創神

第六章 化血池

“陰陽五行?”吳鵬威眉頭一皺,對納蘭狂然的問題有些意外。

“天地之間有八大屬性,其中前五種蘊生世界,相生相克,這便是陰陽五行,也有傳言後三種極致的氣血屬性光、暗、空也是由陰陽五行演變而來,生生不息,循環不休,是為陰陽五行。”

吳鵬威想了想,還是回答出了自己心目中對於陰陽五行的見解。

納蘭狂然拍掌便笑:“原以為你是個奇人,想不到還是個俗夫。”

吳鵬威頓時納悶,神色一正,抱拳相問:“還請先生賜教。”

納蘭狂然笑言:“你的看法不過是世俗之人的看法而已,代表不了什麽,對於陰陽五行的看法淺嚐即止,根本未曾得其真髓,苟且世人觀點,本就是大蠢蛋一個,小子,你且看,這是什麽?”

說話間,納蘭狂然手掌上蘊蕩出一股木色的光華,這光華柔而不烈,純而不雜,就仿似一株嫩芽爆出來的春色,綠油油的,暖人心田。

“這是什麽?”納蘭狂然問。

“木係氣血之力?”吳鵬威肯定的回道。

納蘭狂然卻高深莫測的一笑,手掌一甩,那嫩綠的春意立刻消失不見,迸發成無形無跡的大風,在山野之間四處炸裂作響,呼嘯成風,耳膜都幾乎為之撕裂。

“這又是什麽?”

納蘭狂然再度發問。

吳鵬威卻沉吟不語,久久不曾回答。

納蘭狂然頓時收起漫天的大風,大喝道:“天下哪裏有什麽所謂的後三種屬性,所謂後三種屬性不過是前麵陰陽五行綜合異變而已,天地之大,五行足矣衍生萬事萬物,你看我掌中的是木係真氣,可曾料想到瞬息之後又變成狂瀾大風,風本無相無形,可天地間最能知道風意的便是草木,你看春風過處,草木最先被滋潤,因此木係氣血衍生變化,摻雜以柔水之氣,便能化作這無形無跡的狂瀾。”

這一喝當真如當頭棒擊,讓吳鵬威有一種如夢初醒之感。

他腦子裏飛快的分析破解,將納蘭狂然的話進行深層次的剖析,與此同時,腦海中絲絲銀光蔓延,溢成一麵銀色的光境,五行之中的木係氣血之力與水係氣血之力不斷的變化組合,試圖找出如同鬥破武尊納蘭狂然一般的風之力。

他用了心思,手掌之上便蘊生出無數的光圈和氣勁,代表木係氣血之力的綠色與代表水係氣血之力的柔白之色不斷的碰撞融合,又於瞬間崩塌裂散,反複糾纏。

一旁的納蘭狂然也看的微微有些意外。

“這小子,看年齡最多也就十七、八的樣子,還是修的野狐禪,沒有名師指導,怎的一身氣血之力如此了得,竟然通達了雙係氣血之力,而且修為還都不低,至少都有了武師巔峰境界,倒是有些意思。”

隻是後麵發生的變化卻讓他咋舌不已。

原本隻是雙係的氣血之力,忽的又多出了另外的顏色。

先是金色,光芒銳利,接著是火焰的赤紅之色,熾烈爆破,再最後又是土係的青黑之色,五係交雜,迸射出無數斑斕的*。

而且“這小子”的氣血之力並非是武師巔峰,而是達到了驚人的千人斬中階之境。

納蘭勃然頓時神色一變。

“小子,你想毀了這座山麽?”

聲音方才響起,吳鵬威手掌間的*忽然控製不住,爆裂開來,萬千光火一般四射而開,照亮了漆黑的夜空,籠罩住了整座荒山。

“不好……”

納蘭狂然再也坐不住,長身一縱,頭頂間綻放出一股青色的光華,光華摻雜了木的輕盈飄忽以及土的厚實沉重,兩係之力交織如蛇,最後在空中化作一個足有十五米高下的巨人光影。

這巨人頭戴霸王盔,身穿一襲青色長袍,罩有內甲,左手握了一方巨斧,光影栩栩如生,目光轉動之間,有無數綠色雷電迸射而出,巨人一出現,便挾帶著厚重如山的威壓,震人心魂。

“裂斧武尊,乾坤大攝拿。”

巨人的雙手忽的上揚,衍生出無數絲絲的青色*,籠罩成一個巨大的光團,將五彩斑斕的四射氣勁攏於其中,慢慢的收縮變小。

那萬千五彩斑斕的光絲頓時漸漸的收縮,最後化成一團臉盆大小的光球,在巨人光影的手掌之間轟然崩裂。

“好小子,你可真能惹麻煩。”

裂斧武尊的光影化作漫天碎片,納蘭狂然走到癱軟於地的吳鵬威之前,一臉苦笑。

吳鵬威卻是淡然一笑,很快又沉浸在思索之中。

“為何我的氣血之力始終衍生不出前輩你的風係威力呢?”

納蘭狂然頓時啞然失笑:“你以為氣血異變之力是這麽好相與的,幾次氣血組合分析就能夠變化出來,要是如此容易,還要我們這些老家夥幹嘛?”

吳鵬威沉默不語,一門心思都放在了如何氣血異變之中。

“這小子倒是個人物,年輕人,大多受了打擊都會變得沮喪,這小子倒好,根本就沒這毛病,反而興致勃勃。”

納蘭狂然將吳鵬威沉思之狀收入眼中,暗自讚許。

“若求異變,必欲化血。”

吳鵬威聽聞此言,忽的抬起頭來,問道:“前輩此話何解?”

納蘭狂然笑了笑,“異變氣血之力在江北三大門派之中都屬於頂尖的機密,你是難以明白的,傳聞中即便是各大門派的創師也未必能夠窺其全貌,我摸索了半輩子,幾番出生入死,又有幸曾經在萬流宗的‘藏心地宮’中獲得一位前輩的氣血手稿,閉關十五年,這才悟通了氣血變異之力的本源,在化血池中一番洗練,水木相交,衍生出了‘風行之氣’。”

“化血之池,恕晚輩愚鈍,我從來沒有聽聞過。”吳鵬威有些疑惑,他也算博學多才,對於武道典籍大多知曉,但化血之池卻是聞所未聞。

“你又怎會知道了,十死無生之地,化血蝕骨之所,進去的人大多死了個精光,怎會傳的出來。”納蘭狂然語音悠然,滄桑淡漠,有種大死大生的感觸。

吳鵬威回道:“前輩倒是說笑了,前輩不也進入其中安然無恙麽?更何況習武之人,本就該生死置之度外,斬破心魔,這才能夠一意精進。”

“你倒是能說,罷了,我便將這化血之法告訴你,如何去與不去你自己思量吧。”納蘭狂然擺了擺手,頹廢之氣盡去,又恢複成最初那個瀟灑自如的鬥破武尊。

“武者言心,身體為爐,化血之池不是什麽稀罕的地方,天地間比比皆是,隨手拈來,但能不能平安破關,就要看你的造化了,我當年之所以能夠破關而出,是因為巧服了一株萬年雪參王再配合虎蛟內膽,這才能夠勉強在化血池中換來一身新血。”

“那照前輩如此說來,江北三大門派的弟子又是如何習得異變氣血之力的了?我見那妙無的‘極光晝氣’強橫無比,難道他們都經曆過了化血之變?”

“‘妙無’,‘極光晝氣’?”納蘭狂然大有深意的看了吳鵬威一眼,繼續說:“江北三大門派實力雄厚,不是你可以想象的,如妙無之流是他們從千萬弟子中選來的絕佳人才,從小便被門派各大長老之力替他洗筋伐髓,最後再將其送入門派的‘鎮心之地’進行氣血異變,其中耗費的人力物力幾可傾國,成功者皆是下一任門派的守護之人,蚩尤碑未來鐵定的人選,非等閑爾。如那妙無,‘極光晝氣’品質之高,就連我的‘風行之氣’也未必比的上,你若和他有隙,可要小心了。”

“前輩還未說出化血之池的歸處了?”

納蘭狂然笑了笑,指了指胸口,“心安既是歸處,你尋一隱秘之所,最好是深山空洞,陽光照不進的地方,最後放去一身鮮血,讓八大經脈成空,釋放出最原始的力量,血液流盡的霎那,將是氣血之力糾纏,化為最原始的形態,看你的機遇巧合,相生相克之間重新組合,會蘊生出新的氣血之力,可問題在於,你若不能在血液即將成空的霎那,領悟氣血異變之力的話,就會命喪黃泉,而且……”

言及此處,納蘭狂然忽然落寞一笑。

“即便你能夠悟通氣血之力,但你的鮮血也即將流盡,生命走到終點,如何能夠獲得新生?就算有名醫在畔,也無法救助於你,換上他人的鮮血,也不能夠,生命在那一刻脆弱到極點,可能無法承受氣血異變之力的強大威力,經脈爆裂,氣血幹涸,這是難以扭轉的結局,我能告訴你的隻有這麽多了,你好自為之。”

納蘭狂然忽的長笑而起,拍了屁拍一旁好夢正酣的小青,對著吳鵬威拂袖說道:“我與別人還有個死約會,不能和小兄弟把酒長談,至於化血池一說,生死由你,老夫不做意見,隻是人活著,始終是好的,江湖兒女,他日有緣再見。”

說罷,長袖一揮,*崩裂,大風驚起,遮天蔽日,吹的人眼睛都難以睜開。

再睜眼之時,夜空清澈如初,隻是原地再也沒了納蘭狂然的身影。

吳鵬威卻抬頭望月,目色深沉如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