帶我飛帶我走

第25章 愛我就信任我 (1)

城市的夜絢爛而又迷茫,五色的燈光遮蓋住同樣屬於這個城市的清幽月色。彬彬淚眼迷蒙,拖著沉重的雙腿走在街上。他忽然停下來,無力地佇立在路邊,有一陣久違的孤單感。

看到阿芳頭也不回地離他遠去,彬彬的身子硬得快要僵掉。他為什麽要去懷疑自己心愛的人,為什麽要這樣傷害她?阿芳已經很苦了,一個人默默地扛起家庭生活的重擔,為什麽他還要雪上加霜?

彬彬反複自問,一遍又一遍地責怪自己。

忽然,彬彬的手機響了——

施婕再一次打電話來問他阿芳和項鏈的事。

這真是撞在槍口上,彬彬的鬱悶**而出。

“是我偷的!告訴你是我偷的!媽,我拜托你,不要再東查西查了好不好,你現在就把我送到警察局去,我偷的我偷的!我是賊!就是我!我要劫富濟貧,把我們家的東西通通偷光!”

彬彬對著手機一陣狂吼,全然不顧路人奇怪的目光。

這個世界上,他隻在乎阿芳一個,她是惟一讓他有歸宿感的女人。彬彬知道,現在阿芳的自尊心因為他而受到了很大的傷害。阿芳怎麽能夠原諒他?難道上天就這樣要他失去她了嗎?

回到家,彬彬悶悶地躲進自己的臥室。屋裏被厚厚的窗簾遮住了,一片漆黑。彬彬坐在角落裏,拚命地灌酒。地上,亂橫著許多各色的酒瓶,一片狼藉。他顯得很憔悴,有些失神,目光呆滯著。阿芳的話,一字字地砸在彬彬的心裏,讓他覺得透不過氣來。

“彬彬,我可以進來嗎?”

凱西忽然出現在他臥室門口,手裏拿著一堆資料。彬彬沒有說話,繼續喝著酒。凱西隻能自顧著走進來,不小心滑了一下,差點踩到一個啤酒罐。她往屋子四周打量了一圈,上前拉開了窗簾。

彬彬受不了乍然的光亮,本能地用手護住了眼睛。

“你看看你,像什麽樣!”凱西衝上去,一把奪走彬彬手裏的酒。

“你別管我,把酒還給我!”彬彬有些醉,無力地倒在地上。

“你先告訴我,你為什麽在這兒酗灑?”

“我冤枉了阿芳,阿芳不會再原諒我了!”彬彬喃喃道,臉上滿是痛楚。

又是因為阿芳!每每聽到“阿芳”兩個字,凱西就不由地生氣,心裏酸酸的。

她把手中的資料塞在彬彬手裏。

“下個星期,我在這兒的進修課程就結束了,我會回美國繼續我的學業,這些是美國大學寄來的資料,我想你大概也用不著了,怎麽處理你自己看著辦。”

凱西說完往外走去,走到門口時,她又依依不舍地看了他一眼。

“彬彬,愛一個人就是希望他能過得好,如果那個阿芳真的愛你的話,我相信她…定不想看到你玟樣!"

有耐心就一定能得到愛嗎?看著阿芳與彬彬在一起,麥克的心就不住地抽搐。

他不能逼迫阿芳愛上自己,卻也不能命令自己不去愛她。麥克在痛苦中掙紮。他愛阿芳,所以決意不放棄她,他要把阿芳從彬彬手上奪回‘來。

可是,現在,他這樣做究竟是對還是錯?

他無力地癱在地上,淚水從他臉上慢慢滑落。

**,芬妮正肆意地躺著,一絲不掛。地上,兩個人的衣服淩亂地散置著。這個房間,處處都極盡奢華,卻有一種別樣的孤單氣味。芬妮翻了個身,臉上漾著淡淡的紅暈,她本能地往麥克睡的那邊靠了靠,卻發現他已不在身邊。她坐起身,看見麥克正坐在地上,滿是哀傷。芬妮苦笑了下,輕輕地伏到麥克的肩上,溫柔地吻去他臉上的淚痕,柔情似水

她把麥克壓在身下,抱住他,在他耳邊細語:

“麥克,你知道嗎?你今天所經曆的一切,我曾經也經曆過,我在你身上看到了我自己的影子,我們都是受過傷的人,我們都一樣痛。你放心,芬妮姐喜歡你,芬妮姐會幫你的,一定會幫你的。”

麥克死屍一樣的臉上,淚水直在眼眶裏打轉,痛苦地閉上了眼睛。

浴室裏,麥克不停地衝洗自己。

水,夾雜著他的淚水,不停地落在他的臉上,滑落下去。

阿芳——麥克反複地默念著。

他不知道這樣做是否也是一種對阿芳的背叛,但他確實是愛她的,因為愛她而這樣做,是不是可以被原諒?

麥克慢慢地蹲下來,發出痛苦的幹號。

清晨,麥克睡在芬妮的**,悠悠醒來。他已不記得昨天自己是怎樣睡著的,隻覺得頭有些痛。肩頭,散落著芬妮的幾根碎發,麥克一把撩開。

他懵懵懂懂地坐起,忽然發現身邊的芬妮已經不在了。麥克急忙起身,穿上衣服,順手把煙放進口袋,準備離開。突然,他停住了。

麥克從口袋裏掏出一張銀行卡,上麵留著芬妮的一張小紙條——

“記住今天的日子,是開啟你人生的密碼。”

麥克自嘲地笑了笑。

麥克走進銀行,他深吸了口氣,慢慢地走到ATM機前。他想了想,塞入了那張卡。密碼果然是他和芬妮發生關係的日子。

五萬!

麥克吃了一驚,不知所措。

芬妮給麥克五萬塊錢,是為了讓他買套像樣點的衣服,陪她出席一個酒會。

這個酒會非同一般,裏麵淨是股票界精英。芬妮的車子停在了一個豪華的會所門前,麥克下意識地馬上跳下車,替她打開車門。

“記住,你現在已經不是門童了。”芬妮看了麥克一眼,轉身走了進去。

可是,麥克還是習慣性地點頭哈腰,跟隨在她身後。他輕輕地扭了扭脖子,似乎對身上的名牌西裝還不太習慣。

酒會的確不同凡響,各色名流衣香鬢影,觥籌交錯。

“今天到場的都是證券業的知名人士,讓你開開眼。”芬妮低聲對麥克耳語道。她忙著應酬著,一副如魚得水的樣子。麥克在一邊,默默地看著她,顯得有些拘束。

“麥克,你踩到我裙子了。”芬妮回頭耳語道。麥克愣了愣,忙鬆了鬆腳。

芬妮摸了摸他的臉,暖昧地笑了笑,又遞給他一杯酒,溫柔地對麥克說:“今天我要給你介紹一些很重要的人,你要好好地表現哦。”

麥克尷尬地點了點頭。

一時,芬妮忙著跟別人打招呼,麥克被冷落在一邊。他不知所措地愣在那裏,手足無措。

忽然,芬妮笑著向他喊道:“麥克,過來給你介紹一個新朋友。”

麥克隻得走過去。

“這個呢就是剛剛崛起的成功企業家肯吉。”突然,芬妮一把拉過麥克,繼續介紹道,“這個呢,就是我現任老公,麥克。”

“芬妮,你可真有本事,找了這麽個青年才俊!”

“那當然!”芬妮剛想回頭看麥克,卻猛然發現麥克正轉身往外走。

她忙追了出去,一把攔住他:“麥克——你這是幹什麽?”

麥克停住,臉色一板。“我討厭你開這種玩笑。”

“既然是玩笑,有什麽討厭不討厭的?跟我回去——”芬妮想拉他,但麥克仍是愣著不動。

“你知道今天有多少人想千方百計地參加這個聚會,因為他們知道這裏有個大金礦。但是他們一點機會都沒有,知道為什麽嗎?因為他們不認識我。剛才跟我聊天的那幾個人,每個人都是股市的神話……肯吉去年在三天之內調動了五十個億。五十億啊,那是個什麽數字?還有那個叫布朗的,幾年前他還是個癟三,他投入股市才三萬塊錢,可是現在已是身價上億了。還有那個,那個查爾斯,1996年那次股災,他從八層往下跳,居然沒摔死,十幾個小時以後股市全麵反彈,連拉了十幾個漲停,他贏了,現在那個老頭被叫做股神。現在你還想走嗎?你還不抓緊這個機會趕緊去接近他們,去給他們留下哪怕一點點印象?你不是說你沒有掙錢的本事嗎?那還等什麽?去磕頭去叫師傅啊,他們哪怕從牙縫裏擠出的一兩個字都是金,都是銀,都是數不盡的鈔票。懂嗎?”

芬妮說完,笑著轉身離去。

麥克聽呆了,片刻,他慢慢地走回了酒會。

酒會結束,麥克把芬妮送回了酒店。芬妮一下子倒在**,問麥克道:“麥克,你剛才一路支支吾吾的,到底想說什麽?”

麥克西裝革履地坐在豪華套房的外間,正發呆:“我的父母不會答應我們倆的關係的。”

芬妮卸下妝,吃驚地看著他,心裏暗自好笑。“你的父母?你倒說說看,他們為什麽會不同意?”

“家裏人不會讓我找一個比我大的女人的。”

“?然後呢?”

芬妮顯得很誇張。

“還有,我家裏也不會同意我找一個一個結過婚的女人。”

芬妮忍不住哈哈大笑起來,她走到麥克麵前,說道:“哈……你啊,哈,你可真是個活寶。知不知道現在什麽年代了?”

“所以,阿姐,我們是不會有結果的。”麥克忽然從口袋裏掏出那張卡,遞給芬妮,又解釋道:“我想來想去……我不能拿你的錢。那天晚上,是我錯了,對不起。還有,買這套西服的錢,我以後會……還你的。”

“夠了,不要再說了!你以為我給你那些錢是幹什麽?是買你的嗎?”芬妮突然情緒大壞,厲聲道。

麥克愣了愣,不由自主地後退了一步。

他還是把卡放在了茶幾上。

芬妮痛苦地閉上了眼睛,仿佛在搜尋一段不堪的記憶。

“那個時候我不過是文工團的一個舞蹈演員,從農村來,什麽都不懂,想家,一直哭。有一個小夥子,是敲大鼓的,每次排練或者演出,他總是看著我,我能夠感覺到他的眼神。後來,我的腳受傷了,在**一躺就是一個多月。他就每天來宿舍裏看我,給我做吃的。在我最悲傷的時候,他把我的那隻纏滿繃帶的腳抱在他的懷裏,捂著,他說這樣暖和些好得會更快些。他每天來,就把我的這隻不能動的腳捂在他的懷裏……這就是我的初戀……我真正的是從心裏麵愛他。再後來我們倆就辭職了,一起去了香港。我好像告訴過你的,那個時候窮得連買一塊三明治都要想想。我打工,到處找雜活幹,他還是那麽照顧我,他不要我辛苦,他說他能掙錢養活我。他一天到晚沒命地去外麵幹那些粗活。但是有一天他突然死了。他在賭場裏發牌,那些人打起來,有人開槍,死了兩個人,他是其中一個。我緊緊地抱著他,都是血,我發瘋一樣喊他,當時隻有一念頭,那就是誰還有槍,也給我一槍,讓我死。”

芬妮轉來身來,已是淚流滿麵。

“麥克,知道我為什麽喜歡你嗎?”她又倒上一杯酒,一飲而盡。麥克搖搖頭。

“因為你長得實在和他太像了,你的聲音,你的頭發,你的手,你的眼睛……每次來我看到了你,我都會想起他,就好像他複活了一樣。”

芬妮慢慢走到了麥克的身邊,把那張卡,重新塞回他手裏。

“我現在好了,成功了。我希望你跟我一樣好。我怎麽舍得看著你受苦?看著你這樣子艱難,這麽落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