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0章 他沒有來
看著自責不已的李嬸子，秦三娘苦澀的笑了笑，反握住李嬸子的手：“嬸子，你無需自責，這不關你的事，這是三娘的命運。”
李嬸子搖了搖頭，李大夫也勸阻：“宛霜你先不要自責了，現下為今之計，便是要想辦法如何解決這件事情。”
“這……唉。”聞言，李嬸子也不再說什麽，霜兒附和的點了點頭。
李大夫又問秦三娘：“三娘，你打算如何做？”
“對啊小姐，再過不到一個月風大俠也該來了。”霜兒有些擔憂的看著秦三娘。
秦三娘卻是搖了搖頭。
“如今便也能走一步算一步了。”對自己的未來，秦三娘已經不敢再抱一絲遐想了。
“這……”四人隨即都垂下了臉。
忽然李大夫抬起頭，說道：“不然三娘你便嫁給那個墨公子罷了。”
“老頭子，你莫不是比我還糊塗了？方才三娘才當著眾人的麵說絕不會嫁給墨公子，更何況那墨公子的娘親並不是很喜歡三娘，又怎麽可能會讓墨公子娶三娘呢。”李嬸子責備的說了李大夫一通。
秦三娘苦笑未語，卻更讓人擔憂。
“這不行那不行的，那該如是好啊。”李大夫搖頭。
霜兒緊握住秦三娘的手，安慰的朝秦三娘頷首道：“小姐，不管如何霜兒永遠支持你。”
“對啊，三娘，大不了我們李家就養你一輩子，莫要管外麵那些流言蜚語。”李嬸子也跟著說道。
秦三娘微微莞爾點頭。
有你們這些話足矣。
事情漸漸落幕，外麵的風言風語，倒是沒有之前傳的那麽厲害了。
轉眼間便是一年春節要到來的時候了。
這日正好是年三十，在霜兒陪同下午時的時候秦三娘便來跟紅姑告兩天的假，跟阮氏他們一同過春節。
春節是合家團圓的時候，那日出來尋樂子的客人也不會多，紅姑便也點頭應允。
臨走之際，紅姑也順當將這個月的工錢給了秦三娘。
“紅姑這是不是給多了？”秦三娘清點了一下工資，竟發現多了一百兩。
紅姑搖了搖頭：“這些時日幸苦你了三娘，這馬上就要春節了，我也沒什麽好送你的，這一百兩就當我小小的心意，三娘還莫要嫌棄。”
“紅姑言中了，隻是這無功不受祿……”秦三娘欲要將銀兩還給紅姑，紅姑卻是推回秦三娘手中：“這一個月來，你為樓裏掙了不少銀錢，現下隻不過區區一百兩，三娘若要跟我客氣，那豈不是太見外，當我紅姑是外人了不曾？”
秦三娘微微莞爾：“既然如此，那三娘便多謝紅姑了。”秦三娘將銀兩收下：“時辰不早了，沒事的話，三娘就先回去了。”
紅姑點頭應允，秦三娘便帶著霜兒出了萬花樓。
出了萬花樓，霜兒把玩著手中的銀錢，一副小財迷的模樣興攘攘的對秦三娘說道：“小姐你真厲害，才一個月便賺了這麽多銀錢。”
秦三娘難得抿唇一笑一下點了點霜兒的鼻子：“你這個小妮子，我怎麽不知我家霜兒這麽財迷。”
“小姐，你取笑霜兒，這可是小姐賺的銀子，別的怎麽能比。”霜兒嘟了嘟小嘴兒。
“好好好，我家霜兒不財迷，行了吧？”
兩人說說笑笑的顯然沒有注意前方，一個不小心秦三娘就被眼前迎麵而來的人給撞了個滿懷。
秦三娘一愣，下意識的抬頭，不想入目的竟是熟悉的臉龐，清俊的輪廓是秦三娘無法忘卻的。
秦三娘後退了一步，霜兒就趕忙扶住了秦三娘：“小姐你沒事吧？”秦三娘搖了搖頭：“走吧霜兒。”道完就欲要轉身就走。
顯然霜兒也認出了此人，呆呆的瞥了眼墨少雲就要跟秦三娘離去。
不想墨少雲卻是快速的擋在了秦三娘的跟前。
“你就這樣不想見我？”墨少雲隱忍住心中的怒火，雙手抓住了秦三娘的肩膀，責問道。
墨少雲怎麽不惱，這幾日來他沒日沒夜的思念著她，都快要將自己逼瘋了，今日好不容易才趁著娘親去還佛的時候偷跑出來的。
好不容易見到心愛的人，卻不想心愛的人卻避自己如蛇蠍。
“放開我。”秦三娘不去看墨少雲，冷然的說道。
“我不放，秦三娘我說過我會娶你的，你為何要處處躲著我。”
再一次的質問，令秦三娘臉色更加的深沉。
“墨少雲，我不會嫁給你的，你又何必苦苦糾纏著我。”秦三娘猛然抬起頭跟墨少雲對視。
突如其來的冷目光，令墨少雲的心不由的痛了一下。
美眸中那中決然，那種請求，讓墨少雲忍不住的去心疼，忍不住的鬆開了自己緊扣著她手臂的手。
得到自由秦三娘毫不停留的就走了，霜兒趕忙追上……
“少爺，您就這樣讓秦姑娘走了？”貴生不解的問。
墨少雲卻是無奈的笑了笑。
“去萬花樓吧，有些事情是時候要搞清楚了。”墨少雲歎息似的說了一聲，就走了。
貴生劉望二人感覺追上前。
萬花樓，善水閣。
水如
煙給墨少雲添了一杯茶，問道：“公子今日怎麽得閑看如煙來了。”
“煙兒，那晚的事情是你做吧。”墨少雲直入主題，拿起了桌上的茶盞，放置眼前卻不飲，淡淡的看著褐黃色茶水中映現出自己的影子。
水如煙一愣：“公子說的是什麽事情？”
“煙兒，我知道你知道我在說什麽的，那一晚的事情還有外麵流傳的流言蜚語，都是你做的吧？”墨少雲突然間抬頭，緊盯著水如煙漂亮的臉上，任何一絲流過的痕跡都不願放過。
水如煙忽然間笑了，很淡的笑，隻有一絲嘴角上揚。
“是我做的。”水如煙沒有像前一次回答那般裝傻，而是坦坦蕩蕩的承認了。
倒是讓墨少雲有些意外：“為什麽？為什麽要這樣做，你知不知道你這樣會毀了三娘的。”
“我知道，可是公子你愛她啊。”水如煙忽然間笑得有些苦澀，抬起眼眸，直勾勾的盯著墨少雲。
墨少雲未語，水如煙緊接著又道：“公子既然喜歡她，那麽煙兒一定會完成公子的心願的。”
夜晚。
秦三娘親自下廚做了一桌好菜，幾人用完善後都分別去忙碌著自己的事情。
沐浴完後，已經為時不早了，霜兒早早的去了李大夫跟李嬸子的廂房跟他們兩人一起守夜。
而阮氏也陪著懷有身孕的翠玉，本來阮氏想喚秦三娘一同前來的，卻不想被秦三娘拒絕，阮氏知道秦三娘還在想那見事情，便也不多做勉強，便讓秦三娘早早的回了房。
秦三娘靜坐在床榻上一動不動，靜靜的呆著側目望著窗外的天空，閃爍的星星一閃一閃的，模糊了秦三娘的視線。
腦中一會浮現出那日破廟離別時風清揚替她贊上發簪，輕吻她額頭的場景，一會是下午時墨少雲情深似海的祈求，和那苦澀的模樣。
這兩個人交織在秦三娘的腦中怎麽揮也揮不去。
“風清揚，還有七天，你會來嗎……”秦三娘緊握著那日在破廟裏風清揚親自為秦三娘贊上的那支玉簪，暗暗的想到，無意中也下了一個賭注。
“三娘，我可以進來嗎？”這是外麵傳來了阮氏溫柔的聲音。
聞聲，秦三娘下榻穿好鞋子就去給開了門，正見阮氏端著些糕點站在外麵，青絲上還沾染著些白色的物體。
秦三娘一看，原來是天空不知何時下起了絨毛白雪。
秦三娘忙將阮氏拉了進來：“娘親趕緊進來吧，別冷著了。”
“嗯。”阮氏點頭一笑。
剛進了屋子秦三娘就替阮氏將披風戒掉可揮去發上不小心沾染上的白雪，邊問：“娘親你不是在陪翠玉姐守年夜嗎？怎麽過來了。”
“晚膳的時候見你沒吃什麽東西，給你送些吃的來了。”阮氏指了指手中的梅花糕。
秦三娘一愣，隨後莞爾：“謝謝娘。”
阮氏卻是歎了口氣，握上了秦三娘略有些長繭的芊芊玉手便又忍不住心疼的道：“三娘，這些日子令你受了好些委屈，我的好女兒，為娘對不起你啊。”
“娘，別這樣說，三娘沒有怨過娘親。”秦三娘勸慰阮氏。
秦三娘苦澀一笑：“如今看你這番模樣，為娘怎能不心疼。在秦家的時候多少委屈我們都走過來了，原以為到這吳縣便也就可以解脫，卻不想竟然會發生這樣的事情，為娘也明白三娘你心裏所想，因為舍不下風公子可是？”
阮氏一刀見血，直視著秦三娘蒼白的臉。
秦三娘苦笑著點頭，沒有否認阮氏的話，一下子撲倒在了阮氏的懷中，就像一個十七八歲的小女孩一樣毫無顧慮的哭了起來。
阮氏隻是歎氣的將秦三娘緊擁在懷中，疼惜的安撫著，她這個命運多桀的女兒。
不知是哭了多久，秦三娘才止住了眼中源源不斷的淚水。
“娘親……”擦拭點臉上的淚痕，秦三娘察覺剛剛失禮，尷尬的開口，阮氏笑笑，輕撫著秦三娘的手。
“傻孩子有什麽事情便和娘說，別總憋在心裏，風公子的事情你也勿要多想了，風公子是在外麵行走的人，見過的大世麵也較多，人也不至於迂腐，若他愛著你定不會嫌棄，若是他嫌棄了便也是他不夠愛你，三娘又何須太執著？”
“嗯，娘親我知道該怎麽做了。”秦三娘苦笑。
這道理她又何嚐不明白，隻是做起來卻又……嗬！
這一晚，阮氏再也沒有離開過秦三娘的身旁，一直陪著秦三娘過了這個年夜，這也是他們母女第一次守年夜吧。
春節的到來四處都是炮仗聲，吵得人無法安眠，便都紛紛起來忙碌著今日的事情。
在吳縣，不管是阮氏和李家的人都沒有什麽親人在這裏，幾人便也不用去拜訪，一早便開始忙碌著吃了一頓團圓飯便算了。
黃昏的時候霜兒準備拉著秦三娘一同去集市看花燈，卻被秦三娘婉拒了，霜兒知道秦三娘還在想那件事情，或者是害怕見到那個叫什麽墨少雲的，霜兒便也不勉強秦三娘。
硬是纏著李嬸子跟阮氏就去了集市。
正當霜兒她們逛得正歡的時候，卻不想卻被兩個男人給擋住了去路。
“你們這是？”阮氏皺了
皺眉，看著眼前兩位模樣俊朗，偉岸挺拔，衣著華麗的男子。
“三位不好意思，打擾了，隻是我們的朋友有事情要找你們相談一下，是關於秦姑娘的。”
聞言阮氏先是疑惑，但在聽到‘秦姑娘’三個字便知道，這兩人是衝著三人來的，至於是什麽朋友，和相談什麽事情，阮氏也大概猜到了一些。
便點頭：“帶我們去吧。”
“琴兒……”
“夫人……”李嬸子跟霜兒不約而同的開口，有些擔憂，卻被阮氏止住，“無事的，一同去看看吧。”
見阮氏如此說，三人便跟在了趙越邵文的身後，去了如意樓。
如同阮氏所料的，剛進包廂就見到了墨少雲正坐著獨飲。
“咳咳，少雲。”趙越輕咳了一聲，喚了一聲墨少雲。
墨少雲側過臉站了起身，見到阮氏三人便說：“夫人你來了，請坐。”
阮氏也不客氣，拉著李嬸子就坐了下去，霜兒也正打算跟著坐下去的時候，卻不想墨少雲向邵文使了個眼色，邵文會意就拉住了霜兒。
“這位便是霜兒姑娘吧？今日的花燈不錯，姑娘就同我一同去看下花燈，就莫要管這裏的事情了。”道完不由分說的就拉著還未來得及回神的霜兒一同離了包廂，待霜兒反映過來卻已經出了如意樓。
廂房裏還剩下四人，氣氛有點尷尬，趙越跟著坐了下去，墨少雲禮貌的給阮氏李嬸子都添了一杯茶。
“公子有什麽事情便說吧。”阮氏接過墨少雲遞來的茶水，放在手中，就直白的挑開了話題。
墨少雲一怔，顯然沒有料到阮氏會這麽直白，不過這性格倒是跟三娘有幾分相像。
“我想娶三娘。”墨少雲沒有一絲猶豫就說出了這番目的。“還請夫人成全我。”
“這位公子我就直白跟你說吧，三娘的婚姻我不會勉強她，她不願嫁你，我亦不會強求，盡管是發生了那件事情。”阮氏的話很明白的告訴墨少雲，她是不做幹預秦三娘的婚姻的。
“可是夫人……”墨少雲還欲要說什麽，卻被阮氏打斷：“我知你愧疚那晚的事情，但是三娘不願追究我也不多說，公子又何必苦苦強求。”一如昨日秦三娘所說的話。
“夫人，難道你就要眼睜睜的看著秦姑娘往後嫁不出嗎？”趙越忍不住插口，不滿的替墨少雲抱不平。
以墨少雲這樣的身份在這吳縣要娶什麽樣的女子沒有，如今娶一個小小的廚娘，還這麽低聲下氣這都不說了，這還不肯嫁給墨少雲，什麽意思嗎？
見二人如此執著，阮氏終究是歎了口氣。
“公子，你可知我家三娘是有婚約的？”突如其來的話令墨少雲跟趙越都疑惑的皺起了眉。
趙越看了眼墨少雲，墨少雲搖了搖頭，“不知，夫人這是什麽意思？”
“在來吳縣之前，三娘曾跟風公子約定好，三個月後風公子會來求娶三娘，再過七日便是約定的日子……”阮氏抬眸看了墨少雲一眼：“所以墨公子，這個忙我不能幫你，無事的話我們就先走了……”
阮氏起身就要走，卻不想墨少雲突然起身跪在了阮氏的跟前，“就真沒可能了嗎？夫人，我是真心喜歡三娘，我會讓她幸福的……”
不說阮氏跟李嬸子，就連趙越也被墨少雲這一舉動給嚇到了，墨少雲以前紈絝，但是性子卻很要求，除了在父母跟前嬉皮笑臉認錯，從未對任何人低聲下氣過，更何況又怎麽會跟人下跪呢。
“少雲，你這是做什麽？”趙越挑眉，欲要拉墨少雲起身，卻被墨少雲給拒絕。
阮氏真不知該如何勸說這倔強的年輕人，隻道：“聽聞公子的母親並不喜歡我家三娘，若公子真的喜歡三娘的話，七日後若風公子並未有如約前來，我便讓霜兒去告訴你，你在第十日帶著你母親到醫館，我們再談一下這婚配的事。若是七日後風公子如約來了，那麽也恕我無能為力了。你跟三娘的婚姻就且看上蒼吧。”
道完阮氏隻是深深的看了墨少雲一眼便跟李嬸子走了。
爾後，趙越趕緊扶墨少雲起身。
“少雲我說你是不是瘋了，男兒膝下有黃金，你怎麽能這麽輕易的就向別人下跪？”扶起墨少雲，趙越就是一頓說。
墨少雲卻是緊抿著唇，深思著方才阮氏的話，真的要看上蒼了嗎？意願下，墨少雲卻是私心的想著但願那個叫風公子的男人不要來。
這樣三娘就是他的了。
另外又想著該怎麽說服自己的爹娘同意這件事情。
見墨少雲想的入神，趙越忽然瞪大了眼眸：“少雲，你莫不是還不肯放棄？人家都說了秦姑娘已經有了婚約，你怎麽就這麽頑固。”
“趙越，你不用勸我了，我心意已決，若真如剛才那夫人所說，三娘真有婚配我可以放棄，但要我放棄，這至少要在那男子出現之後。”
墨少雲歎了口氣，他何曾不想不要再執著了，可是他墨少雲真的做不到眼睜睜的看著自己深愛的人從自己身邊溜走。
若是那風公子來了，他可以認輸，放棄三娘，可是那個風公子還沒有出現之前，他都不會放棄的。
見墨少雲如此執著，趙越也不再勸。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