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閨記事

第296節腿傷

地震在古代,絕對是大事。

古代神話裏,地下住著鼇魚。

所謂鼇魚,龍頭魚身。傳說金銀鯉魚越過龍門,就會化為龍。可鯉魚偷偷吞食了海裏的龍珠,就會變成鼇魚,非龍,卻也有龍頭。

地震,就是地下的鼇魚翻身,是上天要給人間一個警示。

因此,地震也叫地龍翻身。

京城地龍翻身,絕對是對上天對皇帝的不滿。

這次的地震,過程持續了大約半分鍾。

要不是朱仲鈞,顧瑾之根本跑不出去。

等她和朱仲鈞從窗戶口跳出去,強烈的震感已經停止了。

她站在院子裏,手緊緊摟住了朱仲鈞的腰,慢慢透出一口氣。

一口氣尚未透完,猛烈一聲巨響,嚇了一跳,哭聲和尖叫聲就從屋子裏傳來出來。

房頂塌了。

正好是外間的位置。

而後,東邊的一株古槐樹也塌了。

古槐樹倒下來,打塌了東邊的耳房。

顧瑾之心裏大痛。

她這裏的房子塌了,母親那邊呢?

昨夜下了一場,地上泥濘不堪。

顧瑾之顧不上看屋子裏是誰受了傷,推開朱仲鈞的手,轉身就要往外跑。

朱仲鈞追了出來。

他知道顧瑾之想去上房,就拉著她的手跑。

等他們氣喘籲籲到了上房的時候,上房也是亂哄哄的。有人哭、有人尖叫。院牆被震得鬆動了,現在才嘩啦一聲倒下來。

母親的東次間和裏屋相連的位置,頂上塌了一大塊。

“娘!”顧瑾之的心跳到了嗓子眼,她站在院門口,就迫不及待大喊,聲音裏帶著顫音。

“姑娘。”裏頭有人回答。

顧瑾之的腳頓時軟了。

為什麽回答的不是母親?

宋媽媽快步從裏頭走了出來,迎了顧瑾之:“姑娘,夫人去了十少爺和十一少爺那裏。夫人沒事。”

顧瑾之顧不上多說,轉身又跑往小十和小十一的院子跑。

她尚未大到院子門口,就大喊娘。

宋盼兒從裏頭迎了出來。

看到顧瑾之完好,她緊緊抱著了女兒,聲音哽咽道:“瑾姐兒,瑾姐兒!娘……娘先看看你弟弟,再去看你!老天爺保佑,你們都沒事,你們都沒事,你祖父保佑咱們……”

說著,宋盼兒就哭了,有點語無倫次。

她也是剛剛到小十和小十一的院子。

小十和小十一的院子是新蓋的,完好無損。

他們這裏沒人受傷。

雖然乳娘和丫鬟們都嚇壞了。

宋盼兒確認了孩子沒事,也顧不上安慰誰。

她還有煊哥兒和顧瑾之要去看。

她正好要出門,顧瑾之就來了。

現在,她還有一個孩子沒有確定是否安全。

她拉著顧瑾之的手,道:“走,瑾姐兒,去看看煊哥兒和你爹爹。”

母女倆又跑到了外院。

朱仲鈞跟在她們身後。

地震的時候,煊哥兒和尤先生在外書房念書。

煊哥兒機靈,地震的時候,他居然知道躲到書案底下。

先生也嚇死了,看到煊哥兒躲了,他也躲了。

兩人都沒事。

宋盼兒抱著兒子,又哭了一場。

他們也顧不上歇腳,轉身又跑去看了顧延臻的書房。

顧延臻沒那麽幸運。

地震的時候,他嚇蒙了,蹲在地上不知如何是好。

書房的橫梁掉下來的時候,砸到了他的腿上。

他的書童卻被擊中了腦袋,腦漿流了一地,當場死亡。

顧延臻第一次這樣直麵殘忍的死亡,他嚇得嘔吐不止,然後就昏死過去。

宋盼兒趕到,入目先看到了腦漿和血流了一地的書童司墨,而後,就看到顧延臻。

她不知道顧延臻是昏死,隻當他也是像司墨一樣……

宋盼兒一口氣喘不上來,兩眼一花,身子軟了。

顧瑾之和朱仲鈞忙扶住了她。

過了兩秒鍾,她才知道大哭:“三爺,三爺……”

她掙紮著要過去。

顧瑾之扶著她。

母女倆跨過亂七八糟的破碎物,跨過司墨的屍身,繞到了顧延臻身邊。

宋盼兒趴在他身上,大哭不止。

顧瑾之則摸了摸他的脖子。

還有脈。

顧瑾之大大鬆了口氣。

不知不覺間,她也是一臉的淚。

“娘,娘!”顧瑾之拉住大哭的宋盼兒,“我爹沒事,他隻是暈了,您快別哭。”說罷,她看了眼朱仲鈞,“你把我爹抱出去。”

朱仲鈞點點頭。

倒在顧延臻腿上的橫梁大約上百斤。

朱仲鈞用了很大的力氣,才堪堪挪動。

顧瑾之上前幫忙。

宋盼兒也忙去幫忙。

三個人合力,將橫梁推開,朱仲鈞抱起了顧延臻,把他從屋子裏扛了出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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顧家在這次地震中,死了兩個小廝,一個婆子,一個丫鬟。

受傷的有十七八人。

顧瑾之姐弟和宋盼兒沒事,顧延臻的腿被壓斷了。

內科顧瑾之熟悉,外科她就束手無策。宋盼兒又一個勁追問,顧延臻到底怎麽樣了,他的腿有問題沒有。

顧延臻醒來之後,滿腦子都是司墨死後的樣子,又吐了一回。

他的腿疼得鑽心。

沒有外傷。

可能是裏麵的骨頭碎了,疼痛一陣陣襲來,顧延臻不停的呼痛。

“走,去看大夫。”顧瑾之讓朱仲鈞和小廝抬著顧延臻,去外頭的藥鋪。

很快,小廝就牽了馬車來。

顧瑾之和朱仲鈞陪著去了。

宋盼兒留在家裏,照顧驚魂未定的煊哥兒和小十、小十一。

街上更亂。

馬車出了胡同,往右拐,平常寬闊的道路此刻堵得水泄不通,都是出去請大夫或者找大夫的。

“繞點路,去東大街秦家的藥鋪。”顧瑾之對趕車的車夫道。

她回頭,見父親看著她,她就解釋道:“爹,您看這街上的人,隻怕每家藥鋪都擠滿了。去秦叔叔的藥鋪,咱們一去就能看了。其他藥鋪雖然近,隻怕要等很久……”

顧延臻點點頭,道:“你思慮得周到。”

他疼得滿頭大汗。

路上,他忍不住呻|吟。

可能是覺得在女兒跟前,沒麵子,他又強行壓抑住。

最終,他問顧瑾之:“瑾姐兒,我這腿,是不是廢了?”

“不會的。”顧瑾之道,“您放心吧。隻是壓了下,又沒有壓很長的時間。把骨頭接上,等它慢慢就好了。這原本就是平常事,您別擔心。”

說罷,她握住了父親的手。

她的手有點涼。

單薄的手掌,緊緊攥住了父親的手,唇抿了起來。

她對病總是很有信心,此刻卻無措。

朱仲鈞看在此刻的顧瑾之,覺得她像個茫然不知所措的孩子。他見過顧瑾之的這種表情,雖然不多。

她這樣的表情,總能深深刺痛他,讓他心疼不已。

他很想伸手摟住她,給她依靠。

顧延臻在,朱仲鈞沒好如此。

他輕輕靠近她,把手放在她的後背,輕輕撫摸著。

顧瑾之露出一個笑容。

她的笑容感染了顧延臻。

顧延臻凝結的表情微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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平常半個時辰,就能感到秦氏藥鋪,現在卻花了一個時辰。

街上太亂了。

沿街的房子比較結實,有些店鋪是被街上的樹倒塌打壞的,有些則是因為太年久失修。

幸運的是,秦申四的藥鋪沒事。

哪怕沒事,此刻也擠滿了人。

馬車根本就無法靠近。

朱仲鈞先跳上車,和夥計一起把顧延臻抬著。

顧延臻疼得直吸氣。

顧瑾之跟在他們身後。

藥鋪的夥計和坐堂先生都忙瘋了。

秦申四不在鋪子裏。這次地震,宮裏損失更大,他進宮去了。

夥計和坐堂先生都認識顧延臻。

看到他們來了,一位先生手頭的病家包紮好了,就給顧延臻看。

朱仲鈞悄悄拉了拉顧瑾之的袖子,讓她到外頭說話。

顧瑾之就跟著他出來。

“……我想進宮去。”朱仲鈞道,“宮裏隻怕也遭了難,現在過去,太後定會感動。”

顧瑾之點點頭,道:“去吧。”

朱仲鈞欲言又止。

顧瑾之問他:“怎麽?”

朱仲鈞又搖頭,道:“沒事。我先走了,回頭再說。等會兒有夥計和車夫扶你爹上車。等宮裏沒事了,我再回來找你。”

顧瑾之說好。

顧延臻的腿傷得很厲害。

大夫替他接骨好了,吩咐他千萬別動,又開了些藥,叫他拿回去吃。至少要吃一個月,再回來看看情況。

“我這腿,好了能走路嗎?”顧延臻。

顧瑾之就在一旁給坐堂先生使眼色。

先生忙道:“能!您這沒事,隻是骨頭斷了,接上去,還是從前一樣。”

顧延臻大大鬆了口氣。

顧瑾之也感激看了坐堂先生一樣。

顧延臻這樣的心理素質,是無法承受實話。

他需要慢慢接受。

坐堂先生給他接了骨,綁了夾板,顧家跟來的夥計和車夫就小心翼翼抬了顧延臻,又回了馬車。

湧入藥鋪的人越來越多。

顧瑾之不擅長外傷。

而現在來求診的,絕大部分都是外傷,她幫不上忙。

她帶著馬車,回了家裏。

宋盼兒帶著煊哥兒,到了垂花門口迎接。

軟藤椅早已準備好了。

“怎樣,大夫怎麽說?”她焦急問,

“沒事,大夫說能好。”顧延臻笑著道。

宋盼兒也鬆了口氣。

她眼淚又出來了。

她扶著藤椅,拉著顧延臻的手,不顧孩子和下人們在場,淚如磅礴:“我嚇死了。你要是有個三長兩短,我可怎麽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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