闖明

第135回法場

胡岩裕看了看懷中的二女,輕輕拍了拍她們的香肩,道:“好了,雨停了。”

胡珍珍和宋蘭兒這才從他懷裏鑽了出來。宋蘭兒側耳聽了聽道:“剛才的雷聲好大呀!快嚇死我了。”胡岩裕笑了笑道:“平日裏你膽子不是挺大的嗎?怎麽還怕打雷?”

宋蘭兒嫵媚地白了他一眼道:“從小到大,也沒見過這樣的雷。怎麽說我也隻是個小女人,怕打雷怎麽了?珍姐還不是和我一樣,你怎麽光說我,不說她?”

胡岩裕隻得無奈地笑了笑,這種事越說越說不清,還是不說話地好。

“我剛剛好象看到一個大火球,飛到那邊去了。”胡珍珍抬手指了指城裏的方向。

“我到是沒看到,我後背上又沒長眼睛。”宋蘭兒道。

“相公你看到了嗎?”胡珍珍道。

胡岩裕剛剛光在意懷中的二女了,哪還在注意那些?現在聽胡珍珍問自己,就順著她的話茬道:“好象是有這麽回事。”

三人又說了幾句閑話,就上床安歇了。這一夜,大家都睡得很安穩,胡岩裕也很老實,畢竟明天有可能要大戰一場的,還是保存些體力為上。

第二天一早,吃罷飯。胡岩裕把高智、白四、袁敬、冷翰、卓武、龍軍彪、單於民和胡傳魁幾人召集到了一起吩咐道:“一會兒我和高參謀、白隊長,帶著原來鶴堂的那兩名弟兄一起進城,在我們離開後,你們把船駛到江心去。”

“爺,把船駛到江心,那等你們回來怎麽上船啊?”胡傳魁問道。

“駛到江心是為了大家的安全,畢竟這裏還有鶴堂的人,他們隨時都有可能偷襲我們,這船在江心,他們想再偷襲的話,就不那麽容易了。”胡岩裕解釋道。

大家這才明白胡岩裕的用意,都點了點頭。”天黑之前,如果還不見我們回來,就痛船駛到對岸去,但千萬不能上岸。等明天天亮再回到這裏接我們,明白嗎?”胡岩裕繼續道。

“明白!”幾個人同聲答道。

“還有一點,就是你們要保持高度警覺,千萬要防範鶴堂的人來偷襲。”自從上次被張柏偷襲過之後,胡岩裕還真是有些怕他們給自己來這一手了,總不能自己走到哪,都把這些人全帶在身邊吧?

幾個人又全都點頭答應。胡岩裕又看了看高智,詢問他還有什麽要說的。

高智道:“我們走了之後,這裏就暫時由由胡管家和袁敬負責,你們大家要聽他們的指揮,明白嗎?”“明白!”幾人又是一聲答應。

高智這才向胡岩裕點了點頭,表示沒事了。

“那我們現在就出發!”胡岩裕率先站起身來出了船艙上了岸。高智、白四,還有原來鶴堂的兩個兄弟隨後跟了出來。一行五行騎了馬準備進城,一路上碰到不少人,也是去看這熱鬧的,很多人在紛紛議論,這件事可是眼下京城裏最大是新聞了。它已經超過了前些日子,金陵老號的突然關張,成了時下人們議論的重點。

五個人進到城裏,在離法場不遠的地方,先找了個地方把馬放好,到了這裏,人就更多了,已經不可能再騎馬往行了。

五個人邊徒步而行,邊聽旁邊人的議論。

“前兩次你來看了嗎?”

“我這是頭一次來看,前兩次你來了?”

“是啊!第一次我看了以後,晚上連飯都沒敢吃,覺就更別說了。”

“那你今天還敢來?”

“誰說不是呢?當時我就發誓再也不來看了,可是還是忍不住來看看。不瞞你說,那些小娘們一個個可水靈了,讓人看著就心疼,這要是放在平時,哪輪得到我們看?還不都是皇帝老子一個的,這千載難逢的機會,怎麽能錯過了?我說了,你還別不信,就是那慘叫聲,都比那些小曲好聽多了。”

“真的?讓你這麽一說,我還真是來著了。前兩次,不怕你笑話,我是膽小不敢來。聽你這麽一說,我也巴不得現在就能看到了。”

“這個你相信我,準沒錯。保你看了這次,還想看下次。平時,你上哪找這麽多水靈靈的小娘們脫光了讓你看?這回你就飽眼福去吧!”

“你這一說還真有道理,我除了我們家那個黃臉婆,別的小娘還真沒見過。想去那些青樓吧,手裏又沒錢。這回可算是開眼界了。”

“這就算開眼界了?開眼界的還有呢?”

“還有啥開眼界的?”

“我可告訴你說,那萬歲爺還會親自來呢?不要說你活一輩子,就算你活十輩子,你有機會看見萬歲爺嗎?”

“那皇上也來?”

“那是當然了,而且每次都是皇帝割第一刀。”

“這還真是第一次聽說。你要是不說,我還真不知道。”

“所以說,這次你算是大開眼界了。”

胡岩裕聽到他們議論說,朱棣還會親自來,也想看看這個篡位的燕王到底長啥模樣?心裏也充滿了期待。

五個人隨著人流到了法場。那裏已經擠滿了人,胡岩裕他們想站到最前麵,就隻能用力往前擠。這幾個人都是身手高強的,擠這些平常百姓那還不是小菜一碟,三下兩下就擠到了最前麵。再往前就是隔離繩了。隔離繩的後麵是一色身穿金黃色飛魚服,佩繡春刀的錦衣衛。不過那些刀還都在鞘裏,並沒有抽出來。

對麵是一座異常高大的看棚,裏麵擺放著一把明皇色的大椅,看棚兩邊更是站滿了錦衣衛。胡岩裕猜想,那應該是給朱棣準備的。就算是站在胡岩裕他們這裏,距離那行刑台還是很遠的。

行刑台是臨時搭建的,上麵有十八根木樁子。胡岩裕他們到的時候,那即將被千刀萬剮的宮女,已經被綁在木樁子上了。一個個都是披頭散發,看不清本來模樣。

胡岩裕耳尖,還能聽到她們低聲的哭泣聲。每個木樁子旁站著一個身穿大紅衣服的劊子手,每個人手裏有一個紅漆托盤,上麵一把寒光閃閃的牛耳尖刀。

“聽說了嗎?今天還有一個娘娘呢?”

“娘娘?哪個是?”

“聽說就是那個。”

“哪個呀?你光動嘴不動手,誰知道你說的是哪個?”

“這不是人太多,手不好拿上了嗎?你現在順著我的手指往那看,就是那個。”

胡岩裕聽到他們就議論,也起了好奇之心,扭轉頭,看到自己左邊,有人在用手往行刑台上指。他也順著那人手指的方向看去,這人他是看到了,而且看得很清楚,隻是秀發蓋著臉,根本看不出什麽模樣來。不過既然知道了這人與眾不同,自然就會更留意一些。

又過了一會兒,一大批官員從皇宮了整齊的走了出來,按照品級站到了自己應有的位置上。品級高的還進到了看棚裏。

朱棣的兩大寵臣,姚廣孝和解縉很自然地站到了一起,兩個人輕聲的耳語了起來。

“姚大人,我聽說,昨晚天雷擊震了後宮大殿?”解縉問道。

“確有其事,解大人耳目很靈光啊!”姚廣孝道。

“姚大人見笑了。隻是此主何征兆?”解縉道。

“解大人才學過人,哪到不知?還要來難為貧僧?”姚廣孝道。

“既如此姚大人可曾勸諫聖上,止殺戮,興善舉?”解縉道。

“我佛一向慈悲,這何勞解大人動問,隻是……,唉……”姚廣孝長歎了一聲,沒有再說下去。

解縉也沒有其意,也就不好再加追問。

就在這時一陣笙管笛簫之聲傳了過來,一隊隊的太監、宮女簇擁著鸞駕過來了。眾大臣忙伏地迎駕。朱棣在大太監昌盛的攙扶下了,走了下來,進到了那看棚裏坐了下來。

眾大臣山呼萬歲,叩拜禮畢。昌盛高喊了一聲:“平身!”眾大臣這才站起身形,兩廂站好。

胡岩裕見這個身穿龍袍,頭戴皇冠的人,不用猜就知道是朱棣了。見他五十歲左右,相貌凶惡,海下的胡子全白了,體態比較胖,走起路來,腳下有些發飄。

“都準備好了嗎?”朱棣慢條斯理地開口了。

錦衣衛都指揮使紀綱忙出班回道:“啟稟萬歲!遵陛下的聖諭,一切都已準備妥當。請陛下賜她們第一刀!”說到這裏,過來一名錦衣衛,跪在地上,雙手高高舉過頭頂,舉著一個紅漆托盤,盤中同樣放著一把雪亮的小刀。

朱棣一見這把刀,立刻雙眼放出了光芒,站起身來,緊走了兩步,握在了手中,那目中的凶光更熾。朱棣一生都在追求前無古人,修了有史以來最大的《永樂大典》、建了最大的船隊,造了最大的銅鍾等等,總之一句話,就是事事都想爭當第一。

接下來,很快他就又創了一個有史以來的第一;不過這個第一是很不光彩的第一。不敢說是絕後,最少是空前的。如果那個時候有記者采訪一下朱棣,也不知道他是不是會後悔說“今天真不該來呢?而正是因為這個第一,胡岩裕才下了最後的決心,不惜與之為敵。

欲知後事如何,且聽下回分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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