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也不是太過分
第三章 也不是太過分
了悟沒想那麽多，他笑的他的，她吃的她的。
先填飽肚子再說。
“呃，啊，吹……吹……水——”，出家人喜歡講究細嚼慢咽總歸是有道理的，不然，後果就像了悟，被一口饅頭噎的臉紅脖子粗。
身旁的人掏出水囊，替了悟順背，無奈地笑笑，“慢點吃”。
了悟這才注意到她的救命恩人，不同於她的青袍，身旁的人身著黃袍，臉上的笑容就像四月的春風，吹的人暖暖的，好像鄰居家的大哥哥。
不知道為什麽，了悟忽然鼻頭一酸，整個眼眶被眼淚淹沒，咬著饅頭的嘴唇止不住的顫抖，一股前所未有的委屈漫上心頭，竟然抽噎著哭起來。
一旁的人不知發生了什麽，急忙伸出衣袖為了悟擦掉眼淚，想想也許是被罰才委屈，感慨了悟的小孩子心性。
“下次見了這種刁蠻的香客，躲得遠遠的就是了。莫哭，莫哭。大師兄陪你一塊兒打掃。”
咦！了悟忽然止了哭聲，詫異地對眼前的人眨眨眼睛，這一哭，讓他誤以為自己是因為受罰才難過的，不過，好像有人幫忙打掃衛生了。
大師兄……
恩，她又知道了一號人物，看來這個大師兄蠻好相處的。於是，使勁點點頭，臉上掛一個大大的笑容
“平日數你能言語，今日怎麽話反倒少了。”
“……”
“別怪師父狠，師父也是受人所托將你收下，自然會對你要求高些，不然，師父如何對得起所托之人，如何對得起佛祖的恩惠。”
“……”
“你初來乍到便惹了不少是非，師父懲戒你一下，也是情有可原，莫要記恨他。”
“……”
“阿彌陀佛，你明白就好。”
“……”
大殿裏很詭異的一幕，了悟呆呆地站在那裏，大師兄邊替了悟打掃大殿，邊仿佛自言自語，最後還以為了悟都聽進去了，甚是欣慰地說“你明白就好”。
要是其他弟子看到他們的大師兄像大肚婆似的嘮叨個不停，一定要懷疑，他們平日裏寡言少語的大師兄要被邪魔附身了。
了悟是真的接不上話，不過，聽大師兄的意思，似乎，這個身體的主人也是剛到這兒不久，還是受人所托，而且，平日裏還沒少“為非作歹”，怪不得，剛才那個小和尚見了他就跑。
“大師兄——”，喏喏的喊了聲。
大師兄擦案幾的手一抖，嘴角勾勒出好看的弧度，“你還是頭一次這麽喊我”，說完繼續手中的動作，覺得自己的話奏效了。
“……”
了悟想想不出這幅身體的主人是什麽樣子，不叫大師兄，那叫什麽？她覺得自己可以從大師兄的嘴裏問出點什麽。
“大師兄——”
“恩，怎麽了？”
“我……之前有很過分嗎？”
“阿彌陀佛。隻要你不再在佛祖的金身上亂塗亂畫，不在大師誦經時大吼大叫，不在飯食中投放石子，不在師弟們睡覺時搗亂……也不是太過分。”
“……”
大師兄每說一句，了悟的嘴角便抽搐一下，這幅身體的主人是多能作，多恨和尚，才能幹出這些事情來，真是罪孽深重，這些處罰真的算輕的。
看著了悟一臉別扭的樣子，他很是欣慰，看來真的頓悟了。
本來，了悟想說自己忘掉之前的事情了，忽然一想，自己身處的是寺廟，寺廟裏最信鬼神之說，萬一把她當做異類……
權衡利弊，覺得自己還是不說的為好。
於是，到嘴邊想問的，身處哪個寺廟，哪個地方，哪個朝代，又給生生咽了下去。
清掃完大殿，了悟莽莽撞撞地跟在大師兄屁股後邊出了殿門，才發現剛才的大殿竟然是殿中殿，一派朱紅描繪著大殿的古寺古佛，最上方“大雄寶殿”四個大字罩著三座大殿。
出了彌勒佛的殿門，又進了如來佛的地盤，抬頭間，感覺自己似乎對上了如來的那雙眼睛，了悟揉揉眼睛，霎時間覺得如來佛臉上的笑容不似彌勒佛那麽純粹，而是飽含深意。
似乎自己的魂魄要被識破般，了悟感覺在這裏悶悶的，很不自在，麻利地跟在大師兄的身後打掃。
直到晌午，三座大殿才清理幹淨。
不過，了悟納悶的是，一上午的功夫竟然隻見過了一個香客！想起那個香客，她就一肚子氣。還有，大師兄沒有事情做嗎？怎麽會陪她打掃一上午？
怕暴露自己，了悟不說話，而是腦袋一仰，呈四十五度，直勾勾的望著身側大師兄的眼睛。
大師兄看到這個似曾相識的眼神，每次出現準沒好事，急忙說，“阿彌陀佛，你可不要再打什麽歪主意了！”
了悟聽了這句話，實在忍不住，她的意思是詢問接下來該幹嘛，卻讓他誤以為自己又有了歪點子，看大師兄的模樣，她倒是真的想逗他一逗。
“大師兄！”
“恩？”
“你牙上有菜！”
“阿彌陀佛。”顯然因為了悟的一句話，大師兄慌亂了一陣，耳根微微泛紅，快速地拿起水囊往嘴巴裏灌了兩口，雙手合十，一本正經地念叨著，“罪過！罪過！”
了悟沒想到隻這一句話就讓大師兄如此慌亂，很是疑惑，初到這邊，了悟自然不會知道，身體的不潔便是對佛祖的大不敬，更何況，剛才他還在大雄寶殿待了一上午。
“哈哈哈哈”，看到大師兄窘迫的樣子，了悟實在忍不住，捂著肚子笑倒在地。
身邊的人看到她這幅模樣，才知，千防萬防，又著了她的道。
“阿彌陀佛，了悟！你又開始淘了！”無奈的語氣夾雜一絲寵溺。
了悟也覺得自己的確有點過分，她能感覺到，大師兄是真心實意的為她好，“大師兄，我錯了，以後不瞎折騰了。”
“阿彌陀佛，你能悟了，那是再好不過了。該就餐了，去吃飯吧。”
大殿前邊是敞亮的空地，地麵上呈八卦狀刻著各種奇形怪狀的文字，似是記錄佛教發展的古老字符。空地上，零零散散的，停落著幾隻白色的鴿子，很神奇的是，大師兄會繞過這些白鴿，專挑沒鴿子的地方走，鴿子也不會因為有人而飛掉。
看到這裏，了悟才真真切切地感覺到自己來到一個嶄新的世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