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零九章 柔兒的忌日
從那天林舒若告訴月然，她不再愛了以後，月然很明顯的發現，不管皇帝怎麽折磨林舒若，她除了臉色蒼白了一點，臉上始終帶著笑容，彷如皇帝給她的並不是羞辱。
“若兒姐……”月然有點擔心她這樣忍耐下去，會不會憋出什麽問題，“你……確定你沒事？”
林舒若看著一臉糾結的月然，“撲哧”地笑起來，“有什麽事？我現在好得很啊，每天可以和這些花草在一起，還有你給我做好吃的，生活就該這樣不是嗎？”
“可是……”
林舒若知道月然想說什麽，她淺笑，伸手拍拍月然的頭，“放心，經過了這麽多年，我早該看開了。隻是自己一直太執著了，把自己的幸福壓在他身上，到頭來隻是苦了自己。以前不管怎樣罵我，我都可以接受，可是他明知道不是我的錯還打我耳光，我就知道，無論如何他都不是可以陪在我身邊的那個人。想通以後，我就覺得好多了，也不會再執著於那樣虛無縹緲的愛情了。我現在就隻想到自己過得開心，每天做自己喜歡的事情就好。”
“你能這樣想，那就太好了。”聽了林舒若的話，月然也放心不少。雖然心裏也知道不可能短時間就能讓林舒若走出那段癡戀，但是現在林舒若已經有覺悟了，她相信林舒若總會不再受到皇帝的影響的。
兩個人繼續在花園裏麵奮戰，林舒若突然捧著一朵花，呢喃地說，“好快啊，已經都二十多年了。”
“怎麽了？”月然看到發怔的林舒若目不轉睛地瞧著眼前的那朵花，嘴裏念叨著什麽。
“再過幾天就是妹妹的忌日了。”
月然很驚訝，“那，那我們得先準備好祭奠的東西。”
林舒若笑笑，“沒事，那天沒有時間讓我們單獨祭祀妹妹的。”
“什麽意思？”月然不解地看著林舒若，林舒若沒說話，隻是淺淡的笑著。
果然如林舒若說的那樣，祭祀的前一天，蒲公公就告訴他們，祭祀的早上要林舒若跟著皇帝去靈山，到林淑柔的墓前祭祀。
林舒若沒讓月然跟著，天還沒亮就隻身一人去了朝陽殿外等候。她知道，皇帝之所以要她跟著，無非是要讓她知道他有多愛她的妹妹，更重要的是要極盡可能的羞辱她，要她知道她是害死妹妹的人，他沒要她死是他的仁慈。
天剛亮，皇帝就帶著林舒若和幾個侍衛悄悄去了靈山。而眾臣都知道二十多年來，皇帝每年的今天都會去一個地方，不會上朝，所以大家早上都沒在朝陽店外等候。
有十多年沒來妹妹的墓前祭祀了，林舒若看到那嶄新的墓碑就知道，皇帝對妹妹的愛護連她死後都沒改變過。她埋著頭，卻笑了，直到這一刻她算是真正的死心了，從乞求得到皇帝的愛當中已經徹底解脫出來了。
皇帝看著跪在林淑柔墓前的林舒若，輕柔的撫摸著墓碑，那模樣好像她很疼惜自己的妹妹似的。皇帝一股火氣升上來，伸手抓住林舒若的衣領把她扔到一邊，譏諷地看著林舒若，“別裝模作樣的好像你很疼愛柔兒，別忘了，如果不是你，柔兒不會死，她會一直陪在朕身邊。你這滿腹心機的女人，別假心假意，看得人作嘔。”
林舒若隻是深呼吸一口氣，從地上站起來，拍掉身上的灰塵，徑自走到妹妹墓前，燒了一炷香插在碑前的香爐裏麵。
皇帝看到林舒若那鎮定的樣子，完全沒有理會他的話，氣得衝上前去拔起她插得香扔的遠遠的，推開她人，“哼，別假惺惺的，不要以為你插一炷香，柔兒就會原諒你。不會，柔兒永遠原諒你這個心狠手辣，連親手足都能下手的狠毒女人。”
林舒若麵無表情地看了皇帝一眼，知道皇帝不會讓她給妹妹上香，也就順從地跪在一邊，麵向著妹妹的墳墓。皇帝看到林舒若沒有反應，更加激動地辱罵著林舒若。而林舒若卻在想著她和柔兒以前的幸福生活，皇帝那些辱罵根本就是左耳進右耳出。皇帝罵完了以後，冷冷地笑著，自己給林淑柔上了香，蹲在碑前和林淑柔說話。
兩人在靈山呆了一天，直到太陽快下山了才回宮。
按照慣例，林舒若要在皇帝吃晚飯的時候伺候他，所以她老老實實地呆在皇帝身邊，皇帝要她做啥她立馬就去。
看著不知道多少次被叫去做事的林舒若，皇帝隱約感覺到她和以前有些不一樣，但是一時間又說不上來。察覺自己正在揣摩林舒若的心思，皇帝立刻收回心思，往嘴裏倒了一杯酒進去。
“柔兒，柔兒……”想到柔兒那甜美的笑容，皇帝覺得自己整個人都快化了。望著天上的那一輪明月，皇帝對林淑柔的思念更加強烈了。酒則是一杯一杯地往嘴裏送，不知不覺就把桌上的一壺酒喝完了。
“皇上，這是您要的。”林淑若恭敬地呈上皇帝讓她去拿的玉笛。
“再去酒窖給朕拿幾壇好酒，朕今晚要喝個痛快。”
林淑若看著桌上沒動幾筷子的菜，再看看皇帝一直想要倒酒卻倒不出來，氣憤之下扔到一邊去的酒壺。歎口氣，她轉身又去酒窖拿酒來。
皇帝也不在意身邊還有其他人，扯掉酒壇子上麵的封紙，就這樣把酒倒進嘴裏，咕嚕咕嚕地喝下去。喝完一壇以後，他還直嚷嚷“好酒，真是好酒啊”，又抱起另一壇往嘴裏倒。
林淑若看著皇帝這樣的喝法，心裏還是很擔心喝多了會傷身體，再加上皇帝都沒吃幾口菜。
“皇上，不要喝了。”林淑若上前搶走皇帝的酒壇，“皇上，先吃點菜吧。”
“放肆，居然敢……呃……敢搶朕……朕的酒，拿來！”皇帝已經喝醉了，說話都已經有些結巴了。
“皇上！”林淑若加重了些語氣。
“快點，快把……鬥給我。”皇帝有點口齒不清了，看來真的喝得不少。
林淑若把酒放在遠離皇帝的地方，走過去把筷子放到皇帝的手裏，“等你吃了東西，臣妾就把酒給你，陪你喝都行。”
皇帝抬起頭看著她，“真的？”
“真的！”
朦朧中，皇帝看到那張和柔兒一模一樣的臉，已經沒有思考能力的他，嘴裏直念著“柔兒，柔兒”。莫名的，皇帝對著林淑若笑起來，嚇了林淑若一跳，皇帝怎麽可能用那樣溫柔的眼神看著她。
林淑若正想著，皇帝突然撲過去抱住她，“柔兒，柔兒，我好想你，我就知道你不會離開我的。”
林淑若先愣了一下，聽到皇帝的話，想都沒想的就開始掙紮，“皇上，臣妾不是柔兒，臣妾是若兒，您看清楚了，皇上！”
皇帝感覺到她的掙紮，反而抱得更緊，“柔兒，柔兒，不要離開我了，不要再離開我了。沒有你的日子，我過得好難過。”
“皇上，臣妾真的不是柔兒啊，皇上，請您放開臣妾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