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你在微笑，我卻哭了 (1)
麥克徘徊在大街上，一副憂心忡忡的樣子。
他正苦於該買什麽樣的生日禮物送給阿芳。
“女孩子生日總是希望收到既漂亮又豪華的禮物，假如一個女孩發現一個男孩記得她的生日，並且在她生日那天挖空心思送她一份禮物，她會非常感動，而且很有可能以身相許哦！”
他的耳邊不斷地響起阿風的話。
正想著，他看到了一家珠寶店。
“我想選一件首飾給我的朋友。”麥克望著琳琅滿目的珠寶首飾，興奮地道。
售貨小姐看了他一眼，猜出幾分。
“是女朋友吧？”
麥克想了想，點了點頭，內心充滿了甜蜜。
“您看這條項鏈行不行，這是我們這兒銷量最好的首飾，做工、鑲嵌、款式都是一流的，價錢也不錯，兩千五百塊。”
售貨員從櫃台裏拿出一串鑽石項鏈，遞給麥克。
麥克有點囊中羞澀，他摸了摸口袋，不好意思道：
“小姐，有沒有再便宜點的？”
“這一條比那一條稍稍便宜點，一千八百塊。”
“還有沒有更便宜點的？”
“先生．給女孩子送禮最重要的是看誠意，因為每個女孩子都會用禮物的價值來衡量自己在男孩子心目中的地位，如果你連這點錢也舍不得花的話，又怎麽能贏得女孩子的芳心呢？你要再便宜點的東西也有，出了這個門，拐彎的地方有一間精品店，他們那兒賣的首飾都在一百元以內。不過，你送了這樣的禮物，會得到什麽樣的結果，我就不敢保證了……”
麥克當然有誠意，可是這樣的價格，實在不是他能承擔的，他愛不釋手地看了看項鏈，最後還是放下了。
電視機裏放著《瘦身男女》，劉德華為了實現鄭秀文減肥的夢想，挨打賺錢。麥克呆呆地望著這一幕，淚水直在眼眶裏打轉。
拍攝現場一片忙亂。
麥克全副武裝，即將扮演男主角的替身，穿越玻璃。
他顯得有點擔憂，但他擔憂的不是受傷，而是拿不到錢。
在即將開拍的前幾分鍾，他飛快地奔到監視器前，問導演。
“導演，撞一次真的有三千塊錢嗎？”
“當然！你不要緊張，等會兒閉上眼睛，一下子從玻璃上穿過去就行了，你放心，玻璃已經劃碎了，沒事的。”
麥克點點頭，發足了馬力，一鼓作氣，飛快地向前衝去。
碎裂的玻璃從他的頭皮劃過，鮮血直流。
“快，快送他去醫院。”
劇組的人嚇壞了，紛紛擁上前。
“別碰我，別碰我！”麥克雖然滿臉是血，卻一直叨念著，“導演，我要掙這三千塊錢，我求求你們了，這三千塊錢對我來說很重要。”
麥克的頭上裹著紗布，過度的失血使他的臉色顯得有些蒼白，但這一切對他而言都是值得的，因為他可以買他想買的禮物了。
麥克一身輕鬆地跨進首飾店，這次他沒有再猶豫。
“小姐，我要這條項鏈。”
“謝謝，一千八百塊。”
麥克從售貨員小姐手中接過項鏈，就好像接過自己的幸福一樣。
一二月二一十一八日，阿芳的生日。
她穿著新衣服，站在穿衣鏡前不斷地端詳自己。
“媽，你有沒有覺得這件衣服的顏色好像素了點？”
“嗯，是素了點。”敏珍想了想，“你等我一下——”
她轉身從抽屜的最底層取出一條紅色的圍巾，遞給阿芳。
“你去試試看，能不能配，能配的話，今天就戴著它去慶祝生日吧！”
紅色的圍巾鏤著花，雖然年代久遠，卻保存得十分完好。
“媽，這是你以前的圍巾嗎？好漂亮哦！還是純手工的呢。今年流行複古，要是我戴著它去，同學們準會認為是哪個名牌店裏的產物。”
阿芳輕輕地把它圍在頸間，紅色映襯得她愈發美麗。
“嗯，還不錯，有總比沒有強，你趕緊進去準備吧。”
敏珍笑著把女兒推進裏屋，一回頭，忽然發現福生正盯著她看。
她知道這條圍巾犯了他的忌，趕緊解釋。
“今天有同學要幫阿芳過生日，她需要一條圍巾，我也是沒辦法。”
福生把帽子一脫，酸溜溜地道：
“當然，難為你收藏了這麽多年等她長大了來戴。”
“你別這樣說好不好？阿芳已經二十一歲了，同學給她過生日，總不能穿得太寒磣吧。”
“誰叫她命不好，做了我的女兒，要是你當初嫁給了送你這條圍巾的人，她現在也許就是大小姐了。”
“福生，你說這種話，算什麽意思？”
“沒什麽意思，我隻是不明白你為什麽把這條圍巾保存了這麽多年！”
“毛線還很新，扔掉了可惜嘛！”
“屬於毛線以外的東西大概也扔不掉吧！”
“快要吃飯了，你還出去？”
遠去的福生沒有理她。“祝你生日快樂！祝你生日快樂……”阿芳沉浸在同學們的祝福聲中，快樂得不得了。忽然，玫瑰花瓣從天而降，多媒體屏幕上不停地閃動著阿芳的照片。大家一起歡呼起來。彬彬拿著一大捧玫瑰，在同學們的簇擁下走到阿芳身邊：“生日快樂！我愛你一生一世！”
阿芳的臉上洋溢出幸福的笑容，她滿足地靠在了彬彬的肩上。
喧囂過後，彬彬拉著阿芳，走出了慶祝的人群，坐在噴水池邊。
“彬彬啊，你知道嗎？”阿芳抬頭仰望月亮，無比深情地說道，“你就好像落在窗台上的月光，一伸手就不見了。”
“是嗎？我會在你身邊的。”
阿芳甜蜜地笑了，緊緊地靠著他，伸手指向遙遙的天空：“你看那兒有好多星星。一閃一閃的，就好像人的眼睛。彬彬你說，他們是不是也在為我慶祝生日啊？”
“也許吧。有句古詩說‘願我如星君如月，夜夜流光相皎潔’，大概說的就是現在這種情景吧。你說是不是？”
“我覺得跟你這樣並排坐在星光下，感覺好像走進了電影《流星雨》一樣。”
“不過那還缺了一個環節。”
“什麽？”
彬彬沒等她說完，便輕輕地吻了她一下。
唇與唇之間蜻蜓點水般地一碰，卻讓兩顆心緊緊地貼在了一起。
阿芳沒有拒絕，含情脈脈地望著他。
“我等這一刻等了好久……好久了。”彬彬再一次貼近阿芳美麗的唇。
兩人深情地相擁而吻。巷子深處，麥克站在路燈下，焦急地等候阿芳歸來。昏黃的光線把他的影子拉得好長好長，越發顯得孤單了。遠遠的，傳來刹車聲，麥克回頭，看到彬彬送阿芳回來。他趕緊躲在了電線杆後。
“阿芳"
阿芳正想下車，被彬彬叫住。
“給你的生日禮物。”彬彬把一個盒子遞給她。
阿芳幸福地看了他一眼，依依不舍地離去，走了幾步，她又折回來提醒他。“晚上開車小心,”彬彬點點頭，離開。
阿芳走進小巷的時候，看到了麥克。
“麥克、這麽晚了，你在這兒幹嗎？”她發現他頭上的傷，關心地問：“你的頭怎麽啦？跟人家打架了嗎？”
“我昨天騎車摔了一跤，我我是來找阿風打球的，剛打完……準備回去……”麥克掩飾著。
“今天是我的生日。”阿芳很是幸福地說。
“是嗎？那祝你生日快樂！”
麥克手裏緊握著那條項鏈想送給阿芳，可是當他的目光觸及彬彬的禮物時，就再也拿不出手了，他知道他的禮物沒他的好，他不想輸給他，或者他根本連跟他比較的勇氣都沒有。
他幾乎是逃走的。
回到家中，阿芳迫不及待地拆開了彬彬的禮物。
當她發現紙盒裏是她心儀已久的紅色高跟鞋時，頓時喜出望外，畢竟是自己喜歡的人，連送個禮物都那麽貼心。
她情不自禁地穿上新鞋，仔細打量。
樓下傳來了開門聲，阿芳下樓，見福生醉醺醺地從外麵進來，趕緊上前扶住他。
“爸，你怎麽這麽晚才回來？你喝酒啦？”
福生在桌前坐下，阿芳替他泡了一壺茶。
福生眼尖，看到她的新皮鞋問：
“你腳上的鞋哪兒來的？”
阿芳不由自主地縮了縮腳，掩飾道：
“這是……這是珊珊送給我的生日禮物。”
“珊珊？這雙鞋好像不便宜！”
“聽……聽說打了折才……才三百多塊。”
“三百塊，現在的孩子真是的，送個生日禮物都這麽奢侈，等將來她生日的時候，這份人情都不知道該怎麽還。”福生無奈地搖搖頭，催促道，“好了好了，進去睡覺吧。都十二點了，你明天還要上學呢。”
三百塊已經讓父親咋舌了，要是讓他知道……阿芳暗自慶幸剛才沒說實話，她吐了吐舌頭．慢慢地往樓上走去。
潘家臥室裏，施婕輕輕地抹著潤手霜。
抽水馬桶聲音響起，永其從洗手間出來，拿起一張報紙，隨手翻看。
施婕想了想：“永其啊，我想過了，再這麽下去不行，我們得立刻把凱西接過來，我可不想讓我的兒子繼續跟那個美容院的小丫頭牽扯不清。”
“凱西才大學二年級，能隨便回國嗎？”
“現在顧不了那麽多了，下個禮拜文秀要過來跟你談合作的事，我想讓她把凱西一塊兒帶上。凱西這孩子我從小看著長大，而且跟彬彬也處得不錯，隻要她一到，彬彬那顆野了的心準能收回來。所以這一次你無論如何都要站在我這邊。”
“我明白你的想法，我也希望彬彬能跟凱西走到一起，畢竟方家也算是滬上有名的大富之家，雖然現在已經移民去了美國，可是實力卻一點也不容小覷。跟這樣的人家作親家，我們還算是高攀呢。”永其由衷地說道。
“什麽高攀，我們彬彬哪點比人家差，這叫門當戶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