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9章
涅玉鏤推開門，看著站在殿門口的刖，微微一怔。
他看得出，他在向殿內看著。
眼光微微一沉，他的目光也飄向了殿內。然而，他輕歎了一聲，走出了殿門口，回手帶上了門。
涅玉明看著他，輕輕地笑了笑，便轉身向著殿外的石亭處走去。
清冷冷地月光，獨映著夜空。風也清清涼涼地輕撫著枝條。
涅玉明回身看著站在眼前的涅玉鏤，輕輕地笑了。
“皇兄可是有心事？為何而不快？”他明晰的眸子，看著一臉陰沉的涅玉鏤。
涅玉鏤看著他，微微皺眉，卻不肯言語。
“皇兄可是將刖當成了外人？”涅玉明側了下臉，看了眼天上的月。
“怎麽會。”涅玉鏤沉聲回著他的話。輕撫了下石凳，坐了下來。
“那為何不肯說？”涅玉明看著他緊鎖著的眉，又是一聲輕歎。也隨之坐在了石凳之上。
“他變了。”沉思了許久的涅玉鏤，究竟還是開了口。
“逸護衛嗎？”涅玉明看著他緊鎖不解的眉，心已知，必是因為他。因為他知道，這世上怕隻有這個人，會讓皇兄如此困擾。
“恩。”他輕應了一聲，緩抬起手，揉著額角。
自己什麽時候起變了。竟也會變得想要與旁人輕吐心事？其實也稱不上是旁人。刖，畢竟是自己的皇弟，談不上是旁人！嗬，他竟覺得好笑了起來。自己在給自己找著借口！
“皇兄？”涅玉明的聲音拉回了他的心神。抬眼看著他，輕輕地笑了！
“他手腕上的刺青不見了。”涅玉鏤長歎一聲，輕吐出了心底的疑慮。
“刺青？”涅玉明微微一愣。
“是的，那個鳳鳥的刺青！”涅玉明緊握著的手又緊了不少。
“皇兄，你想說的是什麽？”涅玉明看著他那越來越陰沉的眼，心底不由得打了個顫。
“你在懷疑他不是逸護衛嗎？”他看著他，聲音竟提高了不少。
涅玉鏤看著一臉緊張地涅玉明，微挑了下眉稍。
“你怎麽了？”他那低沉冷凝的聲音，讓涅玉明微微一愣。
是的。自己太激動了。怎麽會這樣呢！從沒有想過，皇兄竟會懷疑這個。他是他深愛著的人，不是嗎？
“我……沒什麽。”他又一次低垂了眼眸，不作聲響。
“刖，你心裏有事！”涅玉鏤看著他那猛然抬起的眸子，微了微眼。你是騙不了我的。
“皇兄。那個刺青……”他有些猶豫地看著他。
“說。”涅玉鏤眯了下眼，而心底竟會有些緊張。他的感覺沒有錯。刖，一定是知道了什麽。
“那個刺青，也許是活的。”他緊咬著牙，說出了這句讓涅玉鏤震驚的話。
涅玉明看著他那無法相信的神情，輕吸了一口氣。
“其實，有一種刺青，是打從出生之日便刺在身上的。而刺青會消失隻有一種可能。那就是……”他的眼四下看著，欲言又止。
“說下去。”涅玉鏤緩閉了下眼。
“那就是，刺青另附了他人之身！”
“你說什麽？！”涅玉鏤猛一抬眼，看著近在眼前的他。
“你是如何得知的？”他追問著他。並非不相信，而是，不喜與旁人打交道的刖，怎麽會知道這些東西？姑且不論是真是假！
涅玉明看著他，卻隻是輕搖了一下頭，笑了。透著一臉淡淡地傷痛。
其實，並是不他從旁外聽來的。而是，這就發生在他的身上。他又怎會不知呢？
夢柃兒身上的那枚玉蝶刺青已在完婚圓房的那日轉至了他的身上。而在她的身上，已經再也看不到那隻玉蝶了。
而他也是由此，才會想。也許，逸護衛身上的鳳鳥刺青也是這般？轉至了他人之身？也許，就在皇兄的身上也說不定。
然而，這一切都隻不過是猜想。他不想開口再提此事。雖然對柃兒有些不公，但是，他也是沒有辦法。心，再也提不起對誰的愛意。那日的自己，隻不過是如行屍走肉一般地在做著他不得不完成的事情。
而柃兒那一巴掌，也的確是打醒了他。他本以為，他是可以的。他可以一直這樣的隱藏下那份傷痛與思念。他以為他可以用一顆平淡的心去愛那個女人的！然而，他卻發現，他錯了！他做不到！真的做不到！
在她含著淚，打了他一耳光的時候。他才猛然地明白了，那份深藏在他心底的愛，無法泯滅！他愛他，無法泯滅！
看著她無聲無息地掉著淚，他不是感覺不到傷心，隻是，那隻是傷心而已啊。
曾經不懂，以為這也會是一種愛。然而，現在懂了！
那不是愛，真的不是愛。
他愛的人，隻有他——衛回！
即使他早已魂歸魂散。但是，那份埋於心底的情，卻仍在牽痛著他的心。
如果一段傷痛的愛戀，可以被一段新的愛戀所治愈。
那麽，我寧願不要！
隻因為，不想讓這份牽痛變淡。隻因為，隻是這樣，就好似他還在自己的心中。
永遠不會散去！
……
“刖？！”涅玉鏤看著一臉神傷的他，緊鎖著眉，還是開了口。
“你沒事兒吧？”伸出手，他拭去了他那滴滑過了臉龐的淚。
為什麽，又掉了淚？自從衛回死後，他就沒再見他開心地笑過。
“我沒事兒的。皇兄。”涅玉明因他這一聲低喚而回過了神兒來。抬起手，將臉上的淚滴擦了下去。
“還忘不掉他？”涅玉鏤看著他，緊皺著眉。
卻見他輕搖了搖頭，抬手將耳旁的發絲捋至了耳後，露出了笑容。
涅玉鏤看著他右耳處的那抹閃亮，微微地眯了下眼。是的，他早就發現了。那日他就發現他哪裏變得不一樣了。是右耳！他竟在右耳穿了耳洞！
可是，為什麽？為什麽要這樣做？
涅玉明抬起了眼，看著他一臉的不解。輕輕地笑了笑。
“下一世，還可以做戀人的。”他睜著明晰的眸子，淡淡地笑著。
“這樣，他一定會找得到我的。”一邊說，他一邊輕輕碰觸了下那右耳的晶亮。
而涅玉鏤定定地看著他，半晌。移開了眼，別過了臉。
他看不下去了。他不想見到他這般的神情。
隻因為，會感覺到痛。
而就在這時，殿內一直微微泛著昏黃的燭光，突然熄滅了！
涅玉鏤猛然一驚。有人？！有人潛入了永寧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