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4章 苦命鴛鴦
新年很快就過去了，集市上的百姓還是一如往常該忙得忙。
君再來也開始營業了。
大家又恢複了往日裏的忙碌。
這一日風和日麗，天氣晴和，連續下了幾天的雪終於停了，屋子裏炭火燃燒，靜謐的能聽到炭火燃燒成灰燼的斷裂聲響。
秦三娘抱著小清歡逗弄著，身旁的奶娘正搖著搖籃裏的小瑾雲，讓他睡得更舒適些，孩子臉上可愛的笑顏讓秦三娘很是欣慰。
看著窗外藍白藍白的天空，偶有飛過幾隻不知名的小鳥，翱翔在天空中發出清脆的鳴叫甚是好聽。屋簷上蓋著一層層白皚皚的白雪，就連臘梅樹上也不列外，將紅梅襯得更加嬌豔欲滴。
“少夫人起風了，還是進裏麵坐吧。”奶娘出聲提醒。
秦三娘點頭，就抱著孩子往裏麵內廂走，不想這個時候，墨少雲卻是帶著一個女子回來了。
“娘子。”墨少雲見著秦三娘就喚了一聲。
秦三娘欣喜回頭，剛想回應一聲，但見著墨少雲身後的趙宜主時，不由得皺了皺眉：“少雲這是？”秦三娘看著趙宜主疑惑的問道。
墨少雲回頭看了眼跟在自己身後低垂著臉的趙宜主喟歎了一下對秦三娘說道：“娘子先進去我再跟你說。”
秦三娘點頭，墨少雲就拉著趙宜主走進了內廂。
剛坐下奶娘就分別給趙宜主墨少雲倒了杯茶。
大口的喝了一口墨少雲就將方才所見的事情詳細的說了一遍，聞言秦三娘很是不解，便問：“少雲你的意思是趙姑娘懷有身孕了？”
話音落下，墨少雲點頭，而趙宜主則是將頭埋得更低了。
“那這孩子是誰的？”秦三娘的話剛出口，墨少雲深以為秦三娘誤會了忙說道：“娘子，你要相信我，這孩子不是我的……”
墨少雲說著，趙宜主也忙出聲解釋：“少夫人，真的不關墨少爺的事。”
秦三娘沒好氣的瞥了二人一眼，“我可沒有這樣說，好了你們也不用太緊張，我並非別的意思，趙姑娘這孩子是趙越的是不是？”
語畢，墨少雲跟趙宜主都頗是驚訝，這事秦三娘怎麽會知道的，“娘子你怎麽知道是趙越的？”墨少雲驚訝的問出聲。
秦三娘將初六那天自己目睹的那些都說了出來。
墨少雲稱讚秦三娘的七巧玲瓏心，竟然如此細膩，這樣都能發現。
趙宜主苦笑著：“夫人真是細心。”
“趙姑娘難道不打算生下這個孩子嗎？”回想起方才墨少雲說恰好去醫館收稅，才碰見正在抓藏紅花的趙宜主，便開口問道。
趙宜主搖頭：“我跟妹妹已經賣身給了公主，就是公主的人，雖然我跟趙大哥情投意合，我也很舍不得這個孩子，但我終究是公主府的一個舞姬，若是娶了我趙大哥定當會讓人笑話的，況且公主說再過一個月皇上就會微服來到吳縣到時候打算將我跟妹妹一同獻給皇上，若是在此時讓公主得知我懷有趙大哥的孩子定當不會放過我跟趙大哥的，我不能連累趙大哥。”趙宜主咬牙，強忍住要奪眶而出的眼淚。
秦三娘有些於心不忍，但是想起趙宜主往後會是大漢豔後趙飛燕，她也幫不了她，畢竟趙宜主有她自己的命運。
隻是曆史上並沒有說趙飛燕入宮後不是處子之身啊，這趙宜主或者是陽阿公主是用什麽方法瞞過漢成帝劉驁的。
“趙姑娘這樣做趙越可知？”
趙宜主搖頭：“趙大哥他還不知情，若是知道定當不會讓我這麽做的，還請墨少雲，墨少夫人不要將這件事情告訴趙大哥，當是宜主求你們了。”道完趙宜主就朝墨少雲跟秦三娘跪下。
二人還未來得及將趙宜主扶起，卻在這時一道聲音從門外傳來進來，“我已經知道了，宜兒。”磁性的聲音，說不出是喜是怒。
三人翩然回頭，卻是見趙越跟貴生一同走了進來，一臉風塵仆仆的模樣，墨發微淩亂，額頭還垂下了幾根。
“趙大哥。”趙宜主抿著唇，愣愣的喚道。
秦三娘跟墨少雲夫婦不語。
趙越走過去將趙宜主扶了起身，“宜兒，我會對你負責的，你怎麽如此傻。”
趙宜主紅著眼眸，看著愛人俊臉上滿是擔憂和憐憫，一時忍不住也不顧在場還有許多人就撲倒在了趙越的身上，隻是抽泣卻是不語。
場麵頗有些尷尬，墨少雲問道：“趙越，你打算怎麽做？真的要與陽阿公主搶人不曾？”墨少雲的臉色有些凝重，當初聽聞趙越跟這素有飛燕之稱的趙宜主好上的時候就並不是很讚同，這趙宜主漂亮是漂亮，甚至是比自家娘子還要漂亮的多，但是這趙宜主終究不是普通人，在這吳縣誰人不知道陽阿公主有心要捧這趙氏姐妹。
如今恰時時機，方才趙宜主說皇帝要微服出勤吳縣，若是來的話，定當會居住在公主府上，
若是此時陽阿公主將趙氏姐妹獻上去的話，那麽趙宜主定當會得龍寵的，若再憑趙宜主的聰穎，前途定是無量。
這麽好的一顆棋子，陽阿公主這樣老謀深算的人又怎麽肯會放棄。
若是此時知道趙越跟趙宜主苟且不說，更是暗結珠胎那麽就算趙越的父親是這吳縣的縣令，陽阿公主定當也不會輕易放過趙越的。
當初都說他們兄弟三人中趙越是腦子最好使的一個，怎麽到了關鍵時刻卻是卡殼了呢。
趙越自然是知道墨少雲所擔憂的，“少雲我知道你是真心為我好，但是若連自己心愛的女人都保不住的話，那還算什麽男子漢，不管如何我都會娶宜兒的。”
這番話，這神情墨少雲知道趙越不是開玩笑的，但是……
“趙越你真是瘋了你，你又可曾想過，就算你說服了陽阿公主讓趙姑娘嫁給你，可伯父他會讓你娶趙姑娘嗎？你可別忘了伯父可是一心想你娶個名門閨秀的，而且前些日子伯父他已經跟鄭家給說上了，就差你沒點頭了的。”
墨少雲有些氣急敗壞，趙越麵不改色，“那又如何，我是不會改變主意的，這件事情我會自行解決，不會勞煩你墨少雲的。”
墨少雲真是要被趙越氣死，真想要破口大罵，但幸好被秦三娘給製止住了。
秦三娘對趙越說道：“趙越你又何必要這麽衝動，這件事情還需要從長計議，你這樣貿然做決定說不定會將你自己或者整個趙家的賠上的，而且縱然這樣也未必幫得了趙姑娘，說不定還會害了趙姑娘，現在趙姑娘懷有身孕的事情陽阿公主不知道還好，若是知道了此事，她能放過趙姑娘嗎？而且將一個毀了清白的女子送給皇上那可是大禁忌，說不定這件事情還有轉機，你們又何必這麽快下定論呢？”
話音一落都是沉默。
秦三娘看著臉色尷尬苦澀的趙宜主有些歉意的說道：“趙姑娘你不要誤會，我並不是說你什麽。”
趙宜主搖了搖頭：“我沒事少夫人，要你們擔憂了，隻是……”趙宜主將頭轉向趙越說道：“趙大哥，今日的事情就當從未發生過，你也就忘了宜主吧，宜主身份低微配不上趙大哥，而且宜主也不能因為這件事情就連累趙大哥和趙大哥的家人，更不能連累妹妹，若是讓公主知道我懷有孩子定當會連累妹妹合德的，求你忘了宜主吧。”
趙宜主不顧趙越的錯愕，鬆開了趙越緊握自己的手，轉身就要離去，淚眼婆娑。
“不，我不會忘了你的，我一定會娶你。”趙越緊追上前緊抱住趙宜主說道。
僵持了半天，終究在趙宜主再三保證不會再做傻事趙越才肯放趙宜主回公主府邸，趙宜主本就是偷溜出來的若回去太晚被人發覺，那可是大事不好了的。
送走了趙越跟趙宜主二人，墨少雲攙扶著秦三娘在軟塌上坐下。
秦三娘微微莞爾問墨少雲：“少雲你打算要怎麽幫趙越？”秦三娘不是問墨少雲會不會幫趙越，而是問要怎麽幫，深知墨少雲趙越邵文三人感情甚好，情同手足，趙越現在如此煩惱，秦三娘知道墨少雲定然不會眼睜睜的看著趙越這樣子下去的。
語落，就見墨少雲喟歎著搖頭，“這件事倒是很棘手，趙越跟誰好不行，偏偏是這個趙飛燕。”原以為過段時間趙越就放玩膩覺得無趣，不想倒是弄出了個小孩，這也太不小心了。
這倒也是，秦三娘讚歎的點了點頭，趙越跟趙宜主的事情，他不能旁觀，畢竟開客棧的時候趙越也是幫了自己很多忙的。
秦三娘喟歎口氣，她本就不是一個替大眾著想的人，她很自私，隻想自己身邊對自己好的人好，什麽古代曆史，曆史這些什麽的幹她P事啊，改變曆史就改變曆史吧。
方正她總要找到機會幫趙宜主跟趙越的，這一對苦命鴛鴦。
回到公主府，趙宜主躲避著其它的丫鬟侍女回了自己跟妹妹的房間。
剛打開門進去，就見自己妹妹合德迎了上來：“姐姐你今日去哪裏了？怎麽這麽晚才回來，嚇死我了。”十四歲的合德現在已經長成一個亭亭玉立的少女，身材比腰細如柳素有飛燕之稱的趙宜主要豐腴一些，前凸後翹，微圓的鵝蛋臉，肌膚勝雪，領如蝤蠐，齒如含貝，杏眼桃腮，跟趙宜主一樣是一個不可多得的美女，讓人瞧上一眼都會迷了心魂。
一把嗓音宛若黃鶯辦動聽，更勝翠珠落入玉盤的清脆聲響，婉轉動聽，令人難以忘懷。
“妹妹。”見著自己妹妹合德，趙宜主勉強的勾勒出一抹笑意，“就出去逛了一圈，府裏可是發生什麽事情了嗎？”
趙合德皺了皺眉，趙合德年紀雖小，但是卻比自家姐姐要聰明伶俐會觀顏察色的多，此時見自己姐姐臉色蒼白，笑意勉強，定當不似姐姐說的那麽簡單隻是出去逛了一圈，不然的話出去的時候都不似這樣，這才一下午的時間怎麽臉色就蒼白了許多。
“姐姐，你告訴我發生什麽事情了？你臉色怎麽這麽蒼白？”
“我，我真沒事，妹妹你就不要想那麽多了。”
“姐姐，你定是有什麽事情瞞著我，你若不說是不是不把我當妹妹看了，是不是還因為上次的事情生我的氣了。”
見趙合德如此堅持，趙宜主歎了口氣，合德聰明伶俐，又會觀顏察色，不像是自己這樣做事畏首畏腳，瞻前顧後，又怎麽看不出來自己有心事，也知道瞞不住趙合德，趙宜主就將今日的事情都告訴了趙合德，聞言趙合德恁的瞪了眼眸，滿是不可置信的看著自家姐姐。
說道：“姐姐，你莫不是跟我在開玩笑吧？你你……你怎麽能這麽傻啊，從進公主府開始公主就告訴過我們，我們將來會是皇上的人的，讓我們斬斷情根日後替公主府辦事，你怎麽能忘了公主這番話，我知你喜歡那趙家公子，但姐姐你們是不可能的，如今你還將清白給了他，懷了孩子，這若是讓公主知道，定是饒不了你的啊……”
一番話趙合德不可置信的搖了搖頭，自家姐姐一向是個謹慎的人，這一次怎麽就這麽糊塗了，這件事情讓陽阿公主知道那可還得了。
“姐姐，你告訴我是不是姓趙的那個人強迫我的，你告訴我，不，定是他強迫了你的，我要去找他算賬。”怎麽說也還是個十四歲的小丫頭，就算平日裏怎麽聰明，但做事情，總還是不夠沉得住氣，這不，剛說完就奪門而出，卻是被趙宜主給拉了回來。
“妹妹你冷靜些，這事情不關他的事，是我自願的，你這樣冒冒失失的出去，若是讓公主知道了，定當饒不了我的。”
這一番話下來趙合德總算是理智了些，冷靜下來說道，“那姐姐你打算怎麽做，再過一個月皇上就會到公主府來了，這孩子不能要，打了他姐姐，到時候我幫你想辦法瞞過公主跟皇上，我聽說過用鴿子血能代替女子的處子血的。”趙合德思慮一番，握著趙宜主的手對趙宜主說道。
堅定的看著趙宜主。
趙宜主微抬起眼簾，看著趙合德眼眸中的堅定，再回想起趙越跟自己肚子裏的孩子，趙宜主神色明顯遲疑。
“妹妹……我我……”吞吞吐吐半天卻一句話也說不出來。
“姐姐還在猶豫什麽？難不曾姐姐還想生下這個孩子嗎？”見趙宜主半天說不出一句話，趙合德忍不住開口。
趙宜主一下子坐在了錦蒲團上，淚水奪眶而出，淚眼婆娑，本來看起來就可憐楚楚嬌媚的臉蛋此時看起來更是我見猶憐。
削瘦的雙肩，纖腰盈盈一握，讓人甚是憐惜，趙宜主抽泣著：“妹妹，我不想進宮，也不想打掉這個孩子，我該怎麽辦怎麽辦啊……”
看著自己姐姐這個模樣，趙合德心裏又何嚐不難受，自小母親就過世，姐姐趙宜主雖然隻比她年長一歲，但卻早熟懂事，每日裏將家裏打理的整條有序，更是將她照顧的無微不至，有什麽好吃好玩的東西都先讓給她。
家裏窮迫，靠著父親給人幹活那點微薄的工錢來養家，但是那都是車水杯薪，根本就不夠她們一家三口生活，每一天有上頓沒下頓的，後來她跟姐姐跟隔壁家的嬸娘學了刺繡和納鞋，做些鞋子來賣，幫補家計才好了些，但是一年前爹爹卻是身懷重病過世了，家裏窮根本就辦不起喪事給爹爹買棺木下葬。
恰在這時她們被偶然出來逛街的陽阿公主看上了，幫她們將父親下葬，但是唯一的要求是要趙氏姐妹賣身給她。
因為有著姣好的麵容，和驚人的天賦，她們在一群良家女中脫穎而出。
趙合德琴音動人，身姿豐腴婀娜多姿，趙宜主身輕似柳，步步生蓮舞動的身軀宛若飛燕，歌聲更是曼妙，這樣就入了陽阿公主的眼，成了重點培養，每日練習歌舞琴棋書畫，請的是最好的師傅，禮儀這些更是讓陽阿公主從宮中帶出來的嬤嬤**。
有時候更是陽阿公主親自上場，由此可見陽阿公主對這姐妹二人的重視。
與姐姐自小感情甚好，父親過世後二人在這公主府更是相依為命，如今姐姐遭遇到了這麽大的事情，趙合德又豈能冷眼旁觀，不管自家姐姐的死活呢？
“姐姐，你莫要傷心了，再想想辦法吧，我一定會幫你的。”趙合德俯下身子抱住了趙宜主說道。
“嗯。”趙宜主抽泣著點頭，到了如今，又還能有什麽辦法呢？
一就是死。
二就是如同妹妹合德所說打掉孩子，瞞過陽阿公主的跟皇上入宮當妃子，忘了自己跟趙越的過往。
可是她做不到啊。
姐妹相擁，殊不知這一番話，早已經全被站在門外偷聽的柳綠聽了去。
柳綠勾勒勾唇角，露出一個陰險的笑意，心裏盤算著，賤人果真是賤人，這小蹄子還真是不安生，竟然敢跟人苟且不說還暗結珠胎，看我不告訴告訴公主整死你。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