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二十九章 與帝相談
第一百二十九章 與帝相談
冷宮是那麽的冷，尤其是這樣的夜晚。
宮裏的女人都是這樣的吧，皇宮就如同四方天，禁錮著在這裏的人，終日不得暖意。唯一的慰藉就是那個男人，從前的曦貴妃聖寵不衰，那裏懂得那等寂寞。
可現在她是再明白不過的了，那樣的感覺像是將她的心丟棄在無邊的黑暗中，不會有人想起，也不曾被人記住。
曦貴妃的眼神暗淡下去，再無任何波瀾和起色。
殷墨張望著，他甚至能夠聽到來自冷宮各處的哀嚎，鬼魅著令人恐懼。他也在擔心著顧青青。
那道他心心念著的身影映入眼簾的那一刻，殷墨放下心來，現在的顧青青臉上早就恢複了平常的樣子。
“九弟。”顧青青歡快的從冷宮出來，麵上的笑容與冷宮的氛圍格格不入。
看著顧青青臉上的笑容，殷晟心中的冷意也被消除。“怎麽樣？和那女人說什麽了？”他想知道她和那個人說了什麽。
顧青青顯然不想告訴他說了什麽，“沒有了，都是閑話，我們快些回去吧，一會殷晟要出來了。”
“……好吧。”雖然是無奈，可是殷墨也沒再相問。
慈寧宮中，人都已經退下，偌大的宮殿裏，隻剩下了皇上和殷晟。皇上呆呆地看著自己麵前的殷晟，沒想到這一日來會發生如此的變故，自己的兒子竟然會聯合外人帶著軍隊來逼宮，這實在讓他有些難以釋懷。
皇上不禁歎了口氣，臉上滿是疲憊落寞的神色，仿佛一下子蒼老十歲似的，看得人也是頗覺傷感。
殷晟看皇上這模樣，知道他是因著這一日來的變故才如此，心內也不禁微微地泛起酸來，又想到自己的三哥如今的結局，眼睛也酸澀起來，他這三哥可是真的糊塗，做出這種事情來，如今這所有都無法挽回了。
不過殷晟畢竟是心性沉穩，隨即就是收斂了悲痛之色，對皇上道:“父皇您也不必過於傷感，如今這風波已經過去，要好好地修養身體才是。”
皇上像是未曾聽到似的，嘴中隻喃喃地說道:“朕沒有想到啊，你三哥竟然會背叛朕，他可是朕的兒子啊，為著這個皇位，他是不是過去急進了。”他手捂著胸口，急促地喘息起來。
看到皇上如此，殷晟的心裏也不是滋味，急忙上前扶住皇上，勸慰道:“父皇您不必太過傷心，隻怪三哥此次過於糊塗，還是要保重龍體要緊啊！”
皇上苦笑了聲，仍舊是不能從這傷心中回轉過來，想他有這個三兒子，向來是很看重他的，他也自覺沒有對不起他的地方，畢竟是父子，這血脈的親近是如何都代替不了的。
可是自己辛苦了這麽些年來培養他，等來的不是報恩，反而是遭他背叛。這讓自己如何能接受啊。
先帝生前也是這樣對他們兄弟失望的吧，為著那個遙不可及的位置，為著那個權勢做出這樣的事。
他劇烈的咳嗽起來，使得一旁的殷晟嚇了一跳，趕忙拍著他的背，焦急地道:“父皇您不要再動氣了，還是好生調養著，如今那榮丞相也是被關入大牢了，以後不會再出什麽問題了。”
榮丞相，皇上的身體猛的一顫，隨即麵上就是有痛苦的神色出現，對啊，自己還忘了他，這次的逼宮事件，可是他在背後出謀劃策的啊。
“好啊，真的是好！一個朕的好兒子，一個朕的好丞相，都還真的對朕很好呢，哈哈哈！”這笑聲中帶著無盡的心酸以及無奈，令得一旁的殷晟也是心內泛起苦澀來。
皇上感覺到周身冰冷起來，這一切的變故讓他受的打擊太大，自己器重的大臣為了篡奪自己的皇位而不惜把女兒送入宮，還勾結自己的兒子一起，他感覺到整個世間都是變得不真實起來，還有什麽是值得信任的呢？
抬起眼眸，看到了自己一旁麵上都擔憂之色的殷晟，心內突然湧起一股熱流出來，不，自己還有這個兒子，他如今眼內的關切自己看的是很清楚，他是真的關心自己的啊。
皇上的麵上有著欣慰之色露出來，對殷晟說道:“朕沒有想到，那麽信任丞相，他居然心心念著的是朕的皇位朕的。晟兒，若非你與老九及時趕到，殷家天下不知該落到什麽人手中了！”說到最後，語氣中已經是染上了濃濃的怒意，麵色有些漲紅起來。
看皇上如此稱讚自己，殷晟也是有些不好意思起來，自己何嚐不是想要繼承這皇位的呢，隻是雖然說是有著這想法，但是也知道什麽事可以做，什麽事不能做的，像三哥這樣違背了信義道德的做法，他是一點都看不上的。如今這二人受到了懲罰，算是了卻了心中的一事。
殷晟謙恭地彎身，對皇上道:“這本就是兒臣應當做的，父皇不必過多地誇獎，隻要父皇能平安，兒臣也是沒有什麽遺憾了。”皇上點了點頭，感覺心中舒暢了些，自己這八兒子，還是對自己很是忠心的。
看到皇上舒緩下來的神色，殷晟心中鬆了口氣，不過隨即心內有些忐忑起來，三哥自刎的事，到底該不該告訴父皇呢。殷晟神色變得有些糾結起來，正當他猶豫著要不要開口的時候，一道聲音在其前方響起道:“你是想說些什麽？”皇上早就察覺到殷晟糾結的情緒。
聽到此話，剛剛還忐忑的心此刻突然有些平靜下來，既然事情已經成了那樣的結果，不能改變了，那一直瞞著的話也沒有意思，倒不如現在說了，總是比以後再悲痛要好。
下定了這樣的決心，殷晟心中也是不再忐忑，反而一股悲傷湧上心頭，他壓下那感覺，緩緩開口道:“父皇，有一事，您聽了，還望不要太傷心。剛剛我去了天牢見了三哥，與三哥談了談，三哥自刎了。兒臣想攔，不過沒有攔住。”說完就低著頭，不忍心再看皇上的表情。
這話像是一個霹靂一樣，打在了皇上的心上，使得他一時有些愣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