錯亂的革命之軸腦中地獄

第二百五十六章 走在趕赴自己葬禮的路上 六

第二百五十六章 走在趕赴自己葬禮的路上 六

“終於出來了……”麵對星河璀璨的夜空,我長長歎了一口氣。

沿著無盡的鐵路走下去,除了手電筒之外沒有一絲光線,唯一與我相伴的,隻有頭頂的滿天繁星。

十點整,我看到了地平線上的點點亮光。那是城市路燈的光芒。

“很好……”我坐在地上長長地喘了一口氣,擦著汗自言自語說,“我竟然能活著走到了城市……”

一輛麵包車從身後接近,我放慢腳步向它招手。車子慢慢停下,車窗降低了高度,我看見一個七十多歲的慈眉善目的老人,以及副駕駛座上他那條並不友善的金毛犬。

“孩子,”老頭憂心忡忡地問我,“你為什麽半夜獨自散步?”

我從僵硬的臉上擠出一個不太好看的微笑:“我是野外生存愛好者,在山林裏遭遇山體滑坡……”

挪威老頭露出了同情的神色。

“上帝啊……真是個可憐的孩子,”沉默了好一陣,挪威老頭才接著問,“你的同伴去哪了呢?”

我故意做出了一副泣不成聲的樣子:“我跟同伴們走散了……”

不知為什麽,那條金毛犬對我的態度不是很友好。沒關係,從小到大,我從沒獲得過動物的友誼。

“噢,巴迪你怎麽了……抱歉,巴迪……對生人很熱情……”

挪威老頭一邊結結巴巴地向我解釋他的狗為何突然對我狂吠不止,一邊盡力防止這條狗嚇到我。

“不要為我擔心,老先生,”我露出了一個和藹的微笑,“如果能給我一瓶水和幾片麵包,讓我撐到警察局,我會非常感激您的。”

“上帝啊?你這叫什麽話?”老頭的眼中露出了憤憤然的神色,“基督徒絕不能對幫助身邊受困的兄弟時置之不理!別擔心,孩子,巴迪太激動了。對吧,巴迪?”

最後一句話的語氣震住了金毛犬,它這才重新趴回了副駕駛座上,縮著腦袋發出委屈的嗚咽聲。

“來,我的孩子,”挪威老頭指了指後麵的門,親切地對我說,“我要去喀山,你和我同路嗎?”

“那實在太麻煩您了,”我彎下腰呈90°角,向這位善良的挪威老頭深深鞠了一躬,“非常感謝。”

我悄悄收起了袖中的匕首。

……

“話說回來,你外語說得不錯。”一小時後,對方突然開口。

“我經常去世界各國參加活動,跟很多外國人交流,外語不行的話會很麻煩。”我簡短地回答。

挪威老頭笑得太厲害,以至於被口水嗆住了,又狠狠咳了幾下。

我立刻伸手給他遞上毛巾,剛才一直戒備著的金毛犬,此刻一把跳了起來,被老人安撫下去了。

“謝謝你孩子……”老頭繼續咳了兩下,接過了我手中的毛巾,一邊擦嘴一邊說,“抱歉,巴迪以前不這樣的,今天不知怎麽了……”

大型應急燈和火光構成的光亮漸漸消失在了身後。我們已經跨過了“地獄”和“人間”的分界線。

就在這時,頭上刮過一陣強大的風壓,消逝於蒼茫的黑夜。過程很短,但成功引發了巴迪的怒吼。

我飛快地搖下車窗,但外麵什麽都沒有,沒有聲音,沒有外形,隻有生命訊號告訴我,剛才飛過的,可能是速度極快的大型鳥類。

什麽大型鳥類?西伯利亞怎麽會有這麽快這麽隱蔽的大型鳥類?

現在有更重要的事。生命訊號告訴我,前麵有路障。兩條軍事柵欄將前方服務區的入口前和出口後區域攔住了,中間已然被內務部隊的防彈車和轎車堵了個水泄不通。

該死!他們也就是二十分鍾前抵達的,這布防完成得太快了吧?

挪威老頭歎了一口氣,笑著抱怨道:“真夠麻煩的,不是嗎?”

我說:“我也想說一件事。”

“哦?”他問,“是什麽事?”

我從後座上一躍而起,一刀劃過他的喉嚨。巴迪剛剛張開嘴,我也沒放過,一刀紮進了它的腦袋。

“這樣死是無痛的,”我輕聲低吟,“還有。七十年前,你們的上帝就失去了對蘇聯的管理權。”

我跳到前排駕駛座上。一手一個,把一人一狗的屍體扔了出去。

……

六十個內務部隊戰士,十幾輛警車和防彈車,還有一應俱全的輕重火力配置……該死,這還沒算旁邊服務區裏的十多個便衣特工呢!

我打開副駕駛座前的隔板,把撬棒撐在油門上,向護帶跳車。

就在這時,剛才掠過麵包車頂的風壓,再次從我身後襲來了!

“轟——”當我以為這個身影會擊中我的時候,遠處的爆炸聲已經震耳欲聾了。麵包車“追尾”了一輛油罐車,後者炸成了一團烈火。

說起來真是奇怪。剛才那道黑影明顯是可以抓住我的,可是在檢查站炸成了一團烈火後,他竟然把頭向上一揚,改變了飛行方向。

我終於可以確信,飛過頭頂的不是大型鳥類,而是……人類了。

翻過山崗,我挑了處沒有便衣特務的地方,跳進混亂的服務區。

檢查站內三分之二的內務部隊已經完蛋了,沒有人維持秩序,因為這裏的七十多人都在試著駕車逃離這裏。但剩下的內務部隊堵住了檢查站的出站口,騷亂沒有擴大。

一個便衣特務站在一輛軍用吉普車前。我繞到吉普車的另一側爬上駕駛座,刺穿那個特務的後心。

“真是一群粗心的家夥。”汽車鑰匙竟然直接就留在了車上,發動了幾下就直接開動了。臨走之前吉普車還在加油,我沒來得及拔下油槍,油槍裏的汽油撒了一地。

車子的橫衝直撞加深了服務區裏的混亂,特務和內務部隊很想穩定形勢,但他們已經不知所措。

其實我比他們更急。頭頂上還有一個不知疲倦地高速盤旋著的家夥,而我還不知道那是誰或什麽。

我拿放在吉普車隔板上的火柴,點燃後扔向了加油站,然後從服務區的入口處衝出去。隻過了半秒,火光就吞噬了小小的加油站,也吞噬了闖進加油站的冒失鬼。

趁他們亂作一團的時候,吉普車已經撞開柵欄,衝出檢查站了!

萬歲!離喀山隻剩下十公裏。前麵直到入城已沒有檢查站了,可以說,我逃出洛馬諾夫的追捕了!

我就是這麽想的——直到車頂篷被撕開,一個滿臉是血內務部隊的家夥拿著槍跳進吉普車的時候。

真不怕死。我拔出手槍向他開火。詭異的事情發生了:子彈打在他的身上,仿佛打中了**般毫無意義。每一槍都實現了貫穿傷,可是每一個傷口都在瞬間被修複了。

看到身上的內務部隊軍服殘破不堪,來人索性一把扯下身上的軍服,鋼盔遠遠地扔出了窗外,露出了裏麵的黑色長袍。長袍破損了不少,但竟然還能愈合是真沒想到。

“人造神都有無限愈合的能力,”我輕輕開口了,“可愈合得這麽快的,應該隻有號稱‘不死不倦的幽靈’,十一號人造神了。”

“你知道我?”身後的人沒有露出臉,甚至沒有露出生命訊號。

“我很久以前就看過了你們十二個人造神的檔案了,”我歎了一口氣,慢慢解釋道,“而且我至今記得,你的照片一欄是空著的。”

“其實我的能力是最沒用的……”黑袍人風輕雲淡地付諸一笑,幽幽地回答,“無非就是無限再生,和斷肢分身這兩招罷了。”

“這些人都是你的分身吧?”我問,“他們可都是你肢體的一部分,這麽丟幹淨了真的好嗎?”

波斯人撇撇嘴:“聽說一支內務部隊要建立檢查站,我一時好奇就跟過來了。估計你還沒過去,而且他們不是你的對手,所以……”

“所以你犧牲了六十個內務部隊?”我冷笑道,“夠殘忍的。”

波斯人撅了撅嘴,臉上露出了一絲不滿,抱怨道:“這方麵你我彼此彼此,就不要互相嘲笑了。”

“無論怎麽說,”我突兀地插話道,“這樣的主意,也隻有你這位‘最強的人造神’能想到了。”

“最強?”仿佛遭到了雷擊一般,那個波斯人愣了一下,良久才喃喃回答道,“不……如果論實力的話……那也應該是她最強……”

剛才一閃即逝的指示牌上,標示著我們正在經過下馬爾水庫。

沒有誰的旅途比我這趟從葉卡捷琳堡到喀山的旅途更刺激了。隻可惜,你的負責項目到此結束了。

“話說……可不可以告訴我……你叫什麽名字?”我看著後視鏡,向穿著黑色長袍的波斯人提問。

“基努什亞·戈爾埃裏,簡稱埃裏。”埃裏仍掛著勝利的笑容。

他完全沒有注意到,車速已經達到80邁,而且我是用那個便衣特務留在車上的步槍撐住了油門的。

“好吧埃裏,有兩個問題困擾著我……”我悄悄把一隻手輕輕放在了車門上,“你會遊泳嗎?”

“當然會。另一個問題呢?”

“第二個啊……”我冷笑了一聲,“水蛭,都是怕火的吧……”

我拉開副駕駛座上手雷的保險環,從副駕駛座的車門處跳了出去,疾駛的吉普車衝向了水庫。

我看著吉普車在空中做了幾個三百六十度的翻滾後墜向河麵,落水中,吉普車炸成了鮮豔的火花。

“終於……又收拾掉了一個……”我看著一望無際的水庫,自言自語道,“空中的那位同誌,下來歇歇吧。如果不好好休息一下,待會連慘叫都會發不出來的。”

如我所料,那個一直在空中盤旋的家夥,又帶著熟悉的風壓向我靠近,然後墜落在我麵前的地上。

“不愧是一路上幹翻了五個人造神的家夥,”那個女聲帶著一股男性特有的剛毅果斷,“如果不知道對手是男的,我還以為……那個加拿大賤人逃出哈坦加了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