裏的,怎奈現在一分錢憋死英雄漢,二妞娘那裏還等著這錢買藥治病呢。

那官差聽說錢不多,也就不太上心了,不過麵子上還得要說得過去,仍然客氣地道:“胡先生,請放心。我們兄弟一定會盡力去查辦,至於事成之後,請茶就不必破費了。王師爺的事就是我們的事。”

胡岩裕當然能聽出話裏敷衍的意思,不過也沒有其他辦法,隻能由他去吧。

二位官差說完,和王銘鏘有客套了幾句,就趕往那個胡同口了。

胡岩裕和王銘鏘二人邊走邊聊,功夫不大就從側門進了紹興知府衙門。胡岩裕哪裏會想得到,這一腳邁進去無異於進了鬼門關,那是凶多吉少。

欲知後事如何,且聽下回分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