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越之我為外室

第107章 心術不正

第107章 心術不正

嬌杏別館,明麵上是正經人家府邸,暗地裏做卻是皮肉生意,所不同是,這偌大精巧院子裏隻住著一位妓子,藝名嬌杏,本名叫什麽已不為人所知,據說曾是落魄官宦人家小姐,因她色藝雙絕,能說會道,是少有通透敏慧女子,頗得了上層貴公子們以及文人雅士青睞,若是宴請好友,或者詩詞集會時,為了照看她生意,便多會來此叨擾。

若說也不怨旁人來她這處,實則是這位嬌杏小姐也是個玩“雅”能人,把自己這一座三進三出大院子用了十分心來鋪排,一入她家門,一望她家景,便讓人陡然忘歸,不進去吃一杯茶,喝一杯酒都不甘心。

這處所鳳移花之前便來過,處處皆是粉垣白牆,黛瓦屋簷,又是芍藥圃,又是荼蘼架,風中香氣四溢,端得是一派紅香軟玉靡麗景象,煙花之地,十丈軟紅,醉夢溫柔鄉,大概說便是此處了。

然此時,卻不是倚紅偎翠時候。

於水榭之中端坐,鳳移花將目光移入麵前,端起茶杯來淡飲輕啜,不過一會兒,便見曲折雕欄石橋上走來了一行人,但見被簇擁中間那人頭戴銀龍冠,身穿蟒袍,相貌堂堂,他定睛細辨,發現竟真是楚王。

聖上命齊王代為祭天,看來這位得天獨厚王爺是真著急了,要不然他也不會親自出馬,心裏有了底,但見人來,起身相應,握拳拱手笑道:“楚王。”

“免禮,羽林大將軍請坐。”楚王一笑,揚手道:“諸位也都請坐,仔細算來都不是外人,今日不過是親戚間小聚,沒有君臣。”

楚王平易近人,幾句話下來便令氣氛輕鬆許多,鳳移花一看來人,除去保衛楚王安危隨扈,隻有兩個夠資格坐下人,一是關青嶽,另外一個則是馮念白,乃是萬安公主長子,他一看見此人便知今日宴席為何選嬌杏別館了,這位郡王和那位嬌杏小姐曖昧首尾事故,上層公子們都是有所耳聞。

“王爺……”關青嶽剛要開口說話,楚王便笑著打斷了,“寡人已說過了,今日是尋常家宴,座三位都是寡人,不,都是我哥哥,那稱呼便暫且拋了吧。”

關青嶽不著痕跡掃了鳳移花一眼,輕蔑笑了笑,也沒有戳破鳳移花這一桌所謂“親戚”裏麵尷尬地位,便接著方才話道:“既如此,那便恭敬不如從命。”關青嶽想著楚王小時去他家玩,他也是常喊楚王小名,自覺是座之人裏麵和楚王親近,便道:“表弟,可有興趣聽嬌杏姑娘唱一曲,她歌聲和琵琶都是有名。郡王爺,不知你可舍得割愛?”

馮念白淡淡一笑,“什麽割愛不割愛,不過一女子罷了,若王爺喜歡,即便帶走我也是沒話說。當然,隻要王爺回頭能哄得好我家那位郡主娘娘。”

鳳移花沉默飲酒,靜靜聆聽,提到這位郡主娘娘,萬安公主唯一女兒,便讓他想起漢宮皇後陳阿嬌。

而萬安長公主卻不是館陶,雖和麗妃娘娘達成了政治盟約,卻至今不曾把愛女嫁過去,這便意味著,萬安公主對楚王能否爭得寶座並沒放下十分心,她還搖擺,還觀望,又或者,她給自己留後路,萬一楚王失敗,她作為先帝胞妹,尊貴長公主,也能自損八百而後全身而退。

這般明顯拖延之舉,他這外人都能看出來,麗妃娘娘並楚王定然早有察覺,若非如此,隆瑞郡主心悅楚王傳言也不會流出。

楚王,年二十二,正妃、側妃皆無,傳言他身邊連一隻母蚊子都不能得見一隻,如此守身如玉為了哪般,聯係起隆瑞郡主嬌橫和獨占就容不得別人不往深裏想了。

“表哥安什麽壞心,是想看隆瑞和我鬧騰還是怎,不管那位嬌杏小姐如何貌美如何有才華,我眼裏可再也容不下旁人。”楚王笑道。

馮念白一笑,心中為自家妹妹有如此良人很是欣慰,輕輕一搖頭,嘴上卻道:“我家那妹子有了如今脾性,一大半都要歸功於你。罷了,今日既是宴請鳳兄,怎能無絲竹管弦之樂,無歌舞助興,我這就讓嬌杏準備。”

“那些都是次要,馮兄還是著人先上酒菜吧,得知馮兄相邀,我可是空著肚子就來了,午膳還不曾用過呢。”鳳移花笑道。

馮念白莞爾一笑,便道:“是我倏忽,我這就讓人上酒菜。”說罷,和侍立側美婢一番耳語,那婢女蹲身一禮便走了出去。

不過一會兒功夫,精致菜肴便陸續擺上了桌,鳳移花不管旁人,拿起筷子便道:“王爺海涵,臣實是餓了,容臣先吃些墊墊肚子。”

“正好,我也餓了,咱們先吃,吃完再聊。”楚王舉箸啖食,馮念白也隨之,隻留下個關青嶽,麵對著滿桌美食卻難以下咽,時不時就要瞟上鳳移花一眼,見他舉止優雅,穩如泰山,一絲醜也不出,心下便急燥慌。

今日名為馮念白宴請鳳移花,可座人誰心裏不是明鏡似得,真正東道主可是楚王。

這位表弟是打定主意要拉攏鳳移花了,眼瞅著朝堂之上冊封表弟呼聲高,等到聖上仙去,頃刻間便能改換了“天地”,他怎甘心讓鳳移花白撿了這便宜,必得想個妥帖法子弄黃了此事才好。

“關世兄,你怎不吃,可是嫌棄這酒菜不得你意?”馮念白瞟了關青嶽一眼道。

“並非如此,隻是來之前,我家中吃了些意濃親手做點心,這會兒還是飽腹。”不管心中如何焦慮,關青嶽麵上還是一副雲淡風清,衣冠楚楚模樣。

“關表哥夫妻就是恩愛。”鳳移花淡笑道。

關青嶽心中怒喝,誰是你表哥,憑你也配!

麵上卻笑著道:“表弟也該多疼疼表弟媳才是,我怎聽說,你近些日子都要寵妾滅妻了?”一個寵妾滅妻糊塗蛋,他能成什麽大事。說完這話,他就輕巧瞅了楚王一眼。可惜楚王低頭用膳,壓根沒瞧他。

關青嶽不甘心,接著道:“表弟啊,不是我說你,寵妾滅妻可是要不得。”

“關表哥這話卻是從何說起,我待妻子如何,表哥難道貼著耳朵我夫妻床幃之外親耳聽到?”鳳移花嘖嘖幾聲,嬉笑道:“關表哥可是心悅我妻子已久?”

關青嶽猛然一驚,磕巴道:“沒、沒,你莫要亂說話。”轉念一想,立即做出理直氣壯模樣來,“表弟還說沒有寵妾滅妻,若非你已不乎她,怎會拿她清譽開玩笑。”

“表哥作甚反應如此之大,我不過說說而已。”鳳移花起身端起酒壺就挨個給人倒酒,笑著拱手道:“王爺,臣敬您一杯。”說罷,就先一幹為敬。

“鳳兄倒是個爽人。”馮念白和楚王對視一眼,楚王緊接著也給麵子喝了個幹淨。

“來,馮兄,我也敬你一杯。”說著,棄了小杯給自己換了碗,拱手一請,仰頭就給自己猛灌了一大碗。

關青嶽見自己挑起話題無人接應,他坐那裏好不尷尬,又見楚王隻一個勁應酬鳳移花而不搭理他,他心中越發不平衡。

“關表哥,我也敬你一杯。”鳳移花此時已把自己灌滿臉通紅,一手端著碗,一手就摟住關青嶽肩膀,一副哥倆好模樣,當目光交匯,雙方都迸發出冷冽寒芒,轉瞬即逝。

這二人之間氣氛,楚王和馮念白這等人精又怎會沒有察覺,隻靜觀其變,也正好旁觀一番鳳移花品行。

“喝酒便喝酒,何至於動手動腳,你放開。”關青嶽鐵青了臉,使勁往外推,可鳳移花卻紋絲不動。

馮念白早看不慣關青嶽兩麵三刀,捧高踩低,不禁含笑往上澆油道:“關世兄,鳳兄既誠心誠意敬你,你該承情一幹為敬才不失禮,怎一副小媳婦模樣,扭扭捏捏,忒讓人瞧不起。”

“就是,就是,還是咱們郡王爺瞧清楚。關表哥你不喝這酒可就是不給我麵子。”說罷,鳳移花將關青嶽猛按坐椅子上,一手捏住他下巴一手就把整整一碗酒水潑了他臉上。

“鳳移花!”關青嶽拍桌震怒。、

馮念白心頭解氣,靜坐觀戲。

楚王微眯了眼睛,含笑道:“鳳大哥這是何意?”

鳳移花“嗯?”了一聲,昂藏身軀左搖右擺,眼睛使勁睜大,腦袋使勁猛搖,伸出兩根手指馮念白眼前晃了晃,“郡王爺,你說這是幾?”

馮念白心知這人是把自己灌醉了,笑著將人推開,“是幾你心裏真不清楚嗎。”

“這是一,一個,隻有一個。”說罷,咕咚一聲就趴到了桌子上打起酒酣來,竟是醉死了去。

見鳳移花醉死過去,這水榭裏剩下都是利息相關自己人,關青嶽沒控製住火氣,當下發難,一邊拿帕子擦臉上酒水,一邊厲聲質問,“表弟,你就看著他這般羞辱於我而無動於衷,就這樣爛人,怎能與我們為伍?!”

楚王沉了臉,睨了關青嶽一眼沒說話。

馮念白看出楚王心頭不悅,顧念著兩家交情委婉提醒道:“關世兄怕是喝醉了,不記得自己身份了吧。”

關青嶽皺眉冷笑,“表弟這會兒是要拿王爺身份來壓我,可你別忘了,你能不能百尺竿頭進一步,關鍵還要看我家。”

楚王氣極反笑,冷聲道:“表哥可還沒當上威國公呢,寡人跟前說這話怕是早了。”

“關世兄可真是語不驚人死不休啊。”馮念白諷刺道。

“你們什麽意思?”關青嶽噌站了起來,“你們這是打定了主意要向著外人了?”

楚王按捺下心中不,想著這表哥聖上跟前還有一定影響力,便起身將關青嶽按坐下,道:“表哥稍安勿躁。”隨即對身後隨扈道:“你們兩個將此人好生送回家裏去,務必小心。”

“是,王爺。”

鳳移花一走,楚王便道:“表哥心裏該清楚才是,羽林大將軍於寡人來說是至關重要。你今日卻是失態了。”

“何止呢,有你中間打諢,王爺想說話一句沒說出口,不知道還以為你和他串通一氣了呢。”

關青嶽這會兒也知道自己攪合慌了楚王事兒,心中竊喜,麵上卻趕緊做出一副知錯了模樣,拱手致歉,“王爺,方才確實是我不是,隻是,對於此人,我真是羞於與之為伍,你們不知他有多可惡,這一年之中是找我麻煩……”

為徹底打消楚王念頭,關青嶽便把這一年多裏鳳移花手裏吃暗虧都一五一十說了,添油加醋,是往壞了說。

一盞茶功夫之後,關青嶽說完了,楚王卻雙眸精亮,微微激動道:“此人絕非池中之物!若能入我囊中為我所用,何愁大事不成。”

馮念白也是連連點頭,“於人情世故上,於弄權玩術上,此人高妙。王爺,聽我一句,若此人不能為您所用,您必要……”他比方出了一個殺手勢。

關青嶽一霎怔住,忙道:“王爺,我並不是那個意思,這人很是可惡,他……”

“寡人能明白表哥心情。”楚王安撫道,“隻是還望表哥能以大局為重,暫且拋開私人恩怨,為寡人將他拉攏過來。”

弄巧成拙,關青嶽悔肚腸子黑青黑青,臉色難看到了難以維持笑臉地步,猛一拱手道:“王爺,臣不舒服,先行一步。”說罷便踏出門去。

看威國公他舅舅麵子上,楚王也不同他計較,隻是仍禁不住道:“關表哥不如那人良多。”

這時關青嶽並未走遠,還門口徘徊,聽得楚王這樣說,他驀地攥緊拳頭,額上青筋直冒。

“王爺有所不知,他二人可是同一期考生,那會兒雖是關世兄得了狀元郎,鳳兄得了探花郎,卻是聖上瞧著那位相貌著實俊朗非凡,心中愛賞欽賜,還有一場辯論,關世兄也輸是啞口無言,顏麵失,臣猜想,他二人衝突該是那時就結下。”

“這麽說,是關表哥心胸狹窄不能容人了?如此寡人心中有數了,此人寡人要定了。”

門外,關青嶽恨幾近戳破了自己手掌,哼了一聲,拂袖而去。

卻說鳳移花被兩個王府衛士送回侯府門口,水生眼尖瞅見,忙機靈去接人,跟那兩位道了聲謝之後便攙著人直接往外書房去,待沒了外人,鳳移花直接站直了身子,水生嘿嘿一聲笑,道:“奴便知爺是裝醉。”

“小機靈鬼。”鳳移花揉了揉額角,轉身便要往後院去。

水生忙道:“大爺,姨奶奶您外書房呢,今兒個姨奶奶家‘那位’又來了。”猛想起什麽,水生忙道:“大爺去玉爺屋裏瞧瞧去,奴出來時便見姨奶奶讓青兒哥拿了您陌刀進去呢。”

想著嬌娘自從知道玉父染上了賭癮之後反應,鳳移花還真怕她做出出格事情來,忙加了腳步。

無暇住是後廂房,左邊是臥房,右邊便收拾了出來做他書房用,而中間放了一扇紫檀木架子大理石屏風,一張桌子幾張圓鼓凳子權當做是客廳,帷幔,桌裙,椅搭,博古架,布置典雅妥當樣樣不缺,應有有,如此待遇,可見無暇是得了鳳移花重視人。

這會兒父子三人正客廳裏,玉父一進來便占了首位,正沒骨頭似得歪獨坐榻上,那一雙渾濁老眼依舊吊著,神態像是討債黃世仁,活像她們姐弟欠了他。

嬌娘青兒托住陌刀上流連了許久,雙手死死交握住才抑製住了揮刀砍人衝動,不斷告誡自己,這不是你父親,你父親早很久很久之前就戒賭了,這不過是你名義上父親罷了。

他是陌生,對,他隻是個陌生人罷了。

給自己做好了心理建設,嬌娘為防自己看到了他那囂張神態而衝動就背對著玉父坐到了一隻圓鼓凳子上,深吸一口氣,力圖使自己能夠心平氣和說話。

“嬌娘,你磨蹭什麽,不是說要給我銀子,怎麽,話都說到這份上了,現你又舍不得了,不是我說你,憑你這姿色,撒撒嬌,賣賣癡,我那女婿從手指縫裏擠出來一點就夠我花上小半個月,反正那銀子也不是你,你心疼個什麽勁兒,趁著年輕多搜刮點銀子揣自己腰包裏才是正經,被傻不拉幾給他省錢。”

“父親,求求你,閉上嘴別再說了。”這會兒他隻覺無地自容。

嬌娘忍不住摸上了陌刀刀鞘,目光擰狠,語氣卻頗為平靜,“父親,我問你一句話,這賭你是戒還是不戒。”

“我戒賭,怎麽不戒,好閨女,你先借我一百兩銀子還了賭債,咱們再想以後如何。”玉父等不耐煩,站起來就往嬌娘這邊走來,那雙渾濁老眼瞅著嬌娘背影竟舔了舔唇。

這一幕被無暇看了眼裏,震驚了心裏,以前他不懂風月,看不懂父親眼神,可這會兒,他狀元及第樓和大爺身邊受了一年多熏陶,心眼已全通了,豈能不懂那眼神含義。

當下失了魂魄一般,踉蹌一步就摔坐到了一旁椅子上。

跟嬌娘身邊旺兒、青兒也不是傻子,兩小廝心下也是驚嚇不少,青兒捧刀無法抽出手來阻攔,旺兒輕巧往前移了一步,便擋住了玉父去路,“玉老爺,您身份‘尊貴’就該坐首位上,我們玉姨奶奶身為晚輩,坐此處也就罷了,這可是我們侯府規矩,一絲一毫也錯不得,錯了是要叫人笑話。”

玉父嘿笑一聲,往後退了一步,朝著嬌娘喊道:“好閨女,你把銀子拿來,為父這便走就是,定不會給你丟人。”

嬌娘早已漲紅了臉,胸腔裏積聚起來怨恨跨越時空,連同上輩子一起轟然爆發,“旺兒,去把他死死按地上。”

旺兒稍有猶豫,想到方才這玉老爺惡心眼神,大聲應了聲“是”便立即照做。

“玉嬌娘,你要做什麽,你告訴你,殺父是要坐牢,我要告你,我要道衙門裏告你!”

玉父身材矮小,又上了年紀,即便拚死掙紮又怎是年輕力壯旺兒對手,三兩下便被用膝蓋頂住了頸椎,鉗住了雙手。

嬌娘驀地起身,回手抽刀,隻見寒光一閃,刀已出鞘,隨之道:“把他雙手貼桌子上。”

如此,屋裏人還能不知嬌娘要做什麽嗎,無暇雖是被自己發現驚駭軟了雙腿,可他不能明知姐姐犯法而不阻止,踉蹌起身便道:“姐姐不可!”

“沒有什麽不可以,弟弟,上一次是你動手,而這一次,輪也該輪到我了。”嬌娘雙眸發紅,說時遲那時,正要揮刀砍下時,鳳移花從門外轉進來,從身後抱住嬌娘,握住了她握刀手。

“嬌娘何須動氣,此人交給我處置便是。”

無暇倏然放鬆,一屁股又坐了回去,這才陡然發現自己已汗濕了衣衫。

“大爺。”嬌娘回首望他,目光清明,淚,落又急又凶,轉身抱住他便哽咽起來,“剁了他雙手,大爺剁掉他雙手吧,隻有這般,他才能戒,這樣人,我恨。”

“有我呢,別哭了。”鳳移花輕撫嬌娘背脊,看向仍就被旺兒壓地上嚇傻了玉父,又看向傻了似得無暇,“如此,我隻能讓你父母搬出我賢德坊那處宅子,另外找一處簡陋地方給他們住。”

“本該如此。”無暇緩了緩情緒,抹去額上冷汗,起身拱手一揖,“多謝大爺這一年多來對我父母照顧。”

“無需道謝,這隻是看你姐姐麵子上。”

“我不搬,那是我家,死也不搬。”地上趴著玉父猛然叫囂起來。

鳳移花正惱怒著此人把他那麽乖嬌人兒給氣都拿刀了,嘴邊斜起一抹冷笑,輕揚手一擲,隻見寒光凜冽,“嗡”一聲,那刀便插入了他兩根手指之間,隨即,玉父鬢角一縷長發也飄落下來,僅僅距離他臉不到半寸,隻差那麽一丁點,這刀子貫穿就不是地麵,而是他肉身,登時,玉父雙眼一翻就暈了過去。

無暇望著地上如同死狗一般父親,一點也不同情,就此時此刻他竟發現自己無比厭惡這人。

他從來都知道自己父親品行惡劣,時不時就打罵母親,時不時就出去兩三天不回家,可這是他父親,生了他養了他,隻憑這一點,他都打從心裏感激他,想出人頭地孝敬他,心中不曾生起過恨意,可現……無暇竟發現自己變了,他心裏良善旁邊住進了另外一個“人”——狠。

“無暇抽空告訴他,他若再踏入侯府半步,我有是法子讓人死無聲無息。無暇也別怪我,你姐姐素來平和,能把她氣拿刀,這人已無可救藥。我不會再有顧忌。”

無暇搖了搖頭,心裏悔厲害,望著嬌娘後背道:“姐,你還有我,我不會讓你失望。”

嬌娘趴鳳移花懷裏“嗯”了一聲,這會兒她情緒已穩定了。

“你是你,他是他,不要因為他而扭曲了自己性情。”鳳移花撂下後一句話,抱起嬌娘便回了自己外書房休息之所。

又是一個日落黃昏,嬌杏別館小宴席已散,楚王坐轎離開,馮念白留下與那嬌杏小姐一夜纏綿不提。

夕陽西下,楚王坐轎中看了半響兒放下窗簾便道:“夕陽無限好,隻是近黃昏。寡人恍然明白了父皇此時想法兒,長生不死,永享江山確實**無比。”

伺候著他起居姑姑心知這話不需人接,轉了話題便道:“王爺,咱們這會兒是回十六王府,還是去別處?”

“去皇姑母那裏吧,今日答應了隆瑞要去看望她。她啊,可是我陳阿嬌,要好生寵愛著,怠慢不得。”

“是。”

“另,傳話給楊銳,讓他重查一查鳳移花此人,這一次寡人要他詳細內容,想法子把他當年試考文章全部抄錄一遍送到我書房。”

“是,王爺。”

外書房前院有千百竿翠竹遮映,環境清幽,正堂兩旁又種有梨花芭蕉,入夜若有風雨來時,臥聽翠竹滴清響,雨打芭蕉,是詩意不過。

這會兒落霞如霧,映照著滿庭暈彩,月洞窗裏,長塌上,嬌娘正靠著鳳移花同他軟聲軟語說話。

“以前,我也有個父親,他好時候待我和弟弟極好,很疼愛我們,也很能養家糊口,我們家不缺錢花,可他好賭,母親不讓,每次他們就吵架,我小時候父親還對母親動過棍子,差些把母親砸死了,後來我和弟弟漸漸長大,他有所收斂,可家裏還是日日都充斥著吵架聲,摔打聲,有一次他竟一夜之間輸光了所有,弟弟氣狠了,關起門來,我們合力綁了他,弟弟真個砍掉了他大拇指,其實,想砍他人是我,我恨他。不過好,從那之後他就改了,我們一家人好好過日子,又重幸福了起來,大爺,你砍了他手吧,砍掉了他就改了,就會一心一意和母親過日子,弟弟也不會有負累了。”

“大爺,你說我是不是很倒黴,又攤上這麽一個父親。”嬌娘笑著說,可那眼淚就不聽使喚自己流了出來。

“傻寶。人和人不一樣,砍掉了手砍不掉他心裏魔障又有何用。此事我會放心上,你別管了可好?你現能做便是,把容哥兒養健健壯壯,把爺伺候舒舒坦坦,這便是你大功勞了。明白嗎?”

“嗯。”嬌娘乖乖點頭。心中溫暖,緊緊抱著他腰道:“大爺,你說男人有錢了是不是就變壞,就拿他來說吧,以前窮時候,也沒見他好賭啊,這會兒他衣食無憂了,卻又折騰出事兒來。”

鳳移花嘖了一聲,“你這一竿子打翻一船人,瞧爺如何收拾你,壞給你看看。”

說罷,把嬌娘按倒,他傾覆其上,小狗兒似得嗅著味兒便親香起來,嬌娘被他一鬧,心中後一絲心結也散了,忙嬌笑著求饒。

鬧騰了一會兒,鳳移花收緊手臂抱著嬌娘道:“並非是男人有錢了才變壞,而是原本就心術不正,有錢了才顯現出來。”

作者有話要說:補11月3號。親們,12月1號這天明天補,12月2號,某山就能把斷那天補完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