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8章 曇花一現

“仙主真要看微臣的麵容？”沉默了良久，賀蘭紫君聲音依然平靜無波，看來他不解下麵具，雪是不會罷休。

“是啊，我可以犧牲那麽多，為什麽你就不可以做一點小小的犧牲？”雪可是鐵了心，今天非讓他屈服不可。

在幾千年前的那場災難中，各界生物非死即傷，那麽作為四大命臣的他，又怎能完好無損地幸存下來呢？

不過，最好他反對取下，這樣她也可以推脫他們要她完成的事情。

“好，仙主想看，微臣就讓仙主看吧。隻要仙主不後悔。”賀蘭紫君星目已經暗淡，當看到了他的容顏，她會後悔嗎？她或許不會後悔吧，她在意過他嗎？或許在意過，但那隻是把他當作她的命臣去在意。

“為什麽我要後悔呢？”雪不知何故，感覺有些心慌意亂的，想要收回自己的話，但還是心口不一。

三大長老張了張嘴，想說什麽，卻被賀蘭紫君冷厲的眼神止住。

“好。”賀蘭紫君不再多說什麽，絕然地取下了自己的麵具。

霎時，一張無以倫比的絕世美顏展現在了雪的麵前，他的美給人一種不食人間煙火的錯覺。

那容顏，因長期未被暴露在陽光之中，顯得有些蒼白，但卻異常的精致美麗，如精細的陶瓷般，雪真的怕那美麗精致的臉稍不注意就會碎裂。

狹長的鳳目在長長的睫毛的掩映下顯得深邃而憂傷，還有一種毅然的絕然。

雪不知道，剛還是平靜無波的眼神，為什麽忽然變成了那樣，就是讓他取下麵具的瞬間吧？

那憂傷的眼神讓雪有些後悔，或許自己不該叫他取下來。

可她不明白那美麗的容顏為什麽非要隱藏起來？而且一隱就是好幾千年呢？

可是，真的不對，那臉竟然，竟然開始慢慢碎裂，一眨眼間就從二十歲的容顏變成了三十歲，還在不停地變化，四十、五十……

“趕緊戴上你的麵具。”雪深深地後悔，自己不該讓他取下那麵具，那美麗綻放的瞬間卻就是凋謝，如那曇花一現般。

而賀蘭紫君並沒有再動手戴上那仍然銀光閃爍的麵具。

“為什麽會這樣？你為什麽那麽傻？明知道自己摘了會變成這樣，為什麽你不反對，還要摘下來？”雪悲傷地怒吼著，淚水掩映了她的雙頰，為什麽會這樣？他們都是知道的，而她自己卻什麽都不知道。

如果知道取下的結果會變成這樣，她說什麽也不會讓他取下來？

“我不摘下來，仙主會去做那些事嗎？”賀蘭紫君已經變得平靜，終究她還是在乎他的吧？現在那淚是為他流的嗎？早知道這樣，他在千年前就取下自己的麵具，看她為自己流淚，為自己而心傷。

是啊，自己剛不就是想如果他拒絕，自己也拒絕去接受那些事情嗎？

雪真的語塞，任憑眼淚衝刷在自己的臉上，愣愣地看著他那已經蒼老的容顏，那是一張滿是皺紋的，溝壑縱橫的容顏，或許老人到了百歲就是他那樣吧？

而那眼眸卻依然美麗深邃，身形也依舊俊朗而挺拔，可為什麽那臉卻變成那樣呢？

“為什麽？”雪轉向大長老摩耶，摩耶看起來也隻五十歲左右，可按年齡他應該有八千歲了吧，比那些萬年的神獸年輕不了多少，摩耶成仙的年齡就在五十左右，也就是說經過了幾千年他並沒有老去。

“因為他是紫曇君，他的本體是曇花，仙主可見過曇花？那可是開花到凋謝就那麽短暫的時間，當年天女遇到紫君的時候正是他芳華正茂之時，仙主也剛好得到了一個稀世珍寶銀麵，誰要戴上它就會保持自己不老的容顏，但也有弊病，就是不能取下。紫君戴上後，隻要他不取下麵具，他的臉就會永遠地保持著那美麗。而如今…… ”摩耶有些凝噎，紫君可是非常看重自己容貌的，這樣還叫他怎麽麵對別人的眼光？

他們四大長老經過了幾千年，都有了深厚的感情，紫君的悲傷就是他們的悲傷。

紫君為了救整個七界竟然舍棄了自己最看重的東西，他們為他感到痛心和惋惜的同時，又為他感動，為他驕傲。

二長老蘭智，三長老郡偌繡都悲傷地默不作聲，有些幽怨地看著雪。

“對不起，對不起，紫君。難道就沒有辦法恢複了嗎？蘭仙宮裏有那些上好的仙草、仙藥，蘭仙宮的不夠，還有魔宮、仙鶴宮等等，我想月他們會很樂意拿出來的。”雪沒想到就是為了滿足她自己的好奇，竟然毀壞了那美麗的容顏，她不是有意的，她也不知道會這樣，如果知道是這樣的結果，她絕不會提出這無禮的要求。

紫君搖搖頭，他何嚐沒有想過總有一天會找到方法，讓他能夠取下那麵具，正因為這樣，他才不斷地收集那些仙花、仙草、仙藥，其它宮殿的藥草絕對是趕不上蘭仙宮的。

再說他不想再折騰了，終究她隻是在意他的容顏而已。

三大長老也一時無語，見紫君默不作聲，他們知道他或許已經心灰意冷，不在乎自己變成什麽樣的了。

“不，一定有辦法，或許連你們都不知道而已，我一定要找出來。”雪仰起頭，看向紫君，憐惜地用自己白嫩纖細的手撫摸上了那滿是皺紋的容顏。

雖然溝壑縱橫，但那沒一折皺紋都發出璀璨的光芒，讓雪不由炫惑。

“很美，雖然如此，但我會讓你變得更美。”雪堅定地說著。

雪暖熱的手指的輕撫，溫暖了紫君的心，而且她剛說什麽很美？難道沒有嫌棄自己衰老的容顏？

“是的，我說你這樣也很美，但是我會讓你變得更美，而且不再戴那該死的麵具。”見他迷惑地看著她，雪又重複著自己的話語，他是怕她討厭他的臉嗎？

“你真的認為我這樣也挺美嗎？”紫君凝視著眼前的女子，她不是討厭不美的事物嗎？她的身旁不是都是些俊男美女的嗎？

“是的。挺美。”雪毫不遲疑地點點頭。

“有仙主這句話就夠了，也不枉微臣摘下麵具的苦心，請仙主把心思放在和你的命定之人成親以及誕子嗣，尋找到其它兩大神獸，喚醒金蘭，統一七界上，微臣即使是死也無悔了。”紫君已經恢複了往日的冷靜。

“好，我知道。我一切都會完成的。”雪不住地點頭，許下了自己的承諾，他說什麽都好，現在即使讓她去死她也會毫不猶豫。

是的，一切，包括他們要求她完成的一切，還有更重要的是她要找到恢複他容顏的方法。

她，竟然由於好奇，毀滅了一張美麗的容顏，那還是眼睜睜地看著那美麗瞬間凋謝。

她永遠也不會原諒自己，除非能夠複原那美麗。

“好了，你的夫君們也快來茶室了，我們得離開這裏，一切靠你自己完成。”四大長老嚴肅了表情，齊齊揮手，驟然地消失在了茶室之中。

茶室裏隻留下發呆的雪，和地上那依然在閃爍著光芒的銀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