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穿越時代

第152章 大清帝國的曇花一現(下)

第一百五十二章、大清帝國的曇花一現(下)

總的來說,由於在後勤方麵享受“後娘養”的待遇,所以陳新大帥發動的第二輪濟南攻略,依然非常缺乏科技含量:既沒有飛艇和飛機的轟炸掃射,也沒有通過【隨意門】對城市內部展開的中心突破和斬首戰術,隻是由陳大帥親自帶著六萬登州軍,拖著火炮向西一路平推,準備轟開濟南城牆打進去。

而且,由於需要沿途掃蕩各個據點,並且在交通要道上駐留一部分兵力來保衛補給線,所以當登州鎮的軍旗豎立在濟南城外之時,陳新大帥麾下能夠用於攻城的有生力量,已經隻剩了兩萬五千人左右而已。

然而,即使是麵對這樣一個看似並不強大的對手,皇太極依舊沒有迎戰破敵的信心。

一個無可掩蓋的事實是,大清王朝的家底實在是太單薄了!

而另一個無可掩蓋的事實則是,滿洲八旗已經再也死不起人了!

要知道,在努爾哈赤統一女真全族的時候,表麵上的統治疆域看似已經延綿數千裏,堪稱當世之大國。可事實上,當時整個遼東的女真人全部加在一起也不過區區十幾萬人,之前的女真內戰,葉赫那拉部出兵一千就已經算是興師動眾了。至於努爾哈赤的核心嫡係“建州女真”,更是隻有寥寥數萬部民而已。

所以,那會兒的蒙古察哈爾部林丹汗,才會在國書中蔑稱努爾哈赤為“水濱三萬女真之主”。

到了皇太極上台之後,他創立了漢軍旗和蒙軍旗,又逐漸把一部分漢人、蒙古人和朝鮮人“抬旗”,融合進了女真人當中,這才使八旗的總人口達到了三十萬之眾。由於皇太極在位期間一直征戰不斷,消耗了大量男丁,所以這三十萬人口當中的男丁最多也就是十萬左右,而這十萬男丁若是再減去未成年的孩子和年邁的老人,真正可以上戰場的成年壯丁最多是也就六萬人。如果不是依靠八旗製度,把女真人的戰爭潛力發揮到了極限,僅憑如此單薄的人口基數,女真人根本就不可能統一遼東,更不用說入主中原了。

由於人口和兵力的限製,女真人與明帝國之間的幾次大決戰,像薩爾滸大戰,寧遠之戰和大淩河之戰都是傾巢而動,征集了國中十三歲以上,六十歲以下的全部男丁上陣。在此次八旗入關之時,由於前一階段大淩河血戰的消耗,八旗軍的總兵力已經減少到了五萬多人。即使加上漢軍旗、蒙軍旗和蒙古科爾沁部落的同盟軍,最多也就是八萬人上下,若非關寧軍的集體倒戈,這點兵力最多也就夠武裝打劫罷了。

然後,在北直隸、山東和南直隸的一係列戰事之中,滿洲八旗又損失了數千之眾,且一時無法補充。再接下來,隨著遼東故土的整體失陷,留守關外的十多萬八旗老弱婦孺,也隨之灰飛煙滅。

等到北京之變爆發後,雖然關寧軍並不想把事情做絕,而是讓開城門,主動釋放聚居於北京城內的八旗軍家屬離開。但在沿途地主民團的頻繁襲擊和明朝降軍的倒戈叛亂之下,當時滯留在北直隸境內的旗人們還是死傷慘重,最後隻有大約六成的旗人成功逃到了山東德州,得到了自己人的保護和救援。

於是,待到登州軍發動第二次濟南攻略的時候,整個大清也隻剩下了三萬多比較能打的滿洲八旗兵,外加五萬多不太能打的八旗老弱婦孺,論規模大概跟蒙古草原上的一個頂級大部落相差仿佛。不過這個遷入了中原腹地的“滿洲部落”不種地也不放羊,隻是一心一意地搶劫和屠殺漢人而已。

當然,除了這三萬多名八旗兵之外,皇太極的手裏還有漢軍旗、蒙軍旗、科爾沁等東蒙古部落的盟軍,以及打著大清旗幟的明朝降軍、聞香教降軍和地主鄉勇團練等武裝力量,全部加起來不下二十萬之眾。但除了蒙軍旗和漢軍旗之外,都是隻可共富貴而不可共患難的牆頭草,眼下已經變得非常之不可靠。

尤其是以科爾沁部落為首的東蒙古援軍,在確認了大清已經盡失遼東故地,連北京也換了主人,八旗殘部被困在中原進退兩難之後,原本隨駕駐紮在濟南郊外的兩萬東蒙古援軍,立刻扯掉了大清的旗幟,沒跟皇太極打一聲招呼,就果斷撕毀了盟約,拔營離開,準備跳出中原的這副爛攤子,火速返回草原老家。

在北上途中,一支科爾沁騎兵甚至還在德州洗劫了八旗眷屬的財物,一點都沒念及多年結盟的情分。

這些蒙古人想要回家,就得穿過關寧軍占據的地盤,不過既然吳襄和祖大壽這兩個著名牆頭草,連跟喪家之犬的女真八旗都不肯撕破臉,自然也不會跟這些一心回家的蒙古騎兵死磕。所以,在跟關寧軍討價還價一番,商定了買路錢的數額之後,這些蒙古人便順利通過了長城關口,回到科爾沁草原上蟄伏了下來。

雖然科爾沁部落這種落井下石的做法,似乎有些不近人情,或者說是背信棄義,但在環境嚴酷的草原上,生存規則一貫就是這般的弱肉強食。隻有足夠強大的霸主,才能得到眾多小部落的臣服和效忠,希望得到強者庇護和分享好處。反過來說,任何強者一旦露出了頹勢,接下來的命運就鐵定是眾叛親離。

不管怎麽說,東蒙古同盟部落的集體叛離,還是給了原本就風雨飄搖的大清朝廷以沉重一擊。連帶著漢軍旗和蒙軍旗也有些不穩起來,很快就出現了零星的開小差逃亡現象。其中一部分逃亡者在山東就地當了山賊土匪,另一部分逃亡者則在關寧軍那邊找到了新工作滿清的漢軍旗之中,有不少人原本就是被俘的關寧軍改編而來。同樣在關寧軍的編製裏,也有不少蒙古騎手的崗位。

麵對著這樣一片人心惶惶的崩壞之局,焦頭爛額的皇太極,再也沒有心思跟登州軍在濟南死磕:八旗兵隻剩了這麽幾萬人,而且孤懸中原得不到補充。且不說登州軍是塊難啃的硬骨頭,況且就算打贏了濟南這一仗,又能怎麽樣?如果把最後的本錢也折損在了這裏,他這個所謂的大清皇帝又還能剩下些什麽?

跟任何遊牧民族的蠻夷可汗一樣,在眼下這種時候,皇太極也不會太在意一城一地的得失。

於是,當登州軍再次逼近的時候,清軍很沒骨氣地又一次放棄了濟南,倉皇向西退往運河畔的東昌府。

然而,當英明神武的大清皇帝,帶著他的八旗大兵遠逃千裏之後,山東濟南府的漢族地主縉紳,卻硬著頭皮為了保衛大清帝國治下的最後一座省會城市,再次與“倒行逆施”的登州軍展開了殊死的廝殺……在鋪天蓋地的炮火轟擊之下,濟南府的鄉勇團練們表現出了驚人的勇氣,先是在城牆上被轟死了近千人,但依然死死守著城牆的各處缺口,用灰瓶、金汁、萬人敵和霰彈,打退了登州軍的兩次突擊。

在濟南城牆被炮彈砸得大麵積坍塌,再也無法據守之後,這些鄉勇又退入城內街坊,在巷戰之中跟登州軍周旋了一天一夜,利用複雜的地形,成功延緩了登州軍的猛烈攻勢。剛剛新官上任的第二任大清濟南知府,甚至還派遣使者悄悄出城,聯絡附近鄉下潛伏的地主團練,企圖偷襲登州軍的營地。

最後,忍無可忍的陳新下令火攻濟南城,偏生在這時候卻下了一場瓢潑秋雨,使得火攻之策失效,而守軍的士氣也更加高漲,以為自己得到了上天保佑,繼續在殘破的街巷間頑強戰鬥……

這場慘烈的城市攻防戰,一共持續了整整五天五夜。待到新任大清濟南知府懸梁自盡,府衙屋頂上的最後一麵旗幟被砍倒之時,整個濟南城已是遍地殘牆瓦礫、處處焦痕濃煙,七零八落的屍首堆滿了街道,其場景簡直宛如地獄。而陳新大帥在破城之後的大清算,更是讓剩下的地主縉紳也多半被吊上了樹丫。

然後,在攻陷了濟南府之後,登州軍的攻勢也再次達到了極限,使得山東戰場再一次沉寂了下來。

然而,當濟南城的漢族地主縉紳,正在率領著他們的鄉勇團練,為了大清王朝的榮耀死戰到底之時,“轉進”到東昌府的皇太極,在給八旗眷屬安排好了車船糧秣之後,卻又繼續向南開始了大踏步的撤退。

雖然這種避戰逃亡的策略實在是很丟臉,但對於此時的皇太極來說,也確實是不得不為的無奈之舉。

因為,如今正在土崩瓦解的大清王朝,根本就守不住那麽大的地盤。從地圖上就可以看出來,如今大清的占領區沿著運河一線排開,北到德州,南到揚州,不僅大多地勢平坦,交通便利,易攻難守至極,而且四麵八方都是正在交戰的敵人和潛在的敵人,從古至今也沒人能守得住這樣奇葩形狀的疆土。

如今關寧軍倒戈背叛,八旗上下人心離散,北上收複遼東故土已然無望。鑒於這樣的情況,皇太極決定放棄占領區最北端的德州、臨清等地,舉族遷徙到泰山以南的兗州府。

這樣一來,在兗州府的東麵和北麵,就能依托巍峨高大的東嶽泰山,與登州軍的兵鋒分割開來。而西麵是多爾袞先前掘開黃河大堤水攻開封之後製造出的黃泛區,同樣能夠阻隔大軍行動。南麵則是皇太極禦駕駐蹕的徐州府,還有可以征收糧秣賦稅的兩淮之地,戰略形勢比之前在濟南的時候好了很多。

另一方麵,兗州府這片土地相對比較平坦肥沃,出產也還算富饒,氣候條件相比於濕熱的兩淮一帶,也更適合八旗子民居住。眼下剛剛徹底失去了遼東故土,並且被驅趕著一路流浪的滿洲八旗,可以在這片土地建立一個落腳點休養生息,同時窺視著北方的動靜,等待下一次卷土重來的機會。

不過,在之前明軍、清軍和聞香教起義軍的反複拉鋸戰之中,兗州府的運河沿岸地區乃是主要戰場,飽經兵災之苦,如今已是人煙稀少、殘破不堪。皇太極若是想要把這幾萬八旗眷屬,在兗州府妥善安置下去,所需的錢糧可不是一個小數目。雖然皇太極之前在徐州抄了聞香教的庫藏,如今手頭還有點積蓄,但考慮到以後作戰的軍費開銷,終究還是花別人的錢感覺更舒服。於是,他就在地圖上仔細查找了一番,果然在附近找到一隻適合打劫的肥羊,頓時大為欣喜,立刻命人喊來了親信文臣範文程。

“……憲鬥啊!”皇太極喊著範文程的表字,“……朕眼下有一件差事想要你幫著去辦!如今我大清兵馬接連受挫,遼東故土被那黃石小賊竊據,北京城也陷於叛賊之手。一路輾轉到了這魯南的兗州府地界,才算是安頓了下來。可是為了重整師旅,安置家眷,軍中的錢糧實在是有些不湊手。

所以,盡快籌集軍餉和糧秣,乃是本朝的當務之急,朕聽聞這兗州曲阜的衍聖公府乃是千年世家,曆朝曆代尊享不移的富貴豪門,半個兗州府都是他家的田畝。因為曲阜縣城不在運河邊,之前的戰事也沒打到那邊去,所以想必如今的衍聖公府上,一定積蓄頗多。於是朕就準備帶兵過去,向衍聖公借些錢糧用用。你也是讀聖賢書的,熟悉那套讀書人的禮儀,就先去衍聖公府上知會一聲,替朕打個前站如何?”

範文程一聽,頓時麵色如土,連話語中都帶了幾分哭腔,“……陛下莫非是想要抄了衍聖公府?萬萬不可啊!曆朝曆代都隻有給曲阜孔府封賞金銀、爵位和土地,以示恩寵,卻從來沒有向聖人後裔攤派錢糧捐稅的先例啊!此事一出,我大清縱然得了些許錢糧,卻必然失了天下士人之心!被中原儒生視為強盜匪徒之流!自古隻有馬上打天下,沒有馬上治天下的道理!請陛下莫要因小失大,墮了自家聲望……”

“……哎,話可不能這麽說!所謂普天之下,莫非王土,這衍聖公就算是聖人後裔,但也同樣是我大清的臣子嘛!既然孔聖人家裏已經受封了我大清的衍聖公頭銜,那麽他孔家就算是朕的包衣奴才了,孔府的財貨自然也就是我大清的財貨!眼下主子家裏都在鬧饑荒,想要拿奴才家裏的錢糧用一用,也是理所應當的嘛!大不了朕就賞賜孔家舉族抬旗,讓他們也並入滿洲八旗就好了!”

皇太極不以為然地擺擺手,打斷了範文程的諫言,“……此事無需多言,就這麽定下來吧……”

另一邊,當曾經雄踞大半個北中國的大清王朝,正在如同曇花一般乍起旋滅的時候,在南中國的長江流域,兩位大明皇帝之間的生死較量,也走到了刀兵相見、一局定勝負的決戰關頭。

在花了足足四個月的時間,完成了從募兵籌糧,整軍訓練,到趕製軍械的一係列艱難任務之後,督師江南、奉旨平逆的大明兵部尚書盧象升,終於信心十足地向崇禎皇帝呈上了一份請戰書:

“……伏請吾皇萬歲金安,臣江南都督軍務盧,奏陳:自上諭設湖廣大營討逆以來,四方大軍陸續匯集,武昌糧馬日隆……至八月下旬,東征兵馬屯聚已畢,軍械、戰馬、糧草均已備足,合有騎兵四千餘、步卒三萬五千,水手纖夫一萬五千,大小火炮一百餘門,大小戰船四百,隨軍文案官佐九百餘人,匠營、民團、丁夫二萬六千餘眾……時兵糧完備、部伍齊整,三軍上下,皆日夜枕戈待旦,常思君恩深重,求報國以效。而竊據南都之偽帝叛賊,依然冥頑不化、賊焰囂炙,直引人發指。兵法有雲,士氣可鼓而不可泄,故臣盧惶恐,乞征期以降,而安三軍之心,此皇上之聖明也……”

至此,從北京一路流亡到湖廣的崇禎帝朝廷,終於基本完成了東征之戰的準備工作,隻等著崇禎皇帝的一聲令下,八萬平叛大軍就將揚帆東下,水陸並進,直搗永和偽帝盤踞的留都南京。

而與此同時,南京永和帝朝廷治下的江南各府縣,卻依然處在一片雞飛狗跳的混亂之中……

ps:計劃盡量在本月結束明末大亂鬥卷,總之最遲下個月肯定要進入《刀劍神域》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