村中鬼事

第54章 冥婚+奶奶還沒死

第54章 冥婚+奶奶還沒死

當“玲瓏”這兩個字出現在我腦海的時候,我卻渾然不知她究竟是誰?怎麽會自稱是我媳婦?莫非她就是先生口中所說的陰婚新娘嗎?

我看到她光著一雙小腳丫,腳尖觸地,後跟懸空的蜷縮在地上。腐爛的不成人樣的臉蛋朝我咧嘴笑了笑,見到我就好像找到了一根救命草一樣。隻見他身穿一席紅衣裳,被一根銀白色的鐵鏈壓的氣喘籲籲、喘不過氣來,表情由興奮立馬轉變成了痛苦。

我問她要怎麽才能救她,她說讓我把她身上的鐵鏈給取下來就行了。我僵硬的彎下腰,看著她渾身腐爛的血肉竟沒有半點惡心或者害怕的感覺。隻是一股猛勁兒的將纏在她身上的鐵鏈小心翼翼的給取了開,在取下鐵鏈的過程中,我感覺那根鐵鏈不像外表上看起來那麽沉重,反而特別輕巧,隻需要花費一點吹灰之力,就可以搞定了。我問她這就算救了她嗎?

她笑著跟我說:是的,謝謝我救了她。這鐵鏈對於他們來說,已經很可怕了。普通的鬼魂根本不敢接觸鐵鏈的。我問她那是什麽鐵鏈?為什麽會綁在她身上?

玲瓏沒有立馬回答我的問題,而是站起身來,語氣溫和的說她姓蘇,全名叫蘇玲瓏,讓我一定要記住她的名字,她以後會及時出現幫我度過危難的。

後麵她才跟我解釋了那根鐵鏈的來源,陰間的人常常稱它為鎖魂鏈,是用人骨串接在一起,加屍油淬煉而成的鏈子。那根鎖魂鏈表麵上看起來像是鐵製而成的,但其實是很脆的,像我們這些陽人,隻要輕輕一捏,那根鏈子就會被捏成灰。

但鬼魂一旦觸碰到鎖魂鏈,就絕對逃脫不了它的魔掌的。玲瓏說鎖魂鏈的威力我剛才也看見了,被綁住的人可謂是生不如死、痛苦不堪。

我話還沒說完,忽然感覺到有一個東西突地一下就重重的敲在了我頭頂上,隻覺得自己當時渾身的力氣突然就被抽空了,眼前一花,不自主的就倒在了地上。

等我再次蘇醒過來的時候,母親正巧坐在床邊上,露出一副憂傷的眼神望著我,眼睛裏充滿的全是水靈靈的淚花。我艱難的吐出幾個字來“媽,我剛才怎麽了?”

母親吸了一口氣後,哽咽的說“平安,沒事了,一切都會好起來的。”

透過窗戶外麵的陽光,我狐疑的問道“媽,現在幾點了啊?”

母親淡淡的說道“現在快十一點了。平安,你餓不餓,媽馬上去把飯菜給你端過來。”

嘴巴幹澀的我,咽了一口吐沫後,說道“我不餓,媽,我口好幹,想喝水。”

母親給我遞過來一杯溫水後,又問我現在感覺怎麽樣了?有沒有覺得哪裏不舒服?她好叫先生過來給我看看。我說現在好多了,沒昨晚那麽難受了。然後問母親先生在做什麽?

母親說先生在準備我今晚陰婚的事。我困惑不解的問母親,昨晚我究竟做了什麽事?為什麽在跟先生回到新家後,所有的事情都不記得了?

母親告訴我說,昨晚我陰婚的“新娘”找上門來了。當時她看見我喝下那碗水之後,就眯著眼睛往路口那邊去了。當我走到路口的時候,忽然就自言自語的彎下腰,兩隻手就像在解開什麽東西一樣,甚是詭異,把她嚇的差點暈厥過去。

我又問母親,我有沒有說過什麽奇怪的話?母親點點頭,說我說了一句隻有先生聽得懂的話:蘇玲瓏是我媳婦!

蘇玲瓏?——漸漸地,我好想記起了昨晚發生的事,趕忙問母親:是不是我跟玲瓏成了冥親之後,我的魂魄就會跟她一起去陰間,就再也活不過來了?

母親讓我別著急,聽她慢慢說。她說跟死人結婚是暫時的策略,讓我盡量先忍一忍。而我本身不但沒事,反而會更有安全感。因為先生之前說過,隻要我一遭遇到危險,那個陰婚新娘就會立馬現身,不顧一切的救我。說白了,陰婚的目的就是為了在我身旁潛伏一個“隱身保鏢”。

我問母親:難道冥親還不能驅除我背上的鬼掌印嗎?母親說這她就不知道了,因為先生沒有跟他們說。

為什麽我突然感覺冥婚這件事,對我來說就像一個早已設計好的圈套,等著我毫不知情的往裏鑽?

當我穿好衣服走到新家外麵的時候,看到先生正坐在院子裏用榔頭釘一個長方形的木頭框子,乍一看,就像是一具嬌小型的木頭棺材。

我問先生手裏釘的木頭框子是用來做什麽用的?先生朝我笑了笑說,這不是框子,是給死人釘的婚房棺材。言下之意,先生是在為我跟女鬼蘇玲瓏“裝扮”今晚成親的新房,不過讓我想不通的是:這個框子也就一米來長,怎麽會容得下我這麽高的人呢?

先生好像看出了我的疑慮,耐心的解釋說:這婚房隻不過是一個形式而已,真正的做法是剪下我的一撮頭發,把頭發插在稻草人身上。

不過稻草人身上的布置並沒有那麽簡單,他會把我的生辰八字用雞血寫在一張符紙上,然後將符紙貼在稻草人身上。在再稻草人的左手臂上係一根沾過雞血的紅繩,而紅繩的另一端則要係在蘇玲瓏的右手臂上。這樣的話,才算冥婚徹底結束!

我好奇的問先生,蘇玲瓏的屍體都不知道在什麽地方,怎麽把紅繩係在她右臂上呢?先生解釋說:我昨晚看到的紅紙人就可以用來替代蘇玲瓏的屍體,而且他還敢斷定:蘇玲瓏的墳墓一定是葬在我們村子後山的墳林坡上的。

時間過得非常快,一個下午的時間就被我們這樣擺談了過去。我問母親,為什麽一整天都沒見著父親的人影呢?母親說父親被爺爺要求開車去了外地,聽說是去接一個很重要的人,要很晚才能回來。

既然是爺爺的要求,我就沒再繼續問下去,他們到底是去接誰了?

隻是天色逐漸暗黑了之後,先生就關了新家所有的電源,四周黑黢黢的一片,甚是駭人。要不是新家前麵的點著兩對白蠟燭,我恐怕早就被嚇出了一身冷汗。

先生說冥婚這件事雖然在陰人的世界裏聽起來是喜事,但對於我們陽人來說,卻是“白事”。所以這件事必須悄無聲息的,在無人知曉的情況下給辦了。

隨後先生打開了白天搞好的木框後,我看到類似棺材的木框裏睡了兩個“人”。其中一個是貼上我生辰八字的稻草人,還有一個是被雞血染成血淋淋的紅紙人,隻見他們的左臂和右臂之間上連接著一條細長的紅線。先生說紅線是用來感知我,身處何地,有何困難的。以便鬼新娘可以及時出現,救我!

先生吩咐我坐在他畫好的符陣中,無論聽到何種聲音都不能睜開眼睛,如果有人跟我說話,也不能答應。這些都是忌諱。

我問先生如果跟我說話的人是蘇玲瓏,我也不能回答她嗎?先生說可以,但隻能跟她一人說話,而且要說話也隻能等回到婚房後才能說。

如果中途遇到一些送親的隊伍,千萬不能多看一眼,更不能多說一句話。我謹記先生交代的話後,盤膝坐在了符陣中。

不一會兒的功夫,耳邊就傳來一陣吹響嗩呐,敲起鑼鼓的聲音,我隻身一人站在灰蒙蒙的路上,看著遠處正行進著一群送親隊伍。他們動作僵硬,神色煞白的朝我這走來,當我看清楚他們容貌的時候,才發現他們的臉白的就像抹了一層厚厚的麵粉,甚是嚇人。而且他們抬著喜轎朝我走過來的時候,都是雙腳懸在空中,隨風飄過來的。

我故作鎮靜的握緊拳頭,時刻提醒自己一定要謹記先生跟我說的話。果不其然,在交接的過程中,一切都很順利。我把鬼新娘請下喜轎後,身後忽然冒出來一座布滿白布、白花的簡陋房子。

我雖然不清楚該把鬼新娘帶到何處,但我知道這房子肯定是先生為我們準備的婚房,於是領著鬼新娘走了進去。我掀開她頭上的白蓋頭後,看到她今晚的裝扮十分驚人,臉盤白白淨淨的,眉眼清清亮亮的,細細的眉毛下閃著一對亮晶晶的大眼睛。嘴瓣兒像恬靜的彎月,小巧玲瓏。

她朝我羞答答的笑了一下之後,又羞怯的低下頭,根本不敢多看我兩眼。我忍不住問她今年多大了?她的回答把我驚悚的半天都回不過神來,她說她已經一百多歲了,我簡直不敢相信,坐在我麵前的這位妙齡女子看起來最多不過十八歲,怎麽會突然說自己已經一百多歲了呢?當時我實在想不通。

後來她才說她是清朝時期的人,因為跟我有緣,才結下了這門冥婚。直到聽見這個解釋後,我才瞬間明白這之間到底是怎麽一回事?

她還跟我說,她死的時候還不到十八歲,是被人暗地裏使計給害死的。當時她成了孤魂冤鬼之後,本想找到殺她的人報仇,可結果不但沒能報仇,反而被那人請了道士將她困在了鎖魂鏈中。

直到回來遇到了她命中的救星——也就是我,才得以脫離苦海,將她從牢籠中給救出來。

然後我跟玲瓏聊著聊著,頭頂突然被人猛地一敲,瞬時就從夢靨中驚醒了過來。先生好心的提醒我說:冥婚隻是暫時的,讓我別陷得太深,不然到了後麵,我會難以自拔,身陷情咒,葬身火海。

聽到先生說的那麽嚴重,霎時把我嚇的一身冷汗,也就在我們剛剛結束冥婚的時候,母親拉亮了所有的燈光,與此同時,父親恰好也從外地開車趕了回來。

當他們從車上下來的時候,我看到爺爺背後站了一個人:是一位滿臉慈祥,但布滿愁容的老奶奶。等到她走進我們身前的時候,我突然記起了好像在哪裏見過她一樣,而且她的樣子跟爺爺老屋裏的黑白照片上的那個年輕女子大同小異。

當時我的第一個反應就是:爺爺這次出遠門,帶回來的不是外人,而是爺爺的老婆——也就是我的親奶奶!因而我推斷出了一條重要的訊息:奶奶在父親六歲那年並沒有真死,換句話說,也就是我們認為已經死了的奶奶其實一直都活在世上,隻是我們都被爺爺給蒙騙了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