傳說之諸神之戰

第六章 夢魘

夜裏,五人露宿在一個小樹林裏,生了一堆火,分成兩組輪流守夜。烏天靈和莫止棲一組,小蝶和淼一組,至於七聲笑這個懶鬼,根本就不守夜。用膝蓋想也知道這家夥非常的懶,要是誰打擾到他睡覺,他就會無比的痛苦,和你急,然後再發點小飆,讓大家都睡不了,於是,沒人再和他提守夜的事情了。

上半夜,烏天靈和莫止棲沒睡,他們兩人圍著火堆有一搭沒一搭的聊天,手裏還拿著幹樹枝搗鼓著火堆。還不時添加著幹樹枝,以免火變小或者熄滅。

莫止棲是個很健談活潑開朗的女子,經常會犯些迷糊,做一些意想不到的事情,她最大的夢想就是行俠仗義,行走江湖,除暴安良做一個像她師傅那樣的俠客。

除了莫止棲隱藏性別、烏天靈隱藏身世之外,他們幾乎能想到的都搬出來聊了一遍,兩人聊得很投機。

半夜,淼開始說起了夢話,他喃喃自語聽不清楚在說什麽,額頭上不斷的冒著汗珠,麵目表情感覺很痛苦,而且越來越痛苦。他好像在做一個可怕的噩夢,努力掙紮著卻怎麽也醒不來。直到他一聲長吼,從噩夢中驚醒,夢中發生的一切他還清清楚楚的記得,清晰可見,那感受像是曾經發生的事情,又再一次重演……

隨著淼的一聲長吼,所有的人都驚醒了,當然也包括那個‘睡神’七聲笑。

“怎麽,又在做那個夢了。”七聲笑問。作為好友的他,自然是知道淼的過去的。

“我覺得又把她殺了一次,雙手沾滿了她的血,她就倒在我的懷裏,慢慢的……慢慢的沒有了呼吸。”淼的心很痛,想著夢裏的情景全身都在發冷。他都不記得他已經多久沒做這個夢了,如今卻再一次夢到,把他一直藏在內心深處,不願意去回想的過去再一次想起。

他姓劉名淼字千水。他出世的時候,算命大師說他五行缺水,名字裏必須得有水字,於是便為他取名為淼。

她姓安名音沫,大家都喜歡叫她音。她家裏人希望希望將她打造成能歌善舞知曉音律的名門淑女。

他們青梅竹馬從小一起長大,他喜歡舞劍,她善於彈琴。他師承一位世外高人,練得一身好本事習慣用劍,她彈了一手好琴。他英俊帥氣,她柔美可人。他們家世也門當戶對,毫無爭議他們應該在一起。

的確,他們順理成章的在一起了,他們成親的時候,幾乎全鎮的人都來慶賀,他們是人們眼中的金童玉女,是一對人人羨煞的璧人。可是,他們的好日子並沒有就這麽一直延續下去,直到有一天夜裏,他突然從夢中醒來……

音呢?音去哪裏了?**已無音的蹤影,桌上的燈也無點亮的痕跡,一切都很正常,隻是枕邊人莫名其妙的失蹤了。於是,全家人都緊張了,打著燈籠、火把四處去尋找。找了三天三夜也沒有找到,幾乎所有能想到的地方都找了,鎮上每一個角落都找了,也沒有找到音。直到第四天音回來了,她一言不發什麽都沒說。

她變了,變得有些怪怪的,問她什麽她都不回答,眼神空洞,像是誰都不認識一樣,她偶爾會爬上房頂唱歌,唱著大家聽不懂的歌;偶爾會將家裏的衣物翻得亂七八糟到處都是;偶爾會穿著不協調的衣服滿院子跑。是的,大家最後的結論是音中邪了。

每每到了夜裏,音就會感覺頭痛欲裂,她發瘋似的用自己的頭朝大柱子上撞去,她無法控製自己,因為她非常的痛苦。淼看到這樣的音,既心痛又難過。老天為什麽這樣不公平,要這樣來折磨一個女子,失蹤的三天三夜裏到底發生了什麽事情?

淼為她請來了道士,為她做了法式,可是根本就沒有用,她還是如往常一樣。道士換了一個又一個,和尚換了一批又一批,可結果還是一樣。

天上的神們,你們讓我們在一起,可又不讓我們幸福,你們何苦這樣折磨我們?她隻是一個女子,她隻是一個弱女子,看到這樣的她,我卻一點辦法都沒有,我真該死。淼不停的對著老天說話,他自責。

可他隻是一個凡人,他又怎麽知道上天的安排,他又怎麽鬥得過老天呢?他不知道在音的身上到底發生了什麽事情,讓她變成這樣。

就在他失手殺了她的那個夜裏,淼如往常一樣努力的抱住要去撞柱子的她,心疼得不得了。看到她的樣子,他心都碎了。可那天晚上,她的力氣出奇的大,她掙脫了他的懷抱。她迅速的跑到床邊,拔出他的佩劍,對著他說:“別過來。”

他從她的眼神裏看出來了,她那一刻是清醒的。以他的身手要奪過她手中的劍並非難事,事實上他也做到了,可他萬萬沒有想到,就在他奪過劍的同時,她的身體也迎了上來,鋒利的劍鋒刺穿了她的身體。那一瞬間連淼都沒看清楚事情是怎麽發生的,音已經倒在了血泊之中,鮮紅的血液從她體內流出,她的嘴角還掛著微笑。他趕緊將她抱在懷裏,一遍又一遍的喊著她的名字。可他懷裏的女子卻越來越冰冷。

淼不明白,音死前為什麽那樣的笑,也許,他永遠都不會明白。他痛苦,他責怪自己。

淼聽說,這世間有一種可以令人起死回生的丹藥。於是,他便四處尋找,其實他心裏也明白,即便是他找到了這種虛無縹緲的丹藥,恐怕音到時候也成為了一堆白骨。但這卻給了他一種信念,一種活下去的信念。他寧願相信音沒有死,寧願相信她隻是睡著了,那個尋找能夠複活音的藥的信念,支撐著他度過了好幾個春秋。直到他有一天真的明白了,音不會回來了,音再也回不來了之後,他才停住了尋找。於是他借酒消愁,想忘卻過去,忘記所有痛苦的回憶,也因此他成了一個酒鬼。

這個酒鬼剛巧在七聲笑的‘七杯好茶’客棧落腳。他和七聲笑成為了朋友,在他的客棧喝酒,順便欠欠房租酒錢什麽的。

褪色的武器,褪色的過去,褪色的回憶。過去已過去,未來卻未來。

在他的那褪色的記憶裏,隻餘下一件洗不淨的灰衣和一把殘缺的武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