帶我飛帶我走

第15章 我不能愛你,我不能欺騙我自己

自從福生去世以後,阿芳家的生活就起了很大的變化。

母親要求阿芳不要再跟潘彬彬來往,態度很是堅決。

“媽,你給我個理由,告訴我是為什麽?給我一個能說服我的理由!”阿芳那雙黑白分明的大眼睛閃著疑惑的光芒,使人忍不住想探個究竟。

“你爸爸去世那天,他媽媽去過。他媽媽在你爸爸最後的時刻,還羞辱你爸爸。這個理由還不足以說服你嗎!”

阿芳沒有吭聲,父親的死是沉重的。

也許,這一切都是命中注定的。

彬彬的身影就這樣跳進阿芳的心頭,像是宿命一樣,無法輕易抹去。愛上了一個人,怎麽能夠輕易說忘就忘呢?很多時候、很多事情是不由自主的,每個人一輩子裏總會有一次,像被閃電擊中了似的,愛上一個素昧平生的人。

彬彬也是一樣。

他愛上了一個第一次見麵不知道姓名的女生,然後就緊追著她,任由她把他的理性和任性一層層卸下,讓她成為他皺眉或揚眉的原因,讓她握有他高興或傷心的表情,完完全全就像偶像劇裏所詮釋的一樣,他對阿芳一見鍾情。

現在,怎麽能夠說分就分手了呢?麵對所愛的人,卻不能傾吐,那又是怎樣的一種感受。

“阿芳——”彬彬一把拉住阿芳。

“你來這兒幹什麽,我現在要去上班,沒空。”

“不,阿芳,我不走,我們都這麽久沒見了,難道你不想跟我多待一會兒嗎?”

“我……”阿芳欲言又止。

“你為什麽要退學?”

“這是我自己的事,與你無關。”阿芳轉身上樓,“彬彬,你以後不要再來這兒找我了。”

“為什麽?”

“你去問你媽!”

夜已深,阿芳卻還在廚房洗著碗。她的臉上帶著一絲憔悴。

今天彬彬的到來使她挨了罰,加班洗碗。

忽然,一隻手伸了過來,接過她手中的碗。

阿芳回頭一看,原來是麥克。

“我想,兩個人一起洗,總比一個人要快一點。”麥克笑笑。

“阿芳,我原以為我可以很坦然地當你的哥哥,可是我做不到,我嫉妒得快要死掉了,所以……”

有些時候,明知道隻是一首插曲,仍希望唱得全心盡力。

阿芳沒有回答,定定地望了他一眼,輕輕地歎了口氣,繼續洗碗。

蘇州河依舊靜靜地流淌著,微風掠過,泛起點點漣漪。彬彬和阿芳漫步在河邊,誰也沒有說話。

“阿芳,不管我媽媽對你做了什麽,我在這裏替她向你道歉,我希望你不要怪她,因為她一向是個口不擇言的人。”

“我來,不是想聽你為你媽辯護的!”阿芳轉身想要離去,卻被彬彬一把攔住。

“阿芳,不要因為我媽媽而影響我們的感情好不好?你應該知道我的生命裏已經不能沒有你的存在了!”

彬彬並不奢望阿芳能夠原諒他母親,他隻要阿芳能夠看見他心裏為她保留的那片感情就好了。她是他惟一在乎的未來。

“可是,我們兩家的積怨太深了,我們要在一起幾乎是不可能的!”阿芳回到現實中。

“難道,我們注定要做羅密歐與朱麗葉嗎?難道,我們注定要等到無法挽回了,才來後悔嗎?”彬彬忽然回轉身,奔向河邊。

"如果你不相信我對你的決心,那我就證明給你看!”說完,他猛地跳進了河裏。

“你快上來,快上來!”阿芳很是緊張。

“除非你先答應我,不要放棄我們的愛。要不然,我就算凍死也不上來!”彬彬站在水中,牙齒凍得直發顫。

“好,我答應你,我答應你!”阿芳含著淚,心疼地望著彬彬。

愛,是無法忘記的。阿芳重新回到了愛人的身邊。

自從阿芳退學工作了以後,珊珊就隻能自己一個人逛街了。

她擠在人群中,百無聊賴地東看西看,很是悠閑。忽然,身旁竄出個身影,奪過她手中的包就跑。

“搶劫啊,搶劫啊。”珊珊反應過來,邊追邊喊。

小偷飛快地穿過人群向前跑。珊珊眼見自己追不上他了,一時情急,脫下腳上的高跟鞋,用力向小偷的後腦勺砸去。小偷被擊中,倒在地上。

“竟敢搶本大小姐的東西,你不想活啦!”珊珊很是得意。

忽然,小偷猛地爬起來,把包往前麵的人手裏一塞,撒腿就跑。

珊珊衝過來,發現自己的包正握在某個男人的手裏,立馬奪過來:“我的包怎麽會在你手裏?那個小偷呢?你們是不是同夥?”

“喂,小姐,在事情沒有弄清楚之前,請你不要血口噴人好不好?”

“我血口噴人?我還氣得想殺人呢!”珊珊一把抓住他的衣領,“走,跟我去公安局。”

“不好意思,小姐,我沒空陪你玩下去,等一會兒,我還有一個會要開,拜拜!”

“喂,你就這麽想走嗎?我告訴你,沒門。像你這種小偷,不受到一點懲罰是不行的,走,跟我去公安局!”珊珊見他要走,一把攔住他。

“小姐,拜托你用用腦子好不好?你看我的樣子,像小偷嗎?”

“是不太像,不過,小偷會把‘小偷’兩個字寫在額頭上嗎?”珊珊打量著他一番,“走,跟我去公安局!”

說著不由分說地把他拖進了公安局。

“我這輩子從來沒見過像你這樣野蠻的女人,我估計你將來肯定嫁不出去!”男人從公安局出來,冷嘲熱諷道。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你這個死小偷,警察不抓你,並不代表你無罪,下次別犯在我手裏,不然,鐵定抓你去坐牢!”珊珊誇張地狠狠地瞪了他一眼。

“野蠻女!”

“死小偷!”

兩人同時別過頭去,冷哼了一聲,朝不同的方向走去。

如果上天注定要讓兩個人相遇,常常會用一種意外的方式。

那天,珊珊風風火火地來酒店找阿芳。

“珊珊,你怎麽來啦?”阿芳看見她,很是驚訝。

“美少女戰士,前來搭救你啊。”珊珊笑著回答。

果真,她把欺負阿芳的服務生統統都數落了一番,便拉著阿芳跑出了餐廳。

珊珊把阿芳拉到了酒店車庫,鬼鬼祟祟地四下張望了一番。

“喂,幫我把風。”

“幹什麽,想偷車啊?”阿芳很是奇怪。

“你看我像那種人嗎?”珊珊在車堆裏看中一輛寶馬車,掏出筆記本,寫下“獵夫A計劃”五個大字。

“我媽最近老是抱怨我交不到像潘彬彬這樣的男朋友,我就要證明給她看看,我的魅力一點兒也不輸給你,我也能釣到有錢的男朋友。”

“你想怎麽樣?”阿芳疑惑地看著她。

珊珊笑了笑,從包裏取出一把事先準備的扳手,砸向寶馬車的車頭燈。隻聽“嘔”一聲,燈碎了。

“你瘋啦,這很貴的,你跟車主有深仇大恨啊?”

“深仇大恨是沒有,愛情的緣分倒是有一點兒。”

珊珊說完,掏出包裏的口紅,在擋風玻璃上寫下一行字“不好意思,倒車的時候不小心撞壞了閣下的車頭燈,我的電話是13xxxxxxx,索賠的話請跟我聯絡,珊珊。”

"OK,大功告成!”她高興地蹦起來。

“這樣做行嗎?萬一車主是個女的,或者是個有婦之夫怎麽辦?”阿芳不無疑慮。

“絕不會。第一,車型這麽大,根本就不合適女孩開;第二,車子裏沒有一樣有關女性的東西;第三,駕座上放著一本男性《時尚》,看這種書的男人一般年紀不會太大;第四,像這種有錢、年紀又不是太大的男人很少有早婚的,明白了嗎?”

阿芳被她說得一愣一愣的,愛情原來可以這樣大膽追求的嗎?

“好想談戀愛,耶、耶、耶。”珊珊已開心地唱著歌,走出去老遠。

尋找愛情的人兒,心裏雖然忐忑不安卻是快樂無比的。

阿芳正心不在焉地擦著盤子,珊珊忽然竄出來,嚇了她一跳。

“今天我逃課。”珊珊神秘兮兮地宣布道。

“有什麽好事,瞧你樂成這樣?”

“我的白馬王子給我回電話了。”珊珊很是興奮。

“你們已經見過麵了嗎?”阿芳很是好奇。

“還沒有,我跟他約了下午兩點,在你們酒店的咖啡廳見麵。阿芳,我好興奮哦!我怕我到時候會控製不了我自己,你陪我去好不好?就當給我壯壯膽。”

“不好,我還有事要忙。”

“去嘛去嘛,這可關係到你這輩子最好的朋友我的終身幸福,你不想我嫁不出去吧!”珊珊撒嬌道。

到了咖啡廳,珊珊倒又一下子變得害羞起來,扭捏著不敢看人。

“我是季中天,請問是不是錢珊珊小姐撞壞了我的車頭燈?”

迎麵走來了一個男人,風度翩翩,向著阿芳他倆問道。

阿芳一驚:“總經理?”

“這位小姐,是你在我車上留的電話號碼,對嗎?”

珊珊不敢抬頭,生怕這一切馬上消失。

“是的,我覺得犯了錯,就應該道歉和賠償。”她羞怯地說著,忽然抬起頭來,頓時一驚,“啊?是你,死小偷!”

“野蠻女!”

“這次換車頭燈一共花了三千八百塊,這是發票。”季中天把發票遞給珊珊,“你今天大概沒帶錢來吧。我給你三天時間,你把賠償我的費用送來酒店,OK?”

珊珊頓時像泄了氣的皮球,蔫在那裏。真是冤家路窄!想到這,珊珊氣不打一處來。

籌這三千塊,遠比珊珊想象的困難。老媽那裏一個子兒都刮不到,珊珊隻能去找季中天碰碰運氣了,雖然她極不想求他。

她沒想到的事多著呢。

“救命啊,救命啊。”珊珊被那幾個她教訓過的服務生絆了一跤,跌進泳池。

旱鴨子的她用力掙紮。

“喂,你鬼叫什麽,這兒的水又不深!”中天遊到她身邊,笑道。

珊珊站穩才發現,泳池的水隻淹到她胸口,頓時羞得滿臉通紅。該死的季中天,好端端地幹嘛要來遊泳,真是一碰上他,就倒黴!珊珊心裏犯嘀咕。

“你今天來找我,是想賠我車頭燈的錢,對嗎?

“對,我還是個學生,沒什麽錢……不過我希望可以分期付款。”珊珊決意不求他。

“我看你是沒錢賠了。這樣吧,我們來做個交易,你看如何?”中天望著珊珊笑道。

“你長得是平庸了一點,不過還算幹淨,雖然在這方麵沒什麽經驗,但是身為大學生,應該很容易學會……”他打量了珊珊一番,說道。

“你想怎麽樣?”珊珊本能地往後退了幾步。

“你以為呢?”中天壞笑道。

“你這根本就是趁火打劫!”緊接著又說。

“也好,早點還清你的債,早點脫離苦海,來吧。”珊珊閉上了眼睛,躺下來。但過了許久仍不見他行動,珊珊睜開眼睛,忽然發現中天已穿戴整齊往外走去。

“喂,走啊!”中天回頭看了眼愣在那裏的珊珊。

“不在這兒嗎?”

“在這兒幹什麽?

“你不是要我……”“我要你當我兒子的保姆,當然要先去幼兒園接我兒子,你以為呢?”珊珊羞紅了臉,低下頭去,“我以為……我以為……”“走啦。”中天催促著走出酒店。

迪廳裏音樂聲震耳欲聾,紅男綠女伴著夢幻般閃爍的燈光,瘋狂扭動著身體。

凱西在舞池中心不在焉地跳著,眼睛卻盯著獨自坐在角落裏喝酒的彬彬。

他們在等阿芳。凱西央求著彬彬帶她去見見阿芳,她很想看看究竟是怎樣一個女人,讓彬彬如此癡情!讓她輸得如此慘烈!

比賽輸了,還可以從頭再來;而感情敗了,會傷得很重,再也爬不起來。凱西還沒開始,就已輸得很慘,她根本無法走進彬彬的心裏。

凱西見彬彬並不注意她,便撩人地扭動起身體。

彬彬隻冷漠地瞟了凱西一眼,繼續喝酒。

“你幹什麽,耍流氓啊!”凱西忽然大叫,她被幾個流氓圍住。

彬彬見狀,一個箭步衝上去,甩手拉開了他們。

那幾個流氓不服氣,衝上來打彬彬,卻不料,被彬彬打得落花流水。

彬彬不顧受傷的手,一把拉起凱西就走。

“你流血了,你流血了!”凱西很是心疼。

彬彬沒有說話。

凱西一把抱住他,哭著說道:“彬彬,你為我打架,為我流血,這是不是證明你還愛著我呢?你知道我一直是愛你的,我從十五歲起,我就等著做你的新娘,彬彬,不要拒絕我,好好愛我,好好愛我!”

凱西情不自禁地吻了彬彬一下。

彬彬不知如何是好,愣在那裏。

遠處,阿芳含著淚,呆呆地望著他們。

這一幕,是不是彬彬想要告訴她的呢?喜歡一個人不是應該緊緊握牢她的手嗎?為什麽他現在緊抱的是凱西?

也許,喜歡一個人,在年輕的時候,全心全意的,是一件多好的事情。隻是這種喜歡,幹淨得容不下任何縱容和懷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