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越之我為外室

102、紅顏白骨

102、紅顏白骨

朝雨過後,柳色青青。荷塘裏花色瀲灩,水麵上錦鯉上浮,吐出一圈圈清清漣漪。

嬌娘坐水榭裏瞧了半響,融入這清幽寧靜景裏,整個人也跟著安逸起來。打眼瞅見一朵熟透了蓮蓬,稍稍一伸手便摘了下來,正要剝蓮子吃時,旺兒來了,說是她父母弟弟已然住進了賢德坊薑府,問她要不要現見見。

嬌娘一頓,腦海裏便自動出現了一個畫麵。

吱呀吱呀磨盤聲停了,一個麵色黝黑矮個子中年男人慢慢走近了一個正低頭撿黃豆小女孩跟前,這女孩抬頭,小小臉雖未長開,卻已見瑰豔之貌。

那中年男人眼睛渾濁,伸出粗黑大手就要摸向這女孩臉,正這時一個中年婦人走了進來,瞧見了,頓了頓,麵色一擰,撲上來,猛地推開那男人,就沒頭沒臉把地上女孩打了一頓。

嘴裏罵罵咧咧,惡聲惡氣,麵上猙獰如鬼。

不知不覺嬌娘把手裏蓮蓬捏爛了,待反應過來時,抬頭去看旺兒,便見他正震驚著。

“這蓮蓬裏麵竟然爛掉了。”隨手扔進了塘裏,嬌娘拿帕子擦了擦手,淡淡道:“不用了。你回去告訴無暇,讓他好好讀書。”

旺兒愣了愣,“玉姨奶奶,隻有這些話讓奴傳回去嗎?”

“嗯,就這些,你去吧。”

“哦哦。”旺兒忙打千退去。

一夜一日,一日一夜,不知不覺便到了千秋節。

千秋節,乃是聖上誕辰,興慶宮百豔爭輝樓下舉行,當夜王侯將相,公主命婦舉樽同賀。

盛況如何嬌娘是不得而知,隻聽府裏下人遺憾說起過,那夜含光門、朱雀門、安上門城樓上灑了密密麻麻一層銅錢雨,百姓們額手稱慶,爭搶不絕。

“還是聖上有錢啊。”嬌娘笑著感慨。

“聖上可是咱們大齊之主呢,豈能無錢。”朝雲笑嘻嘻道,“姨奶奶,奴婢還聽銀寶說,那夜皇城廣場上還演繹了大型樂舞呢,都是宮中梨園裏出來姿貌美秀宮婢,名字好像叫什麽《千秋萬歲》,是麗妃娘娘親編。”

“老奴也聽說了,那夜皇城門大開,庶民們一擁而入,可算是飽了眼福了。早知道啊,老奴也該去湊湊熱鬧。”薑媽媽湊趣道。

“不急,不是還有明年嗎,今年既如此盛大,明年也不會太簡陋,明年我放你們假,都去看。”

“真?”朝雲頓時兩眼放光,顯得極為期待,“看不看樂舞不要緊,奴婢要去朱雀門上搶銅錢呢,聽銀寶說,那日等城門下人,撿來銅錢裝了兩袖子也沒裝完呢,奴婢算了算,那不得有一兩銀子之多嗎,奴婢明年定要趕早。”

薑媽媽一聽就笑了,潑冷水道:“別指望了。也就是今年適逢聖上六十整壽,這才撒銅錢與民同樂,明年散壽若還撒那麽多銅錢,禦史大人們就該說話了。”

朝雲一聽頓時撅起嘴來,心裏覺遺憾。

嬌娘便笑道:“明年雖不是聖上整壽,卻是咱們家老太太整壽,今年老太太生辰是簡辦,也沒宴請親朋好友,明年整壽,定會大辦,倒時你還是有銅錢拿,別撅嘴了。”

“是哦,明年是咱們家老太太整壽呢。”有了期盼,朝雲頓時又高興起來。

“別隻顧著玩,沒眼色東西,姨奶奶跟前茶冷了也不知重給換上一杯。”

朝雲吐了吐舌,端起茶杯趕緊忙活去了。

嬌娘笑了笑也沒說話,薑媽媽便低聲道:“姨奶奶可聽說了嗎,咱們家大小姐定給萬安公主家嫡幼子了。”

“嗯?”嬌娘一頓,皺眉道:“老太太不是不同意嗎?”

“庚帖都互換了,老太太就算知道了又能如何?”薑媽媽神秘兮兮湊過腦袋來和嬌娘道:“咱們大太太呦,仗著娘家得勢,也不是第一回不把咱們老太太放眼裏了,先斬後奏,能耐著呢。”

這天下就沒有不透風牆,既連薑媽媽都知道了,老太太豈能不知?

這邊正說著,春暉堂那邊老太太就動了怒。

屏退了左右,老太太身邊隻留了喜兒,地上跪著大太太,左下首端坐著青陽侯。

屋裏氣氛緊繃著,老太太氣歪榻上直喘粗氣,喜兒心裏著急,不停給老太太撫胸順氣。

青陽侯給大太太使了個眼色,大太太會意,帕子往眼睛上一抹,眼眶頓紅,怯怯瞅了老太太一眼,便委委屈屈道:“老太太,庚帖已換了,您看怎麽辦吧。”

心裏卻得意,我還就不信了,憑老不死你能耐再大,真還能去萬安公主府上再把芸姐兒庚帖要回來不成。

“母親且消消氣,既木已成舟,依我看還是就算了吧。何況,和萬安公主府這門親事,門當戶對,也沒什麽不好不是?”青陽侯酌情勸道。

老太太一口氣憋心裏,歪圓枕上翻來覆去難受,一聽青陽侯這話,猛一推喜兒恨恨道:“你去給我潑他一杯冷茶,我沒他這樣‘好兒子’!還有那敗家娘們,也賞她一杯。”

“母親。”青陽侯皺眉。

大太太先看了老太太一眼,隨後盯著喜兒冷聲道:“你一個奴婢,可得有點眼色才是。”那意思再明顯不過,眼下你雖是老太太跟前紅人,可一旦這老不死蹬腿去了,你這小命可就抓我手裏了。今日你若潑了我冷茶,明日我便能要了你小命。

喜兒素來心性謹慎敏慧,哪能想不到以後,可這會兒她見老太太一人躺榻上,孤立無援模樣,心裏難受厲害,想著老太太待她好,她起身桌上端起兩杯茶,一杯潑向了青陽侯,一杯猛潑向了大太太,幹淨利落,讓人躲避不及。

“你這臭丫頭!”自己母親麵前,青陽侯還算克製,猛地站起身,拱手道:“母親息怒,兒先去換身衣裳再來聆聽母親教誨。”說罷,頂著一身茶水拂袖而去。

“賤婢!”頂著一頭濕漉漉發鬢,大太太火冒三丈,大發雷霆。

喜兒垂眸回到老太太腳踏上坐定,淡淡道:“奴婢能活到現是老太太憐惜,若將來老太太去了,喜兒自當相陪,不牢大太太費心,免得髒了您手。”

“你!”大太太起身,指著喜兒,惱羞而怒。

老太太冷眼看著,伸手輕撫喜兒頭,看向大太太道:“你也滾吧。那是你女兒,你想怎樣便怎樣吧。”

“兒媳告退。”大太太冷瞪了喜兒一眼,轉身離去,門簾子都被大太太撞嘩啦啦作響。

老太太氣極反笑,攥著喜兒手道:“好丫頭,我到底沒看錯了你,你終身大事我放心裏呢,定會給你找個好人家。”

喜兒搖了搖頭,“奴婢一生都伺候老太太,哪裏也不去。”

“說什麽傻話。”

正待此時,鳳移花來了,瞧著屋裏地上有些狼藉,便道:“老太太,這是?”

“沒什麽。方才教訓了一頓你爹。來,坐這兒,咱們祖孫說說話。”

喜兒忙起身把位置讓了出來。

鳳移花今日穿了一件玄色雲紋長衫,腰間綁著一條獸頭玉帶,頭戴墨玉冠,他一進來便吸引了喜兒目光,隻覺他鳳眼生威,郎豔獨絕,世間難有。

這女子,心裏無知無覺住進了一個人,即便壓抑著,也會從眼睛裏,舉手投足裏表現出來,喜兒端了杯熱茶來,赧然蹲身道:“花大爺,請用茶。”

“多謝喜兒姑娘。”鳳移花含笑點頭。

老太太那一雙眼多厲害啊,悄沒聲息把喜兒和自己孫子打量了幾眼,不做聲等鳳移花吃了茶才開口說話,“花兒,你芸妹妹和萬安公主府這門親事算是板上釘釘了,這也就意味著,咱們青陽侯府徹底踏上了楚王這條船。你心裏要早有個打算。”

鳳移花沉吟片刻便笑道:“老太太放心便是,我心裏有數。”

老太太歎了口氣,“再怎麽說,那個都是你爹,他既已表了態,選了效忠之人,你還能撇得開嗎?我雖是老了,可心裏還清楚著,如今朝堂上怕是風起雲湧了吧。我聽說,聖上把幾位王爺都留下了?”

“老太太依舊耳聰目明。”鳳移花笑著恭維道。

“想不聽也難。昨日,我娘家文信伯府來人了,話裏話外是探我口風,我從我那老嫂子口裏還是能聽出來,她家出了個皇後,皇後生了二子,不爭就是個死。撇開其他王爺母家不提,隻說麗妃娘娘,如今協理後宮,隱有副後鳳威,她有楚王這麽一個優秀有實力兒子,她能不爭嗎?兩虎相爭,或是一死一傷,或是被人漁翁得利,這裏頭誰能保證你爹選那個就是真龍天子,若有個萬一,咱們鳳家就完了。”老太太深吸了口氣,重重歎出,“再說你二叔,他心裏想什麽,至今瞞我瞞密不透風,生怕我是我娘家傳話使者似得,這些日子來我這裏也少了。都是不省心。”

鳳移花邊給老太太捶腿邊笑道:“老太太別想那麽多,兒孫自有兒孫福。即便我父親不好,可二叔是聰明人,他總能保全自己血脈。對了,老太太,玉姨娘就要生了,孫兒請您給找幾個可靠接生婆,她年紀小,又是第一胎,這兩天胡思亂想,晚上總哭。”

老太太一聽就笑了,“到底還是小。這事我知道了,明天就把接生婆給你送過去。另外,產房可預備下了?”

“預備下了。”鳳移花見自己成功轉移了話題,便接著道:“說是產期就這兩個月了,等她生時候,老太太你幫我多留意著,扁素說這胎極有可能是男娃。”

“不是像,就是,我仔細瞧過你那姨娘,肚子尖尖愛吃酸,那身量從後麵看依然如黃花閨女似得,這一準懷是個男娃。若是女娃啊,她那身段早肥碩起來了。”

“真?”鳳移花故作喜悅道。

“真,祖母可不騙你。”老太太喜道。

祖孫倆又說了半響話,鳳移花這才告辭出去。

他走了,喜兒目光還沒收回來,老太太把這看眼裏沒做聲。

門外回廊上,那一對藍金剛鸚鵡“桑桑”“尼尼”叫著,鳳移花站此處逗弄了半響,若有所思。

四王留京各有動作,身負宮城安危羽林將軍鳳移花這裏便空前熱鬧了起來,三不五時有人拜訪,有人邀請。

時光匆匆留不住,彈指間又是兩個月過去了。

這日沐休,鳳移花推了宴請家休息。

香風輕拂,落花滿庭院,他正愜意躺搖椅上讓嬌娘念詩給他聽。

她那聲線嬌嬌軟軟,念起詩來也搔人心癢癢,尤其是念到那句:向人微露丁香顆,一曲清歌,暫引櫻桃破時,他眉眼笑盈注上一股壞氣,伸手便去勾她那張張合合唇裏丁香。

嬌娘也笑,揮手拍開,扔了詩集,拿起另一本來便道:“我家弟弟也會作詩呢,我讀你聽,順便給提點改正意見。話說,會作詩就一定會做官嗎?用詩來考真能考出一個人真實水準和人品?”

“詩中自有那人情懷,情致高尚與否倒是能映射而出。你念吧,我聽聽他做。”

“好。”

嬌娘正要念時,便見銀寶輕咳一聲垂頭走了進來。

“何事?”鳳移花閉上眼,揉了揉額頭。心裏明了,無外乎是有人來拜訪,或是一些不能推脫宴請。

“回大爺,明威將軍夏侯臨求見。”

“夏侯臨?”

“是誰?”嬌娘隨口問了一句。

“這倒是個跟誰也不沾邊。”鳳移花想了想,起身道:“我去去就來。銀寶,走。”

“是。”

嬌娘見這個霸占了她搖椅壞蛋終於走了,忙躺到搖椅上一搖一擺享受去了,心裏嘿嘿笑著得意。

陽光透過梨樹射下斑駁影子照嬌娘臉上,她把書往臉上一放,晃晃悠悠著便迷困了過去。

她兩耳不聞窗外事,別個人卻早已戰戰兢兢過了好幾個月了。

外書房院子裏,鳳移花和這明威將軍一見如故,飲酒笑談,投契緊,便讓人去叫愛妾來跳舞助興。

這會兒彤姨娘正和秦姨娘閑磕牙,石桌上,瓜果點心足有八,九盤,地上滿滿吐都是瓜子皮,她一見了銀寶,心裏便是一咯噔。

“彤姨奶奶,大爺有請。”銀寶笑眯眯道。

彤姨娘看了秦姨娘一眼,笑極為勉強,忙脫下皓腕上戴赤金鐲子要往銀寶手裏塞。

銀寶後退,笑道:“彤姨奶奶這是作甚?”

“你拿著,我就問你幾句話。”

“彤姨奶奶有話直接問奴便是了,無需如此。”

“銀寶你這是看不上我金鐲子啊。”彤姨娘訕訕戴了回去,忙道:“不要那我就不勉強了,我問你,大爺叫我去是想做什麽?玉姨娘可場?”

“大爺叫是您,玉姨奶奶怎會場。”銀寶心如明鏡,上次謠言事兒便是他查,便接著道:“彤姨奶奶還是別問了,你去了不就知道了。”

秦姨娘翹著二郎腿,仰著臉吐了口瓜子皮,諷刺道:“你去吧,早晚有這一天,沒瞧見連咱們厲害大奶奶都栽了嗎,還能跑了你我?別做夢了,去吧。早死早超生。”

“你什麽意思?”彤姨娘瞪向秦姨娘。

“我什麽意思,你心裏難道不清楚?”秦姨娘掃了臉色發白彤姨娘一眼,又嘲笑道:“你既做了便去承認,他還能吃了你不成?就你那小打小鬧,沒傷著他寶貝一絲一毫,他頂多也就把你配人算了。”

“你血口噴人,那謠言不是我傳,不是我,銀寶,你相信我,不是我傳。”

秦姨娘嗤笑一聲,“瞧瞧,你是老鼠膽啊,這就不打自招了。我都不屑說你,你既要做,至少做到傷了她皮毛啊,你倒好,罷了、罷了,我都嫌你丟人。銀寶啊,趕緊帶著這蠢貨走吧,我是再也不想與她為伍了。”

說完,拍拍屁股,扭著柳腰便施施然走了。

彤姨娘頓時慌了,手足無措,瞅著銀寶這兒,像是見到後一棵稻草,忙緊緊抓住,求救道:“銀寶大爺,你幫幫我,我知道你大爺跟前是有臉,求你了,我、我把身上貴重釵環首飾都給你。”她忙拔下頭上一株藍寶石金釵遞到銀寶眼前,“這還是我開臉做姨娘那日老太太賞我,很值錢,銀寶大爺,你收下。”

“彤姨娘無須恐慌。”銀寶瞧著她也可憐,便道:“大爺給你找下家很不錯,是個從四品將軍,為人豪爽,待妻妾公正,憑姨奶奶姿色,跟著這位將軍去了,隻要好生伺候著,定有好日子過。”

“我不去,死也不去。”彤姨娘眼淚流了一臉,轉身便跑,“我要去見老太太,我要求老太太給我做主。”

銀寶收了笑臉,隨手一抓便掐住彤姨娘衣領給逮了回來,猛將人摔到地上,冷下聲音道:“彤姨娘,到了這會兒上您再去找老太太便沒意思了。奴奉勸您一句看清形勢,若此時您不從命,待這位將軍走後,你覺得大爺會如何處置您?發賣了您倒還不至於,可配給府裏小廝還是有可能,您自己掂量掂量,是去給從四品將軍做妾享福啊,還是跟著一個永沒有出頭之日小廝享福。”

“銀寶大爺,真沒有回環餘地了嗎?”彤姨娘用袖子一抹臉上眼淚,可憐哀求道。

銀寶冷臉搖頭,“去還是不去?若是去,您便去屋裏換上一身豔麗衣裳,那將軍麵前跳上一支誘人舞蹈,一舉將人拿下,從此榮華富貴還是您,若是不去,大爺說了,他也不勉強,待他回來,直接將您配出去也就是了。”

彤姨娘嗚嗚哭起來,看著銀寶,滿目恐慌,“若是、若是那將軍待我不好怎麽辦?若是他家夫人是隻母老虎怎麽辦?”

銀寶氣笑了,直接道:“怎麽,您還想咱們大爺給您把以後路鋪陳平平坦坦您才肯走?”

彤姨娘連忙搖頭,從地上爬起來,把眼淚擦幹就道:“我去。我這輩子都不想吃苦了,傻子才想嫁給小廝做奴才呢。咱們大爺這裏既容不下我,我去別處就是。”

“這就對了。”銀寶一指屋門口,“彤姨娘,進去換衣裳去吧,大爺那邊還等著呢,您可要好好把握時機,若是那位將軍看不上您,咱們大爺可也不能硬把您塞出去不是,所以說,能不能繼續過穿金戴銀富貴日子,還要看您自己造化。”

彤姨娘一聽忙道:“我這就去好好打扮,你等著我,不許走啊。”

銀寶哭笑不得,揮揮手道:“您著點吧,若是那將軍提前走了,奴可不負責。”

日落西山時,鳥兒叫,蟲兒鳴,彤姨娘被花大爺送給了明威將軍消息如同長了翅膀一樣飛遍了侯府角角落落。

贈妾酬友,送妾道別,姬妾互換,這大齊是尋常事,也是雅事兒,誰也不會說什麽,然,於姬妾自身而言,卻滿滿都是辛酸淚。

書本掉地上,一會兒功夫便被落花掩埋了。

一瓣桂花從枝椏上飄落,打著旋兒落到了嬌娘眼睛上,癢癢,卷翹睫毛如羽,呼扇了幾下便睜開了。

一覺醒來,怔怔望著滿園落花,倏忽不知今夕何夕,抬眼時便見一個穿著一身水藍色舞衣女子走了進來。

“是彤姨娘嗎?”嬌娘眨動了幾下眼,認真將她打量,忽然發現,這彤姨娘原來也有美驚人時候。

“你這是做什麽去了?”

彤姨娘也不說話,隻是瞅著嬌娘笑,笑靨飄忽,如同懸空中飛舞粉白花瓣。

她想起來了,那日彤姨娘就站荷塘對麵悄悄看她,不知她看什麽,等她發現了她時,她轉身就走了。

“彤姨娘這是打算為誰跳舞?”嬌娘坐搖椅上又問她。

她還是不說話,忽然甩起雲袖便她麵前跳了起來,舞姿絕美,花瓣落越急,她跳越帶勁,輾轉騰挪,忽然就踩著祥雲飛了起來。

“飛天了?!”嬌娘歡呼一聲。

彤姨娘這時卻說話了,“玉妹妹好生霸道,連一席之地也容不得我們睡睡,我們也隻不過想依附著侯府討一口飯吃罷了。這回大爺趕走了我們,我們隻能落魄他鄉,死為白骨了,玉妹妹這回總滿意了吧。”

說完,那紅顏美人瞬間便幻化成了一具白骨。

嬌娘嚇尖叫一聲,驀地睜開了眼睛。

“嬌娘!”鳳移花俯身要抱她。

嬌娘一見是他,忙一把摟住他脖頸,緊緊抱著,死不鬆手,十指隔著青衫抓出一道道痕跡,無緣無故心裏酸澀,眼睛大睜著便落下淚來,哽咽著道:“我、恨、你,好恨。”

鳳移花驀地看向守旁邊朝雲落霞,她們兩個麵色一白便跪到了地上,輕拍著嬌娘背道:“可是做夢了?”

“彤姨娘去哪兒了?”嬌娘突然問。

鳳移花冷睨地上跪著兩個侍女,朝雲雙股發顫,整個人都趴到了地上。

“被我一個友人看中,要去做妾了。”說罷,抱起嬌娘便往屋裏去。

嬌娘怔然,望著他緊繃下巴,咬緊了牙關。

到了屋裏,被放到**坐著,嬌娘看他深邃眼瞳,拳頭握緊了又鬆開,鬆開又握緊,後她摟住了他脖子,一邊落淚一邊吻他肌膚。

鳳移花歎了口氣,回吻她道:“你放心便是,那明威將軍我知道,是個爽人,家中隻有一妻一妾,彤姨娘去了,隻有享福份兒,比跟著我強。再說,她心中我隻排富貴榮華之後,她知道自己要是什麽。”

“嗯。”淺淺一歎。他一點點吃她耳朵,麻麻癢癢,一會兒便也好了。

半個時辰之後,鳳移花從屋裏出來,院子裏還跪著朝雲落霞姐妹,他低睨著她們,淡淡道:“說罷。”

朝雲自知闖了禍,嚇邊哭邊道:“大爺恕罪,奴婢知錯了。奴婢不該守著姨奶奶時候,和落霞姐姐偷偷講彤姨娘事兒,奴婢再也不敢了,奴婢著實不知,姨奶奶會半夢半醒間把話聽了去,又做了夢,求大爺饒恕。”

落霞也跪你地上求情,“大爺,求您看朝雲是無心之失份上,饒了她這一次吧。”

“若不是看你姐姐對她有救命之恩份上,這會兒你已不這裏了。自己去薑媽媽那裏領二十戒尺,罰三個月月例,若下次再這般亂嚼舌根,你們姐妹自去吧,我這裏容不下你們。”

“多謝大爺。”落霞輕吐一口濁氣。朝雲亦是啼哭著連連給鳳移花磕了三個頭。

這日子一天天過,不知不覺又到了夜晚。

八月深夜,還有餘熱,窗下榻上,秦姨娘正撩著裙子,露出一雙豐潤大腿,那塗抹了鮮妍蔻丹手指兩腿之間揉搓,她閉著眼,粗粗喘息,一會兒舒服歎氣,一會兒又痛苦皺眉,隨著那手指動作越探越深,抽,插越,她驀地小叫了一聲,整個人如死過一回摔到了錦褥上,手還擠兩腿之間沒有力氣拔,出來,身子一縮就像是蝦子。

屋裏漆黑,死寂一片,窗下蛐蛐今夜也不叫了。

秦姨娘麵對著牆壁默默流淚,隻覺得這天好冷啊,冷她就像睡冰**。

今天晚上還有一章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