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穿越時代

第17章 崇禎四年的二十七個瞬間(十七)

第十七章、崇禎四年的二十七個瞬間(十七)

第十七個瞬間:真澳洲人無慘

把時間倒退回崇禎三年十二月,地點是遠離中土萬裏之外的澳大利亞西北海岸

波濤澎湃的浩瀚大海宛如一個蔚藍的夢境,陣陣海浪的色澤如同寶石一般華麗,初升的朝陽從東邊的天際拋灑下片片金輝,在無數的波穀與浪尖之間跳躍,直到與一條延綿半英裏之寬的金色光環匯攏,就像是聚集在一串藤上的曼陀羅般飛速綻放,最終化為一片令人目眩的明亮光暈。

沙灘、叢林、碧海、藍天,一切都顯得如此美好。

習習微風的洗禮之下,李維一臉憂鬱地坐在海邊的沙灘上,盡情享受著綠色無汙染的清新空氣,絕對原生態的熱帶森林和草原美景……等等一係列足以⊥現代小資們為之興奮的東西。但此時的李維卻寧可蜷縮回自己在哈爾濱的那個小狗窩裏,每天聞著汽車尾氣和工業霧霾,聽著街頭大媽們喧鬧的廣場舞……

——因為,他此時正身處於十七世紀上半葉的澳大利亞

二十一世紀的澳大利亞有什麽?

——七百七十萬平方公裏的廣袤土地,全世界不同人種的大熔爐,無數在露天就能開采而且品相極高的優質礦藏,聞名遐邇的悉尼歌劇院,大堡礁五彩斑斕的海底世界,作為國家象征的考拉和袋鼠,憨態可掬的小企鵝,還有雲集著全世界名模麗人和富豪闊佬的棕櫚灘……

十七世紀的澳大利亞又有什麽?

——隻有七十萬生活在石器時代的落後土著,以及袋鼠、樹袋熊、鴨嘴獸等多種同樣落後於時代的有袋類哺乳動物……此時的澳洲還是一片與世隔絕的大陸,直到17/年英國人才開始對這片土地殖民:

所以,歡迎來到沒有工業汙染的石器時代諸位來自二十一世紀的現代穿越者們

唉,這樣荒謬的事情,又是怎麽發生的呢?

中俄混血兒李維先生愈發憂鬱地歎了一口氣,回想起了那場讓他來到此地的海上迷霧。

當時,剛剛得到王秋和哆啦a夢的救援,從中世紀歐洲成功帶著老婆孩子穿越回來的“前聖騎士”李維,跟剛給他生了孩子的妻子趙娜一家三口,帶著從中世紀搜刮來的若於財富,從上海乘坐“中遠星”號返回東北老家——這是一艘全金屬結構,長147米,寬66米,注冊噸位為66噸,滿載排水l106噸,以綠色環保旅遊為噱頭,主要在國內航線上充當豪華客輪使用的現代五桅智能控帆大帆船。

誰知“中遠星”號從上海起錨出航之後不久,就在一片迷霧之中穿越到了63年的澳洲西海岸,隨即立刻就發生了一起跨越時空的追尾事故,撞上了一艘大約三百噸的西班牙大帆船,當場砸沉了這艘可憐的小家夥……接著,從那艘沉沒的西班牙大帆船拉齊維爾號的船主,一位氣急敗壞的波蘭貴族安德魯男爵嘴裏,“中遠星”號的船員和乘客們難以置信地得知了眼下的位置——爪哇島的南方,帝汶海南麵,澳洲的德比港附近……好吧,這還不是最大的問題,真正恐怖的地方在於,這一刻的時間卻是63年l月2日

綠色環保旅遊都旅遊到工業革命之前的十七世紀去了,這未免也綠色環保得太過頭了吧

另外,從沒有航海傳統的東歐波蘭人,居然也在這個時代趕時髦玩航海殖民,這個事實同樣令人震撼。

總之,上述石破天驚的消息,簡直讓全船上下為之發瘋,但無論再怎麽精神崩潰,該麵對的殘酷現實還是得要麵對……在展示了從哆啦a夢那裏獲得的若於神奇道具,以及在中世紀歐洲拍攝的各種照片和錄像之後,作為“資深穿越專家”和教廷冊封的聖騎士,李維和他老婆就被諸位失魂落魄、思維崩壞的乘客們一致推舉為最高顧問和七人決策組成員,負責帶領這一百四十多號穿越者在這個陌生的世界裏掙紮求存。

——沒辦法,整條船上也隻有他和他老婆才具備在古代世界長期生存的經驗,

決策組成立之後的第一個問題,就是繼續待在澳洲生活,還是揚帆前往這個時代的中國大陸——根據船長王鐵錘的說法,雖然“中遠星”號是風帆動力,可依舊要消耗燃油,而船上所剩的燃油最多隻夠行駛到廣州灣,如果選擇前往大明帝國的“故土”,那麽注定將會是一場有去無回的單程旅途……

於是,這些穿越者之中立刻爆發了一場“明粉”和“明黑”的大論戰……最終,還是懷疑論者占了上風,覺得在沒有切實證據的情況下,實在是沒法相信大明同胞的“善良淳樸”。而且,作為生長在新時代的穿越者,在沒有受到生命威脅的情況下,恐怕沒有幾個人願意見人就下跪,像哈巴狗一樣搖尾乞憐。最重要的是,以李維的經驗,對於他們這些初來乍到的穿越者來說,其他的人類恐怕要比大自然更危險

而在這個時代全世界所有適宜人類居住的土地上,恐怕就要數澳大利亞土著人的戰鬥力最弱了——穿越者這邊就算是最沒用的宅男宅女,人均戰鬥力僅僅相當於06隻鵝,估計玩不過這個時代的歐洲人、明朝人、日本人和非洲黑叔叔,但總不會連澳大利亞的土著人都玩不過吧

就這樣,“中遠星”號上的穿越者們終於選擇了登陸澳洲大陸,暫時先在這片土地上安家落戶。

從此,他們在這個世界上的身份,就自動變成了“澳洲人”。

然而,登陸澳洲並不意味著一首偉大史詩的開始,而是代表著篳路藍縷、披荊斬棘的無窮艱辛,還有各種層出不窮、匪夷所思的麻煩和困境在穿越之初的新鮮感過去之後,眾人就發現自己其實正身處於一出荒誕派戲劇的舞台上,客串著一個個可憐而又歇斯底裏的蹩腳演員。

——登陸上岸伊始,穿越者和他們救起的波蘭人就遭到了土著的圍攻。幸好,石器時代的澳洲土著論戰鬥力基本就是渣,被那些人高馬大的波蘭佬拿著棒球棍,鋼筋,菜刀,長柄鐵鍋……等等亂七八糟的玩意兒和僅有的一杆火繩槍一通狠揍,就把這些玩石器的土著揍得屁滾尿流,還因此獲得了兩百多個奴隸——不管怎麽說,波蘭大鼻子能夠跟俄國毛子這樣凶暴的戰鬥民族相愛相殺幾百年,顯然還是有些戰鬥力的。

再接下來,就是轟轟烈烈的大建設運動——首先是伐木,修路,以及通過木筏轉運,從船上搬運物資。從貨艙裏的集裝箱裏,穿越者們發現了足足七千噸的各種金屬工具和製成品,還有摩托艇、鏟車和機床。甚至還有一套相當尖端的微藻轉化生物柴油的設備:該設備的研究小組剛好就在乘客之中也就是說,隻要生物柴油轉化設備安裝成功的話,穿越者們很快就不用“中遠星”號的燃油問題發愁了。

而穿越者的登陸地點——後世澳大利亞西北部的德比港,麵對著金灣,大致上位於熱帶雨林跟熱帶草原之間的過渡帶,當地的樹木雖然比較稀疏,但對於區區幾百號人來說,還是足夠用的了。

然後,各種草草加工的木料,被穿越者們依靠人力搬運到預定為營地的海邊坡地上,也不需要打地基,隻需要打下幾根樁子就開始釘木板造木屋——澳洲這地方的氣候很單調,一年就兩個季節,一個旱季一個雨季,也沒什麽台風之類的。這些建造好的木屋別說用來當臨時住所了,就是長期居住也沒問題。

再接下來是用木材和土石修築棧橋:全部幾百名勞動力一起上陣,排成幾列長龍,手捧著籃子和筐子,裏麵裝著泥土碎石,像是傳送帶一樣將泥土傾瀉到海中,使得一條粗糙的棧橋慢慢從岸邊的淺灘延伸出來。古代中國建築長城時,就是靠這樣的“人力傳送帶”將磚石運送到崇山峻嶺之上。

再往後,穿越者們又搭建出了磚窯,燒出了紅磚、瓦片和陶器,在木屋之外又搭起了幾座紅磚小屋。此外還神奇地發現了品質極高的露天煤礦、鐵礦、銅礦和銀礦,簡直就像科幻小說《神秘島》裏的情景一樣……接著更是製造出了水泥,甚至連小型的水泥船都弄出來了十幾條

幾個月之後,一座小村鎮已經初步成型,在討論聚居地名稱的全體大會上,穿越者先是否決了安德魯男爵等一於波蘭佬提出的“新華沙”、“新克拉科夫”、“新維也納”等提案,自己內部又為“新上海”、“新天津”、“新河南”等名稱吵得不亦樂乎,最終隻好取了一個完全沒有國家和地域色彩的名字:“中南市”。

但問題是,雖然“中南市”房屋和碼頭的建設都在逐漸步入正軌,可糧食危機卻一直沒有解決,每天供給的米、麵等主食越來越少,最後不得不限量供應,使得所有人都感到了生存的危機感。

——雖然澳洲的土地上到處都是袋鼠,而且傻乎乎的很容易射殺和捕捉,自從登陸澳洲以來,穿越者們幾乎每天都在篝火上燒烤剝了皮的大袋鼠。但問題是,那口感……哎,一股濃濃的尿素味兒,如果不是饑餓的驅使,相信不會有人對袋鼠肉感興趣,其特殊的氣味足以趕走一切饕餮者。以至於後世,澳洲人除了少數土著之外,很少有願意吃袋鼠的。出口的袋鼠肉幾乎全部都賣給了日本人。估計地球上也隻有這個奇怪的民族,才會對傳聞中能“有效提高生殖能力”的袋鼠肉情有獨鍾

以現代中國人的飲食習慣來說,袋鼠肉這臭烘烘的玩意兒,絕對需要香料鹹醬和辣椒之類進行重口味的烹製才能勉強入口。不然光是聞著味道也會敬而遠之——偏偏隨著時間的流逝,船上的調味品數量也在迅速減少,很快都不得不限量使用,隻有食鹽因為穿越者造了鹽場,所以暫時還算充足。

於是眾人隻能勉強吃著臭烘烘的清燉袋鼠肉,隔三差五弄些海龜、海鳥、貝類和魚來換換胃口……穿越眾的農業組雖然開墾出來了一些田地,但卻根本沒有合適的穀種——船上隻有一對老夫婦身邊帶著些蔬菜種子,準備回家之後種在花盆裏,如今全部貢獻出來,再加上采集的一些野果和野菜,勉強可以保障大家不會得壞血病。但水稻和小麥的種子卻是誰都沒有:那幫波蘭人起錨出航的時候,倒是隨身帶了一些種子,準備在新發現的陸地上墾荒用,可惜眼下全都隨著那艘帆船沉到海底了。

除此之外,電力和水利工程建設的不順也讓人撓頭——哪怕“中南市”處於沿海地區,但澳洲的旱季降水實是太少了。穿越者最初打算依靠一條落差比較大的小溪,建築一個小水壩來發電,誰知簡易水壩剛剛落成幾天之後,那條小溪就以肉眼可見的速度消失了,隻剩下微微帶著些濕潤的河床,讓人目瞪口呆直到這時候,穿越眾當中某個自稱在澳洲看過三年袋鼠的家夥才想起來:澳洲隻有兩個季節,一個雨季,一個旱季,而且旱季往往要長於雨季。所以澳洲才會遍地沙漠,大部分河流也都是季節性的……

眼看著水利發電恐怕行不通,眾人隻好搭建風車,試著進行風力發電。但還沒等電燈的光芒在澳洲大陸上提前三個半世紀亮起,真正的厄運終於降臨了:

旱季結束,雨季到來,喜怒無常的大自然向穿越者們充分展示了一番什麽叫做真正的天翻地覆……

——連續三十幾天的瓢潑大雨,使得海平麵一口氣暴漲了十多米,把鬱鬱蔥蔥的海岸叢林變成了海底森林,水草豐美的內陸草原變成了蘆葦蕩,幾條時斷時續的小溪變成了波光粼粼的大河,也讓澳洲穿越者們辛苦營造的絕大部分文明痕跡,統統都被淹沒在了萬頃碧波之下:

建成沒幾個月的碼頭不見了,隻是透過碧藍的海水,隱約露出一段灰白色的棧橋;為了拉木頭而辛苦開鑿出來的公路,也很詭異地變成了一條運河;穿越者們在溪水畔(為了便於灌溉)開墾的幾十畝農田,先是從旱田變成了水田,又從水田變成了魚塘;至於剛剛落成不久的中南市,則先是在暴雨之中變成了水城威尼斯,隨後更是進一步變成了失落的亞特蘭蒂斯……整個兒都跑到海底去了

在中南市被淹沒的前夕,終於有人想起來要測一下海拔,結果嚇了一大跳:這地方平均海拔居然是負五十米

而那位自稱在澳洲看過三年袋鼠的家夥也隱約回憶起來,根據旅遊雜誌的介紹,澳大利亞的德比港——也就是他們這個時空的中南市,整個城市都被麵積巨大的海濱灘塗圍繞著,這些由潮汐帶來的泥土到了旱季就會變得硬硬的暴露在海濱,變成大片鬱鬱蔥蔥的草原。如果連續幾年於旱的話,甚至還會變成森林……但如果人類真把這些灘塗當成土地來開發,那麽雨季的滔天巨浪就會分分鍾教你做人……

幸好,這邊的雨季隻是下大雨而已,沒刮台風,海水也是一點點漲上來的,所以穿越者們還有時間猶如螞蟻搬家一般,把各式各樣的物資搬運到高地上,沒有受到太嚴重的損失。

問題是,倒黴的澳洲穿越者們又在忙中出錯——他們唯一能夠離開這片大陸的交通工具,“中遠星”號,在一片混亂之中被潮水衝進了海灣深處。等到暴雨終於停歇的時候,王鐵錘船長才駭然發現,他的船已經困在了一片剛剛形成的海岸瀉湖裏,被大片極淺的灘塗和一道沙壩跟外海隔開。如果想要出航的話,要麽就得挖出一條人工運河——這明顯超出了穿越者的能力極限,要麽就得等到下一次雨季漲水之後才行……

當然,要說好的影響,也不是沒有——之前穿越者們在海邊造好的水泥船,原本還發愁怎麽把水泥船送下水呢。結果這雨水嘩啦嘩啦三十幾天不停,再去海邊一看:得甭費事了,那水泥船已經自己入海了。

問題是,這種笨重脆弱的水泥船根本出不得遠海,更不用說載著穿越者們離開澳洲大陸了。

然後,另一種更加可怕的噩夢來臨了:雨季給中南市帶來的可不僅僅是遭水災的問題,還有各種各樣不請自來的糟糕鄰居:首先是成群結隊的鹹水鱷——不過對於裝備齊全的穿越者們來說,鱷魚這東西其實並不可怕,在波蘭大鼻子們的捕殺之下,反倒是給大家送了一堆上好的皮鞋材料。真正讓人感到防不勝防、寒毛倒豎的還要數箱型水母、太攀蛇、藍環章魚、紅背蜘蛛……這些才是澳洲最可怕的殺手

——先是有人在捕魚時不慎落水中,結果被幾隻箱型水母親切問候了一下,於是抽搐著一命嗚呼,沉入了海底:按照生物圖鑒上的記錄,這種水母帶劇毒致死無解藥無抗毒血清

然後,一個穿越者小姑娘哇哇叫著被一條沿海太攀蛇追殺了一條街。幸好被兩個波蘭壯漢及時發現,一番人蛇大戰下來,小姑娘是脫險了,還得了一根皮帶材料,但波蘭壯漢們卻都進了病房,也幸虧這蛇的毒性還不夠致命,這倆見義勇為的家夥在病**哼哼唧唧疼足足一個禮拜之後,終於慢慢康複了。

再接下來,又有人在上廁所的時候,從頭頂掉下了一隻紅背蜘蛛,於是當即就去見了上帝:相比學名,紅背蜘蛛的另一個名字加廣為人知——黑寡婦即使是在二十一世紀的澳洲,也年年有人因為它而喪命

——接二連三的該類死亡事件,頓時讓整個聚居地陷入了嚴重的恐慌之中。穿越者決策組立刻出台了相關政策:先是明令禁止下水遊泳,緊跟著又展開了一場“滅蟲衛生大掃除”,在一周內填平臭水溝、臭水潭若於處,打死皮鞋原料二十餘隻,打死皮帶原料十餘條,消滅各類爬蟲飛蟲累計超過七十公斤……但即便如此,似乎還是不能給穿越者們帶來足夠的安全感,很多人都被嚇得不敢出海捕魚了。

與此同時,到了63年的ll月底,“澳洲人”手頭庫存的最後一點米麵也徹底告罄,蔬菜地被水浸泡了一遍,已經不可能恢複生產。除了少量珍藏起來餅於和罐頭之外,就隻能靠捕獵海龜、鳥類和袋鼠來過日子——雖然還有一種名為“考拉”的樹袋熊可供選擇,而且一聽它的名字似乎就知道應該把這萌貨給烤了,但真正烤出來之後的玩意兒……即使是飲食最不講究的澳洲本地土著人,都很難咽得下去……

眼看著所有人的生活條件都在飛速朝著野人的水準下降,李維顧問不由得哀聲長歎,卻又無法可想——首先,他身邊留作紀念的哆啦a夢神奇道具,隻有兩個竹蜻蜓和一個縮小燈,雖然在勘察地貌、搬運物資和采集礦石的時候很有用,卻也沒法無中生有……在澳洲荒野上的日子裏,李維不止一次地後悔,為什麽在當初跟哆啦a夢在一起的日子裏,沒想到弄一塊美食桌布或者一台年代性自動售貨機過來呢?

而且,隨著“中遠星”號的擱淺被困,所有人至少在一年內都已經無法離開澳洲西北海岸的這個角落了,哪怕想要在澳洲大陸上換個資源更豐富的地方重新開始,都已經變成了不可能的事情。

極度悲觀之下,李維甚至開始天天做噩夢,夢中全船一百多號穿越者和那些波蘭大鼻子個個衣衫襤褸,有的甚至穿上了樹葉。然後船醫謝傑瑞一臉落寞地說:“……顧問同誌,有一個壞消息跟一個好消息……壞消息是我們已經彈盡糧絕,恐怕明天開始就要學樹袋熊啃桉樹葉了;好消息是這地方的樹葉有很多。”

另一邊,某個胖子正拿著菜刀在追著他那條拉布拉多犬,嘴裏喊著“我要吃肉,我不要吃樹葉”。而在更遠的地方,船長王鐵錘則帶領著一於乘客代表正跟幾名土著首領談判關於並入其部落的事宜……

幸好,就在這前途黑暗的日子裏,不可思議的救星終於到來了——在經曆了將近一年艱苦卓絕的寂寞生涯之後,“中遠星”號上的一百多號穿越者才驚訝地發現,自己在這個世界上似乎並不孤獨……

在那個跟往常一樣愁雲慘淡的早晨,李維和其他人一起圍坐在燃燒的篝火旁邊,將一塊烤熟的袋鼠尾巴肉,外加他剛掏來的一個煮鳥蛋遞給他老婆趙娜——在難以下咽的袋鼠肉之中,袋鼠尾巴肉算是口感較好的部分。然後自己拿起一塊怪味四溢的烤袋鼠大腿肉,稍稍撒了點鹽,皺著眉頭就要咬上去。

然而,還沒等他把烤肉咬到嘴裏,就聽到不遠處的山崖上傳來一聲告警的槍響,然後就有滾滾濃煙從山頂那座崗樓頂部燃起——自從建成以來,那裏的烽煙還是第一次被使用

而無線電對講機裏,則傳來了崗樓上那位瞭望員結結巴巴的高呼:“……船船有船過來了”

正在篝火邊吃早餐的眾人,猝不及防之下頓時一片慌亂,所有人一時間都不知所措。最快鎮定下來的李維同誌,隻來得及安慰了幾句他的妻子趙娜,就把竹蜻蜓往自己頭頂一摁,然後以最快速度騰空而起,朝著海灣上空飛去,同時舉起掛在脖子上的望遠鏡,眯眼搜索著突然到來的不速之客。

然後,他就從波光粼粼的海麵上,發現了一艘桅杆頂端飄揚著奇異的紅底雙劍蒼鷹旗,甲板上豎著煙囪,正在冒著滾滾黑煙的……蒸汽-風帆混合動力大帆船?

霎時間,李維隻感覺頭腦裏“啪嗒”一聲,似乎有什麽東西被崩斷了。

“……上帝啊十七世紀哪來的蒸汽輪船?這不科學等等,難道是那個波蘭人在說謊忽悠我們?現在其實是183年,而不是63年?”一時間風中淩亂的李維,忍不住如此語無倫次起來。

殊不知,就在他懸浮半空風中淩亂的同時,下麵那艘大帆船的甲板上,同樣也有幾位穿越者仰頭舉著望遠鏡,遙遙注視著李維的“英姿”,並且一個個看得目瞪口呆,精神崩壞:

“……太上老君啊?這年頭的澳大利亞西海岸居然有房子?天空中還有人在飛?這不科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