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穿越時代

第90章 二戰結束之日

第733章 、二戰結束之日

一九四六年十月十日清晨,東京灣,美軍扶植的“日本國臨時政府”駐地,橫濱港

清晨時分,天色尚未完全放亮,已經開始帶著寒意的霧靄之中,穿著黑色禮服的“日本國臨時政府”外相兼代理首相幣原喜重郎,穿著茶色呢子軍裝的陸相牟田口廉也,穿著白色軍禮服的海相南雲忠一等一行寥寥數人,就神色嚴峻地出門坐上一輛美軍卡車。然後,在一片沉默的氣氛之中,卡車沿著滿是彈坑的空蕩街道慢慢行駛,開向不遠處的碼頭。在碼頭上,這個實際上根本代表不了日本的“日本政府代表團”,一言不發地登上了一艘美軍魚雷艇,準備橫渡東京灣,前往橫須賀的“日本無條件投降”儀式舉辦場地。

在薄霧的掩護之下,這段短暫的航程總算是一路順暢,沒有遭到關西“紅色日本”轟炸機群的騷擾。但魚雷艇上的諸位日本代表依然臉色青黑,沉悶無語……畢竟這世上很少有人能在投降時保持好心情的。就算是真有那麽幾個沒心沒肺的家夥,看著周圍的人都是那麽一副嚴重欠債的表情,也隻能隨大流閉緊嘴巴。

小小的魚雷艇駛過空曠的海灣,四周的水麵上幾乎看不見船影,讓人不由得感到陣陣淒冷——作為日本帝都之所在,戰前的東京灣可以說是東亞地區最繁忙的海域之一。終日裏商船漁船往來不斷。但是,在被美軍占領了將近一年之後,此時的東京灣已是一片死寂,隻有美軍的戰艦和運輸船隊偶爾會打破海麵的寂靜。

一路無話,隨著海麵的霧氣被漸漸升起的太陽驅散,魚雷艇也抵達了對岸千葉半島的橫須賀。以幣原喜重郎為首的日本代表團默不作聲地跳下船舷,然後登上了美軍安排的吉普車,直趨會場而去。

——事實上,他們並不是因為要簽署投降協議才感到難堪,而是因為他們根本代表不了日本,這份協議純屬廢紙而感到尷尬。想想日後曆史書上對此事可能的評價,他們就有種淪為小醜和戲子的羞恥感。

美軍方麵倉促安排的這次日本無條件投降儀式,最初曾經因為會場的選擇而爆發過爭執。陸軍認為日本的投降式要在陸地上舉行,海軍則堅持要在軍艦上才行。然而,由於在日軍的“飛機海”攻勢之下,東京灣沿岸的製空權已經無法確保,眼下的美國海軍根本不敢把戰列艦和航母這樣的大船開進東京灣。再加上哈爾西提督實在是太不爭氣,把半個太平洋艦隊都葬送在了台風裏,所以最終還是陸軍方麵贏得了勝利。

此時,在投降儀式的會場,橫須賀鎮守府的一間大禮堂內,已經被美軍官兵竭盡所能地打扮一新。

天花板上臨時加裝了璀璨的水晶吊燈,上麵纏繞著彩色的緞帶和野葡萄藤。一排排最新砍伐的新鮮鬆枝沿牆而立,既遮掩住了禮堂牆壁上的汙漬和彈孔,又讓人感覺色彩鮮明,清香撲鼻。一麵麵色彩鮮豔的旗幟,在牆壁上方高高懸掛,巧妙地掩飾住了被空襲炸碎的玻璃窗。盟軍代表們一個個神氣活現,軍刀閃閃發亮,馬刺叮當作響,胸前掛滿了耀眼的軍功章。牆角的軍樂隊也穿上了全套禮服,把樂器擦得鋥亮,在儀式之前的時間裏演奏著歡快的流行音樂,盡可能地製造出一種輕鬆愉悅、自信豪邁的氛圍。

——盡管這樣的做派實在是顯得很虛假……就好像他們真的已經征服了日本一樣。

伴隨著日本代表團的到達,禮堂內的音樂聲停了下來。在美英盟軍將校們輕蔑的注視下,幣原喜重郎、牟田口廉也和南雲忠一等人低著腦袋,邁著沉重的步伐,一臉卑微地走了進來。在向諸位盟軍長官們行過禮之後,日本政府代表團恭順地站在指定位置上,雙手垂放,臉上毫無表情。

又過了片刻,樂隊開始奏起美國國歌。隨軍牧師祈禱以後,前來主持儀式的國務卿赫爾站在一排麥克風前,老練地發表了一篇簡短而有說服力的演說,回顧了過去幾年的流血和殺戮,譴責了蘇聯布爾什維克對自由世界構成的最新威脅,最後,在掌聲中,他總結說:“……在此,我最熱誠的希望,在這次莊嚴的儀式以後,正義和勝利的標準就能夠得以確立,而我們也將迎來一個更加和平,更能維護人類尊嚴的新時代……”

等到國務卿先生發言完畢,牆上的擴音器裏傳出投降儀式司儀的聲音:“日本全權代表簽字開始。”

於是,幣原喜重郎首先代表日本政府簽字。接著,牟田口廉也和南雲忠一也分別代表日本陸海軍簽字,表示同意將整個日本的一切權力轉交給代表全世界正義人民的美國政府。等到這些失敗者簽字完畢,下去休息之後,赫爾國務卿代表美國政府,巴頓將軍代表駐日美軍也簽了字。接下來還有英國代表、加拿大代表、新西蘭代表、澳大利亞流亡政府代表,巴西代表,自由法國代表等等,都逐一在日本投降書上簽了字。

——看上去貌似煞有介事,但其實根本就是美國佬在玩家家酒……就在簽署這份日本投降書的同時,那個蘇聯扶持的“紅色日本”已經從西邊突破了富士川防線,在北線則收複了東北重鎮仙台。五十萬駐日美軍被打得支離破碎,連東京地區都快要守不住了,五角大樓甚至已經開始正式探討起了退出日本的必要性。

所謂“一本正經地裝傻”、“大家一起來演戲”,大概就是在形容眼前的這一幕了。

然而,為了提振國內極度低迷的民心士氣,哪怕明知是在自己騙自己,也隻能硬著頭皮這樣做了。

所以,看著諸位盟國代表們一臉鄭重其事地依次在那份毫無價值的日本投降書上簽字,然後還要將文件風幹,裝訂,上封蠟,最後鎖進保險櫃裏抬走,赫爾國務卿隻能無奈地搖頭苦笑。

——無論如何,至少在法理的角度上,屍山血海的第二次世界大戰終於落下了最後的幕布……但是,關於未來能否迎來一個更加和平與美好的新時代,恐怕就算是最樂觀的人也不敢抱有這樣的奢望。

確實,對於飽受戰亂之苦的世界人民來說,一個舊的時代終結了,一個新的時代開始了。

但是,這個即將迎來的新時代,在赫爾的眼中依然毫無光明可言,隻有無盡的血色與黑暗。

——軸心國和同盟國的戰爭,以軸心國一方的徹底毀滅而落幕。而資本主義陣營和社會主義陣營的戰火,卻早已在此之前就拉開了帷幕。整個世界被燃燒的火牆撕成了兩半,雙方都投入了包括原子彈在內的一切新式武器,上百個民族、上千萬軍人高舉戰旗互相殺戮,眼看著幾乎要把人類文明推進毀滅的漩渦!

麵對這樣令人毛骨悚然的前景,美利堅合眾國雖然還在咬緊牙關硬撐,但內心之中也同樣是在打鼓。

畢竟,在戰爭這個集人類一切物質和人才精華的舞台上,形勢如疾風流水,無窮變幻。從來沒有誰能夠成為永恒的勝利者,但失敗者的命運卻多半都是萬劫不複——事實上,美國政府已經有些不想再打下去了,雖然嘴上還在喊著什麽“昭昭天命”、“盎格魯撒克遜民族的永恒王座”,但實際上每個美國高層人士都清楚,從大英帝國接過地球霸主桂冠的勃勃野心,已經被一連串的慘敗證明是黃粱一夢。合眾國能夠在大體上維持住現狀,甚至是以比較低的代價退出戰爭,就已經是上帝保佑了!偏偏不管是白宮還是華爾街,都根本無法承受戰敗的代價,其最嚴重的後果,甚至會造成國家解體!所以哪怕是飲鴆止渴,合眾國也隻能焦頭爛額地繼續把這杯名為戰爭的毒藥喝下去,但同時也沒忘了悄悄地跟蘇聯人試探一下停戰的條件。

前段時間的全球核打擊大作戰,還有眼下這場純屬自欺欺人的日本投降儀式,實質上都不過是美國人為了比較體麵地退出戰爭,而打造出來的一個台階罷了。隻不過一手硬,一手軟而已。前者是為了顯示美國遠遠沒有到崩盤的地步,依然擁有強大的戰爭實力,並非任人宰割的羔羊,隨時可以掀桌狂丟核彈,把一切壇壇罐罐全部砸翻——雖然美國眼下的原子彈並不多,但也得裝出一副“老子兜裏有的是核彈”的闊氣架勢,以此來訛詐對手:越是心虛準備認慫,在麵子上就越是要強硬,甚至是喪心病狂,否則說話都沒人理。

舉例來說,後世那些恐怖組織為啥要如此殘暴嗜血?如此的喪心病狂?挖人心的挖人心,玩火刑的玩火刑,外加剝皮挖眼拔舌之類,並且錄製成視頻留念兼掛到網上傳播……真當他們個個都是開膛手傑克或者食人醫生漢尼拔啊?從根本上講,這還不是為了騙眼球搶點擊率,搏一個揚名立萬嗎?!否則的話,就憑著那些恐怖組織的幾百號人幾十條槍,算人頭連一些大的傳銷組織都不如,哪個政府會有耐心跟他們說話?

——普通人想要出名,就得要特立獨行惡意搞怪,小組織想要搞個大新聞,也隻能玩恐怖襲擊了。

至於後者,則是白宮為了擺出某種願意和平解決問題的姿態,表示美國政府並非窮兵黷武、妄自尊大之輩,而是願意跟蘇聯一起平分世界,共存共榮的——背後各種台麵下的陰謀詭計則是另算!

如果蘇聯人真的也有意恢複和平,那麽應該就會順勢就坡下驢,參與美國倡導的二戰停戰善後事宜——當然,可能是抗議和警告之類比較激烈的方式,提醒美國不能忘了蘇聯的利益。但不管怎麽說,隻要能夠把蘇聯人拉上談判桌,就已經算是極大的成功:這樣的話,雖然為了劃分勢力範圍,勢必還會有很多的武裝衝突,甚至是局部戰爭,但至少整個世界大勢,都會慢慢地向著緩和的方向發展。

相信駐蘇大使館的美國外交官,應該能夠準確地把這層意思傳遞過去。但是……就是不知道克裏姆林宮裏的那位鋼鐵大叔,是否願意從白宮手裏接過這根帶著核輻射的橄欖枝了……赫爾國務卿幽幽地想著。

等到簽字儀式結束,禮堂內的氣氛就很快輕鬆了下來。軍官們不再板著臉孔,而是拿出卷煙和煙鬥點上火抽了起來。軍樂隊也不再演奏嚴肅的國歌和軍歌,而是換上了輕快的流行爵士樂。

——按照美軍的安排,接下來將會有通宵達旦的宴會和舞會,作為硝煙彈雨之間的難得放鬆。

充當侍者的士兵們,隨即魚貫而入,在禮堂裏擺上了一張張鋪了白色亞麻布的長桌,端來了琳琅滿目的美酒佳肴——雖然身處於前線戰場,但駐日美軍還是竭盡所能地張羅了一些上乘菜色,既有西式的蛋糕、牡蠣和牛排,也有日本特色的天婦羅和壽司卷。各種名酒更是敞開供應,從香檳到伏特加都應有盡有。

更加難得的是,在美酒佳肴被端上來之後,會場上隨即又湧出了一大群鶯鶯燕燕——她們是屬於海軍陸戰隊婦女輔助隊的姑娘,乘坐醫院船來到日本前線擔當護士,如今正好換上漂亮裙子來參加舞會。這些姑娘個個都不到二十歲,青春活潑,容貌如花,在諸位憋久了的前線軍人們之中,當即就引起了軒然大波。

一時之間,那些年輕軍官都個個魂不守舍,紛紛使出渾身解數向這些姑娘們獻殷勤,其攻擊力放在國內足以瓦解最驕傲的名門閨秀——沒辦法,在無處不匱乏的戰場上,本土姑娘的股票就值這麽高的價。

就算是那些已經年老的軍官和政客,也都表現得笑容可掬,以免破壞氣氛,給大家潑冷水掃興。

當然,對音樂和姑娘都完全不感興趣的人,在這兒也是有的。比如剛剛跟小醜似的簽署了一份廢紙協議的幣原喜重郎和南雲忠一,就愁容滿麵地蜷縮在牆角的沙發上,一杯接著一杯地喝悶酒,也沒人去搭理他們。倒是素來以沒心沒肺和不要臉而著稱的“鬼畜將軍”牟田口廉也,卻興致勃勃地到處找姑娘邀舞。

此時,這位容貌算得上英俊的日本將軍,就站在了舞池之中,對麵是一位打扮得相當漂亮的美國妹子,蘋果綠的紗裙收束得她的小腰曼妙無比,深綠色絲絨帶子在胸前飄揚,黑發間插著幾朵絲綢製作的假花。蓬蓬裙被撐得老大,底下露出一雙修長的小腿。長裙的上半身是露肩裝,鎖骨、肩膀和脖頸全都一覽無餘,精致的荷葉花邊上隱隱露出一抹乳♀溝,顯得風情無限。在整個會場之上,也算是最**的美人兒之一。

唯一的遺憾在於……跟牟田口廉也將軍跳舞的這位妹子,是個黑人。

嗯,沒錯,就是一位海軍陸戰隊婦女輔助隊的黑妹子女護士。

而且還是一位比牟田口廉也將軍足足高了一個頭的牛高馬大型黑妹子。

沒辦法,雖然舞會的籌辦方已是竭盡所能,但目前的會場上依然是男多女少,狼多肉少。每一位白人靚妹的身後,都跟著至少好幾位努力吹捧和獻殷勤的追求者,自然很難看得上作為失敗者的日本人。饒是牟田口廉也將軍素來有著不錯的撩妹技能,以及一口還算流利的英語,並且使出了渾身解數,也沒能邀請到任何一位白人姑娘,隻有一位同樣行情不佳的黑妹子,才大概是出於好奇心,願意屈尊與他跳上一支舞……

——就在“鬼畜將軍”牟田口廉也閣下帶著一臉無奈的微笑,摟著大號黑妹子翩翩起舞之時,駐日占領軍司令官巴頓上將卻借故離開了會場,來到旁邊的一間辦公室裏,跟部下商討一些更加鬼畜的事情。

“……橫濱市區的原子彈安置得如何了?沒有被當地土著人發現吧?”

看著攤開在桌上的橫濱地圖,還有上麵那個表示原子彈埋設地點的紅叉,巴頓將軍隨口問道。

“……一切順利,將軍!凡是看到了不該看到的東西的土著人,我們都已經清理幹淨了。”

在他的身邊,一位戰略服務局(中央情報局的前身)的高級特工,態度恭謹地答道,“……原子彈已經在橫濱銀行總部的地下室秘密安裝完畢,負責看守的警衛、工兵和特工也已經安排好了,絕對不怕任何遊擊隊的偷襲。一旦日軍攻入市區,他們就會啟動定時引信並撤離……”

聞言,巴頓將軍點了點頭。說實在的,他並不希望這種自爆的戰術。但問題是,目前美軍已經基本失去了日本戰場的製空權,連自己的占領區都三天兩頭挨炸彈,而對敵境的轟炸已經被迫停止很久了。如果載著原子彈的轟炸機群被半路截擊,導致原子彈被丟到什麽荒山野嶺裏的話,那可就太虧本了。

當然,萬一原子彈落到了敵人手裏,甚至被丟了回來,那可就不僅僅是虧本,而是空前的大災難了。

“……那麽,原子彈的定時引信可靠嗎?還有負責啟動定時的人也沒問題吧?”巴頓問道,“……我很擔心在他們撤走之後,原子彈還沒爆炸就被敵人繳獲並破解——拆彈這種事情,日本人也是很擅長的。”

“……這樣的情況是不會發生的,將軍。”那位戰略服務局高級特工很自信地答道。

“……你肯定?”巴頓有些好奇地眨了眨眼睛。

“……是的,我肯定,因為我們給原子彈安裝的定時引信就是個擺設,是不會倒計時的。隻要一按時間設定按鈕,就會直接爆炸。所以執行任務的小夥子隻會直接自爆殉國,不會把原子彈留給敵人……”

“……”巴頓將軍的表情一時間十分古怪,半響之後才說道,“……好吧,這也是必要的代價,合眾國會記住他們的犧牲和奉獻的……不過,引爆原子彈的時候必須要謹慎,一定要有我的明確命令……”

正當他如此吩咐著的時候,這間辦公室的門卻被突然推開,下一刻,國務卿赫爾先生就臉色極度難看地闖了進來,並且顧不得寒暄,就把一份電報遞到了巴頓的麵前,“……請看一下吧!真是再也沒有比這更糟糕的消息了——國內最新發來的電報,蘇聯人在今天向我們正式宣戰了!這群該死的布爾什維克!”

——在這個被戰神主宰的噩運時空裏,血流成河的二戰結束之日,就是更加慘烈的三戰開啟之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