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一十九章 良心的救贖
畢業這麽多年，林穎第一次崇拜自己的口才，她覺得她真的更適合做一名律師替人辯護，或者去參加一些辯論會爭做最佳辯手。
“是我害了你，對不起。”店長大人也有如此孤獨無助的時候
“千萬不要這麽說，我一直都在念著店長大人對我的幫助，要是沒有你，我真的不知道我居然還可以這麽堅強”林穎享受著她超常發揮的口才和應變能力，看著蔣店長的士氣一點點低落，林穎的內心何嚐不是漸漸的下沉。
隻不過有些事情越是拖泥帶水越是後患無窮
“都已經過去的事了，何必糾纏不放。”
“是啊，人還是應該向前看的，既然店長大人明白這個道理，為什麽還會放著好好的總監大人的丈夫不當，非要跑到我們這個小廟裏當什麽店長，難道一個小小的店長還會好過總監大人的丈夫這樣一個職位”林穎憤然，她用盡了兩年的時間才消化的苦痛，在這個店長的眼裏都已經成了無足輕重的過去
“你不要太過分了，打人不打臉，罵人不揭短的”蔣店長有些發怒，攥著的拳頭在縫紉機上摩擦個不停。
林穎掃視了一眼，換作以往，她的確不喜歡與人交惡，像這樣主動觸碰別人底線的行為更是沒有過，可今天，她不僅要叫他惱羞成怒，更希望一場身體上的直接衝突。
這樣拒絕已經叫林穎厭煩，還不如用一頓打換來和他的徹底決絕。雖然是皮肉之苦，但也未嚐不是一個計策，長痛不如短痛林穎索性心一橫，繼續挑戰著蔣店長的底線。
“怎麽，看來蔣店長也有惱羞成怒的時候啊不過總監丈夫這個職位丟臉嗎怎麽到了蔣店長的嘴裏成了一種短了是不是蔣店大人過謙了”
林穎微熏眼睛注視著蔣店長的一舉一動，她的心裏也在極度恐慌，雖然做好了挨打的準備，但長這麽大林穎還真沒有受過這等待遇。
“我們之間就不能好好說話了嗎”調整過後的蔣店長平靜了許多，或許他已了然林穎的用意，或許他無法對一個弱女子發狠動粗，總之，就是那麽十幾秒中的功夫，店長大人又恢複了他的氣色。
林穎心中然起的希望再次破滅。
“怎麽，隻有順著蔣店長的話題說話才叫好好說話嗎看來蔣店長還真是大男子主義。不過現在雖然是加班，但我也並不想做你的下屬，憑什麽蔣店長不喜歡聽我就不要說。難道在你的總監大人麵前，你也敢這麽造次嗎記得上次有幸看到你和總監大人一起光臨小店，婦唱夫隨的樣子不也蠻和諧的嘛”
不得不說，林穎咄咄逼人的樣子也著實叫人氣憤，不過這正是林穎希望達到的效果。
“你非要這樣嗎”憤怒的蔣店長低下了頭去。這件事叫他在林穎麵前無法抬頭，更無法硬氣起來。
“怎麽，蔣店長不是喜歡和我聊天嗎難道對我選擇的話題不敢興趣”林穎為自己捏了一把汗，要不是被逼無奈，她也不希望這樣趕盡殺絕。
“她已經走了，我們能不能不把一個過世之人抬出來充當我們爭論高低的籌碼”
林穎愕然，雖然她不是沒有想到過那個女人已經離世，隻是今天這樣確切地知道，還是叫她心裏痛了一下。那個高傲的，優雅的女人，林穎有些痛惜。
“我連她的最後一麵都沒有見到”蔣店長的腦袋現在一定處於短路狀態本來已經有了一點點同情心的林穎被他的悲情瞬間激起了憤怒
他現在是什麽意思是在對她還念念不忘嗎是在自己的麵前表演他對另外一個女人的一往情深嗎難道自己是他蔣鑫的一個臨時替補嗎需要我的時候我就要做他的女朋友，不需要的時候我還要在一旁靜靜地守候等待著他的不定光顧他拿我林穎是什麽人一個等待臨幸的冷宮妃嬪
世上還有這麽不要臉的人嗎林穎感到極度地恥辱
“你現在的樣子叫我覺得惡心，你連人都不配”林穎的雙唇發抖，雖然是惡狠狠的話語，但說出來卻語調微顫。
蔣店長沉浸在痛苦之中，還沒有反應過來林穎的憤怒。
“真不知道你何德何能，這一輩子還能得到兩個女人曾經為你付出真心。我詛咒你一輩子都得不到真愛”林穎恨得咬牙切齒，為那個她之間過幾麵的高傲的女人，為她曾經付出的真情實感。
“我自己也瞧不起我自己，不過失去了你我已經不會有什麽真愛了，所以你的詛咒我接受”蔣店長豁然一笑，臉上的陰霾已經散盡。
“小林，小林。”外麵傳來了從師傅的喊叫聲音。
“哎”林穎應聲出去。
原來有一個展台需要移動，從師傅是來向林穎做個請示的。
“挪動可以，不過你們要記得幫我挪過來，不然會影響明天的營業。”
“那是當然。”從師傅答應的很是爽快。
林穎已經無心在這店裏監管，倉庫中那個敗局已定的蔣店長更牽動她的情緒。一鼓作氣，乘勝追擊，一舉擊敗是林穎此刻最想做的事情，雖然殘忍，但是無毒不丈夫林穎不想錯過這個機會。
林穎的計謀並未得逞，隻是那麽短暫的一瞬，蔣店長已經恢複了原來的麵貌。
“我還以為你出去就不會回來了呢”蔣店長無奈一笑。
“為什麽不回來，店長大人親自給我衝的咖啡我還沒怎麽品嚐呢。”林穎端起了杯子，輕抿了一口，稍微有點涼了。
“你是想回來痛打落水狗來了吧”授人以柄，就不要怪人家得住不放，蔣店長再明了不過。
“蔣店長不要把我想得這麽壞，再說了，店長大人怎麽可能成了落水狗”林穎此刻都鄙視自己的險惡用心。
“難道我真的成了一貼狗皮膏藥了嗎往往提起此事，我自己都瞧不起我自己，更不要說別人。”蔣店長冷冷一笑，似乎要往事重提，林穎默不作聲，手裏拿著那杯漸趨冰冷的咖啡。
“我和她在一起，我承認不夠光明磊落，但和她在一起後我自覺問心無愧。可倒頭來又怎樣她的家人沒有一個接受我，就連平素單位裏交好的同事都導兵相戈，在背後中傷的大有其人；在她親戚麵前極力貶損我的大有其人；在公司領導麵前惡意造謠我的也大有其人。一時間，我從一個優秀上進的員工變成了一隻人人喊打的過街老鼠。”
蔣店長講得有些傷感，在林穎看來，這些完全可以理解，既然事情都能做得出來，如何又怕別人的評說
隻是她還沒有理解蔣店長這番話的真正用意。
“作為一個兒子，作為一個兄長，當時的情形我不知道該如何去做，如果是你，你會如何選擇”蔣店長抬起眼簾，明眸似有淚光閃爍，金絲邊的眼鏡也擋不住眼神的淒涼。
林穎將頭扭向一旁，和這種人討論人倫之道簡直辱沒了自己為人的底線。
“以前的我並不是一個追逐享受之人，這點你應該了解，我最大的願望就是我的家人都健健康康，之後找一個我愛也愛我的人，生上兩個孩子，平平安安，簡簡單單地過完此生。曾經我以為我找到了，我感謝上天給了我這樣雖不富足但卻完美的生活可一場疾病，我失去了所有，連自己都被卷進醫院那無止境的帳單之中。”蔣店長的淚終究沒有止住，順著鼻翼的兩側，流下兩條濕漉漉的痕跡。
“我已經辜負了你，所以我很想對她盡責，即便不是感情上的，但我希望能盡到一個男人的義務。可惜，她的家人沒有一個接受我的，在她還清醒的時候我還能見見她，後來她昏迷了，我也就徹底地見不到了。所以現在你這麽對我，我一點兒不記恨你，這都是我的罪有應得，我的咎由自取。”
不得不說，蔣店長也是一個普通人良心的譴責叫他無法真正的抬起頭來，每每聽到林穎提及這類有關的話題，他都覺得自己瞬間矮小了一截。
現在他要把心裏的陰暗麵展現出來，叫它們也稍稍見一見光，即便不敢正大光明地放在太陽底下曬曬，通通風也是好的，或許時間長了，陰暗潮濕的地方也會幹的。
有些嚐試還是必要的，就像把自己最為見不得人的醜陋暴露出來，蔣店長今天做到了。
不得不說，蔣店長這種破釜沉舟，釜底抽薪的做法還是起到了一定的作用的。
林穎對蔣店長的故事有所觸動，雖然她心裏一直堅信著那個混人不可饒恕的信條，但此刻，她沉浸在了他的故事裏，她也試圖問她自己，如果換作是她，她要怎麽去做
人好多時候無法做到真正的換位思考，林穎思考的結果仍是對蔣店長行為的完全鄙視，或許念在蔣店長媽媽的麵子上，有那麽一點點的惻隱之心，但絲毫不影響她心裏對蔣店長早已經做出的否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