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八章 側福晉歿了
明亮的月光下，一張精致的麵容，細長的柳葉眉，瓊鼻下總是帶有幾分刻薄的紅唇，如今美麗依舊，隻是那眉目之間籠著一股揮之不去的死亡氣息，曾盛滿嬌縱目光的單丹眼緊閉著，整張臉慘白的沒有一絲血氣，若是以前的側福晉是帶刺的玫瑰，如今的她便已到了枯萎的時候。
即使如此，側福晉還是穿著她最喜歡的那一身豔麗的紫紅色衣衫，金玉滿頭，珠光寶氣，一如她生前的張揚，隻是此刻的她卻靜靜地躺在白色有暗紋的大理石棺材裏，整個人散發著冰涼之氣。
就在一個時辰前，南宮玉兒正跟歐陽博文探討著手槍的改造細節，突然看見陳辰神情緊張的奪門而入，後麵跟著進來的容嬤嬤絲毫沒有以前見到南宮玉兒時那種趾高氣揚的狐假虎威樣，而是“撲通”一聲跪倒在歐陽博文的麵前老淚縱橫道：“王爺，福晉她歿了！”
南宮玉兒怔愣了半天才確定了剛才她並沒有幻聽，那個將她視為眼中釘肉中刺，無時無刻不在算計暗害她的側福晉居然會選擇服毒自盡。
南宮玉兒側過頭看向歐陽博文，他白皙的臉龐透著棱角分明的冷峻，英挺的劍眉，細長蘊藏稅利的星眸，一切都像平時般淡然，但是南宮玉兒分明從歐陽博文緊抿的嘴唇看出他內心的悲傷。
就在側福晉服毒前不久，歐陽博文還略帶內疚與無奈的問南宮玉兒，“我曾經保證過任誰對你不利都會置她於死地，可如今卻饒她不死，你會不會覺得對我很失望？”
南宮玉兒看著歐陽博文臉上盈滿苦笑：“你若為難，大可不必休妻。”
南宮玉兒明白在她現在所處的年代，休妻對於女子而言意味著怎樣的傷害，一紙休書在手，即便錯不在女方，走在路上依然是會被人戳著脊梁大罵不守婦道地。
歐陽博文聞言臉色稍霽，看著南宮玉兒許久，方才輕聲道：“我若不給你個交待，怕是要永遠失去你了。”
歐陽博文的話語讓南宮玉兒的眼眶一紅，有似淚珠般的晶瑩物體在她眼睛裏打轉，過了好一會兒，南宮玉兒方才哽咽的說：“如果不是因為我，你們兩個人現在大概還是相敬如賓的。”也許是她不該留在這裏，也許她該一早就請旨到蒙家軍報道。
可南宮玉兒還隻是在想的工夫，側福晉已經默默梳妝打扮成最美的模樣，拿出當初從琉璃公主那裏取回來用以毒害南宮玉兒的五毒散，毅然決然的服了下去。等到容嬤嬤發現的時候，側福晉已經蜷縮在地上七竅流血而亡。
側福晉的別院南宮玉兒曾經來過無數次，可今天卻覺得這裏和之前有點不同，屋角的小油燈上燃著豆大的火苗，散發著昏黃閃爍的光芒，在房間的正中央擺著個白色有暗紋的大理石棺材，就是這口棺材讓南宮玉兒陡生出些許的陰森感。
歐陽博文站在大理石棺材旁邊輕輕彎腰下去，伸手觸碰到側福晉已然冰涼屍體一頓，然後向上在鼻尖停了片刻，又
在她腕間脈搏上輕探了一會兒，最後翻開眼皮看了一眼，終於搖搖頭歎著氣後退幾步。
南宮玉兒輕揚起頭眼眶微潤，跪在棺材前麵一身素穿的容嬤嬤望著南宮玉兒的神情七分悲憤，三分輕蔑，想是以為南宮玉兒是在假哭裝善良。
風起，卷著房間內白色的挽聯，容嬤嬤突然號啕大哭起來道：“福晉，是你回來了嗎？若是你泉下有靈，就帶走這個害死你的小賤人！福晉，你怎麽就這麽想不開哪，你死以後要讓嬤嬤怎麽活啊！福晉，你怎麽這麽傻呀！老天爺，你就睜開眼睛，讓南宮玉兒這個小賤人下去給福晉陪葬吧！”
呃，果然是個忠心的奴才，明明是她主子心存惡念下毒害人不成才會作繭自縛的，怎麽到她嘴裏錯的反而成了她南宮玉兒？她南宮玉兒做事一向光明磊落，才不會像她主子那樣隻會在背後暗算別人，結果算來算去最後算計的卻是自己！
話音剛落，歐陽博文立即皺著眉頭不悅地低喝道：“容嬤嬤，我看在側福晉剛歿，你傷心過度的份上不跟你計較，若是再讓我聽到你這樣口不擇言任意辱罵玉兒，我定不會再像這次一樣輕饒你！”
容嬤嬤當即收聲，閉口不再多言，她惡狠狠地瞪了南宮玉兒一眼，突然趁人不備一頭撞在大理石棺材上，力道之猛讓她當場就咽了氣。
南宮玉兒唏噓。
自此，文王府裏曾經熱鬧非凡的別院永封！
側福晉出殯當日，南宮玉兒選擇回避，晚些時候，當她聽到王府門口傳來雜亂的腳步聲，還以為是歐陽博文回來了，連忙套好衣服走了出來，豈料剛穿過走廊就看見太子歐陽博弈帶著一隊人馬氣勢洶洶的闖了進來。
小紅的功夫底子不如南宮玉兒，聰明的掩身在跪拜拜太子的一眾婢女當中，南宮玉兒則趁著歐陽博弈還未發現她，縱身一躍輕踩著屋頂的瓦片翻身跳離王府。
在城門不遠的拐角處，南宮玉兒截停了文王府出殯回來的隊伍。
南宮玉兒掀開車簾跳進馬車裏麵，原本要馬車內閉眼小寐的歐陽博文正要出聲叫陳辰來詢問發生了什麽事情，睜開眼睛一見是南宮玉兒，唇角都笑抽了，還不等南宮玉兒開口已經甩袖將她卷進懷裏低頭就是一吻，這吻吻得南宮玉兒差點哭了，眼看就要大難臨頭了，歐陽博文腦袋裏想得還是這些亂七八糟的東西。
南宮玉兒使出吃奶的勁推開歐陽博文氣息不穩的說：“太子……太子……”
“你是被我親傻了嗎？在我懷裏居然在叫太子？”歐陽博文懲罰性的捏住南宮玉兒的下巴，說話之間陳辰已經風風火火地掀簾衝了進來，見到這場麵尷尬地進也不是退也不是。
歐陽博文瞅瞅陳辰又瞅瞅南宮玉兒似乎意識到什麽，鬆開南宮玉兒問：“說吧，什麽事？”
“太子——”
“太子——”
南宮玉兒和陳辰同時開口，發覺對方也在講同
樣的事情後又同時收聲。
歐陽博文挑起眉頭正一眼對著陳辰問道：“你先說。”
“太子帶人闖進王府，口口聲聲說要逮捕王爺。”陳辰把事情做了歸納言簡意賅，聽得南宮玉兒連連點頭。
歐陽博文冷笑兩聲轉看向南宮玉兒問：“你要說的也是這件事？”
“你逃吧！”南宮玉兒突然沒頭沒腦的說，說完看著有些茫然地歐陽博文上前拍了拍他的肩頭，一副視死如歸地表情說道：“你放心，我會去太子那兒投案自首，側福晉之所以會服毒自殺大半的原因就在我，我會一力承擔，絕對絕對不會把你供出來的。”
歐陽博文看著南宮玉兒一雙純淨的漂亮大眼睛裏流露出的擔心和決然，又是感動又是好笑，一伸手把她再度攬進懷裏輕聲道：“傻瓜！”
“我是說真的。”南宮玉兒把頭貼在歐陽博文的胸口悶悶地說。
歐陽博文沉默著，靜靜地輕撫南宮玉兒的背部，許久，他才淡淡地道：“他若想戰，我便應戰！”
說罷，他將南宮玉兒的頭重重壓在胸膛上，輕輕“噓”聲繼續說著：“別說話，就這樣呆著好嗎？”
南宮玉兒便真的不再說話，閉上眼睛，靜靜地窩在歐陽博文的懷中，感受著他怦然有力的心跳。
與太子的梁子早在宮廷宴會時候就已經結下了，現在想想，來刺殺她的黑衣人和懸掛在太子睡榻上的頭顱，很有可能都是琉璃公主策劃的，目的就是間隙惡化她與太子之間的關係，而如今側福晉的死，便是一根導火索，由此點燃的戰火絕對不容易熄滅。
歐陽博文垂下眸子，原本平淡如水的眼中閃過陰寒的目光，他鬆開南宮玉兒利落地翻身跳下馬車，深不見底的黑眸冷冷地睨了眼周圍，仰天發出像狼嚎一樣長而尖銳的叫聲，突然憑空卷起烏雲萬裏，無數的腳步聲踏地而來，他們每個人都穿著黑色緊身衣腰間束著金絲鑲邊的紫色錦帶，紫色，向來是歐陽博文最愛的顏色，如今出現在這群黑衣人身上，所代表的寓意不言而喻。
“集合！”陳辰厲聲道。
不過片刻，訓練有素的黑衣人已經安靜地站定在歐陽博文的麵前。
南宮玉兒拉下門簾縮回到車內，外傳歐陽博文一直在暗暗籌備兵馬，現在這種情形看來所言非虛。太子興師動眾的來逮捕歐陽博文，歐陽博文反抗是必然的，太子與文王之戰迫在眉睫，這場戰役如果打響，握有十萬大軍的蒙大將軍會站在哪一邊便成了最終誰勝誰負的關鍵。
蒙大將軍是側福晉的舅舅，側福晉服毒自殺的消息現如今應該已經傳遍京城，蒙大將軍若是知道又怎麽可能會站在歐陽博文這一邊，想到這裏南宮玉兒不禁歎了口氣。
煩悶地躺在軟榻上麵，感覺到馬車重新開始前進，南宮玉兒在軟榻上尋了個舒服的姿勢閉上眼睛，她要養足精氣神兒，才有力氣好好地對付一會兒的混戰。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