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5章 遇見夢家母子
鷹國是個多山地的國家，平原較少，而雅溪城就是其最大的一個平原，平原上有許多縱橫交錯的溪流、溝渠，澆灌了整個平原的農作物，豐富的地下水也讓老百姓從不缺水。
昔日的雅溪清幽雅致，風調雨順，地肥，水美，不僅是鷹國著名的糧倉之一，還出漂亮的美女，鷹國的皇室曆史上出了幾個著名的後、妃可都是雅溪的女子。
當今的鷹國皇帝昊元的後夢驕豔，即當今皇太子昊天成的母親，她也是雅溪的女子，她家是雅溪著名的望族夢溪遠的女兒，當然夢溪遠如今早已經辭世，而夢家並沒有因此而衰敗，隻是他們的大部分勢力轉移到了鷹國的皇城。
如今原本水源豐富的雅溪，今年遭受了特大的旱災。
天氣變得炎熱而幹燥，大地皸裂開來，地裏的莊稼很多都已枯萎，就連那些根係深植的樹木也蔫皮耷臉，半死不活，流浪狗們也伸長了舌頭喘著氣，無精打采地躺在地上，快要斷氣的樣子。
河裏的水大多也已經斷流，井大多也枯幹，不要說灌溉的水，就連老百姓吃水都成了困難。
四月的天竟然熱得有些詭異，雅溪已經60多天沒有降過雨，這是近千年來從未有過的現象，甚至有謠傳這裏出了鬼怪禍亂人間，一時間鬧得人心惶惶，民心渙散，老百姓紛紛逃離，遠走它鄉。
雪現在就獨自一人走在這昔日繁華的雅溪城，感覺口幹舌燥的她，後悔沒有叫上他們中的一人陪她來這裏，其實她也沒有料到是這樣的境地。
昨夜影抓住她的手睡去，半夜醒來的他，把她從睡眠中弄醒，熱烈地要了她一次又一次，最後近天亮他又睡去，而他的**讓她再也無心睡眠，靜靜地任他摟著，感受著他身上的花草的氣息，凝神靜聽船窗外江水的滔滔聲。
忽然一個細小的聲音傳入她的耳裏：
“雅溪情況怎樣？”顯然是魔王冷筱月的聲音。
“情況很嚴重，都傳言是妖怪鬼魔禍亂人間，明日將舉行活人祭祀，請求天神消滅禍亂的鬼魔妖怪，並降雨。”一個熟悉低沉的男聲，雪聽出那是冷冰樂的聲音。
“哼，這看來是人為製造的，待本王親自去一趟。”
“雪後那裏？”
“不要說。本王不想她跟著去冒險。”
漸漸聲音遠去，聽不真切，待她起身到魔王的房間時，哪裏還有他的身影？
雪知道，月愛她，寵她，不讓她涉及任何危險，原本屬於魔後該做的事情，蘭仙宮宮主該做的事情，都是他代她去作了處理。
什麽人竟然還敢搞活人祭？她必須阻止。
接著她就一人偷偷地飛來了雅溪， 但又怕他們因找不到自己而發怒，更怕他們讓她半個月下不了床，隻得留書一封而去，不過等找到她的留書的時候，恐怕她已經到了雅溪。
雪想到眾人讀信的樣子，想到落塵、夕顏撅嘴不願去蘭仙宮的樣子，就不由地想笑。
雪收斂了自己的仙法，一股熱浪撲麵而來，讓她有些受不了。
“該死的天氣。”雪低咒，酷熱的天氣，容易使人嘴幹，想要找家茶樓喝茶解渴。
昔日繁華的大街，此時竟無一人行走，家家店鋪關門閉戶，哪裏還有茶樓的影子，即使想討口水喝恐怕也是辦不到的，人都去了哪裏呢？不可能全部逃難到外地吧？
雪微歎一聲，隻得施法變出一袋水，剛想飲用，一隻手從她身後快速地搶去，轉身，那人已經消失在巷子裏。
速度竟然快如閃電，那人的輕功居然不在夜風之下，為什麽如此武功高超的人，還會幹這公然搶劫的事？雪有些生氣地順著水袋的氣息往前找去，空氣中飄散著淡淡的蘭香，越接近，蘭香越濃烈，經過她手的東西總會有股蘭香，所以也很容易找到。
雪推開那半掩著的大門，那厚重的大門並不是一般小戶人家能夠住得起的，門口的一對石獅子顯示了這人家的身份不同凡響，非富即貴，今日竟然為了一壺水而幹下讓人不恥的事，那麽一般老百姓的吃水可見就更難了。
門口也並沒有守衛，雪悄然地往裏走，卻聽到了一個男人的聲音：“娘，喝點水吧，這水沒毒。”
“咳，咳，你這是哪裏來的？”老婦虛弱的聲音。
“這，這是孩兒從臨縣購回來的。”男子眼睛看著地下，有些支支吾吾。
雪冷哼一聲，想要現身揭穿那男子的謊言，卻被下麵的聲音止住。
“令兒，娘知道你一撒謊眼睛就總看地下，快說實話，你輕功再好也不可能轉眼間從鄰縣回來。”老婦人有些生氣雙手也不停地抓撓著全身，看似身子很癢的樣子。
“我，我，正要去找水，在街上看見一姑娘拿著水喝，著急娘渴壞了，就，就，就……”聲音越來越小，怕是心虛不敢大聲的說吧。
“你，你，從一個姑娘手上搶來的？平日裏娘是怎麽教你的？把水還回去吧。這一袋水要值多少銀子？那夠平日的小戶人家開銷一年的費用。”老婦人聲音陡然變大，聲音裏充滿了怒氣。
“咳，咳，還有趕緊找到那姑娘，叫她離開雅溪。”陡然升起的怒氣，讓她咳嗽得更加厲害。
“娘，娘，你別急，我這就還回去。”男子輕拍著他娘的背。
雪聽出了一些端倪，這裏水有毒，水比油還貴，一個小戶一年再怎麽節約10兩銀子總是需要的，而那小小的一壺水，在往日的雅溪哪會值錢？雅溪溝渠遍布，水也清澈見底，隨處可以飲用，而現在竟然可以賣到10兩銀子，可見這裏缺水的嚴重。
還有那男子搶了她的水，是給他生病的娘親飲用的，可見也是個孝順之人，雪感動得眼有些濕潤。
“你不必去還回，這水給你娘親喝吧。”雪見男子匆匆地走出來，趕緊從隱藏處現身。
“對不起，姑娘，我兒子他……”老婦人似乎要解釋什麽，卻因咳嗽而中斷。
“老夫人，我已經知道，看他挺有孝心的份上，我不會追究的。”雪柔聲地安慰，瞪了眼傻站在一邊的男子，憤憤地搶過他手上的水袋來，把水喂進了那已停止咳嗽的老婦嘴裏。
“這裏大街上怎麽竟然沒有人？”雪邊喂水給老婦人，邊問。
“很多人逃去了外縣，投親靠友去了，留下的都是些老弱婦孺和沒有親戚投靠的。”清瘦的男子眉頭緊皺，憂心忡忡。
“看你們也是大戶人家，怎麽不離開？”雪有些好奇。
“自從這裏幹旱後，日益的缺水，老身給了些銀兩給下人，讓他們到外地去發展，本也要離去，卻不慎生了重病，一拖又是一個月，眼看病漸漸好了，誰料，誰料，老身的女兒竟然在前幾天被城主抓去，說要舉行什麽祭祀求雨，老身一急，舊病複發，唉，都是老身害了女兒，害得兒子也才去……嗚嗚”老婦人嗚咽著，泣不成聲。
“祭祀抓你女兒做什麽？難道是用活人來祭？就沒有王法了嗎？”雪有些不解，藍月大陸這一陋習不是早被廢除了嗎？怎麽這裏仍然存在？
“正是，以往的祭祀都用的豬、羊、牛。但前些日子來了個天師占卜，說天神之所以未下雨，是因為鬼怪妖魔作亂，必須用處子之身的聖女活祭，他們說在下的妹子是什麽聖女，用她祭祀天神就會消除妖魔鬼怪，從而降下甘露。王法？天高皇帝遠，他們哪裏服管？”男子憤然地說，他妹子被搶走的時候，他正巧外出找水，回來聽說妹子被搶，憤然地要去救回他妹子，卻不料那裏把守森嚴，他的護衛全部以身殉職，而他也差點被他們抓住。
“姑娘，你快離開這裏吧，祭祀需要10個女子，如今也隻找到九人，這也是滿街無人的原因，那些有女兒的人家哪裏還敢在街上行走，早已經紛紛躲藏起來了。”男子感激於雪不追究他搶水的事，勸著雪趕緊離開這裏。
“謝謝，待我事情辦完即刻離去。”雪平靜地說，她怎會離去？她可是要來阻止事情的發生的。
“姑娘，你就走吧，城主懸賞隻要獻出一個女子，就給四桶水的獎勵，如若被有心人看到你這樣一個美麗絕色的外來女子單身一人，定會稟報城主。”老婦人有些著急，她不能夠讓這樣貌美的女子被抓去。
“原來這樣，四桶水在如今的雅溪確實**很大，不如，你們去報告城主，然後把那水領回來吧。”雪忽然來了主意。
“姑娘怎麽如此說話？在下夢菊令剛是強搶了你的水，但那是一時情急之下做出的不良之舉，在此向姑娘道歉。”男子憤然地說，她把他看成了什麽人？他堂堂的鷹國丞相之子，怎能幹出這卑鄙齷齪的事情？
“你姓夢？那鷹國皇後夢驕豔是你什麽人？”雪突然記起柳青藤告訴她的各國皇室情況。
“是在下的姑姑。”夢菊令猶豫了一會，還是告訴了雪，憑直覺他認為她不是壞人。
“那昊天成是你的表兄？他為什麽不來阻止這活祭？”雪有些憤然，哼，如果真的發生了活祭之事，休想她會再理他。
“老身尹氏，當今丞相夢驕陽是老身夫君，不知姑娘貴姓？怎會認識成兒？”老婦人喝了雪的水已經舒暢了很多，竟然沒有再咳嗽一聲，身上的奇癢似乎也已經消失，感覺眼前的女子不同凡響，雖然簡樸的打扮，但卻掩飾不住一身的貴氣和靈氣。
“蘭柔雪，我隻見過他一麵。”雪臉微微一紅，想起千年前的神鷹之王可不止見一麵那麽簡單。
“我已經向他發出訊息，如果最快也要明日午時趕到。”夢菊令解釋著。
“午時？祭祀什麽時候開始？”如果祭祀一早就開始，午時趕到頂個屁用，成了一堆灰還救個屁，雪真想罵粗話。
“一早開始進行禱告，午時正即點火。”尹氏不由又哭了起來，仿佛看見她那乖巧、美麗的女兒被大火焚燒的慘狀。
“老夫人，別傷心，現在你們送我去城主那裏，我會想辦法救下你的女兒和其他的女子。”雪安慰著哭泣的尹氏。
“可你一介弱女子，怎麽救？恐怕自身也難保。”菊令看向雪，他並沒有發現雪有武功的痕跡，連他那樣的高手都接近不了城主府，何況是柔弱的她？
“一介柔弱的女子又怎麽啦？柔弱的女子就辦不成大事了嗎？你還想不想救你妹子，想不想救其他無辜的少女？如果我不去，他們勢必會抓一個無辜的女子去湊數的。還有送我去可以得到四桶水，你拿回來分給那些百姓，那袋裏的水足夠你們母子喝的了。”眼前該死的男子真是欠扁，竟然瞧不起她這個弱女子，陡然有些生氣，聲音也大了不少，陣陣冷氣讓那菊令不由愣神。
“柔雪姑娘別生氣，令兒，既然姑娘主意已定，你就帶她去城主府吧，一切小心行事。”尹氏看向那水袋，剛被她喝了一半的水袋，現在竟然還是滿滿的，更加確定眼前女子的不一般，或許真的可以救下她的女兒，救下那些無辜的少女。
“是，娘。孩兒即刻送她去。”菊令雖然不忍心眼前柔弱善良的女子去冒險，但他娘也認為她可以去，那麽或許真能夠救下他的妹子和其他無辜的少女。
雪告別了尹氏隨同菊令往城主府走去，一路街上依然無人，天氣仍舊熱得讓人發慌。
一路上菊令都很少言語，隻對雪的話有問必答，但從那很少的言語中，雪也了解到他的妹子叫菊香，今年剛成年，16歲，長得美麗而嬌俏可愛。
也了解到了雅溪城現在隻有城主家的井在出水，而且沒有毒，原本夢家的老宅的井也有水，善良的尹氏無償地提供給附近的居民飲用，但最近被人投下了毒，那毒雖不致人於死命，但一身奇癢難忍，比死還難受。
“你娘親也中了那毒吧？但你為什麽沒有中毒？”雪就知道那尹氏一定是中毒所致。
“娘親她確實中了毒，奇癢難忍，又找不到有效的藥物醫治。我因會武功，發現得及時，用內力逼出了那毒。”走了一路，菊令已經對眼前看似柔弱實則樂觀、堅強的雪有了好感，他已經下定決心，明日不管能不能救出妹子，他都定然不會讓這善良的女子遭受到半點的傷害。
“你回去，把我給你們的那袋子裏的水分給那些中毒的人一小碗，喝下去，他們的癢就會消失，還有把那袋子裏的水連同袋子一起放進你家井裏，那水即可飲用，解決附近周圍居民每天的用水，每人每天你定量給他們兩桶水。好啦，到城主府不許亂來。拿了水就回去。”
雪看已經快到城主府，趕緊快速地囑咐著，她不知道他會信她嗎？如果信即刻可以消除那些人身上的奇癢，基本解決附近居民吃水的問題，如若不信，那他們就得多受幾天罪，等她處理完活祭才能理會他們了，反正是癢，一時半會也死不了，而那些被活祭的女子可不能夠耽誤時辰。
說話間已經走到了城主的府邸前，那府邸前兩尊漢白玉大石獅子，顯示了主人身份的不凡，門口四個凶神惡煞的守衛正要嗬斥，雪說明了來意，狐疑的守衛趕緊回去稟報，一會兒即有人抬出了四桶水，而雪被帶進了府邸裏。
“別忘了我的話。”厚重的大門隔斷了雪的聲音。
“快點抬回去救你娘的命，這可是你妹子用命換來的。”一個守衛不削地嘲笑著。
“哈哈，就是就是，這年頭，為了四桶水就賣掉了這樣絕色的美女。”另幾個人也嘲弄著。
菊令真想扭斷那四人的脖子，但想起雪的話，捏緊的拳頭又鬆了開，擰著四桶水轉身憤然地離開了城主府。
四個守衛就那樣直直地看著菊令那清瘦的身影提著四桶水消失在他們的眼前，不由地摸了摸自己的脖子，慶幸剛那人沒有動手，否則，以他那強大的功力，恐怕他們的腦袋早已經搬了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