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3章
自古往今來，反叛落敗後，下場隻有一個。那就是——死！
站在已是一片死寂的正殿堂前，涅玉鏤輕扯了下唇角。看著麵如死灰的李博年。
隻聽城牆外兵吼聲高，而李博年那已絕望的眼中又燃起了一絲的希望。
砰的一聲！宮門再次開敞。然而，這一回所到之人，竟是王虎！看著李博年那瞬間又絕望了的眼神，涅玉鏤的笑意加深了。
轉眼間，塵土飛揚，數百精兵將正殿堂圍了個水泄不通。城牆上隨之又起呐喊聲。原本已跪於城沿的弓箭手，現已全部被擒而下。
李博年看著涅玉鏤，目不轉睛地看著他。突然，仰天大笑。全明白了！他現在全都明白了！涅王要的又豈是他這身家幾百口的性命？
……
做得似乎不錯啊，皇弟！
涅天鴻站在圍觀刑斬的人群中，身旁跟著的仍隻有單如風。長歎了一聲，看著刑台上跪著的麵如死灰的‘叛逆’之臣。
果然是隻有真正涅王才做得出的決定，但凡參與反叛之人，殺無赦！
整個白城，一時間氣息詭異低迷，圍觀的百姓看著站於城頭涅王，俯首膜拜。
涅玉鏤站在城牆上看著，那雙冰冷的眸，看著刑台上的血跡，未有半分動容。他們都該死！他涅玉鏤定不會像父王那般，被這群不忠之臣給逼死！
他才是涅王朝的正王！
風吹起了擋著他半麵臉的發絲，站在他後位的蕭玉霖看著這眼神嗜血的男人倒退了一步，卻正好撞在逸非凡的胸前。
“皇子，你怎麽了？”他的聲音低低地響了起來，手扶著蕭玉霖的肩，
“沒、什麽。”蕭玉霖怎好說是被涅王那可怕的神情給嚇到了。好歹他也是浩瀚王朝的皇子，怎麽可以那麽丟人。
逸非凡順著他偷瞄的眼光看了過去，他在看他？
涅玉鏤看著輕扶著蕭玉霖肩膀的這個男人，輕挑了下眉。剛剛是他聽錯了吧？他竟以為是他？怎麽可能？
然而，就在他抬起眼的那一瞬間，四目相對，他與他全忘記了收回眼光。就這樣，目光複雜的糾纏在一起，誰也沒有掙開！
涅王他……
蕭玉霖看著神情複雜的涅玉鏤，他在看的人是——風傲？
他心猛然一顫！不可以，涅王不可以來搶他的風傲！
“哎呀。”蕭玉霖突然低頭叫了一聲。而逸非凡看著涅玉鏤愣了愣，猛然回過了心神。看著已捂著肚子蹲下身的蕭玉霖，皺起了眉。
“你怎麽了？”
涅玉鏤看著蹲在那兒的蕭玉霖，輕笑了聲，挑了下眉。然而，當他看向那扶著他的逸非凡時，眼底卻閃過了一絲的微怒。
自己在做什麽？這個風傲究竟哪裏不同？竟會擾亂了他的心思？
他的眼神，好像——逸非凡！
想到這兒，他突然一閉眼睛，一手搭在了城牆的憑欄上。
“王！”站在一旁的王虎，一直專心地看著城下的行刑。而突然間覺得涅王身子輕晃了一下。
“朕沒事。”他輕皺著眉。隻是想到他的名字而已！竟會如在心口重擊一拳一般！
“這等場麵，朕今生不想再見。”他淡淡地說著，而聲音剛好傳至身後那些忠心於涅王的臣子耳中。
“吾王萬福。”身後臣子俯首於地，口中高呼。
逸非凡看著他微微變差的氣色，心中隱隱不安。然而，扶著蕭玉霖的手，卻仍沒有鬆開。
隻見涅玉鏤轉過了身，看了眼跪地的眾臣，輕笑了下。
“回朝。”說完，便起身走下了城牆。而在經過逸非凡身邊時，他的腳步終究還是停頓了一下，看了他一眼，卻又移開了。
他，不是他！
風滑過了他的唇角，勾起了一絲的淺笑。
……
［雲夢軒］
全死了？果真全死了？
李雲夢坐在梳妝台前，照著那麵銅鏡，看著鏡子中已扭曲了的臉，愣了下。
這是自己嗎？她抬手輕扶著麵頰，癡癡的笑了起來。
突然，她的笑停住了。鏡子裏映出了他的樣子。
“雲夢。”鬼馗站在她的身後，看著她僵硬住的身子，輕喚了一聲。
“為什麽沒有我？”她轉過臉，那雙眸，依舊美如畫。
“為什麽斬首的人裏沒有我？”她看著鬼馗難得帶傷的眼神。
“因為，你在那之前就已經死了。”他是這樣的說著，同時也將手中的藥瓶遞了過去。
“這是什麽？”李雲夢看著他，又看了看已至眼前的藥瓶。
“毒藥嗎？”她眨了眨眼，看著鬼馗緊抿著的唇。
“你在不舍得嗎？”她看著他，卻輕搖了搖頭。伸出手，接過了那個小瓷瓶。
紅色的藥粒，真不知道吃多少會死得幹脆？
看著她掌心中的紅珠，鬼馗濃眉緊皺。涅王！
……
“你就不想問問朕，打算如何處置雲妃？”涅玉鏤看著一臉蒼白的鬼馗，突然地笑了。
“小人不敢。”鬼馗沒有音階的回應著。
“這樣啊。”涅玉鏤挑了下眉，看著仍默立在那處陰暗之中的鬼馗，輕歎了一聲。
“你做朕的鬼影有多久了？”涅玉鏤這突然的一問，讓鬼馗愣住了。
“怎麽不說話？”涅玉鏤看著他一臉的蒼白，笑了出來。
“朕決定……”他拉長了音，看著他。看著他輕頓了一下的身子，笑了！
“放你走。”
什麽？鬼馗不敢相信地看著眼前的涅王。王的鬼影不到死都是不可以離開王的身邊！
放他走？
“是的。放你走。不用懷疑。”涅玉鏤站起了身，手輕搭在他的肩上。
“知道嗎？有時候，愛一個人的心意是很難得的。”如果沒有遇見他，他怕是永遠也不會說出這樣的話吧？那樣短的相處，卻足以讓他印記一生。怎樣都抹不去，或者說是！他根本就不想要將他抹去！
“王，您……”鬼馗看著涅玉鏤，難道，他一直都知道他與李雲夢的關係？
現在一回想，他當時的確有問過他，最近在忙些什麽之類的話。而當時的他並未留心！而且……
李博年造反，涅王定是事先已知。而卻隻安排了王虎將軍做最後反擊。而自己，卻直到最後才知，涅王未死！
可見，是因不放心他與李雲夢的關係。
“再為朕做最後一件事情。”這就是王不再需要他這個鬼影的原因？涅玉鏤的話此時卻未傳進鬼馗的耳中。
“親手殺了她。”涅玉鏤突然一轉的話語，讓他猛然回過了神兒。
殺了她？鬼馗看著涅王一臉的正色，心知他絕不是在開玩笑。可是，殺了她？腦海中一瞬間閃過了她倒在血泊中的影像，他深吸了一口氣。
“不用怕，把這個給她吃下去，不過片刻，就會氣絕身亡。”說完，將一個小瓷瓶遞給了他。
看著已遞至眼前的那個瓷瓶，他咬緊了牙，還是接了過來。
……
珠紅落地人已去，空留餘念已傷悲。
他眼看著她將那毒藥吞下，眼看著她癡癡地看著自己露出了笑，眼看著……
她就這樣的倒在了他的懷裏！
抱著她的手，竟好似沒了知覺？怎麽會這樣？他隻是想利用她，隻是想利用她而已！可是到最後，他竟然舍不得了？舍不得看她變得瘋狂？舍不得看她變得憎恨所有？像他這般。
他抵著她的發，輕吻著。心口聚集而起的痛楚，他仍在著力強忍著。可眼卻仍然濕了。隻因為她，李雲夢？
他無法相信地搖著頭，抱緊了她。
這時，就聽‘吱嘎’一聲，門開了。抱著李雲夢跪在地上的鬼馗緩抬起了頭。
是她？
“她已經死了。”柳心然冷著的眼中，竟掛著點點淚珠。看著他懷裏緊緊地抱著那個女人，她竟好想再殺了她一次。
鬼馗看著她，突然地笑了。為什麽，心中的那股恨意會不見了？那股恨，竟隨著李雲夢的死，而被衝得淡了。淡到他竟以為不再恨了？
低下頭，看著倒在懷裏的她。他輕笑了一聲！王的決定是正確的。他的確再也做不了王的鬼影了。因為，他的心有了軟弱的缺口。而王，要他做的就是將這個缺口封死！
然而，她死了。而他心中的缺口卻更大了……
他抱起了她，向著門外走去。他已經可以忘記先前的恨了，若者是說，他根本就不再記得那有什麽值得他再去恨下去的了。
柳心然看著他抱著她，從自己的身邊走了過去，未看她一眼。
怔怔地，看著那消失在黑夜中的身影，她不敢相信地搖著頭。
“師兄！孟青！”然而，那片黑夜卻沒有回應她。留給她的仍是一片沉靜的黑暗。
你憑什麽這樣的對我？憑什麽？
你知道我為了你，受了多少的罪嗎？你竟然如此絕情！
她握緊了顫個不停的手，緊咬著唇，不讓自己哭出聲音來。然而，最後，她竟再也忍不住地痛哭了起來！
我好恨你！好恨你！孟青！
纖細白皙的手，緩緩地流出了血色，而她卻愣愣地看著。張開了手掌，才發現掌心已經血跡模糊了。是自己傷了自己？她怔怔地看著，卻又笑了！
不是的，不是這樣的！這一切，都是因為那個男人！
涅天鴻！是他一直在利用她，是他一直在騙著她！一切都是因為他！
……
涅玉鏤帶著笑，看著眼前舉棋不定的涅玉明。他長大了，至少懂得什麽才是他應該去做的。雖然他也清楚，那樣的決定有多麽的心痛。
“刖，真的想好了嗎？”他一麵問著他，一邊握著他的手，將他那猶豫不定的棋子，落進了棋格。
“恩，是的。”涅玉明抬起了眼，看著眼前的他，露出了笑容。
“人生如棋，我明白的。”即使我隻是你的一顆棋子，我也願意。
涅玉鏤看著他一臉的明了，移開了眼，輕歎了一聲。情字難解，連自己都尚且如此，何況是刖了。天人永隔，卻無法忘。或者說，是根本不舍得忘記。自己尚可獨嚐這思念的滋味，然而，刖呢？
要他娶燕明公主穆夢柃，當真是難為他了。
就在兩人沉默之時，殿門突然打開了。一個身影走了進來，而涅玉鏤卻眯起了眼。
鬼馗抱著李雲夢，走到了殿中心，跪在了地上。
“抱她來做什麽？朕不想再見到這個人，你是知道的。”涅玉鏤冷著口氣說著。同時也將手中的那顆棋子直抵到涅玉明的棋格之中。
涅玉明一見，微微一愣。如此冒險的一招，皇兄竟也敢用？
“臣，是來與涅王辭行的。”這一次他沒有再稱自己為小人。因為，這是最後一次的鬼影在向王辭行。
涅玉鏤眯了眯眼，看著他眼中的決然，笑了出來。
“朕本還在想，若是你當真殺了這李雲夢，朕還是可以讓你繼續做朕的鬼影。”他說著，卻也目不轉睛的看著鬼馗。見其一言不發，隻是跪在那兒看著地麵。
“嗬，放心，朕不會食言的。”他移開了眼，看著涅玉明的棋盤，輕點了一下。
涅玉明看著他所點之處，有些茫然的將手中的棋子放在了那兒。而後，卻見涅玉鏤笑著搖了搖頭。
“走吧。孟青。”涅玉鏤叫了他一直極力隱瞞的本名，而同時也見其猛抬起了驚愕的眼。
“王，你……”孟青看著涅玉鏤，心中一閃而過的畫麵，卻讓他驚出了一身的冷汗。
“怎麽了？”涅玉鏤看著他突然而變的神情，挑了下眉稍。
“您是怎麽知道我的本名的？”孟青的眼中頓時變得冰冷了起來。
“嗬，如果我沒記錯，伿姬這樣叫過你吧？”涅玉鏤的笑容，卻讓孟青心底一顫兒。
“她知道你的本名，而且還喊你師兄。可是，她卻是浩瀚王朝的公主，這又是怎麽一回事呢？”涅玉鏤看著棋盤，輕歎了一聲。
“除非……”涅玉鏤拉長了音，手中的棋子懸而未落。他看向了他。
“王，您說過，會放過我。”孟青緊皺著眉。他已經不想再報什麽仇了。已經不想再看有誰死在他眼前了。
“不想說？可以啊。”他將棋子落到了自己棋盤的前格，輕巧地說著。
“朕可以親自去問她。”說完，笑了。
“王！您……”孟青心知，以涅王的心智，隻怕是已經猜到了幾分。可是，若是讓他知道伿姬根本不是浩瀚王朝的公主，那麽會怎樣呢？他竟不敢再想下去了。
“走吧，帶著李雲夢，永遠的消失在我的眼前。否則，也許哪一天，我會後悔了，也說不定。”涅玉鏤擺了下手，不再看向他了。
鬼馗抱著李雲夢，一路沒有阻礙的出了白城。看著天邊已見亮的那抹白，他緊皺的眉卻仍未鬆開。涅王，難道真的不在意嗎？竟會不追問，而放他走？
看了眼四下荒蕪的山坡，他放下了一直緊抱在懷裏的李雲夢。
雲夢，你就在這裏安息吧。
他用劍掘出了一個坑，看著靜靜躺在那兒的李雲夢，勾起了無奈心傷的笑容。
一切，都結束了。
當他抱起她時，那抹魚肚白，竟已經成了金黃色的光芒。映照在她的臉上，他看著她，看著她那白淨的臉，長長的睫毛。他竟然會產生一瞬間的幻想！也許，她沒死！
……
涅玉鏤看了看已經大亮的天，輕笑了笑。
她是死是活，就全在你的手中了，鬼馗孟青！
……
這怎麽可能？
孟青看著睫毛輕顫了下的她，呆住了。
朝陽映著她的麵頰，泛著淡淡的紅暈。他看著她，輕輕放下了她的身子。
她的身子還是軟的？他怎麽到現在才發覺？
“雲夢。雲夢！”他輕喚著她的名字。心底漸起的狂喜讓他輕顫了。
手指微微地動了下，睫毛輕輕地閃動了下，她看著眼前有些模糊的一切，愣住了。
這是哪兒？
滴嗒！臉上微微一涼，她眨了一下眼睛。看著眼前那個睜大眼睛一臉驚喜的男人！
伸手，輕觸了下臉上的冰涼，她眨了眨眼，那是淚？是他的淚？
“雲夢，真的是你嗎？”孟青無法相信地看著正一臉不解看向自己的李雲夢。
“你在叫我嗎？”李雲夢看著眼前的孟青，滿眼的迷惑。
“你怎麽了？”他看著她清澈如水的眼眸，愣住了。
“我、我叫雲夢嗎？”她輕蹙著眉，低垂的眸子中閃動著不安。
“你不記得了？”孟青看著她一臉的傷感，小心地問著。
“我、我不記得了。我不知道我是誰。怎麽會這樣？”那雙美眸中滾動著的淚珠，掉落了下來。
孟青看著她，頓了下，卻又苦笑了出來。
涅王，你給我的，不是毒藥！對嗎？
‘知道嗎？有時候，愛一個人的心意是很難得的。’涅玉鏤的話再次的響在了他的耳旁。他那時，就根本沒想要讓他殺她？
可是為何卻還要……
孟青伸手輕拭下了她臉龐的淚滴，看著她抬著清澈的眸子看著他，他放柔了眼光，笑了。
涅王，你究竟是怎樣的一個人？
都說你殘暴、嗜血、殺人不眨眼。可是，這真的是您嗎？
孟青緩緩地抱住了李雲夢。你這是在給她一個機會嗎？讓她忘記過去所有的一切，重新來過？
涅王！當真無愛嗎？
……
風撩起紗，永寧殿裏緩緩響著古琴之音。
涅玉鏤緩抬起手，輕撫著琴弦。指，微勾，輕拔。弦音如流水輕泣，緩緩地回響在靜寞的永寧殿裏。
凡，你可知。一個人的寂寞？
他唇角輕笑，手微微一抬，弦音揚起。
永寧殿，從來都隻是王一人獨居。然而，自從遇到了你，一切就都變了。手指壓著輕顫的琴弦，右指又一輕挑。那讓人心顫的音階，便跳了出來。然而他卻低垂下了眼眸，眸中閃動著的琥珀色澤，悄悄地在流轉著。
雖然平日你總是少言少語，隻是默默地在一旁，看著書卷。可是，至少我還可以感覺得到你的呼吸，你的存在。
可是，現在！
嗡！啪！突然間琴弦斷了一根。他輕皺起了眉，看著指尖。隨後，又緊緊握得緊了！
輕歎了一聲，他站起了身，卻見窗前閃過一白色身影。愣了下，揚了揚眉，他起身便追了過去。
此人身法極快，涅玉鏤追了一半，就停了下來。在這皇城之中，還有何人有如此武功？微微眯了眯眼睛，突然他回想起這幾夜，輕輕響起在耳旁的聲音，皺起了眉。
回到永寧殿，涅玉鏤坐在床塌邊，想著那個身著白衣的男子。他的背影，好像他！自己這是怎麽了？真的是太想他了吧？所以才會出現這樣的幻覺？
就在這時，牆上的青玄弓微微地閃起了淡淡的瑩青色澤。直到那青玉色映在了他的手上，他才感覺得到，那股不一樣的氣息。猛抬起頭，他看著那青光越來越強烈的弓身，輕搖了下頭。
呼吸開始亂了？他咬緊了牙！忍著心口那股急竄而起的煩亂。
‘不要靠近那張弓。’逸非凡那時的話語又在他的腦海中響了起來。
不要靠近那張弓？涅玉鏤勾起唇角笑了出來。隻要拉得開這張弓，隻要他駕禦得了這張弓，他就無所謂懼！涅王朝，定會完成大統！
“咳！”他抓緊了胸口，忍著那咳。看著掛在牆上的弓，他微了微眼。
再給我一些時間，再給我一些時間就好！
半跪在床塌之上，他伸手抓緊了那張弓。
突然間，青光暴閃，涅玉鏤看著眼前的那張弓，睜大了眼睛！弓，變了樣子？
“是你？”他震驚地看著在他眼前瑩瑩閃動著的青玉色，那青玉色微微幻化成了一個女子的身形，然而，她的一切都很模糊，隻有那雙眼，最為清晰！
她在睜大著眼，看著他！
「讓我在你的手中覺醒吧！涅王！」那聲音直接回響在他的腦中。
好痛！涅玉鏤一鬆手，那瑩青色的女子便化成了流線，緊纏住了他的身體。
封住了他的唇。
好冰……
涅玉鏤微抬了下手，卻又漸漸地低垂了下去。
「睡吧！安靜的睡吧！把你的一切都交給我！」那瑩青色的女子抱著涅玉鏤無法動彈的身子，輕輕地笑著！
伸出舌尖，輕輕勾畫著他的唇。
隻見涅玉鏤吃力的睜著眼，卻無法抗拒地緩張開的唇，一絲白光從他的口中緩緩地飄逸而出。
「涅！醒醒！醒醒！」
這個聲音是——逸非凡？
猛然間，涅玉鏤睜開了眼，而眼前的瑩青色尖叫了一聲，消散了！
他緊捂著胸口，急喘著。剛剛是怎麽了？好像，自己的意識全然不在了一般。那樣的感覺，一直在無止境的黑暗中下沉著。
“你沒事吧？”一個緩而冷的聲音響在了他的身旁。
涅玉鏤看著一身白衣的男子，愣住了。
怎麽會是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