闖明

第88回方正的下落

王銘鏘這一下可是驚出了一身冷汗,他是一個文人可沒有關堯明那麽大的膽量,再也坐不住了,“騰”地就站了起來,往後倒退了兩步,大聲喊道:“來人啊!快來人啊!”

隨著一陣聲嘶力竭的喊聲,有五六個差役衝了進來,“大人,什麽事?”

王銘鏘見有人來了,這才稍稍鎮定了些,用手顫抖地指著胡岩裕道:“給我把他……他抓起來。”

“是”幾個差役答應一聲,就向胡岩裕撲了過去。

“哼!”胡岩裕微微一聲冷笑,並沒有抽寶劍,三拳兩腳就把這幾個差役打翻在地,“哎喲!哎喲!”的呻吟聲連成了一片,沒有一個人站起來了。

“都給老子爬出去!再在這裏妨礙老子辦事,老子就要了你們的狗命!”胡岩裕低聲嗬斥了一聲,這聲音雖然不大,可就象一聲炸雷一樣響在幾名差役的頭頂,嚇得幾個人強忍住疼痛,再也不吭半聲,全都滾得滾,爬得爬,工夫不大都溜光了,這一下世界清靜了。

那王銘鏘隻覺得眼前一花,自己的幾名手下,就都躺在地上,沒有一個站著的了,而那胡岩裕好象根本沒動地方一樣。這一下把他嚇得再也站不住了,雙腿一軟“撲通”就跪在了地上,嘴裏哆哆嗦嗦地喊著:“大人饒命!大人饒命!”一邊說,一邊連連磕著響頭,那可真是響頭碰地,幾下腦袋上就起了個大包,如同又長了個小腦袋相仿,血也浸了出來。自己上下那幾個差役是如何走的都沒看清。

胡岩裕看著他,“哼哼!”兩聲冷笑,王銘鏘就覺得脊梁溝有一股涼氣,從上麵一直衝向腳底,汗水和著血水,從額頭流了下來,但他此時一點都沒有察覺,更沒敢伸手去擦,他能做的隻是一個勁的磕頭。

“好了!先別磕了。”胡岩裕淡淡地道。

“那大人你是寬恕小人了?”王銘鏘停止了磕頭,抬著頭,瞪著一雙可望的眼睛直勾勾地看著胡岩裕。

“哼!”胡岩裕又是一聲冷哼。

王銘鏘就是一哆嗦,嚇得忙把頭低了下去。

“就這樣放過你,豈不是太便宜了你?”胡岩裕道。

王銘鏘是聰明人,剛剛隻不過是被連連的驚嚇,嚇破了膽,這時候他聽到胡岩裕說話了,雖然他不能肯定胡岩裕會放過他,但他知道胡岩裕一定是有話要問他,便打定主意一定回答得要讓他十二分的滿意才有可能揀回自己這條命。“大人,你有什麽話,盡管吩咐,小人是知無不言,言無不盡。當初設計陷害大人,也是小人被逼無奈,都是那方正的主意,小人也是沒有辦法的事。”

“噢……?這麽說來,你也是無辜的嘍?”胡岩裕道。

“那道不是,當然小人也有責任,隻是小人也是被逼無奈,那方正才是主謀。他這樣做全是為了保住自己官位,巴結要來的巡撫大人。”王銘鏘道。

胡岩裕聽到這裏,總算是聽出點味來,不過,他不是法官,也沒心情去判斷他們之間的誰是誰非,以及誰是主謀誰是從犯,便道:“那你說說吧,方正現在在哪?”

“方正調往京城,聽說最近外放到河南,高升做了提刑按察使。大人要找他可以去河南找,保管能找到。”王銘鏘道。

“我說呢,老子在京城打聽了這麽長的時間,沒有這老小子的一點音訊,原來他又跑河南去了,而且還升了官?看來這老小子,這幾年混得不錯嘛。”胡岩裕此行的目的已經達到就不想再多耽擱了,便淡淡地道:“看起來,你還算老實,那老子我也給你個痛快,就不把你千刀萬剮了,一劍要了你的命算了。”

“大人饒命啊!大人,小人還有話說。”王銘鏘急急忙忙地道。

“你還有什麽話說?”胡岩裕也很想聽聽這人臨死的時候,都能說出些什麽來。他雖然算過不少人,可那些都沒來及說上一句話。現在他饒有興致地看著王銘鏘表演。

“大人你現在也是有公務在身之人,小人雖然官微職小,但也算是朝廷命官,而且大人此來,又有多人看到,如果小人就這樣死了,怕於大人的前程不利吧?”王銘鏘巧舌如簧地道。“你這要是不說,我還真想不起來。你這一說,好象還真有這麽回事?”胡岩裕道。

王銘鏘以為這下抓住了胡岩裕的命脈,心裏多少有點底,也不跪在地上了,悄悄爬了起來,擦了擦臉上的汗水和血水,道:“以小人之見,大人不妨先放了小人,大人或找個理由參上小人一本,名正言順地不了小人的命,或趁月黑風高之夜,無人之時再來取小人的性命?”

胡岩裕看著他的表演,感覺很可笑,微微露出一絲笑意,道:“看來你替老子想的還很周到。”

“那是當然,小人的一條賤命死了不足惜,若為小人的一條賤命,斷送了大人的前程,多少有些不值了。”王銘鏘道。

“那照你這樣說,那方正,老子也不能去找嘍?”胡岩裕道。

“這點想來比小人清楚,隻要大人此次放過了小人,小人可以幫助大人除掉方正,為明正言順地為大人報了當年之仇。”王銘鏘道。

胡岩裕剛要問是什麽?就聽到外麵一陣腳步聲,緊接著房門一開,呼拉拉衝進來十幾個官軍,為首一位軍官模樣的大喊道:“快快放了王大人,否則格殺勿論!”

王銘鏘一見,立刻麵露欣喜之色。胡岩裕實在是沒空和這些人羅嗦,大大咧咧地坐在那裏,連窩都沒動,伸手從懷裏掏出錦衣衛的腰牌,厲聲嗬道:“錦衣衛在此辦差,不想死的都給我滾得遠遠的!”

那名軍官一見胡岩裕的腰牌,立刻臉色大變,再也沒有了剛才的威風,連連道:“卑職告退!卑職告退!手一揮帶著自己的手下,呼拉拉躬身施禮退了出去。”

到了外麵把剛才向自己求援的差役臭罵了一頓,這才帶著人走了。

“王縣令,這些也是你替我想的吧?”胡岩裕不緊不慢道。

王銘鏘這次知道,這下可是真麻煩了,“撲通”一聲又跪了下來,道:“大人,這些小人確實一概不知啊!你想啊,大人!小人連這個屋子都沒出,怎麽能去叫人呢?這些一定是小人手下那些差役自作主張幹的,這可和小人沒有一點關係。”

“那你說和你沒關係?難道說和我有關係不成?”胡岩裕道。

“小人不敢!小人不敢!這當然更和大人你沒有關係,說到底還是小人的過錯,請大人多多恕罪!”王銘鏘說著,又是磕了幾個響頭。

“那我要是不恕罪,怎麽辦?”胡岩裕道。

“大人,當年小人陷害了大人,但請大人想想,小人也曾為大人出了一點點力。請大人看在當年小人那一點點微末之勞的份上,饒恕小人一命就行,以後大人有什麽需要小人的地方,小人定當鞠躬盡、瘁死而後已。小人以後就是大人的一條狗,你指誰,小人就去咬誰?”王銘鏘一邊為自己擺功,一邊名表忠心。

“噢……?你當年還為我出過力?這我怎麽一點不記得了?”胡岩裕疑問道。

“大人你是貴人多忘事。當年大人在獄中,小人也曾置酒探望,難道大人不記得了嗎?”王銘鏘提醒道。

“那不過是你給老子送的一頓送行酒罷了。”胡岩裕道。

“大人說的一點都不錯。可是大人在裏麵可曾受過任何虐待?”王銘鏘道。

“這到沒有。難道是你小子,在裏麵說了話?”胡岩裕問道。

“這個小人不敢邀功,但確實在小人當初這樣吩咐過他們,也是大人你洪福齊天,才免受了獄中之苦。再說,那晚大人吩咐小人為大人準備一套上好的布衣,小人也全都照辦了,這雖然算不上小人的什麽功勞,但至少說明小人也是在盡自己的能力幫助大人。再說,當初小人也是極力反對致大人於死地的。這你也知道,小人也是身不由己,做不了主的。”王銘鏘這番話,既為自己表功,又為自己開脫罪責,把一切都推給了方正。

“那你的意思是,我現在要是殺了你,就會有人說我恩將仇報了?”胡岩裕道。

“那小人道是不敢,隻是大人若留了小人這條狗命,對大人來說利大於弊。”王銘鏘還真是有口吐蓮花之能。胡岩裕聽了他這一番話,也有些猶豫了。

王銘鏘一見胡岩裕猶豫不決,知道這事有門,咬了咬牙,狠了狠心道:“大人若能饒了小人的性命,小人定有一份大禮送上。”

“噢?”胡岩裕道。

王銘鏘見這事有門,忙連滾帶爬地起來,從旁邊的櫃子裏翻出一個錦盒,從裏麵拿出了一遝銀票,轉身遞到胡岩裕的手裏,道:“請大人笑納!”

胡岩裕接過來隨便看了幾眼,大概有兩千兩之數,冷笑道:“就這些?”

“不!不!不!這些僅是小人的一點心意,小人另有一寶獻上,不過沒在這個屋裏,如果大人方便的話,請大人跟隨小人移駕幾步?”王銘鏘道。

欲知後事如何,且聽下回分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