帶著星際到末世

第一百九十章 大幕拉開

第一百九十章 大幕拉開

“唐先生,這邊請。”費翔笑著同旁邊衣冠整齊的鳶城人揮揮手,帶著唐岩向前方走去。

三炮一臉不自然地跟迎接隊伍打招呼,高開卻神態自若,沒心沒肺地用他的單手獨臂對著年輕姑娘拋出一個個飛吻。

“唐副團長在寶石城發跡,可不代表他出身寶石城。”

“我可是聽說他把羅作明與王明殺了,也算為我們鳶城人出了一口惡氣。”

“哼……你們忘了遠征軍的事情麽?”

“你閉嘴,城主不是說了嘛,誰在今天提這事就罰他兩天不許吃飯。”

“城主做的對!若是惹得那位大爺不開心,一氣之下離開鳶城,哪裏去買那麽廉價的海魚罐頭。”

“他真是一個慈善家。”

“還是一個年輕有為的慈善家……”說話的人是一位姑娘。

高開的耳垂動了動,把外圍的議論聲一字不落收入耳朵裏。

他覺得很好笑。

一個多月前鳶城還與熊貓人軍團死戰不休。一個多月後的今天雙方就成了朋友。

唐岩來的路上說了一句話-沒有永遠的朋友,也沒有永遠的敵人,隻有永遠的利益,費翔說的。

這句話聽起來很有道理。

但是對嗎?

就像他在半島廣播電台的遭遇,當時確實是為活命才加入的熊貓人軍團,現在呢?唐副團長趕他走他都不會走。

高開還記得唐岩看見那些捧著鮮花的女人與孩子時眼底閃過的情緒。

悲哀。

是的,悲哀。

為那些人悲哀。

“唐岩跟費翔葫蘆裏究竟賣的什麽藥?”三炮小聲嘟囔道。

高開搖了搖頭:“總之不會是好事。”

………

鳶城陷入了歡樂的海洋。

一來雙方的關係有所緩和-哪怕臥病在床的人都知道寶石城出了個唐副團長,手裏握有能把寶石城衛隊打得屁滾尿流的力量,像這樣的組織宜結交不宜敵對。

二來官方稱唐岩這次來鳶城是為洽談有關海魚罐頭業務的事情,這意味著鳶城人以後很可能吃上物美價廉的海魚罐頭。

再一個,有小道消息稱城主會與唐岩商榷共享土壤改良技術的事情。

要知道以往對鳶城持強硬主張的人是羅作明、黃雷、回連才、柴曉農四人。

現在這四人已經死去兩個,科學院也落到了夏啟明手裏,而唐岩與夏家大公子是好朋友。

有他居中調停、聯絡,共享土壤改良技術這件事還真有可能實現。

鳶城人現在滿懷信心與期待,選擇性遺忘了一個多月前唐岩與鳶城遠征軍的對抗。

嗯,還有牛峰與小勇的事情,前兩天城主已經當眾澄清-調查人員被誤導了,殺死那些誤入琴島市廢墟的少年的人不是熊貓人軍團,是剃刀人魔那群匪徒刻意栽贓陷害。

為了慶祝雙方關係大為改善,城主府晚上大排筵席,盛情款待來客與城裏的頭麵人物。

不止如此,沒有資格參加晚會的居民也分發到菜包、饅頭、變異雙頭牛肉幹、珍珠啤酒之類的吃食。

看的出城主很開心快樂,商談一定很順利。

於是鳶城民眾也跟著開心快樂。

許多人喝醉了。

癡癡講著醉話,比如托唐副團長的福,以後生活條件會好起來的,饅頭會有的,熱湯會有的,一切都會有的。

這一夜有許多人醉倒在街頭,然後被巡邏的士兵抬回家。

接近清晨的時候,前門換班的士兵發現左側停車場的拉風戰車與改裝皮卡車不見了。

那意味著唐岩已經離開鳶城。

考慮到這一晚城內局勢很太平,城主府很安靜,他們也沒有往心裏去,甚至有幾個人說那位唐副團長真是一個大好人,知道白天走的話會在城內引發一場**,幹脆一大早動身離開,既清淨了自己又安逸了別人。

………

黎明前夕的大海格外靜謐,水鳥絕跡,浪濤舒緩,好像一切事物都屏住呼吸,隻等晨曦刺破夜幕,給這片天空帶來光明。

如果是核子戰爭前,這個時刻琴島市鄰近海域早已是漁船密布,汽笛悠揚,大大小小的船隻或進或出,駛向大陸各地與盟友國家。

然而此時此刻,諾大海域空空蕩蕩,沒有巨輪如山,也不見漁火隱現。偶有清波散開,帶起細微的水聲,讓星空下的靜謐變得愈加可畏。

就是在起伏不定的微波間,忽然有一道黑影破開海流,斜向上一點一點浮出水麵。

海水如雨線一般落下,發出稀裏嘩啦的聲響,在附近水麵濺起密集浪花。

衝破海流的黑影越來越來大,越來越長,好像一頭巨鯨沉在夜色之下,海水之上。

如果用望遠鏡一類的儀器觀察,會發現那玩意兒隻是像一頭巨鯨,實際上並不是一頭巨鯨。

因為世界上沒有一頭鯨魚體長接近300米。

哪怕是核戰後公認的最大海洋生物-霸王鯨,也隻有140米左右。

啟明星的光芒降落在被水衝刷過的外殼,漫出蒙蒙光華,這說明它的皮由金屬構成。

結合上述情況,可以得出一個答案。

這個浮出海麵的大家夥是一艘潛艇,還是一艘巨型潛艇。

如果被琴島市廢墟或者豐島的漁民看到這一幕,可想而知會生出多麽震撼的情緒。

潛艇不光體積龐大,外觀跟核子戰爭前各國保有的潛艇也有很大差異。

它看起來很像一架卸去機翼,隻保留尾翼結構的戰機。

哧,哧,哧……

伴隨刺耳的氣流噴射聲,潛艇上方結構衝出一股股白煙,平滑的外殼表麵出現一道裂縫,遮蔽住內部空間的金屬板一截一截折疊,最終縮入潛艇兩側收容結構。

弧線形艙壁消失不見,取而代之的是一條長達200多米的平直跑道,上麵畫著一條條標線,夜色下閃著瑩瑩光輝。

當潛艇尾部亮起旋動的紅光,後方一個30多米長的板塊向內沉陷,大約十幾秒後,一架軍用運輸機在升降平台的帶動下緩緩浮出,進入上層空間。

該型號運輸機不同於核戰前華夏國生產的任何運輸機,雖然整體還保留著飛機的輪廓,但是艙底有一個圓盤構造,兩翼也是折疊起來的,應該是為提升潛艇收容能力才這樣設計。

旋轉的紅光在運輸機尾部劃過,機翼快速展開。

這時運輸機艙底圓盤結構打開,一台台可變發動機沿著艙壁與機翼下麵的軌道移動至合適部位。

大約一分鍾後,發動機點火,運輸機開始在跑道滑行,速度由慢而快,帶著越來越強勁的風衝出潛艇,斜向上快速爬升,刺入將闌的夜空。

潛水空母。

是潛水空母。

毫無疑問這是一艘潛水空母。

又是一陣氣流噴射聲,移入兩側的艙壁板塊向中間匯聚,最終恢複原來相對平滑的形象,遮蔽內部跑道。

隨後這個龐然大物開始下潛,艦身兩側發出汩汩輕鳴,細密的浪花不斷拍打著黑色外殼。

當潛水空母的身影消失在海麵,晨曦在海平線那邊綻放,驅散了夜的濕冷,揭開遮擋天空的黑幕。

………

日頭越爬越高,唐岩與王將軍等人正坐在一輛廢棄卡車後麵,陽光照在動力戰甲布滿彈痕的外殼上,漫出一片鮮亮。

5-4型裝甲戰鬥服右臂的榴彈發射器已經卸掉,王將軍摩挲著左肩用水彩筆勾勒出的簡易象鼻說道:“你騙我……你騙我……小紅根本不在鳶城。”

唐岩默不作聲,臉前的青煙被陽光鍍上一層金華,迷蒙了他的臉。

高開用僅存的手臂敲敲5-4型裝甲戰鬥服的剛硬外殼:“天涯何處無芳草,何必單戀一枝花。男子漢大丈夫就應該拿得起放得下。”

王將軍說道:“你懂什麽,小紅……她是我生命裏的閃光,失去她我活著還有什麽意義。”

三炮:“……”

三少爺:“……”

飛機頭:“……”

“生命裏的閃光?”高開說道:“我說讓你離佟懷玉遠一點,那個小子不是什麽好東西。還生命裏的閃光,天天給你灌輸的什麽東西。”

王將軍說道:“佟懷玉說的不對嗎,他說你們這樣的人永遠不會明白愛情是什麽,不對麽?”

三炮拍拍高開沒有手的肩甲:“不要試圖跟一個被人甩了的家夥講道理,他會試著把你的智商拉到跟他一個水準。”

王將軍怒罵道:“三炮,你他娘說這話什麽意思?”

沒人理睬他,大家都沉默不語。

“我再說一遍,小紅絕對不會甩了我的,她一定是因為自卑,認為我走的越來越遠,而她的青春慢慢不再,感覺配不上我,這才忍著心痛不告而別。”

“一定是這樣的……”

“一定是這樣的……”

“小紅,你怎麽就那麽傻,你怎麽就那麽傻呢……”

大家覺得他沒救了。

廚子又去招惹唐岩:“唐岩,這種感覺你知道的對不對,你能理解的對不對。”

唐岩說道:“這樣吧,回去後我找找夏新,看他能不能追查到小紅的下落。”

王將軍點點頭,眯眼望著躍出地平線的暖日:“小紅,無論你躲去哪裏,我都會把你找回來的。”

高開在心裏腹誹,沒有想到這貨還是個情種。

他可是一個夥夫,頭大脖粗滿身蔥花味的夥夫……

“來了。”便在這時,唐岩壓低聲音說了一句,從地上起來,抓過旁邊放著的C-14穿刺手II型電磁步槍。

三炮等人聞言驚醒,慌忙起身整理裝備。

掐煙的掐煙,檢查槍械的檢查槍械,調整射擊參數的調整射擊參數……

不大的功夫,在廢棄卡車前方大約100米的公路上,一輛加裝通用機槍的改裝皮卡車行駛在最前麵,後方是兩輛裝滿貨物的改裝皮卡車,再後麵是一輛軍用卡車,貨廂被綠色苫布嚴密包裹著。

再往後麵是一台軍用吉普車,天窗前端架著小口徑班用機槍。

改裝皮卡車上的人很警惕,不時拿出望遠鏡觀察前方道路兩側環境,以確定有無危險。

另一邊,克哈之子動力裝甲HUD界麵的全息地形圖上,車隊已經進入紅色斑點所在區間。

“那麽……開始吧。”

聲音進入三炮等人耳朵時,唐岩按下手裏的起爆裝置。

轟!轟!轟!

廢棄卡車前方的路麵揚起漏鬥狀的碎石雨,火光瞬綻,硝煙在風的吹拂下飄向一側。

………

甜蜜蜜,你笑得甜蜜蜜。

好象花兒開在春風裏。

開在春風裏。

在哪裏,在哪裏見過你。

你的笑容這樣熟悉。

我一時想不起。

啊,在夢裏……

夢裏……夢裏見過你。

改裝皮卡車的老舊揚聲器裏傳出同樣老舊的情歌。

侯漢敏緊緊握住光滑寒涼的方向盤,看了控製台的磁帶插口一眼,又望望副駕駛坐的人。

“你是從那裏找到這麽古老的音樂卡帶的?”

王普照說道:“怎麽樣,音質還不錯吧。”

侯漢敏說道:“得不少錢吧?”

“嗯,要120濟城幣呢,這還是我講了好半天價,那位拾荒者才答應轉賣給我。”

“120濟城幣!好貴……”

按照當前匯率,5濟城幣可以兌換1西方聯盟法幣,而1西方聯盟法幣相當於1鑽石幣。

1鑽石幣可以買兩罐海魚罐頭,那麽120濟城幣便相當於48罐海魚罐頭。

王普照聳聳肩:“無所謂了。”

就像他說的,無所謂了。

在鳶城社會,錢這種東西沒有多少意義,無論是吃的喝的,還是穿的用的,都由內政官打理,按需要按計劃分發給每一個人,每一戶家庭,住在城裏的人隻需要努力工作便好。

在這樣的體係下要錢何用?

侯漢敏打量一眼左右,壓低聲音說道:“我聽說薑天彪在濟城銀行有賬戶,存了不少錢在裏麵,你為什麽不把交易換來的錢也存進去?”

王普照瞪了他一眼:“別亂說,小心禍從口出。”

薑天彪是鳶城城防軍統帥薑恒的兒子,可想而知如果被鳶城人知道他在濟城銀行存了許多錢,會對他父親的聲譽造成多麽嚴重的負麵影響。

侯漢敏隻是撇撇嘴,沒有出言反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