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穿越時代

第186章 南沙紀行(上)

第三卷 節操滿滿的學園默... 第一百八十六章、南沙紀行(上)

南中國海,白露號綜合補給艦

一縷清晨的陽光透過舷窗,照在了榮士琦船長的臉上,但船長卻還在半夢半醒之間,似乎沒有察覺。

雖然距離穿越已經過去了好幾年,但榮士琦船長還是在反反複複地做著那個充滿哲學氣質的夢夢到自己穿越前的現代都市生活。是穿越後的自己夢到了穿越前的往事,還是現實中的自己夢到穿越到明末?

從理智的角度來說,是自己夢到了穿越更加現實,可眼前這間船艙的木質天花板,卻又是那麽真實……終於清醒過來的榮士琦搖了搖頭,按響了床頭的銅鈴。門外那位臉上帶黑紋的海南島黎族勤務兵,立刻開門進來為他穿衣和整理儀容,看著映在三麵等身高穿衣鏡中的自己:英挺帥氣,赳赳武夫的外貌中,又透著幾分文人的儒雅。掛上海軍佩劍的榮士琦不由得在嘴邊綻開了一絲微笑:似乎還是穿越了更好吧!

在榮士琦船長自我感覺良好的時候,他的白露號綜合補給艦,正停泊在南沙群島的第一大島太平島的鋼筋混凝土棧橋上。這艘補給艦目前正在執行的任務,就是給南海各個島礁的駐軍和移民運輸給養。

如今,隨著華盟的建立和現代中國政府巨額投資的湧入,南中國海已經初步地真正成了“中國人的海”,在幾處最大的島礁上,都修築了氣象站、海軍哨所和鳥糞石開采場,而最南方的前沿殖民據點,更是已經拓展到了婆羅洲(加裏曼丹島)。遠期目標是要從中國本土一路打穿南洋,直抵華盟的澳洲總部。

為此,目前盤踞在巴達維亞的荷蘭東印度公司,還有菲律賓的西班牙殖民地,以及爪哇島和蘇門答臘島上的幾個蘇丹國,就長期而言,都屬於華盟的“拆遷對象”之列。

當然,在短期內,光是把殖民據點推進到南中國海對岸的婆羅洲,就已經非常非常的吃力了。而南海的諸多珊瑚島,不僅是海南島大本營與婆羅洲之間的交通中繼站,也是婆羅洲墾荒運動的重要肥料來源,故而在短短的兩年之內,南海諸島居然就已經被經營得相當繁榮,但也因此遭到了海盜的窺視。

在給南海島礁輸送給養、運走礦石的民間商船,連續兩次遭遇海盜劫掠之後,海軍不得不撥出新近下水服役不久的白露號綜合補給艦,負責長期承擔南中國海這些珊瑚島據點的後勤輸送任務。

由於穿越者在本時空的鋼鐵產量還比較有限,所以白露號綜合補給艦還是采用鐵肋木殼結構,標準排水量四千噸,使用蒸汽螺旋槳與風帆混合動力。防海盜的自衛武裝是六門三十毫米機關炮,不過由手搖型改為蒸汽驅動。這樣可以減少因人力搖動速度不均而產生的卡殼情況,也節省了操炮士兵的體力。船體的水線下包裹了銅皮,在輪機艙、艦橋指揮室等重點地區,還用五十毫米鍛鋼進行了裝甲防禦。

雖然白露號綜合補給艦的船名,跟“立春”號一樣,在製訂之初也是取自於農曆的節氣。然而卻架不住某些文學青年聯想到《日出》裏的絕世交際花陳白露小姐。所以它的船首像,也從原來的媽祖娘娘,被某位富有文藝青年氣質的穿越者軍官,換成了他自費為海軍訂製的陳數版陳白露旗袍裝雕像。

當時,負責造船廠的穿越者們,普遍覺得弄個妓女雕像放在船頭似乎不太吉利,但在那位文藝青年軍官的百般哀求下,最終還是抱著無可無不可的心態,把這尊陳白露雕像安裝了上去。

(陳白露,曹禺話劇《日出》的女主人公,角色設定為民國年代天津的著名交際花。出身鄉村,曾經天真純潔,但卻墮入風塵。在被富人包養,享盡紙醉金迷之後,陳白露又遭遇了文藝青年,陷入愛河,想要脫出泥潭,誰知卻被情人負心,最後落寞而死,大致可以類比為民國版《茶花女》之中的瑪格麗特。)

白露號綜合補給艦上的土著水手,自然不會認識這個穿著旗袍、燙著波浪發的女性雕像究竟是什麽人。所以最後居然在船員的口中,以訛傳訛成了澳洲的白露女神。以至於不時有人在夜裏偷偷給這尊雕像上供水果和糕餅,祈求陳白露小姐實現從航海平安,升官發財到早生貴子等等一係列不同的願望。穿越者軍官知道後也不以為意,甚至還有人提議要借調一名學話劇的女學生來扮演陳白露,接受水兵們的祈福。

但這位貌似聖潔無比的陳白露小姐,具體究竟是什麽樣的人物設定,穿越者們自己卻都是清楚的,而長期從事航海職業的人,多少都有一點迷信的思想,故而那些資深的老海軍們,多半都對這條船退避三舍。而不講究迷信的新人,又更加青睞於各種威風凜凜的戰艦,也不太樂意在一條補給艦上消磨時光。

於是,原本資曆還遠遠不夠的榮士琦,竟然意外地成為了白露號綜合補給艦的第一任艦長。

榮士琦艦長今年才二十七歲,屬於那種專業知識不夠,勞動起來也很乏力的標準打醬油人士。在經曆了民工、農民、裝卸工、下鄉幹部的多次輪回之後,為了改變墊底的命運,他毅然選擇了從軍。而眾所周知,所謂“陸軍土、海軍洋、空軍就是大流氓”。既然暫時沒有大流氓可當,那就參加洋氣的海軍吧。

抱著這樣的想法,榮士琦這個旱鴨子上了海軍的船,然後很是吃了不少的苦頭對於從沒上過海船的菜鳥們來說,出海訓練實在是一種噩夢中的噩夢。先是在近海中的左右搖蕩,然後是縱搖和垂蕩,最後是遠洋的混蕩。海軍學員們吃了吐,吐了吃,連喝的水都吐了出來,哪怕是香噴噴的炸豬排也變得無人問津:畢竟,幾百噸的木頭帆船和幾萬噸的豪華遊輪,對於乘坐者來說的感覺實在是一個天一個地。

那些熬不住海浪顛簸的旱鴨子學員們,很快就走了,剩下的也要求到軍港要塞裏當岸上海軍。榮士琦當時雖然也是吐得死去活來,但卻硬是一股狠勁上來,抱著一定要當人上人的念頭,居然咬牙堅持了下來。

又過了三個月之後,不知是神經麻木了還是身體有了自動適應能力,榮士琦居然克服了暈船的毛病,最終成為了一名合格的海軍遠洋軍官。先是幹了一年多的巡邏艇艇長,據說打敗過兩股海盜,表現十分優良。隨即便是喜從天降,一步登天當上了白露號綜合補給艦的首任艦長,可謂是初步成為了人生贏家。

在換上了短袖的夏季海軍禮服,又精心梳理過頭發之後,榮士琦艦長便施施然地離開船長室,走進了軍官餐廳。此時,位於白露號船尾的軍官餐廳中,已經開始彌漫起早飯的香味。

因為白露號處於停泊狀態,並且風平浪靜,海況良好,所以軍官餐廳的小廚房難得地升了火。隔著老遠就能聽見鐵鍋在廚師的手裏上下顛簸,伴隨著熱油在鐵鍋中加熱時的滋滋聲,鍋鏟與鐵鍋的清脆碰撞聲,以及令人愉悅的油煙味兒,共同組成了一首簡單而又充滿活力的交響曲。

今天早餐的主食是摻入了雜糧的白米飯,配菜是用各類雜魚炸成的魚排,把土豆泥捏成團之後下油鍋炸成的炸薯球,以及剛剛取自太平島菜園的清炒空心菜和白糖涼拌西紅柿,另外還有一鍋紫菜蝦皮湯。剛起床的軍官們一邊坐在桌邊小聲地交談,一邊啃著香噴噴的魚排,喝著鮮美的熱湯。

榮士琦艦長在餐桌首位上剛一落座,就有擔任服務員的水兵給他端上了一份早餐,熱騰騰的魚排和炸薯球香酥可口,而脆生生的清炒空心菜和涼拌西紅柿,更是令人精神一振。正當榮士琦滿足地享受著這頓豐盛的早餐,同時抬頭欣賞窗外太平島的椰林和沙灘之時,卻突然發現餐桌旁邊似乎少了個人。

“……誒?那位徐霞客先生怎麽沒來吃飯?莫非是他還沒起來麽?”

“……艦長,那位徐先生昨晚剛一靠岸就下了船,連行李都已經搬到島上去了!”一位軍官如此答道。

而榮士琦艦長的反應,卻並沒有任何的遺憾和惋惜,反倒是如釋重負般地吐了一口氣,“……呼,謝天謝地,總算是把這位難伺候的老祖宗給送走了……”

在此次出港前接下了把徐霞客順路帶到南沙太平島的任務,並且跟這位明末第一驢客在同一條船上待了兩星期之後,之前那種對於古代名人的憧憬和崇拜,早已從榮士琦艦長的心中消散一空。取而代之的,則是一種看到某位老不羞的頭疼,以及麵對一個超摳門吝嗇鬼的厭煩和囧囧有神……

實事求是地說,徐霞客雖然是明末著名的旅行家,但並不意味著這個老頭兒的人品很好。如果徐霞客真的是那種很有人格魅力,具備領導才華,或者能夠替他人著想的家夥,那麽也不會幾乎在他每次出遠門旅行的時候,出發時帶的仆人都要在路上逃掉一大半,甚至全部逃光,讓徐霞客隻能孤零零一個人回家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