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穿越時代

第103章 郭政委的鋼鐵雄心

第一百零三章、郭政委的鋼鐵雄心(補)

“……從我個人觀感的角度來說,我雖然自認為不是種族主義者,也不是宗教狂熱者,但更不是什麽大愛無疆的救世主。所謂的全世界勞動人民大團結,所謂的無產階級專政,並不是什麽人都有資格自稱勞動人民,自稱無產階級的。隻有願意主動接受科學思想,成為工業化國家機器的一分子,那麽才有資格被視為勞動人民:不是說一定要你去當工人、農民或者工程師,但你至少要認同這個現代化社會,並且在這個社會體製裏用雙手來養活自己。而那些無法適應和接受現代化工業社會,依靠領救濟和吃福利來維持生計的家夥,隻能說是對現代社會沒有用處的廢人,與那些遊手好閑、好逸惡勞的流氓無產者並無差別,必須經過嚴厲的強製教育和勞動改造,才有資格成為勞動人民的一分子——不勞動者不得食,窮人並不等同於勞動人民,再怎麽可憐和落魄的乞丐小偷,同樣也是社會主義革命的打擊對象!至於那些依靠暴力犯罪和煽動反科學迷信來謀生的家夥,更是挖掘現代工業化國家根基的害蟲,有什麽資格活著浪費地球的資源?

這條標準不僅適用於外國人,對中國人也是如此。當年的中國人如果一直軍閥混戰、政治黑暗,如果一直固步自封抱殘守缺、堅持迷信思想、拒絕接受現代工業,如果始終把科學技術看作奇技**巧,不願意向西方低頭學習、改革自身,那麽就活該在馬爾薩斯人口陷阱和外敵侵略的夾擊下亡國滅種!

雖然不符合政治正確的道德邏輯,但是鐵一樣的殘酷現實,從來不是小清新和偽聖母的幾句歲月靜好、小民尊嚴,就可以否定掉的。天作孽猶可活,自作孽不可活。時代的洪流永遠不會憐憫任何一位落後者。正如當年的大清和民國,不管再怎麽乞憐、哀求、談判、申冤,那些打著道德、文明、平等、人權幌子的帝國主義列強,也不會受到感召、鬆開屠刀一樣,在人**炸危機中掙紮的非洲、中東和南亞的第三世界國家,也必須自己想辦法自救,而不是坐著哭訴天道的不公,然後把責任一股腦兒地推到別人身上——對於這樣的無賴家夥,我隻能說,你既不肯自救,又不肯去死,真的很讓人為難啊!”

說到這裏,郭政委忍不住歎了口氣,沉吟片刻,才再次開了口,“……二戰之後,工業社會物質財富的生產和集中,達到了這樣一種程度:它令某類人產生了一種幻覺,即人能活著是正常的、理所當然的,人活著就應該是幸福的,不會因資源短缺、天真無知、性別、饑餓、疾病而夭折腐爛。

尤其是冷戰之後的這些年來,某些知識分子的幻覺還要更進一步,以為所謂的溫飽、安全、財富、休假,包括環境都是天賦的,如果沒有享受到的話,一定是政府的錯,隻要上街鬧一鬧,就什麽都有了。

而且,他們明明沒有創造多少財富,卻憑借道德上的話語權,打著各種看似充滿真善美的光明旗號,強迫別人捐獻各種東西,也不管對方的家底是否承受得住。說真的跟邪教斂財也沒多少差別。

可是,事實上,這些所謂的仁慈和善良,往往卻是各種引發災難的罪魁禍首。比如在進入二十世紀之前,非洲和中東的人口一直沒有爆炸,並不是因為那時候的黑人和阿拉伯人不能生,而是疫病流行、嬰兒夭折率太高,最高甚至能夠達到三成至六成,於是把高出生率又給拉了回來。但是,二戰之後,隨著醫療條件的進步,還有各個國際組織的慈善醫療援助,這些地方的嬰兒夭折率一下子降到了千分之幾,而出生率卻沒有相應降低,於是人口就開始好像坐了火箭似的暴漲。建國前期的中國,也經曆了這一進程。

但是,後來我們通過計劃生育等很多痛苦的手段,硬是把中國的人口出生率給壓了下來。而非洲人、阿拉伯人和印度人卻沒有這麽做,結果就是他們的人口繼續暴漲,已經到了連戰爭和艾滋病都壓不下來的程度。比如博茨瓦納的艾滋病患病率高達百分之四十,死亡率堪稱喪心病狂,但這並不妨礙它的人口每隔十年就翻一倍。中東各國明明打得戰火連天,但人口卻還是繼續在頑強地高速增長,更是讓人目瞪口呆。

可問題是,醫療、教育、工業這三者的水平,是一定要做到協調提升,才能不出亂子的。隻提高醫療水平,會產生大量產生不了紅利的低素質無用人口。提高醫療和教育水平,但工業滯後,則既無法運用現代農業來養活膨脹的人口,也創造不了那麽多工作崗位來吸收受過教育的人員,最後反而引發街頭動亂。

目前,在地球上的絕大多數第三世界國家,是這兩種情況皆有,而且前者的情況更廣泛、更多。

說實話,物競天擇適者生存,本來在落後的農業社會和原始社會,高死亡率與高生育率是互相抵消的,可是通過國際勢力的糧食和醫療援助,打破了人口增長的平衡,反而是悖逆了自然規律。若是讓他們徹底地停留在前工業時代,在這些或貧瘠或蠻荒的土地上,根本不可能有這麽多的人活下來,並且進一步繁衍出指數增長的人口。若完全貫徹工業化的邏輯,能活下來的人口都是有效勞動力,能以工業化的效率完成遠超過自身消耗所需的物質生產--然而,實際情況卻是兩者皆不是,急劇膨脹的低素質人口根本不能在工業化社會裏找到自己的位置,這麽大規模的人口災難,正是不負責任的‘人道主義援助’惹來的禍。

接下來將要出現的場麵,其實差不多已經注定了。中國幾千年的曆史就證明了,當有限的土地在一定技術條件下養不活那麽多人,而外援也因為某種緣故而斷絕之後,冷酷的命運就會使用任何一種方式來消滅多餘的畸形人口,不管是饑荒還是戰爭,總歸要讓人口恢複到一個平衡的正常狀態。”

“……而這意味著把十幾億到幾十億人送去見上帝!”李維撇了撇嘴,“……真的沒希望挽回了嗎?”

“……第三世界國家戰勝人口危機的希望……嗯,不能說完全沒有,但絕對很渺茫。按照我們已知的經驗,隻有簡單粗暴的計劃生育,或者大規模的工業化,才能夠一邊提高生產力,一邊讓他們走回到合理的人口曲線,比如伊朗和土耳其,就是在工業化之後,通過普及教育,推進城市化,將農村人口吸納到城市,提高他們的生活水平,降低人民的生育意願,成功地化解了本國的人**炸問題。

但是,無論伊朗還是土耳其,實際上都是有著非常深厚的帝國底蘊和文明根基(波斯帝國和奧斯曼帝國,外加東羅馬帝國的餘韻),論凝聚力和執行力,都不是中東和北非‘偽裝成國家的部落’可以比擬的,如此方能在工業化道路上堅持下去。而現在的非洲和中東這些國家,不管表麵上采取什麽樣的政體,其實骨子裏還是封建乃至部落社會,卻依賴賣資源湊巧養活了很多人。他們的人口並非現代化人口,無法在工業社會裏找到自己的位置,他們麵臨的其實是跟中國晚清和民國那樣,整個社會瀕臨瓦解、走投無路的‘總體性危機’!實際上,他們其實跟被西方堅船利炮打破國門,不得不麵對‘三千年未有之大變局’的清朝人一樣,都是自己的社會演進過程被殖民時代打破,導致還處在原始部落社會和奴隸社會的族群,從此被裹挾進了這個不斷加速前進的世界,變得茫然不知所措。殖民侵略也好,人道主義援助也好,政治幹預也好,其實都在打斷這些落後社會的自我演化,讓它們的前途愈發撲朔迷離。

以我們中國為例,中國人的工業化之路,可是磕磕碰碰走了一個多世紀,期間的經曆堪稱是屍山血海、慘絕人寰。光是為了讓中國人意識到工業化的重要性,主動走上工業化的道路,中國就不得不打了兩場鴉片戰爭外加一場太平天國農民戰爭,足足死了一億多人口,才讓那些腦袋生鏽的封建士大夫們有了要搞“洋務運動”的覺悟。而這還僅僅是一個起點,接下來中國的工業化進程,依然是從一個失敗走向下一個失敗,從奇恥大辱走向更加深重的奇恥大辱,最後居然能夠掙脫泥潭走向成功,連我們中國人自己都感到慶幸。

而我們中國其實資本相當雄厚,有著世界上最龐大的單一民族,幾千年的帝國體製和統一的語言文字,傲視東方的文化根基和民族自尊心,還有廣袤的國土,總量不算少的資源,以及漫長的海岸線。饒是如此,我們依然在這場走向工業化的道路中流盡了血淚,前後好幾次中途翻車,真的是隻差半步就要一蹶不振了。

可是,如今正在麵臨人口危機的那些第三世界國家呢?印度的工業化已經算是比較成功的了,但在中國、美國和歐洲的眼中,依然差不多是個笑話。而阿拉伯人被分割成一堆中小國家,連印度那樣最表麵的政治統一都做不到,不過好歹還有語言和民族統一的優勢。至於非洲人……唉,除了絕望還是絕望啊!

如果說,阿拉伯人最起碼還是文明人,有著對國家,對商業,對等級社會的粗淺認識,除了對待宗教狂熱一點兒,基本上跟咱們還能交流。那麽大多數非洲黑人,則是在幾代人之前依然處於部落狀態,已經落後於人類主流社會兩三千年。其基礎行為模式仍然是‘部落人’,而不是現代人,所以會有在現代人看來頗為怪異的作風,比如極度的懶惰,隻要填飽肚子就行;比如不遵守現代法律和規則、得過且過窮開心;對未來沒多少計劃安排,極度的自由散漫等等。因為在原始部落之中,部落成員就是這麽個生活態度。

在我們眼中已經緩慢拖遝得不成樣子的封建農業社會生活方式,對於很多非洲黑人來說就已經是快節奏了。而工業社會的生活節奏,在他們眼中完全就是沒法理解的東西。

當然,隨著全球化的不斷深入,非洲黑人也會或主動、或被動的追趕人類文明社會的主流意識形態。由於後發優勢,非洲黑人的社會體製進步,也會比西方國家的自主演化要快得多,但就是快上十倍,起碼也得花費二、三百年的時間,才能真正與主流社會接軌。其中,科學技術的學習實際上還是比較容易的,但製度的學習就很艱難了。中國學習西方技術的洋務運動,期間基本算是和平過渡。但問題是僅僅隻學技術是沒有用的,整個社會觀念和政治體製也得相應改革才對,為此折騰得是人頭滾滾、血流成河,從戊戌變法到改革開放,各種各樣數不盡的驚心動魄,每走一次岔路的後果也往往是慘烈得不堪設想,很難想象非洲人會比我們更幸運——我們是要從封建農業社會升級到現代工業社會,把西方人幾百年的曆史演變在幾十年內走完,就已經是如此的艱難和痛苦。非洲黑人卻是要從原始部落社會升級成現代工業社會,把西方人幾千年的曆史演變在幾十年內走完,難度最起碼也要提升十倍——實在是很難想象,這一路上會被多少禿鷹環伺,會由多少白骨鋪就,需要多久才能走出來,或者根本就走不出來,直接翻車掉進地獄裏

所以,在我看來,要讓思想觀念還處於部落模式的非洲人,真正適應和融入現代社會,一兩百年的時間已經是最樂觀的估計——製度這玩意兒,絕不是一字不漏的照抄就能消化得了的,比如加勒比海的海地共和國,就算是照搬美國憲法,玩了那麽多年的民主遊戲,島上的黑人還不是照樣窮困潦倒?

可問題是,正在急劇膨脹的人口炸彈,還會給他們一兩百年的緩衝和轉型時間嗎?更何況,就算現代化的思想觀念建立起來了,又能如何呢?非洲黑人不是中國人,也不是阿拉伯人,沒有自己統一的語言,沒有自己統一的文化,沒有自己統一的市場、沒有自己統一的政治力量,根本沒辦法作為一個整體來應對危機。當然,其中一部分比較爭氣的非洲國家,或許可以通過努力成功渡劫,甚至在渡劫之後從倒黴的鄰居那裏贏得好處。就像近代被列強殖民的亞洲各國之中,也冒出了日本帝國這麽個逆勢崛起的異數一樣。但從整體上來看,二十億黑非洲人民接下來的命運,恐怕隻能跟文明崩潰時期的瑪雅人相比擬了……”

PS:編輯有通知,希望我盡量再寫一星期左右,所以老老王就在這部小說的末尾幾章,把想說的東西都多吐露一些吧。因為以下一本書的題材,是多半不會再涉及到這些現實社會的深刻問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