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越之我為外室

111、相認(一)

111、相認(一)

嬌娘也心疼容哥兒,聽著孩子的哭鬧聲,忙從屋裏出來抱了一會兒,溫聲細語的將孩子哄睡了便又交給了落霞和奶娘照看,玉母逝去,她這個做女兒的,不管怎麽說都要守喪送葬,隻能暫且委屈容哥兒幾日。

正待此時,青兒來稟報說,已將棺材停放在了薑府,並已布置好了靈堂。

嬌娘一想也是,她母親的棺材怎能從侯府抬出去,將屍體偷偷背運過去,不驚動府裏的老太太她們才算妥當。

她又怕容哥兒身邊無人,以防萬一便把細心的薑媽媽也留下照看著,身邊隻帶了朝雲一人。

一切安排妥當,她姐弟二人便帶著玉母的屍體直奔賢德坊薑府,到達之時,嬌娘便見了滿府縞素,果真如青兒所說,靈堂已收拾妥當了。

具體如何行事,嬌娘也是一竅不通,索性鳳移花細心,還給她找了一個懂得喪葬的蒼發老翁,在他的指點下,給玉母擦身、換衣,一切進行的有條不紊,她也漸漸放下心來。

“你們都出去吧。”

嬌娘看了一眼憔悴的無暇,順從了他的要求,對伺立左右的仆婢道:“都出去吧。”

靈堂之上,落針可聞,無哭聲,無喪樂,更無親朋吊唁,一切都顯得那麽冷清寥落。

嬌娘正要開口問無暇要做什麽時,便見他驀然落下淚來,無聲的哭泣。

望著他尚顯稚嫩的麵容,瘦弱的雙肩,嬌娘心中亦酸楚起來,這還是個半大的孩子,未冠少年,立身艱難。

“哭吧,哭出來就好了。”她將他抱在了懷裏,不知為何,也驀然落下眼淚,看著他的悲傷,她彷佛亦感同身受。

無暇終於哭出了聲,頭靠著嬌娘的肩膀,放縱自己嚎啕。

萬安公主府,雕梁畫棟,占地遼闊,是長安城中除卻皇宮之外,最大的府邸,當萬安長公主夫妻從外麵回來的時候,關青嶽已在花廳等候多時,陪同他等待的還有一人——玉父。

關青嶽要求公主屏退左右,隨即便勒令玉父將對他說過的話又重複了一遍給公主聽,之後,公主靜坐首位片刻,目光冷然,就在關青嶽失望於她的表現時,萬安公主揚起手轟然掃落了桌上的茶杯、香爐。

碎瓷一片。

她驀地看向了和她比肩而坐的馮紹梁,尖聲質問,“你不是說親手喂了那小賤人一碗毒湯嗎,那麽,你告訴我,現在這一對孽種是從哪裏冒出來的!”

馮紹梁早已聽的滿身冷汗,如今一見公主發難,他當即道:“我的確是喂了、真的,公主請相信為夫。”

“長公主,臣先告退。”關青嶽一見這架勢便知情形不好,忙要回避。

“你不用走。”萬安公主壓了壓火氣,“你,也是我看著長大的,就和我兒子也沒什麽兩樣,這事既然是你捅到我麵前的,我就領你的情。”

關青嶽不敢隨便說話,忙拱手一揖。

“不過,既然你已摻和進了我的家事,我也就不避諱你,我相信你也是個聰明人,知道什麽該說什麽不該說,索性我就一事不煩二主,你去,想法子秘密把那對兄妹弄到我麵前來。”萬安看向馮紹梁一陣冷笑,“總歸是你馮世伯的骨血不是,若他們得我的眼緣,我一高興就讓他們父子三人相認也不是沒有可能。”

“能為長公主辦事,是侄兒的榮幸。”關青嶽忙換了稱呼道,“隻是……那玉嬌娘卻有些難辦,到不是說侄兒弄不來她,而是顧慮著她的夫君,羽林大將軍鳳移花。”

“不過是個妾,若我開口問他要這個人,他敢不乖乖的雙手奉上?你無需顧忌,隻管去辦便是,若鳳移花找上門來,自有我頂著。”

“如此,侄兒這便去了,必定將人給公主帶回來。”說罷,給玉父使了個眼色,便悄悄退了出來,臨給他們關上門時,垂著頭的關青嶽便聽著了一聲極為清晰的“啪!”,不是扇耳光的聲音是什麽,他相信這一個耳刮子,絕對不是軟腳駙馬打的公主。

薑府,無暇大哭一場宣泄了一番,擦幹了眼淚就又跪著給玉母燒紙錢,嬌娘見他始終垂著頭不說話,想著大概是他覺得不好意思了,也就沉默了下來,靜靜給玉母燒了會兒紙,想起什麽,便從袖中掏出了兩塊玉,道:“這個給你。”嬌娘給他掛在了脖子裏。

“母親說是我們的母親留給我們的。”嬌娘也把另一塊戴在了自己的脖子上,“似乎,我們還有另外一對父母呢,母親該是已經去世了,就不知父親可還在嗎,他又為何拋棄了我們。”

無暇低頭看了一眼這半闕玉,又看向跪在自己身邊的嬌娘,道:“妹妹。”

嬌娘一頓,抬頭看無暇。

“妹妹。”無暇又喊了一聲,“叫哥哥,以後我是哥哥。”

半個時辰前,這少年哭的慘淡無助,而半個時辰後,他沉著臉,滿目堅毅的讓她叫哥哥。

這便是一夕長大嗎?

可是,長大的代價是不是太大了些呢。

“叫哥哥。”無暇皺眉,不悅的看著嬌娘,現在就開始擺起哥哥的譜了呢,嬌娘想笑,卻哭了出來,輕輕抱著他道:“哥哥。”

“妹妹。”無暇輕撫嬌娘的發絲,緩緩露出了一個微笑,心中便突然大定,他要為了妹妹好好的活著,活一個錦繡繁華。

臉頰貼在這還不甚厚實的胸膛上,嬌娘流著淚卻笑道:“是哥哥,是弟弟又有什麽關係呢,我們前後不過差幾刻鍾或者幾個時辰罷了。”

“不一樣,弟弟是要被保護的,而哥哥是要保護妹妹的,我以後要保護妹妹。”無暇鬥誌滿滿的想。

在這一天裏,他的天空塌陷了,他被壓倒了,可不要緊,他還有妹妹,他要為妹妹撐起一片新的天地,所以他要重新站起來,站的頂天立地。

“好。”嬌娘重重點頭,心中明了無暇已無礙了,他比她想象的要堅強很多。

新喪前三天,為表示自己的悲痛是不能吃飽飯的,隻允許喝些白稀粥,嬌娘怕無暇撐不住便讓人把粥熬的厚厚的。

早上時天氣便是陰的,這會兒過了午後也不見太陽,晚上興許就要下雨了,嬌娘心裏記掛著容哥兒,可這邊又放不下無暇,兩廂煎熬便常往外看天。

“妹妹回去吧,容哥兒見不到你怕是要鬧騰,給母親守靈我自己就行了。”無暇放下粥碗道。

“我還是留下吧,容哥兒有奶娘呢。”嬌娘瞧著靈堂裏的淒涼,終究不忍扔下無暇一人。

門外玉父搖搖晃晃的走了進來,一笑便問:“呦,誰死了?”

兄妹倆皆是一頓,同時抬頭看他,無暇驀地站起來就衝了過去,狠道:“狗賊,拿命來!”

“弟弟,不,哥哥,你不能。”嬌娘眼疾手快,從後麵猛的抱緊無暇。

玉父嚇的踉蹌後退,訕訕道:“我不過問問誰死了,你那麽厲害作甚。”

嬌娘沒想到他能無情至此,冷冷道:“誰死了你當真不知道?這口棺材裏躺著的是誰你心中當真不清楚?自己下的手,你當真能沒有感覺?”

玉父攏著手,弓著腰,側著身子靠在門框上,也不敢進屋,低聲道:“我又不是故意的。”

“一句不是故意的就行了嗎?!”嬌娘氣的狠了,禁不住厲聲大喝。

“那還能怎麽樣,我真不是故意的。”玉父煩躁的抓撓自己的發髻,一副不耐煩的模樣。

“欠債還錢,殺人償命,你,是要我親自動手把你扭送到衙門裏去,還是自己去自首。”嬌娘沉起臉,冷酷道。

“誰要去坐牢啊,我才不去。”玉父不敢看無暇和嬌娘,背著他們道:“我來是要問問你們,你們想不想見自己的親生父親,我實話跟你們說了吧,我和她不是你們的親生父母,我們是你母親身邊的一對仆人,你們母親為了生下你們難產而死。現在我已找到你們的父親,你們要不要見,若是想見就跟我走。”玉父說罷,也不等嬌娘兄妹的回答,抬腳就走。

怎不想見,無暇脫下麻衣就跟了上去,嬌娘心中也有疑惑,也忙脫下孝服緊跟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