闖明

第64回我是錦衣衛

胡岩裕見來的,正是當年想把自己害死在牢中的仇人,正是仇人見麵分外眼紅。關堯明麵前坐著的,正是那個從牢房裏神密失蹤的人,心裏一陣震驚、一陣疑惑。當年此人無翼而飛,離奇地消失了,此事困擾了他很長時間,此時竟然在這裏又見到了他,怎能不讓他震驚?震驚之後,又想起小二跟自己所說的一切,突然生出一個想法,“難道他是有意來找自己麻煩的?”

這關堯明兩年人變化不大,胡岩裕把他認了個真切。可他認胡岩裕還是有些吃不準,因為這兩年多來胡岩裕變化還是比較大的,昏迷了一年,沒吃沒喝,瘦了許多,又因為改造,整個人比原來精神了很多,尤其是兩隻眼睛,分外有清澈有神。關堯明生怕自己認錯了,用手揉了揉自己的眼睛,道:“你是……?”

胡岩裕笑了笑道:“這不是關都頭嗎?聽說你高升了,我特地前來祝賀祝賀!”

“果然是你?”關堯明這下確認了。

“當然是我了,當年承蒙你多多關照,在下豈能忘記?”胡岩裕笑道。胡岩裕當年在監獄中是和關堯明打過交道的,嚴格地說,表麵上關堯明對他還是不錯的。當然這裏麵有那位王師爺的關照在裏頭,因此,今天他說這種話,也不全是假話和反話。

這下,關堯明更加確認對方是有意來找自己的來,也就不想多羅嗦了道:“好說!好說!當年讓你僥幸逃過了一劫,你就該遠走高飛才是。好不該,地獄無門,你又闖進來。更加不該,到我這鹹亨酒家來自找麻煩。你今日若識相點,現在就走,遠遠地離開這紹興城。我也隻當沒見過你,否則的話,可別怪我公事公辦?”

關堯明這番聽起來雖然惡狠狠,但骨子裏還是希望胡岩裕快點走了就算了。畢竟他當年失蹤的過於蹊蹺。雖然關堯明也懷疑過是王銘鏘私放了他,但後來多方探查,那根本不可能。他更是把那間牢房從裏到外,勘察了n遍,就差掘地三尺,也沒有發現密道、暗道之類的東西。種種可能都被推翻之後,就剩了一種最不可能的可能,那就是真的有神仙把他給救走了。如果真是這樣,一切都能解釋通了。出於這不明的原因,這才讓關總捕頭對胡岩裕心存顧忌,不敢輕易下手。

胡岩裕本原本打算用武力逼關堯明就範,可聽到他說“公事公辦”後想出一個好主意來。便用一個激將法道:“關捕頭可有膽量,與我單獨談談?”

這句話可說是完全出乎關堯明的意料之外,這要是不答應吧?一來,顯得自己膽怯,當著這麽多手下的麵,落個膽小怕死、貪生怕死,那可就失去了威信;這二來,被對方小瞧了,這麵子上也下不來。現在是退不得,隻能硬著頭皮上了,“這有何不可?”為了給自己打氣壯膽繼續道:“這大爺我的地盤上,我還怕了你不成?”說著,一轉身對著眾捕頭,“你們都到外麵等著我,我要和這位老朋友好好聊聊。”

眾捕頭和原來店裏那幾個夥計,你看看我,我看看你,誰也沒動窩。都怕自己出去了,要是出什麽意外,那可怎麽辦?關堯明見大家都不動地方,心中是暗暗高興,“看來這些弟兄關鍵的時候,還是靠得住的。”這嘴上裝作很生氣的樣子道:“都聽到沒有,都給我出去。難道還要我再說一遍嗎?”

大家一看,老大發火了,再不出去?顯然是不給老大麵子,便陸陸續續走了出去。關堯明見自己的人都出去,這才回頭看了看胡岩裕身邊的胡傳魁。胡岩裕立刻就明白了他的意思,給胡傳魁遞了個眼色,然後頭往外一歪。胡傳魁站起來,點了點頭也出了雅間。

雅間內隻剩下了胡岩裕和關堯明。關堯明道:“現在就剩我們倆了,你有話就說,有屁就放吧。大爺我忙得很,可沒工夫和你在這閑磨牙。”

胡岩裕這回到是沒生氣,也沒搭言,而是把手慢慢伸進了懷裏。關堯明忙加了十二分的小心,生怕他掏出什麽暗器來。隨著胡岩裕的手從裏麵出來,並不是什麽暗器,這才把心放了下去。胡岩裕手裏拿著一張腰牌,輕輕地把它放在了關堯明麵前的桌子上,道:“那就請關捕頭先看看,我們有話下來再說。”

關堯明拿起那腰牌,先是掃了一眼上麵的字跡,嚇得一哆嗦,差點把腰牌掉在地上。忙把它攥穩,雙手抓在了手裏,反過來調過去仔細看了又看,邊看邊不時抬頭打量胡岩裕。

你道胡岩裕給關堯明的是什麽腰牌?這個我們在前文已經提到過了,這塊腰牌就是他從錦衣八虎身上搜出來,其中一塊。錦衣八虎,職位並不相同,有高有低,這次胡岩裕拿出來的,是其中職位最低的一個,此人名叫張振勇,乃是一名百戶,正六品的官。

錦衣衛,其全名為“錦衣衛親軍都指揮使司”,正式設立於明洪武十五年。其最高首領是都指揮使,為正三品官。現任都指揮使是紀綱。錦衣八虎的老大元中虎,乃是千戶。胡岩裕怕他名聲太大,萬一露出馬腳了,所以沒敢拿出來,拿了個不大不小的百戶出來,估計也夠用了,又不至於引起關堯明的疑心。

關堯明左看右看,雖然心中是疑竇重重,有很多想不通的地方,但這塊腰牌是真的,這是確信無疑的了。

胡岩裕見關堯明一直在那裏狐疑不定,知道火候差不多了,略略加重了些語氣道:“難道關捕頭懷疑我這腰牌是假的不成?”

這話聽到關堯明的耳朵裏,到是有幾分官氣了,這心裏就是一顫,忙道:“不敢!不敢!”說著把腰牌捧在手裏,雙手捧還給胡岩裕,好象生怕一不小心弄壞了一樣。

胡岩裕接過腰牌隨手揣進了懷裏,道:“關捕頭大可不必如此拘謹,我們還是隨意些才是。”

這本是胡岩裕的一句真心話,可聽到關堯明耳中就成了反話,慌忙從座位上站起身來,給胡岩裕施禮道:“小人拜見張大人!”

“關捕頭不必如此多禮,還是快快請起,就座!”胡岩裕嘴上雖這樣說,但並未實心去阻攔關堯明施禮,直到他施禮完畢才道:“你太客氣了。”

“這是應該的,朝廷法度如此。”關堯明恭敬地回答道。

“今日我微服到此,我們還是隨意些的好,你快快請坐。”胡岩裕指指關堯明原來的座位道。

“大人在此,哪裏有小人的座位?”關堯明道。

“我此行來,是有些私事請關捕頭幫忙的,你這樣不肯就座,看來是不想給我幫這個忙了?”胡岩裕道。

“豈敢!豈敢!小人遵命就是!”關堯明說完,恭恭敬敬地坐了下來,單等胡岩裕問話,不敢多言。

胡岩裕想了想,還是先拉些家常的好,便道:“王師爺一向可好?”

關堯明當然知道,那王銘鏘才是設計陷害眼前這位張大人元凶,現在聽他問起,正是把自己擇清的好機會,恭聲答道:“回大人話,那王師爺自當年陷害大人之後,就一路高升了。先是補了個縣丞,最近已升任餘姚縣令了。”

“原來王銘鏘在餘姚,早知道,那應該去送宋姑娘去婆家的時候,順路去看看才是。眼下先找二妞的下落吧,等把這事弄明白了,再去找他算帳不遲。”胡岩裕想到這裏,便道:“那王師爺到是個人才,做個縣令太委屈他了。”

關堯明聽不出胡岩裕現在說的是正話還是反話,又不能低頭不語,隻得點頭道:“是!是!是!,大人所見極是!”現在知道王銘鏘的下落,就更想知道方正這個老賊去哪裏了?“他可還拿著老子的寶衣呢。”胡岩裕想到這裏,問道:“那方大人現在可好?”

關堯明聽了他這句話,心裏一動,反問道:“難道大人不知?那方大人已經調往京城去了?”

聽了關堯明這話,胡岩裕心裏也是“咯噔”一下子,暗道,“壞了,露出馬腳來了,這下要壞菜!”急中生智道:“哼!原來這個老賊到京城去了,這下好了,待我回去後,可要好好查一查,一但被我查出點什麽來……”“哼!哼!”冷笑了兩聲,沒有再說下去。

聽到這兩聲冷笑,關堯明這心裏直打鼓,“這下方正可是有難了。我還是小心伺候這位爺吧,不然的話,自己怕也沒有什麽好果子吃。”想到這裏,忙變被動為主動道:“剛才大人說,有什麽事要吩咐小人去辦?但不知的何事?”

“噢……你這要是不提,我還差點給忘了,都是讓那老賊給氣的。”胡岩裕故作氣憤狀,話鋒一轉道:“我想請關捕頭幫忙找位姑娘。”

聽到這話,關堯明是大大地吃了一驚,有些哭笑不得的感覺,暗道,“原來他也是個色中惡鬼!”

欲知後事如何,且聽下回分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