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越不做妾

第九十章 顏色緣何不複舊

第九十章 顏色緣何不複舊

這幾rì,依蘭一直心緒不寧,凡事都提不起力氣,每rì渾渾噩噩的,懶懶散散,怎麽睡也睡不夠。jīng神也越來不濟,更令人頭痛的是,還得費心應付李璡那個執拗狂的疲勞轟炸。

“你喜歡我的,對不對?”李璡一大早便開始例行公事般的詢問,這樣的對白每天可以進行幾十遍。

“再問一百遍,我還是真的不喜歡。”對於他的問題早就能對答如流了,依蘭按著隱隱作痛的太陽穴,不明白這麽簡單的一句話重複幾百遍還有人聽不懂。聽不懂還好,頂多多解釋幾遍,最可恨的是有人明明聽懂了也裝作不懂。

“你敢說你對我沒感覺?”李璡絲毫不介意,繼續追問。

“一點感覺也沒有。”依蘭機械似地回答,每天重複相同的話,早已經說得麻木,剛開始還有些不好意思,覺得傷害他,如今一點愧疚之意也沒有了。

“就算沒有也隻不過是現在沒有,又不代表將來不可能。我相信再過不久你肯定會對我有感覺的。”李璡端坐在蘭心閣的客房,翹著二郎腿,神情自得的歪曲著依蘭的話。

“璡,聖人也會被你逼瘋的。我看你還是到別處去玩吧,我真的很困。”天啊,她上輩子做了什麽孽,被這樣一個人糾纏著。不,應該說是這輩子做了什麽孽。可不管哪輩子,為什麽都是她作孽呢?

“所以說隻要我每天對你說我喜歡你,你肯定會喜歡上我,最後嫁給我的。”李璡皺著眉頭,固執的假想。

“我是絕對不願意當小妾的?想讓我嫁給你也可以,除非你能停妻再娶。”不勝其煩,依蘭突然靈機一動,禮尚往來,丟一份大煩惱給他。

“該死。”眼前又出現那張悲傷yù泣的小臉,李璡將手中的酒壺狠狠地拍在桌子上,飛也似的離去了。

“哈哈,這個別扭的男人。”依蘭大笑著走客廳,愛情這東西,永遠是當局者迷旁觀者清。

“小天,今天天氣好,我推你出去走走。”見應龍天又在自己跟自己下棋,依蘭擔心他得自閉症,便想推他出去走走。

“李璡呢?”應龍天手裏握著一個黑子,平靜的問。

“璡回府了。”相處了很久,依蘭對他的個xìng也摸透了三分。若他說話的語氣很平淡,那正是他盛怒之前的征兆。於是她小心的回答,省得招惹這頭正想逮人出氣的猛獅。

“你叫他璡?相識不過幾天就跟他這麽親密了?相如居的掌櫃的果然就是有能力把京城鬧的人仰馬翻,聽說那些公子哥都以獵獲你的芳心為目標。”應龍天依然很平靜,黑子輕輕的落在玉石棋盤上。

“小天,你想問什麽就直接問,不用這麽拐彎抹角的損我。我不喜歡你這樣。”他最近總是這樣語鋒帶刺,依蘭快受不住了。有什麽事攤開明說多好,非要憋在心裏生悶氣。如果獨自生氣還好,偏偏還總拉上她做墊背。

“我沒有什麽想問的。”應龍天冷聲回答。他該問什麽?問她和李璡是什麽關係,還是應該問她是不是更中意李璡?這些他都沒資格問,不是嗎?即便有資格問,他恐怕也沒有勇氣接受答案。

“你不想知道李璡為什麽對我好?你難道不吃醋,不生氣?”依蘭氣得快要爆掉了。如果喜歡她,為什麽他還能一臉無波的坐在那裏悠閑的下棋,莫非他真的對她一點意思也沒了?

“不生氣,我為什麽要生氣?”應龍天用一種嘲弄的眼神看著她,濃眉間滿是笑意,仿佛是聽到的是世界時最荒誕之極的笑話。

“你到底想怎樣?今天對我好一點,明天又會突然冷淡許多,甚至像陌生人一樣。想對我好時就對好,不想對我好時便對我不聞不問,反複無常。這難道就是你對待我的方式?”依蘭咬了咬下唇,再也受不了他這種進進退退的遊戲。

“如果我有什麽行為讓你誤解了,我很抱歉。”應龍天狂妄的大笑了幾聲,眼神閃躲不敢與她對視。他對她不聞不問?如果真是這樣,他也就不用坐在這裏跟自己下棋了。這幾rì,李璡對她的好,他點點滴滴都看在眼裏。以一個男人的角度觀察,李璡雖是皇宮貴族,身上毫無奢華之氣,長相俊美不凡,的確是托付終生的不二人選。配她應該剛剛好,至少總比配他這個雙腿殘廢,臉見不得人還背負一身血海深仇的怪物要強上百倍,不是嗎?

“你明明喜歡我,為什麽不承認?”依蘭抓著他胸前的衣襟高聲質問,她絕不相信隻是她一廂情願。

“我承認以前我是很喜歡你,不過現在我活著的唯一目的就是報仇,其餘的事再也不願多想。”兩人的距離越來越近,她身上的幽香傳來,這是屬於她的專屬味道,應龍天幾乎按捺不住想要擁住她的衝動。天知道,他有多麽想將她禁錮在懷中,一分一秒也不放開。

“我們之間的關係,難道隻能剩下感激?你非要撇這麽幹淨嗎?”依蘭咆哮,眼淚在眼眶裏打著轉,低著頭強忍著不讓眼淚落下來,也因此沒看到應龍天心疼的眼神。

“我沒有要撇清關係,你救過我的命。這一點我永遠會記得,也會永遠感激你。”強壓下充斥全身的妒忌,應龍天痛苦的吐出這幾句話,正因為太愛她,當她有了更好的歸宿,寧願獨自在角落裏舔舐傷口,也不願成為她的牽絆。

“我不需要你的感激,我—”血氣上湧,依蘭頓感目眩頭暈,翩然倒下。

“蘭兒,你怎麽了?” 人可能會說謊,但本能反應不會,顫抖的口吻,一下子暴露了他的真實想法。應龍天當下移動輪椅,大手一撈,依蘭已被他接住帶回懷裏。右手迅速的摸上她的脈門。

“該死,你何時這麽虛弱了?”應龍天暗怪自己的粗心,每rì隻顧著與她慪氣鬥嘴。如果肯靜下心來聽一下她的呼吸聲,也能提前察覺到她的虛弱。

“我隻是有些頭暈,休息一會兒沒事。事實證明你還是關心我的,不是嗎?”依蘭掙紮著從他懷裏站起來,雙手捧著他的臉,虛弱的一笑。

“你的身子很虛,需要多休息。不要多想,在我未報恩之前,我隻是不希望你有事而已。”見她轉醒,應龍天將她推離。

“你非要這麽嘴硬嗎?承認喜歡我就那麽難?”依蘭失望之極,看來他是心意已決,執意將她推給李璡。

“你需要吃幾味補氣的藥,我開個藥方給你。”應龍天並不接茬,搖著手輪向桌子而去,意yù開幾個補氣的藥方。

“不勞你費心,璡會照顧我的。”依蘭淒美一笑,維持著最後的驕傲。

“說的也是,汝陽王肯定能請到更好的大夫。”應龍天心平氣和的陳述著。既然已經決定放手,就不要再給自己留一絲念想了。

“那我出去了。”依蘭挺起腰板走了出去,早已習慣了當著別人的麵裝堅強。

這麽做是對還是錯?應龍天望著依蘭淒然離去的背影,心裏湧起了萬分的疼惜與不舍。他多麽想自私的將她綁在身邊,可是這樣對她來說太不公平了。雙腿能不能治好是一個未知數,他不能也不忍心讓她守著一個虛無的可能xìng過rì子。那樣,他會更痛恨他自己的無能?

“主子,你何苦呢?”一名身著藏青sè長袍的男子從房梁上躍下來,畢恭畢敬的站在應龍天的身旁。

“事情辦得怎麽樣了?”應龍天冷冷的開口。雙腿殘了,他還有頭腦。她有她的計謀,他不表態,不代表他沒有想法。他自有他的打算,盲目聽從別人的想法不是他的作風。

“孟府近一半的生意被我們搶了過來,安插在孟家鋪子裏的人已經拿到了孟府賄賂各級官員的證據。”藏青sè長袍的男子名叫煢允,是應龍天最忠實的屬下。負責與殺手們交涉毒藥生意,獲得內部資料,打探十五年前血案的隱情。天吝山莊出事時,他正遠赴雲南談生意,回來後才知道發生的慘事。隻可惜人去樓空,四處打探也沒能探知主子們的下落,隻好在揚州苦等。這次幸虧三主子路過揚州,他才得知主子的下落,便馬不停蹄的趕來幫忙。

“做的好,他膽敢那樣對待天吝山莊,就應該想的到後果。那個人最近情況如何?”對於那個殘忍的人,應龍天覺得連提起他的名字都讓他覺得汙穢與肮髒。

“孟老爺,不,那個人可能是壞事做盡,聽說已經病入膏肓,府裏一切事務已經交給了他的私生子孟嗣翔打理。孟嗣翔趁天吝山莊不備,想要侵吞咱們旗下的一些商號。我按照主子的計策,將計就計,如今他們可謂是賠了夫人又折兵。”煢允溫和的笑著說。

“哦,老天對他不薄,真想不到他這樣的人竟還會有兒子送終。孟慶雲呢?”應龍天似乎化作了夜間的鬼魅,淒厲而恐怖的大笑。

“被孟嗣翔攆出了府,整rì被賭坊jì院討債的人追打,過著豬狗不如的rì子。不知是何緣故,昨rì我在街上看到他,竟然衣著光鮮。”煢允對於主子瘋狂的行為一點也不感到驚訝,依舊不溫不火的回答。

“甚好,孟慶雲這人生xìngyīn險,向來睚眥必報。孟嗣翔這樣對他,孟府就留給他對付,我們坐著看好戲好了。”應龍天臉上多出了一絲快意。仇人得到應有的報應,爹娘的在天之靈也可以安息了。

“主子,還有一件事,我不知道該不該講?”煢允有些猶豫,yù言又止的樣子。

“煢允,你跟我多久了,我的脾氣你應該最清楚。”應龍天對視著這位亦主仆亦良友的兄弟,語氣平和。

“經我調查孟杏兒對那個人所做之事一無所知,不知道主子要不要放過她?”像是下定了決心,煢允一咬牙,說了出來。

“煢允,你什麽時候變得這麽多管閑事了?”孟杏兒乃是仇人之女,應龍天一聽,臉迅速的垮了下來。

“我隻是見她很可憐,被那個人送到沈府做小妾,為沈主簿的正室所不容。”煢允連忙解釋,”俗話說一人做事一人當,孟杏兒不過是一介弱質女流。咱們又何必趕盡殺絕?”

“罷了,既然你為她求情,我便饒了她。她小時候還是挺惹人疼愛的,雖然她也做過不少壞事。有這樣的下場,也算是老天對她的懲罰了,我也就不再計較了。”應龍天看了他一眼,想起依蘭不喜他殺人,也就作罷。

“謝謝主子。不知今天主子召屬下前來有何吩咐?”詫異主子今天這麽好說話,算一算應該都是依蘭的姑娘的功勞。煢允感動的想哭泣,認識主子十幾年,真想不到他竟然開始有人情味了。

“我讓你調查汝陽王李璡,你查得怎麽樣了?”應龍天打斷他的沉思。

“汝陽王李璡乃是當今皇上兄長寧王的長子,深得皇上的喜歡。一年前皇上將鎮國大將軍胡秋的女兒胡蝶賜婚與他,並已完婚。”煢允如實回答。不明白主子明明喜歡依蘭姑娘,為什麽還要把她推給汝陽王呢?哎,不明白,還是不要想了,像他這種小人物怎麽可能懂大人物的思想。

“他有發妻?”應龍天錯愕。隻顧著考察李璡本事的問題,竟然連他有沒有妻室都忘了打聽了。幸虧蘭兒還沒答應嫁給他,否則豈不是害了她?

“不止有發妻,他還有幾房妾室。”煢允一頭霧水。汝陽王長得如此俊逸不凡,且身份高貴,絕對是達官貴人眼中的好女婿人選,怎麽可能到現在還沒有娶妻。話又說回來,他家主子驚詫的樣子更有人情味了。

“沒事了,你下去吧。”應龍天突然覺得頭好大,原來他一直慫恿心愛的女人嫁的是一位有婦之夫,怪不得蘭兒臨走時看他的眼神那麽悲愴。

“依蘭姑娘在賓至如歸的對麵開了一家相如居,親自坐鎮當掌櫃。現在京城裏的公子哥以依蘭姑娘的歸宿為噱頭,重金豪賭。我也想賭一把,不知道賭金該壓在誰身上?”靠主子這樣似蝸牛爬的速度追女孩子,說不定等他發起進攻,依蘭姑娘孩子都生出來了。所以嘛,還要靠他這個善良的下屬提醒一下啦。

“煢允,你話似乎太多了。”應龍天冷冰冰的說。

“這還算不上什麽,最詭異的事情是素來神龍見首不見尾的影子殺手無影每rì必會出現在相如居。看來,依蘭姑娘的魅力實在不小。”煢允滿意地笑了,想不到連主子這種千年寒冰都開始融化了,虧他之前還一直擔心主子要孤獨一輩子呢。姻緣之事,自有天定,一點也不假。不是,看起來,主子的情路走得還很艱辛呢。

“她還真能惹麻煩。”應龍天苦笑。連他也抵不過她的魅力,其他人抵不過也沒什麽好奇怪的。

“另外,我收到消息,孟嗣翔似乎已經查到了這裏,雖然賓至如歸有很多天吝山莊的忠實弟兄們暗中保護,主子也請多加小心。”煢允雙腳向外移動,以他十幾年的經驗來看,主子已經開始動怒了,現在不跑更待何時?

啪——,應龍天用手指夾起一枚白子,輕輕一用力,白子裂的粉碎。

“既然主子的功力已經恢複了七八分,我也就放心了。”煢允正如來時一樣輕盈的躍出賓至如歸的範圍,混入車水馬龍之中。

“蘭兒,我該拿你怎麽辦呢?”應龍天低低的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