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明的工業革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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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明的工業革命

因此一旦有人膽敢辯解,隻有一個下場,身首異處。

他們這些人雖然來自於西涼鐵騎、並州狼騎,又是邊疆虎師精銳中的精銳,但也不敢反抗兀突骨,畢竟誰也不想無緣無故的死去,還給自己的家族招來罵名。

虎賁營的將士們一想到家族蒙羞幾個字,渾身一激靈,手上的動作又加快了三分,趕忙拉起甲板上的幾麵大帆,加快了蟠蛟樓船的航行速度。

半個月後。

蟠蛟樓船作為大漢帝國的主戰船之一,並不像漢武帝巡遊東海時建造的長安巨艦那般,設有正殿、內殿、東西朝堂,以及雕欄玉砌的軒亭柵欄,而是最極限的壓榨了三層樓船的空間,力求裝載更多的士卒。

第一層名叫廬,是普通水師士卒居住的房間,第二層叫做飛廬,是主帥和隨軍將校、親衛的房間,第三層名叫雀室,用於瞭望敵情和來指揮作戰。

劉辯正在雀室上方的平台,迎著呼嘯而來的大風,不停的劈出一刀又一刀,身上的紫色勁裝,早已被汗水所浸透,緊緊的貼在軀體上,露出了賞心悅目的流線型肌肉。

“嘖嘖,已經三百二十九刀了。”老酒鬼照常縮在一個角落,輕抿幾口酒葫蘆,嘖嘖稱奇道:“不錯,短短半個月的時間,便從一百多刀提升為三百多刀。”

“這份資質雖然稱不上絕頂,但也算不錯了,運氣好估摸著能夠達到偽金剛境,運氣差點,估計也就止步於三品小宗師了。”

“呼——”劉辯緩緩收刀,吐出一口微不可查的白氣,平靜道:“偽金剛?我的目標可是陸地神仙。”

“咳咳——”老酒鬼雙眼突然瞪的又大又圓,臉色紫紅,雙手掐著脖子不停的向下順氣,似是被嗆到了。

“噗——”數息後,老酒鬼猛地吐出一口水霧,臉色這才好轉,心疼的看著地上酒水道:“鯨龍打噴嚏,好大的口氣。”

“陸地神仙?大漢朝廷最強大的幾位大將,都不曾出現一位指玄境的大宗師,就憑你還想成為陸地神仙。”

“能夠成為偽金剛境的高手,已經是帝陵冒青煙了,更不要說是金剛、指玄,甚至是陸地神仙了,除非.......”

劉辯見他又玩老一套,無奈一笑,伸出了三根手指道:“三瓶萬戶酒。”

老酒鬼掃了一眼三根手指,翻了一個白眼暗罵真摳門,伸出五個手指道:“不二價,趙家老鋪、李家老鋪、錢家老鋪......五家百年老店的萬戶酒,各來一瓶。”

劉辯心理預期是十瓶萬戶酒,伸出三根手指隻是為了坐地還錢,老酒鬼果然不出他所料要了五瓶,心底玩味的一笑,不動聲色的說道:“好。”

“虧了,虧了。”老酒鬼見他答應的這麽果斷,嘟嘟囔囔的嚷了幾句世風日下人心不古,繼續說道:“江河湖海中的大蛟,一旦瀕臨一千年便可以躍龍門,化真龍,這一次的老螣蛇便是因為活得夠長,即將化為一條真龍。”

“九州的一些福地中,生長著一些珍奇靈物,比如昆侖山的雪蓮,龍虎山的太歲,長白山的老參。”

“這些靈物的年份隻要能夠達到一千年,便會成為藥草中的真龍,當然了這隻是一個比喻,並不會真的成為真龍。”

“隻要能夠得到一株,便能立即進入渾身金剛不壞的金剛境。”

“不過平白獲得了這麽大的福緣,也要付出更大的代價,這一生不僅止步於金剛境,也會折壽最少十年。”

劉辯本來還有一些興趣,聽聞止步於金剛境,更會折壽十年,不免興趣缺缺:“算了,我還是按部就班的修煉。”

老酒鬼深知隻要不能令劉辯滿意,別說五瓶萬戶酒,就算是一粒酒糟也得不到,作為酒中惡鬼的他,哪能讓煮熟的鴨子飛了,趕忙說道:“你有沒有聽說過帝藥八齋?”

劉辯曾經從一本名為‘汲塚紀年’的古籍中,依稀看過帝藥八齋的介紹,傳聞三皇五帝年間的神農氏,為了幫助伏羲氏抗擊鬼方、犬戎、九黎等八荒蠻夷的進攻,嚐百草、尋福地、入靖廬,搜集了八種千年寶藥。

在華山之巔的仙掌崖,煉製了一爐八齋藥,丹呈一品,紫氣氤氳,吃下之後可以在夢中輪回八世,悟道八生。

神農氏為了品鑒帝藥八齋是否功成,盤膝坐在宛若五心朝天手印的仙掌崖正中,服下了一枚帝藥八齋。

此後的八天,神農氏如獨坐枯禪的密宗老僧一般,渾身沒有一點生氣,直到第九天,體內氣機直衝鬥牛,衝卷的雲海起伏翻滾,由金剛境直入指玄境,再入天象境,最後達到武道最高峰的陸地神仙境。

華山仙掌崖也因此成為了七十二福地之一,因為上麵不僅遺留著天下第一神藥的成藥契機,還有神農氏九世入陸地神仙的成道氣機。

那一爐寶藥總共成丹三顆,神農氏服用了一顆,帶走了一顆,剩下的一顆則留在了仙掌崖。

劉辯平靜的臉容,忽地熱切了很多,目光火熱的盯著老酒鬼說道:“你的意思是說,你可以從仙掌崖偷走帝藥八齋。”

老酒鬼臉上閃過得意之色,以及一種睥睨天下的戰意:“神農氏離開仙掌崖後,留下了兩頭九百年的山海異獸黃鳥和玄蛇。”

“這兩頭畜生受到神農氏成道氣機的感染,硬生生熬過了一千年,成為了兩頭陸地神仙境的山海異獸,再加上又過去了這麽多年,黃鳥和玄蛇可以說是天下最強的山海異獸之二。”

“如果是昆侖大戰之前的我,或許還打不過黃鳥和玄蛇,不過現在嘛。”

老酒鬼說到這裏放下了酒葫蘆,睇視一眼華山方向,伸出了兩根手指:“隻需兩劍,便能重傷它們。”

“當真?”劉辯驚喜之餘,看向老酒鬼的目光重了三分,也隻是重了三分,在他心中頂多上升到了三國二十四名將張遼、龐德之流差不多的位置。

劉辯並未真正接觸沙場和江湖,不知道這句話的分量有多重,黃鳥和玄蛇在山海異獸榜排名前十,兩千多年來死在它們手中的陸地神仙境高手,足足有六名,其中甚至包括一位無敵於天下的武道魁首。

當年,秦始皇鑄造十二銅人,目的就是為了建造十二尊力大無窮的符將紅甲人,控製住黃鳥和玄蛇,以便得到帝藥八齋。

不過可惜的是,在戰死了數千大秦銳士和十幾位一品四境的高手後,依舊沒能控製住黃鳥和玄蛇。

如今老酒鬼說隻需兩劍,便能重傷黃鳥和玄蛇,可見老酒鬼剩餘的這兩劍是多麽強大。

別說張遼、龐德,就算是五虎上將,甚至是戰神呂布都不見的能夠結下他這兩劍,當然了,主要還是因為三國二十四名將還沒成長起來。

若是達到各自的巔峰狀態,比如虎牢關下的呂布,長阪坡的趙雲,宛城的典韋,一切都還不好說。

“天下劍氣十鬥,獨占九鬥半。”劉辯念叨了幾句,暗道劍尊的名號果然名不虛傳,來回踱了幾步,試探的問道:“一百壺萬戶酒?”

老酒鬼看都沒看劉辯一眼,對他所說的話也是充耳不聞,伸手招來了四腳蛇,晃晃悠悠的踩著四腳蛇,回到了第二層的飛廬中。

劉辯眉頭一挑,有些不明白老酒鬼的意思,他這是答應了還是沒答應,著實讓他看不懂,正要追過去增加萬戶酒的數量,這時,兀突骨扛著精鐵大斧,快速奔了過來:“啟稟殿下,蟠蛟船四周出現了大量的赤馬舟、鬥舸,以及十幾艘大翼戰船。”

劉辯心中一凜,顧不上與老酒鬼討價還價,趕忙進入了第三層雀室,細細觀察起來。

隻能承載三四人速度卻極快的赤馬舟、鬥舸,浩浩蕩蕩的散落在江麵上,約莫有五千艘,十幾艘僅比蟠蛟樓船小上一些的千料大翼戰船,排開一道道水浪,爭先恐後的駛向前方,一杆杆繡著漢子隸書的大旗,迎風招展,獵獵作響。

劉辯看到大旗所書的那幾個字,不禁鬆了一口氣,平靜道:“河東衛氏、弘農楊氏、江夏黃氏.......看來這次老螣蛇出世,真的把天下各大世家給吸引來了。”

“兀突骨傳令下去,加速前進,不然連湯都喝不上了。”

“是。”兀突骨興奮的抱拳稱是,輕扭脖子,哈哈狂笑著邁向了甲板:“兄弟們做好戰鬥準備,今天要好好廝殺一番。”

劉辯在看到各大世家的旗幟後,緊緊吊著的一顆心,非但沒有放鬆,反而更加緊張了,出來雒陽已經半個多月了,宦官們始終沒有一絲動作,這其中一定有一個更大的陰謀。

正所謂明槍易躲暗箭難防,要是擺在明麵上廝殺,劉辯倒是一點不擔心,可就怕宦官們出陰招,暗中策劃一些防不勝防的陰損招數。

“吼——”

倏忽間,波浪滔滔的江麵上傳來一聲震耳欲聾的獸吼,隻見一頭比蟠蛟樓船還要龐大很多的螣蛇,狂暴的大吼一聲,掀卷著無數大浪,衝出了水麵。

遊弋在江麵的赤馬舟、鬥舸,當場側翻了一大堆,一名名江湖遊俠‘撲通通’的落入江中,隨後,隻聽‘轟’的一聲巨響,老螣蛇撞翻了一艘大翼戰船,前一刻還在談笑風月的世家子弟,下一息全部變成了落湯雞。

世家子弟們跌入江中,並沒有出現淒慘的哀嚎,反而露出了興奮不已的表情,一邊抽出腰間的八麵漢劍,比比劃劃,一邊手腳並用的遊向泛著一絲亮光的水麵。

不過,還沒等他們高興多久,幽暗的水底迸射出數以千計的黑色利箭,當黑色利箭靠近他們,這才驚恐的發現,全部是平時難得一見的百年大蚺,在幾頭五百年大蛟的帶領下,張開血盆大口,咬向了落入水中的世家子弟和江湖遊俠。

其餘大翼戰船上的世家子弟,對水下發生的一幕,自然無從了解,依舊在吟詩作對,鼓動絲竹,唯有他們身邊的門客,臉色變了又變,高聲呼喊起來:“揚起拍杆,千萬不要讓螣蛇靠近。”

號令剛落,上百名水軍士卒喊著號子,開始操縱大翼戰船兩側的六根拍杆,這些經過稷下學宮墨家祭酒改良過的水戰利器,說是拍杆,更像是六根巨大的石柱直立在船舷兩側。

拍杆的主體依舊是堅若鋼鐵的南海鐵沉木,尖端則是一個澆鑄成蛟首模樣的龐大鐵球,每一個蛟首鐵球足足有數十丈之寬,重量更是達到了五十石。

在與東瀛一族、南疆諸國的水戰中,這種龐大的蛟首拍杆,往往能夠一擊拍碎小型戰船,可見威力是多麽的震懾人心。

有些慌張的世家子弟們,看到蛟首拍杆如巨翼一般矗立在兩側,心中大定,又恢複了之前踏青郊遊的悠閑神態。

有一部分世家子弟甚至重新跪坐在酒桌前,拿起剔透的青瓷羽觴,開始欣賞歌姬起舞。

“愚昧。”劉辯瞥了一眼側翻的大翼戰船,冷冷的說了一句,迅速抽出腰間的錕鋙刀,從雀室中縱身一躍,落到甲板上道:“按照老酒鬼的估算,這頭九百年的老螣蛇有著天象境的實力。”

“再加上一身翻江倒海的巨力,就憑幾個拍杆還想解決老螣蛇,真把這種千年難遇的山海異獸,當成泥捏的了。”

“轟!”

伴隨著一聲江海翻湧的巨響,那艘大翼戰船正如劉辯所預料的那樣,先是左側的三根蛟首拍杆一起斷為兩截,之後迅速傾倒,如同一尊黃鍾大呂蓋在江麵上。

“救命啊!”

“娘啊!水底全是快要成虯的大蚺。”

“該死的門客,家族白給了你們這麽多錢帛,連一頭小小的螣蛇都降服不了。”

求救聲、哀嚎聲、怒罵聲........各種紛雜的聲音,混淆著一道道咬斷身體的聲音,綿延不斷的傳向四麵八方,場麵極其混亂。

半柱香之後,各種人聲漸漸消失,取而代之的是啃食骨肉的聲音,淡黃色的水麵漸漸變成了血紅色,並且漂浮了大量的人頭、殘軀、手腳,時不時的翻滾出一條條泛著黑光的大蚺,看起來極為惡心。

所幸的是,大部分世家子弟都被供養的門客,救上了其餘的大翼戰船,化為一堆枯骨的隻有本事粗淺的江湖遊俠兒和寒門子弟。

不過,養尊處優的世家子弟們,除了一些地處邊疆的將種子弟,何時見過這副場景。

隻聽‘當啷’之聲接二連三的響起,他們耗費重金鑄造的八麵漢劍,一時拿捏不住,紛紛掉落在甲板上,整個人也是臉色慘白的癱倒在地,猶如一灘爛泥似的,扶都扶不起來。

蟠蛟樓船上的兀突骨,見到這副淒慘光景,不僅沒有一絲害怕,反而感到了極大的親切,比劃了幾下精鐵大斧,興奮的說道:“殿下,我們什麽時候衝過去。”

劉辯遙望狂性大發的老螣蛇,心底早就有了計劃,平靜道:“你有沒有釣過魚?”

“釣魚?”兀突骨奇怪的看了一眼劉辯,不明白這是什麽意思,搖頭道:“臣倒是宰過幾頭實力不弱的南海凶魚,釣魚倒還沒試過。”

經過幾番折騰,老螣蛇的體力消減了不少,便放棄了攻擊大翼戰船,轉而衝向水底。

十幾裏外,幾艘五千料蟠蛟樓船,突然加快了速度,衝向了老螣蛇的落水點。

此時的江麵,千料大翼戰船和赤馬舟、鬥舸非但沒有減少,反而在不斷的湧入,就在老螣蛇興風作浪的這會功夫,大翼樓船已經增加到了近三十艘,赤馬舟、鬥舸更是星羅棋布一般,數不勝數,一同殺向了老螣蛇。

劉辯見老螣蛇的活動範圍越來越小,不禁暗暗點頭,平靜道:“但凡調到大魚,一定要先遛幾圈,耗光它的力氣,這樣才能防止脫鉤。”

兀突骨的注意力全在老螣蛇身上,眼看簇擁過去的大翼樓船越來越多,暗暗心急,好久沒有酣暢淋漓廝殺一場的他,可不想放過這一個機會:“殿下,遛的差不多了,我們趕快過去,免得連個魚尾巴都撈不到。”

正如兀突骨所說的那樣,老螣蛇已經開始疲軟了,正在四處尋找一個突破口,準備潛入水底,可遍布黃河的戰船上,不停的飛出一位位三品小宗師、二品宗師。

短短一盞茶的功夫,平時難得一見的三品小宗師已經達到了一百位,至於神龍見尾不見首的二品宗師,更是足足有二十名,著實讓劉辯震驚了一番。

要知道他在皇宮這麽多年,也不過見到了三名二品宗師,還都是地位崇高的宮廷供奉,待遇幾乎趕得上州刺史了,可見二品宗師是多麽的稀少和強大。

劉辯凝視還在不停湧出的三品小宗師、二品宗師,感慨連連道:“難怪漢靈帝當年詢問稷下學宮的大祭酒如何治國,他隻說了一句‘王朝興衰,在於世家’,這份底蘊實在驚人。”

就如劉辯所說,大漢帝國的世家大族底蘊極其深不可測,這不,就連他都沒見過的偽金剛境絕頂高手,手持雙戟,從一艘五千料樓船,騰空而起,殺向了老螣蛇。

“橫江將軍太史虢!”兀突骨的豎瞳中忽地冒出凶光,死死盯著那名偽金剛高手,輕摸手臂的一道傷疤道:“沒想到他還活著。”

劉辯聽到太史兩個字,以為是僅比趙雲、關羽等人弱上一線,能與張飛、馬超等人並駕齊驅的太史慈,凝神看去,望見那張中年男人的臉龐,大失所望。

轉念想到太史這個姓很少,而這人又達到了偽金剛境,極有可能與太史慈有關係,問道:“太史虢是誰?”

兀突骨掌中的精鐵大斧,微不可查的改變了方向,對著那名在大江上閃轉騰挪的武將道:“這人出身於東萊郡的一個寒門,十六從軍,二十六歲便由一名小小的士卒,晉升為大漢的六品橫江將軍。”

“當年臣在一次大戰中,因為戰功的歸屬問題,曾經與他交過一次手,被他三十合挑下戰馬。”

說到這裏,兀突骨似是為了遮掩尷尬,刻意冷笑了一聲道:“不過這人太急功近利,總喜歡搶奪別人的戰功。”

“有一次失手殺了一名校尉,被朝廷判了死刑腰斬,沒想到還活著。”

老螣蛇周圍蜂擁著上百位三品小宗師和二十位二品宗師,揮舞八麵漢劍、環首刀、精鐵長槍......等等各種武器奮力廝殺著。

縱是加上大量蛟首拍杆和數以千計的遊俠、士卒的輔助,幾個時辰過去了,依舊沒能對老螣蛇造成太大的傷害,隻是在堅如精鐵的鱗甲表麵,留下了一道道白色印記。

一品四境各有各的玄妙,金剛境源自於儒、道、釋三教之一的佛教,修成金剛境,整個人就如佛門金剛一般,渾身金剛不壞。

指玄境源自於三教之一的道教,對於己道的理解,達到了玄之又玄的一指通玄。

用武夫的話說,那就是一身器術技巧超越了登峰造極、渾然天成,達到了人刀合一、人槍合一的境界。

至於天象境則不言而喻,源自於儒教的胸中自有大氣象,敢教天地變顏色,也就是武夫常說的憑借一己之力影響天地氣象,就如劍尊王越以指代劍,引發九龍吸水的壯闊景觀。

老螣蛇在黃河水底蟄伏了九百多年,有了相當於天象境的實力,它並不像儒家大宗師那般,一旦氣數、機緣足夠,可以越過金剛、指玄二境,直入天象境,而是按部就班的從金剛境慢慢提升。

因此,同時擁有了金剛境的金剛不壞,指玄境的一指通玄,天象境的龍蛇起陸。

雖說身為山海異獸的它,無法像人族武道宗師那般,在指玄境把一身通玄的技,化為屬於自己的道。

但每一次蛇尾的揮出,都攜帶著一種玄妙意味,令在場的高手防不勝防,重傷了不少三品小宗師和幾名二品宗師。

“吼——”

老螣蛇突然發出了一道痛苦的怒吼,龐大的獸軀都因過度疼痛,抽搐起來,在上百艘大翼戰船堆砌的小型陸地上,瘋狂的扭曲亂舞,隻聽‘哢嚓’一陣亂響,掃斷了十幾根桅杆以及大量的戰格。

遭此驚變,劉辯趕忙凝神看去,隻見老螣蛇的腹部沒入了近二十支箭矢,每一支都深入皮肉,隻留下白色的翎羽‘嗡嗡’亂震。

而在老螣蛇五百步以外,那位前任橫江將軍太史虢,手持一副鐵胎大弓,左右開弓,以極快的速度射出一支又一支羽箭,僅僅數息之間,再次射出了近二十支箭矢,透入了老螣蛇的腹部。

劉辯仔細看了鐵胎大弓幾眼,並不是什麽神兵利器,居然可以穿透老螣蛇的鱗甲,著實令他感到不可思議。

“那是罡氣的作用。”老酒鬼不知何時來到了甲板上,頗有興致的看著一群宗師上躥下跳,抿了一小口陳年佳釀道:“這群人裏麵,也就達到了偽金剛的那小子還行。”

“其他人蹦躂再長時間,也傷不了小螣蛇一片鱗甲。”

“小子?”劉辯聽到老酒鬼對中年大漢的稱呼,愣了一愣,轉念想到老酒鬼沒有五十,也有六十了,在他麵前太史虢確實是小子:“為什麽傷不了老螣蛇?”

“嘩——”

這時,一道大浪兜頭拍來,撞擊在高大的五千料蟠蛟樓船邊緣,濺起了大量的水珠,汾汾淋淋的灑向了甲板。

老酒鬼趕忙退了幾步,躲在了兀突骨魁梧的身軀後麵,避過了冰冷的江水,斜瞥一眼落湯雞一樣的劉辯,嘿笑道:“那些人並未進入一品境,體內真氣沒能轉化為鋒利無比的罡氣,便無法破開老螣蛇的金剛體魄,自然傷害不了它。”

“至於那個叫做太史虢的小子,已經摸到了金剛境的門檻,並且踏進去了一隻腳,也就是江湖人常說的偽金剛。”

“天下武夫邁入偽金剛之後,體內真氣會轉化為劍罡、刀罡之類的罡氣,擁有遠超一般宗師的攻擊力。”

“等他哪天踏入另一隻腳,雙腳都站在一品境,才會擁有硬如磐石的金剛體魄,成為天下人為之神往的金剛境大宗師。”

說到這裏,老酒鬼臉上升起了一抹猥瑣的笑意,朝老螣蛇努努嘴,嘿笑道:“好戲開始了。”

劉辯回頭看去,遊走在大翼戰船之間的太史虢,見老螣蛇已經重傷,急功近利之下,放棄了在遠處射箭,抽出背後的月牙雙戟,重重的一踏甲板,縱身躍向了老螣蛇。

一盞茶之後,太史虢飛身來到老螣蛇的一處視線死點,揮動吞吐著大量罡氣的月牙雙戟,猛地劈向了老螣蛇的蛇頸,欲要一擊斬下蛇首。

太史虢之所以能夠活到現在,是因為袁氏一族看上了他偽金剛的實力,把他從死囚中救了出去。

這些年以來,由於袁氏一族的看重,太史虢一直過著錦衣玉食的生活,其他門客畏懼他偽金剛的實力,對他素來阿諛奉承。

久而久之,太史虢就有些飄飄然了,覺得自己是除了武評那一小撮金剛境大宗師以外,天下最強大的武夫。

如今,上百名三品小宗師、二品宗師都沒能傷到老螣蛇,他隻是射出幾箭,老騰蛇便躺在一堆大翼戰船上動彈不得,更讓他不可一世了。

自視甚高的太史虢,儼然忘了自己隻是偽金剛,而對方卻是一條蟄伏了九百年,擁有天象實力的山海凶獸。

不隻是他覺得這一擊必能殺死老螣蛇,縱是跪坐在另一艘五千料樓船上的大世家子弟,也是這麽認為,甚至歡呼雀躍起來。

這些金玉其外敗絮其中的草包,哪能看出什麽門道,也就看看熱鬧罷了。

他們之所以歡呼雀躍,一方麵是因為覺得太史虢這一招看起來很威猛,另一方麵太史虢可是袁氏一族的門客,這麽好的一個阿諛機會,他們怎麽會放過。

不過,有兩位青年的看法卻與眾人不同,一位身材五短,黑眉長須,身著錦繡長袍,腰別一柄青色古劍。

他笑眯眯掃了一圈簇擁在袁紹身邊的世家子弟,對身後兩名小宗師囑咐道:“準備好一艘赤馬舟,情況不妙,我們立即撤退。”

另一名青年的衣著甚是樸素,長相卻很是雄奇,身高七尺五寸,兩耳垂肩,雙手過膝。

這人雖說是二十幾歲的弱冠青年,但滿臉風霜之色,就像是一塊常年經受風吹雨打的老田,多了幾分滄桑,更多了幾分厚重。

這人不僅長著一副老農般淳樸的臉容,讓人不由自主的產生親近感和信任,就連性格也如老農一樣,不去巴結權貴,也不張揚炫耀,隻是不聲不吭的站在角落,注視遠方的戰場。

當他看到太史虢火急火燎的衝了過去,輕輕搖頭,伸出手掌按住了腰間的兩柄破鐵劍:“牛犢拉大犁,這人活不行啊。”

“嗬。”這人身後忽然傳來了一聲輕笑,一位相貌普通,卻帶著一股英氣的青年,雙眼直勾勾的盯著戰場,顯然早已按耐不住心中的洶洶戰意:“玄德兄長,我們什麽時候出手。”

劉備右手按住破爛雙劍的一瞬間,渾身的氣勢大變,冒出了年輕人應有的淩人盛氣:“叔至,就快了。”

陳到‘哦’了一聲,斂去一閃而過的強烈戰意,收回踩在戰格上的一隻腳,默不作聲的退到了劉備身後。

“孟德兄長,二品宗師!”甲板邊緣的兩名三品小宗師,在陳到釋放殺氣的一刹那,失聲驚呼了起來,心道現在的二品宗師怎麽如此不值錢了,一個小小的寒門子弟身邊都有一位二品宗師。

要知道他們沛國曹氏,起於周武王年間,春秋時更是建立了曹國,是一個不折不扣的千年世家,並且在世閥評的中品百閥排名第四十九,可以說是整個天下響當當的世家大族,也不過有一位二品宗師。

這名二品宗師還是一個行將就木的老頭子,若不是老宗師覺得自己晉升一品四境沒了希望,準備給自己所在的寒門家族謀劃一些香火情,就算說破大天了,也不會去做沛國曹氏的門客。

畢竟,天下能夠成為二品宗師的高手,心中都抱著進入一品境的念頭,每天遊靖廬、訪福地、探水府的時間都不夠,哪裏肯悶在一個地方,做那大門不出二門不邁的大家閨秀。

曹操不用他們提醒,笑眯眯的雙眼早就落在了陳到身上,並且早在他們二人沒發現之前,已經注意到了那位一直默默站立的青年武將。

因為這位陳姓武將並不是二品宗師,而是一位實打實的偽金剛。

曹操擺了擺衣冠,露出一副人畜無害的笑容,揖手道:“在下沛國曹氏的嫡長子曹操,請問這位兄台是?”

“哼。”劉備還沒有說話,陳到冷哼了一聲,斜瞥了一眼曹操道:“閹宦的後人,還有臉說。”

“你說什麽!”曹操身後的兩名三品小宗師,瞬間暴怒,提起精鐵長槍,搶身殺了過去。

曹操似是聽慣了這種諷刺挖苦,雲淡風輕的攔住了那兩位三品小宗師,冷笑道:“沒想到你們也是一對庸人,單憑一些流言蜚語,就妄下判斷。”

劉備對自己兄弟的情況比誰都清楚,那可是世閥評上品十大世家都竭力拉攏的偽金剛。

但他更清楚,燒的香好,招的鬼多。

以劉備沒落宗室的身份,要是被世閥評的世家大族知道陳到的存在,還不得把他生吞活剝了。

所以劉備前往黃河的這一路,一直是謹小慎微,生怕被一些世家大族發現,可終究還是沒能躲過去。

劉備倒不是害怕陳到離開,他還巴不得陳到離開,博一個錦繡前程,這樣一來,他們兄弟二人總歸有一個可以衣錦還鄉。

雖然很是不舍和羨慕,但是能夠看到患難與共二十餘年的兄弟光宗耀祖,他心裏還是挺美。

怕就怕那些世家大族,為了把陳到納入門牆,使一些陰謀詭計把自己弄死,畢竟大漢素以忠孝治天下,陳到倘若為了榮華富貴,拋棄了他這個大哥,必定受到天下人的唾棄。

而劉備又不願做那看門護院的門客,所以他不死,陳到不可能離開他。

如今既然被發現了,劉備也不藏著掖著了,大大方方的說道:“在下涿郡劉備,中山靖王之後。”

曹操瞥了一眼劉備身上有些寒酸的長袍,心頭閃過一絲疑惑,暗道既然是皇室宗親,怎麽會這麽落魄。

轉念想到中山靖王有一百多個兒子,又過去了幾百年,天下姓劉之人都可是說是中山靖王之後了,這人有可能是假的,或者一支早已破落的大漢宗室。

不過,對方落魄了也好,這樣他就可以更好的收服那位偽金剛高手了。

曹操正想過去寒噓幾句,隻聽‘轟‘的一聲巨響,老螣蛇的尾巴如天柱傾倒般砸中了一艘大翼戰船,濺起了大片的木屑,整個江麵也因力量過大,劇烈的晃動起來。

而在漫天木屑之中,隱約可以看到一個血色身影,捂著齊根斷裂的右臂,倒飛了出去,剛好砸中了這艘五千料蟠蛟船,骨碌碌一直滾到了曹操腳下。

太史虢經此打擊顯然是愣住了,他怎麽也不敢相信,那個畜生竟然還會使出一些陰謀詭計,幸虧他躲得快,否則可不就是一條右臂那麽簡單了。

想到右臂二字,冷冷出神的太史虢,徹底傻掉了,數息之後,悲痛欲絕的狂吼道:“該死的畜生,居然毀了我的右臂。”

“這讓我以後怎麽握戟,怎麽馳騁沙場,怎麽光大我的家族!”

吼到最後,這位斷了手臂眉頭都不眨一下沙場悍將,嚎啕大哭起來,顯然悲憤到了極點。

曹操聞言,不禁歎息一聲,當今天下的寒門哪個不希望進入世閥評下品的一千世家,光耀祖宗的門楣,為子孫後代謀福利。

隻因當今天下的做官渠道,一直由世閥評的一千一百一十世家把控,自東漢建立以來,舉孝廉、察茂才的讀書人,無一例外全是世閥評上的大世家子弟,就算偶爾有幾個寒門子弟,也得拜在大世家門下,成為門生,這才有可能。

就像寒門子弟太史虢,一身武道修為直逼大漢最強大的幾位大將,並且縱橫南疆這麽多年,戰功也足夠多。

如果是世閥評上的弟子,就算坐不上僅次於大將軍的衛將軍,也能做個從二品前將軍,再不濟一個四品鎮東將軍必定到手,哪裏會像他這樣,隻是一個六品雜號將軍。

要知道四品和六品之間,可是差了四品、從四品、五品、從五品、六品,足足五個官階,原因便在於一個家世,可想而知一個好的出身對於大漢子民多麽重要。

本來太史虢已經拜入了汝南袁氏,那可是威名遍及海內的上十閥世家,光宗耀祖可以說是指日可待。

如今右臂一斷,雖說罡氣還在,但偽金剛的實力,最多能夠發揮五成,與一個三品小宗師相當。

對於太史虢來說,簡直就是一個晴天霹靂,先不說袁氏一族的其他門客會如何打壓他,單是外熱內冷的袁紹,就會毫不留情的棄他如敝履,改變之前支持他的約定。

袁氏一族手中的權柄再大,也不會支持一個廢物。

甲板上,觥籌交錯的各大世家子弟,如被一陣極北之地的寒風刮過,盡數冰封在原地,動也不動,隻是瞪大雙眼,張大嘴唇,驚駭的望著遠處無可匹敵的老螣蛇。

他們怎麽也不敢相信,幾乎踏入一品大宗師的絕頂高手,在老螣蛇的攻擊下,竟然沒能走過一合,驚駭的他們呼吸窒堵,險些喘不過氣來。

“啪。”率先反應過來的袁紹,大覺顏麵盡失,猛地一甩右手,摔碎了價值十金的青瓷羽觴,雙目噴火的瞪著太史虢道:“就這樣還妄稱除了武評上的大宗師,天下無人能夠匹敵自己,真是一個廢物!”

袁紹這等裏子不厚的世家子弟,活的就是一個麵子,剛才他還與眾世家子弟吹噓,等太史虢斬殺螣蛇之後,邀請諸位前往洛陽第一酒樓臨江樓,暢飲一番。

如今別說斬殺老螣蛇了,太史虢連一個回合都沒能撐過,這一計耳光,在他臉上打的相當響,此時的袁紹,恨不得生啖了這個廢物。

眾多世家子弟聽到青瓷羽觴破碎的聲響,陡然驚醒,慌作抽出腰間鑲金佩玉的精美漢劍,退到最後方,掐起稀鬆平常的劍術起手式,滿頭大汗的盯著老螣蛇,哪裏還有一絲從容淡定。

老螣蛇對於麵前人族的恐懼,頗為滿意,但它並沒有衝向袁紹等人,而是扭轉碩大的豎瞳,射放出一抹興奮到極點的神光,落在了搖尾巴的四腳蛇身上。

“汪汪!”四腳蛇見老螣蛇把自己當成了獵物,極為不滿,呲著牙齒,惡狠狠的叫了幾聲,前肢不停的扒搔著甲板,準備跳過去咬死它。

就在這時,老酒鬼突然踢了它一腳,伸出枯瘦如雞爪子一樣的手指,拖著死死不肯離開的四腳蛇,進入了樓船的第二層飛廬。

劉辯愣了一愣,驚愕的看著枯瘦身影消失在船艙入口,隻覺掉進了冰窟窿,渾身冰冷,徹骨的陰寒。

那可是輕鬆斬殺偽金剛,重傷大量宗師的山海凶獸,就憑一個連小宗師都不是的他,一個二品宗師境的兀突骨,以及四百多名虎賁營悍卒,還不夠老螣蛇塞牙縫的。

本來覺得有一位獨占天下劍道氣數九鬥半的劍尊王越,別說是老螣蛇,就算是再加上一隻東海深處的大蛟,依舊不足為慮,可誰知,這個為老不尊的老酒鬼,直接不管不顧的拖著四腳蛇走了。

劉辯瞥了一眼南海鐵沉木留下的兩道抓痕,心底不禁暗罵一句:“你走就走了,幹嘛還要拖走四腳蛇。”

來不及多想,劉辯迅速以過硬的軍事素質,壓下了心中的恐懼,平靜道:“虎賁營的士卒撤入船艙,留下兀突骨和我一道對敵。”

話音一落,默默抽出環首刀的虎賁營士卒,先是一愣,繼而臉上出現了外人難以理解,劉辯上一世早已司空見慣的情緒,憤怒。

虎賁營士卒都是從邊疆精挑細選的悍卒,常年與匈奴、烏桓、鮮卑等遊牧民族作戰的他們,向來把聲譽看的比生命還重要。

劉辯這一席話,確實是在為他們著想,但是隻要他們退後一步,那可就是令家族蒙羞的逃兵。

這讓素來信奉忠義的他們,怎麽不感到憤怒,恨不得立即殺向十裏之外的老螣蛇,證明自己的忠心。

孰不知,他們心底的恐懼,隨著這一番話不知不覺中消失殆盡,轉化成了一股強烈的戰意。

劉辯對滿臉驚奇的兀突骨輕輕點頭,囑咐了一句話,隨後,平靜的說道:“既然你們不願意撤退,那就死戰。”

虎賁營聽到這句話,胸中鼓鼓沸騰的戰意,更加劇烈了,一個個雙目通紅的望著老螣蛇。

隻有殺意,沒有懼意。

就在這幾息的時間內,老螣蛇突破了大量蛟首拍杆的阻攔,當空一躍,張開血盆大口咬了過來。

劉辯略一沉吟,看著麵前緊密的魚鱗陣,命令道:“每三個人為一伍結成鋒矢陣,一人持盾在前,一人持弓在左,一人持矛在右。”

虎賁營雖然困惑於劉辯的命令,但還是迅速改變了利於防守的層層疊壓陣型,換成了進攻型戰陣。

劉辯見戰陣靈活多變了很多,大為滿意,再次命令道:“全部散開,以疏陣的形式遊弋在四周,伺機攻擊老螣蛇。”

命令適才部署完畢,橫空躍來的老螣蛇,奮力一甩,砸斷了蟠蛟樓船側翼的數根蛟首拍杆,譏諷的看了一眼螻蟻一般的虎賁營,蛇尾隨意的一抽,裹挾著無數水珠蓋了下去。

然而,就在一聲巨響過後,並沒有出現之前在大翼戰船上,一擊掃殺上百士卒的一幕,隻是砸死了幾名避無可避的士卒。

虎賁營士卒心有餘悸的瞧了一眼壓成鐵餅的那幾人,對於劉辯的印象,大為改觀,並且還閃過一絲感激。

“殺!”劉辯大喝一聲,揚起手中的錕鋙刀,如鷹隼一般極速前行,在蛇尾還沒離開之際,劈在了比精鐵還堅硬的鱗甲上,隻聽‘噗’的一聲,二品宗師無法破開的鱗甲,竟然被他輕鬆破開,斬下了一截。

“殿下威武!”

“殿下威武!”

虎賁營眾將士見劉辯這麽勇猛,一個個脖子漲紅的狂吼起來,那抹感激頓時化成了敬意,趕忙追隨著劉辯的步伐,揮動兵刃衝殺了過去。

遭此重創,老螣蛇不知為何並沒有痛吼起來,而是流露出一股興奮到極點的情緒。

因為它從劉辯身上,感受到一股足以令它邁入千年大關,成就真龍的漢室氣運,當即放棄了攻擊四腳蛇,貪婪的衝向了劉辯。

恰在此時,樓船頂端出現了一位身高八尺,魁梧如山,臉上長滿獅發的蠻夷武將,雙手握著一個碗口粗細的赤色旗杆,昂然站立。

而在那赤色旗杆的頂端,有一麵碩大的赤色大纛,獵獵翻卷,如一團火焰當空燃燒,更如一輪大日,刺的所有人睜不開眼。

隻因大纛是一軍之帥旗,而大纛上更有一個令大漢子民願以生命捍衛的一個字。

大漢天子,劉字皇旗。

“太子。”

“天子!”

大纛立於大江之上,迎風招展,攝走了所有世家子弟和江湖遊俠兒的心神,曹操和劉備不禁呼喊了一聲。

一聲低喝,一聲驚呼。

一句太子,一句天子。

僅是一字之差,便看出了兩人的格局不同,曹操生長於高門祚土之家,談笑皆是達官顯貴,往來盡是世家豪閥,對於京都雒陽的各種消息,知之甚詳。

而劉備隻是一個寒門子弟,祖上倒是風光過,但是到了祖父那一輩已然落魄,隻是一個範縣縣令,到了他父親更是不堪,一個亭長而已。

至於他更是連小吏都無法入士,隻能四處遊曆,賺取一些名望。

大漢選官製度為舉孝廉、察茂才,隻有名揚郡縣,才會被州郡長官推薦,不然一個默默無聞的小輩,怎會得到他們的關注。

“叔至!”劉備已經顧不上能招多少鬼了,急切的大喝一聲,抽出腰間的兩柄破爛鐵劍,跳下了樓船:“陛下有危險,趕快殺過去!”

陳到本就是一位盛氣青年,再加上武道修為極高,早就按耐不住心中的殺性了,但礙於劉備的囑咐,遲遲無法出手。

此時,聽到恍若天音的大喝後,雙腳猛地一踏甲板,如一支飆射過去的箭矢,飛快的衝了過去。

矯若驚虹的身影剛剛衝到一半,突然想到這裏是危機四伏的戰場,而劉備的武道修為不過四品,臉上閃過了一絲尷尬的神色,連忙頓住身形,欲要回到劉備身邊。

劉備掌中鐵劍看似破破爛爛,卻極為鋒利,大翼戰船縫隙間不停竄出的大蚺,沒有他一合之敵,盡數被劈為兩半。

他晃了晃手中的利劍,揚起那抹淳樸的笑容道:“陛下的安危重要,叔至趕快過去。”

陳到知道劉備想讓他成為第一個護駕之人,給天子留下好印象,以便封賞官爵。

念及兄長為了他的前途,連自己的安危都不顧了,心中不禁升起一股股暖流,用力點了點頭道:“好,兄長多保重。”

說完,以更快的速度飛掠而去。

劉備和陳到衝出去之後,位置比他們靠前的曹操,不知為何,一直沒有行動,隻是盯著隨風狂舞的大纛,神情複雜。

不僅如此,曹操身後的兩位三品小宗師曹洪、曹仁,神情也是極為複雜,有一點惡寒,有一點膽寒,更多的則是玩味,或者說偷笑不已的望著族中大兄。

曹操不知想到了什麽,渾身一激靈,趕忙壓下心中對於某人的畏懼,幹笑道:“走,我們快去救援殿下。”

“哈.......”曹洪的城府較淺,看到號稱洛陽四大紈絝的兄長,露出這副表情,忍不住笑了起來,當餘光瞥見了曹操的嚴厲目光,為了掩飾尷尬,率先一步衝了過去。

劉備和曹操的表現,可是說是整個戰場的一個縮影,江湖遊俠兒和寒門子弟看到劉字大纛的一刹那,大喝連連的衝了過去,爭做第一個護駕之人。

而樓船上的眾世家子弟,先是一愣,隨後齊刷刷後退了一步,仿佛那杆大旗下的人物,比起老螣蛇還要恐怖三分,甚至有幾人當場癱倒在地,蜀錦織就的華服末端,流出了一灘黃澄澄的**。

這也不怪他們,縱是七歲便手刃羌人,號稱寧見閻王,莫遇馬超的西北小閻王馬超、馬孟起,當年隨父親一起入宮拜聖,也被某人收拾的服服帖帖,更何況是這些膏粱子弟。

時間一息一刻的過去,在京都雒陽都橫行無忌的眾多大世家子弟,遲遲沒有動作,約莫一盞茶之後,一位膽子稍壯的江夏黃氏子弟,咽了咽口水道:“本初兄,我們怎麽辦。”

袁紹聽到呼喊這才回過神來,一回頭,發現世家子弟們全是一臉期待的看著自己,一副唯你馬首是瞻的神情。

“驢艸的。”袁紹心底暗暗罵了一聲,這群人是想拿自己頂缸啊,恨恨道:“還能怎麽辦,趕快衝過去護駕,難道你們想進宮!”

進宮入覲本是個極為榮耀的事情,此時,在他們聽來簡直如喪考妣,一個個臉色難看到了極點,以至於又有幾人癱倒在地。

“殺!”

“衝啊!”

“他娘的,趕緊衝,太子殿下要是少了一根毫毛,扣你們三個月的供奉。”

眾多世家子弟經過袁紹的提點,心肝俱顫,立即驅趕家族門客衝了過去,好像見了殺父仇人一般。

眾世家子弟的天人交戰,心思百轉,劉辯是看不到了,因為他的注意力全在老螣蛇身上。

這隻活了九百年的老畜生,不愧為山海異獸榜上有名的凶獸,蟠蛟樓船自建造成功以來,曆經大小數百場水戰,船身依舊是完好無損。

如今,不過是幾個照麵,一根粗壯的輔助桅杆,齊根斷裂,‘嘭’的一聲落入江麵,濺起了兩排巨大的水浪,砸死了十幾名江湖遊俠兒。

劉辯一邊揮動錕鋙刀遮擋迸濺的木塊,一邊指揮虎賁營井然有序的攻擊,盡力多拖一些時間,一刻之後,眼角餘光瞥見了近一百五十名三品小宗師,三十名二品宗師,一窩蜂的圍住了老螣蛇,不由的鬆了一口氣。

輕鬆的同時,望著那群大多數年過半百,頭發花白的二品宗師,心底更多的是一種震驚,暗道一條老螣蛇有這麽大的吸引力,整個天下有數的高手,想必都來了。

劉辯不知道的是,這頭即將化真龍的老螣蛇,渾身的氣血有很大的幾率可以把一株九百年太歲,催生成千年太歲,而道教四大祖庭之一的龍虎山,剛好一株九百年太歲。

隻要能夠斬殺了老螣蛇,一條步入一品四境的康莊大道,便會毫無保留的展現在他們麵前,怎能不讓這些桎梏在一品邊緣的老宗師,為之瘋狂。

因此,不止是江湖宗師,縱是一些行將就木的世家門客,也如吃了五石散似的,亢奮的無以加複,提起多年未曾染血的兵刃,火急火燎的趕了過來。

一品四境大宗師是何等的風采,劉辯不從得知,倒是大內武庫的守閣奴口中,了解到一些旁支末葉,什麽倒拖九牛,一葦渡江,指斷飛瀑。

但在劉辯看來傳聞終究是傳聞,委實有些誇大其詞,一頭牛力量是多麽的龐大,最少有著千斤巨力,九頭牛加起來豈不是有了九千斤,倘若想要倒拖九牛,起碼得有個萬斤巨力。

萬斤巨力?真把自己當做孫悟空了,把萬斤以上東西當個棍來耍,劉辯對於這些傳聞素來是嗔之以鼻,當做評書小說來聽罷了。

不過,當他看到老螣蛇翻江倒海的神威,別說萬斤巨力,縱是說一個個都是孫悟空,他也信了。

因為老螣蛇實在太強大了,近一百五十位小宗師、三十位宗師的合力攻擊,砍翻三艘五千料樓船也足夠了,但在老螣蛇麵前,卻完全不夠看。

“嘭!”“嘭!”“嘭!”

陡然發狂的老螣蛇,暴發出了比以往更強三分的攻擊力,在一陣骨肉撞擊聲中,三名小宗師瞬間被螣蛇巨尾砸成了一灘肉泥,蟠蛟樓船猛地一沉,江水險些漫入甲板。

劉辯目光一滯,臉色極其凝重,揮手示意虎賁營迅速退後,留出足夠位置給那些平時不可一世的三品、二品高人。

毀人大道,如同殺人爹娘,對於老螣蛇這種畜生來說,更勝百倍,此時的它已經什麽都不顧了,心中隻有一個念頭,殺死這些膽敢阻擋它成道的江湖高手。

而對於這些宗師來說,老螣蛇亦是他們邁入一品四境的成道契機,加之貴為九五至尊的‘天子’在這裏,更令他們熱血澎湃,一個個如海中礁石似的,寸步不讓的擋在了劉辨身前。

當是時,真氣四射、劍光紛閃、江河翻湧.......交織出一片混亂到極點的戰場,不斷有人從半空墜落,化作一灘肉泥爛在了甲板上。

半個時辰的功夫,三品小宗師已經死亡了近二十人,就連二品宗師也死亡了三人,直教劉辯看的心驚肉跳,手心沁出了一層細汗。

劉辯作為大漢皇室的太子,自然是身負大氣運之人,對於世間的氣機、氣數向來是異常**。

一般人的頭頂多數是一片虛無,什麽也沒有,六品雜號將軍以下官員,百會、囪會、上星、神庭之間會遊走著一縷白絲,昭示著白旄黃鉞,成為了廟堂的一員,與庶民百姓有了雲泥之別。

六品雜號將軍雖說隻是一個最低級的將軍,但是將軍終究是將軍,與校尉、郎將這些中級武官已經有了本質上的不同,一縷白絲會化成一條青蛇,邁入高級武官的門檻。

一旦機遇足夠,有望成為一軍主將,青雲直上說的便是這個道理。

三品前將軍又是一個門檻,青雲直上五品安平將軍、四品征鎮將軍到了這裏,便達到了極限。

若是躍過去,百會、神庭之間的青蛇則會化成一條紅色大蟒,成為站在權力頂尖的人物之一,也就是通常所說的大紅大紫。

劉辯久居深宮這麽多年,青色小蛇倒是見過一些,但是紅色大蟒迄今為止隻見過三個人擁有,一個是母儀天下的母後,一個是身居一品大將軍之位的舅父何進,另一個則是死對頭皇子劉協。

白絲、青蛇、紅蟒是指個人的才華經略可以達到的官職,並不是說坐上三品以上的官位,就會形成一條尊貴無比紅色大蟒。

畢竟現在的大漢由於宦官亂政,公開賣官鬻爵,一些無才無德之輩身居高位的大有人在。

這些屍位素餐之人通常隻有一縷白絲,想要形成一條青蛇都難比登天,更不要說紅色大蟒了。

而對於江湖人士來說,三品小宗師百會浮白絲,二品宗師囪會走青蛇,至於上星遊大蟒,應該隻有傳說中一品四境的頂尖高手才會出現。

這也是劉辯為何見到三十位宗師會這麽震驚了,那可是三十條璀璨奪目的氣運青蛇,他活了十幾年,從沒見過如此奇譎瑰麗的光景。

更讓劉辯震驚的還在後麵,一個江湖武夫死亡之後,百會至神庭之間蘊含的氣運,會隨著身死道消,一同消散在天地間。

此時不僅沒有消失,還如燕歸巢似的,急不可耐的鑽入了水底,仿佛被什麽東西吸引走了。

劉辯正想靠近船舷,仔細觀察一番,身後突然衝出一道身影,拖住他的手臂跳向了一旁。

“轟!”

蟠蛟樓船陡然劇烈晃動起來,一座粗若山峰的獸軀直衝船艙,撞碎了大量門窗,無數鋒利的木屑迸濺飛出,飛向四麵八方,瞬間把三十幾名遊俠兒射成了篩子。

至於更靠近一些的虎賁營士卒,由於身著紅漆劄甲,又在劉辯的指揮下結成了三角形戰陣,在堅固盾牌的格擋下,隻受到了一些輕傷。

劉辯定了定心神,冷冷瞥了一眼甲板上的老螣蛇,迅速揚起錕鋙刀,就要衝過去,可是手臂被兀突骨死死按住,不能上前一步。

“虎賁營!”兀突骨怒喝一聲,黃澄澄的豎瞳射放出狂野之極的凶光,憤怒道:“趕緊給老子滾過來,殿下要是少了一根汗毛,老子宰了你們。”

話音落下,兀突骨不顧劉辯的反對,強行拖著他的身體,快速遠離已經屠殺了近二十名宗師的老螣蛇。

劉辯的修為不如對方,力氣更不如身為蚩尤後裔的兀突骨,隻能眼睜睜的看著自己遠離老螣蛇。

恰在此時,望見老螣蛇尾巴重重一掃,砸扁了一名三品小宗師,心中的熊熊戰意,如遭一盆冷水澆中,瞬間熄滅,暗罵自己真是找死,趕忙躲進了蟠蛟樓船後側甲板。

老螣蛇的頭顱從船艙中鑽出來之後,發現沒了劉辯的蹤跡,愣了一愣,仰天狂吼起來,隨後,渾身噴放的氣機狂暴到了頂點,癲狂攻擊著眼前的一切。

江麵上的一百八十名宗師,銳減到了一百五十人,其中四十二名小宗師慘死在蛇尾之下,八名二品宗師屍骨無存。

至於不入流的江湖遊俠兒和世家門客,更是死亡了足足七百人,整個戰場慘烈到了極點,也突然寂靜到了極點。

天地間空留老螣蛇的癲狂怒吼,其他人無論是強大斐然的宗師,還是人數眾多的不入流江湖遊俠兒,全部拚了命的向後逃竄,遠離修羅地獄一般的戰場。

就算是陳到這種偽金剛高手,也不得不暫避鋒芒,帶著劉備迅速逃離這裏,一刻鍾之後,老螣蛇方圓數百丈之內,隻有一具具浮屍和木船殘骸,再也沒了一個活的生靈。

曹操和袁紹等人麵麵相覷的站在甲板上,遙望狂性大發的老螣蛇一時之間不知如何辦才好。

一位世家子弟深吸一口氣,在眾人的附和聲中說道:“本初兄,這條老畜生太強了,此地不宜久留,我們還是盡快離開這裏!”

“啪!”袁紹握著錯金鯊皮劍鞘,狠狠的抽在了那位世家子弟的臉上,氣急敗壞的說道:“走!往哪走!沒看到老螣蛇在太子的船上。”

“太子要是有了閃失,溺愛太子到極點的皇後娘娘和大將軍,還不得把你我扒皮抽筋!”

世家子弟們聞言,頓時麵無人色,一個個臉色慘白到了極點,有氣無力的議論起來。

“那可是活了九百年的山海凶獸,我們在這裏也無濟於事。”

“言之有理,我等還是盡快離開這裏為妙。”

“不可!上十閥之一弘農楊氏,四世太尉,權勢是多麽的滔天,就因為辱罵了太子殿下,大將軍率領一千鐵騎,直接踏破了視為臉麵的正門,親手摘下了那一位嫡子的頭顱。”

喧雜鼎沸的甲板,霎時鴉雀無聲,一個個噤若寒蟬的不再說話,隻是再一次把目光投向了袁紹。

“驢艸的!”袁紹惡狠狠的暗罵一句,環顧一圈想讓自己頂缸的世家子弟們,目光陰冷了幾分。

就在袁紹不知如何是好之際,一位世家子弟突然驚呼道:“快看,有人過去了。”

大江之上,一葉扁舟孤獨的飄零而去。

一位身高八尺,麵若重棗,長髯飄飄的綠袍漢子,泰然自若的坐在小舟中間,手持一本竹簡細細品讀。

身邊插著一柄青龍偃月刀,卻沒有去握。

身前橫著一條癲狂老螣蛇,去沒有去看。

綠袍漢子始終是眯著丹鳳眸子,悠然自得的看著掌中古籍。

眼中除了書籍,已無一物。

許久後,兩者相距不過百餘步,綠袍漢子霍然起身,呢喃道:“春分了。”

“關羽!”兀突骨瞧見來人的模樣,忍不住低聲驚呼了一聲,豎瞳中盡是唏噓感歎之色。

劉辯聽到他的驚呼,眉頭一皺,暗道不對,這個時候的關羽應該沒有人知道,兀突骨怎麽會這麽驚訝,不禁問道:“關羽很有名嗎?”

兀突骨反倒是奇怪的看了一眼劉辯,轉念想到劉辯從未出過皇宮,心中了然,豎瞳含著一絲敬仰道:“這個人來自於極其神秘的東海龍宮,是八宗之一的姬宗一脈嫡係傳人。”

“就是那個占據了七十二福地方丈,由三皇五帝嫡係子孫,在數千年前建立的一個神秘聖地。”

“關姓來源於八宗之一的姬宗,是五帝之一白帝顓頊的後人,不過,並不是所有人都能姓姬,隻有得到白帝氣運眷顧之人,才能進入主宗族,賜姓為姬。”

“至於那些無法得到認可的人,便以白帝顓頊子嗣的姓氏為姓,號稱姬宗關氏、姬宗衛氏等等。”

“而關羽可以說是姬宗一族,千年難得一見的天才。”

“在他剛出生那天,姬宗鎮壓氣運之物白帝璽,神秘失蹤,當白帝璽再次回到姬宗祠堂,其中的氣運少了九成。”

“直到十六年後,八宗才知道,那九成氣運形成了一條紅色大蟒,遊進了關羽的上星。”

“此後,關羽依靠我華夏先祖的蔭庇,在武道修行上一日千裏,十二歲已經是一位金剛境大宗師。”

“在他十六歲那年,更是做下了一件驚天動地的大事。”

十六歲那年,東海龍宮為了懲戒東瀛一族不繳納朝貢,派遣水師攻打東瀛一族。

關羽作為關氏一支庶出偏房的希望,雪藏了很久,準備在這一戰中一鳴驚人,大幅度提升那支庶出偏房的地位。

僅僅十六歲的關羽,這一次的戰績確驚人,連斬東瀛一族二十九名猛將,其中指玄境上將一名,金剛境猛將七名,二十一名二品宗師,幾乎殺絕了東瀛青年一代,令東瀛二十年青黃不接。

這一戰過後,關羽本來有望力壓武曲星君榜排名第一的蚩尤沙摩柯,成為天下第一武將。

但可惜的是,關氏長房的嫡長子關闇,為了防止關羽奪走姬宗關氏的家主,設計灌醉了他,奪走了上星之內蘊含的磅礴氣運。

關羽的武道修為因此跌落金剛境,成為了一個連刀都拿不起來的廢人。

而他的父親隻是一個小小的伍長,無力申辯,隻能拚死把他送出犧皇城,從此,一位在武道能夠走很遠的絕世天才,消失在天下人的視野中。

劉辯聽著對方娓娓道來之際,不遠處的袁紹等人,也認出了關羽的身份。

袁紹見關羽連刀都拿不起來,便敢直麵老螣蛇,而自家供養這麽多年的門客,卻作鳥獸散,臉上頓時有些掛不住,嗤笑道:“一個刀都握不住的廢物,還敢出風頭,真是不知道死字是怎麽寫的。”

袁紹等人可以說是活在關羽的陰影下長大的,隻要他們鮮衣怒馬的上街遊蕩,或是練功鬆懈,父輩們總是拿有望登頂武曲星君榜第一人的關羽,勉勵他們。

說是勉勵,在他們看來更像是羞辱,什麽不求上進的廢物,敗壞門風的畜生,總之什麽難聽,便說什麽。

當初聽說關羽從神壇跌落,整個雒陽的世家子弟,可是鶯歌燕舞狂歡了七日,雒陽三千酒樓日日火爆,歌姬清倌無一獨守空閨。

縱是臨江樓這等非鍾鳴鼎食之家,無法入門的頂尖酒樓,靡靡之音足足繞梁了三日,可見關羽橫壓一代的天賦,對於各大世家子弟造成了多大的影響。

眾世家子弟唯一的遺憾就是無法見到關羽,嘲諷幾句,再高傲的仍給他幾枚五銖錢。

他們單是想一想,都激動的臉色潮紅,渾身輕顫,不亞於看到了胭脂榜上的絕代佳人。

如今有了這個機會,眾世家子弟心情激蕩的都有些發狂了,隻是礙於風度,一直沒有做出反應,聽到袁紹發話之後,眾人再也按耐不住心中的狂喜,大笑著挖苦起來。

“不求上進的廢物,你是想找死嗎!”

“敗壞門風的畜生,真當自己還是那個刀斬東瀛二十九猛將的絕世天才,還不趕快滾回去。”

“我呸,就他還刀斬東瀛二十九猛將,大言不慚,誰知道是不是空穴來風。”

劉辯聽到眾世家子弟接二連三的侮辱,臉上升起了一絲不愉,正要喝止他們,沉吟了片刻,並沒有出聲,而是把目光投向了關羽,看他有什麽反應。

關羽始終是安之若素的站在船首,倨傲的看著橫亙在江麵的黑色山巒,似是對那些世家子弟的惡毒話語,沒有絲毫的反應。

隻是那雙丹鳳眼眯起的弧度,更深了。

“吼——”

老螣蛇見麵前的關羽連刀都拿不起來,還敢如此倨傲,大感奇怪,張開足以吞下小半個大翼戰船的巨口,朝他狂吼了一聲。

腥風裹挾著大量的涎液,以及江中水珠,狂風暴雨般砸向了關羽,吹亂了長髯,吹起了綠袍,也吹起了千層波浪。

卻,始終吹不動那八尺身軀。

狂吼過後,老螣蛇反倒是有些不安了,總覺的這人在耍什麽陰謀詭計,再加上劉辯出現了它的視野之中,老螣蛇陡然向上一竄,彈射向了劉辯。

“哎。”直到這時,關羽終於發出了聲音,一聲歎息,睇視當空飛去的老螣蛇道:“這一刀本是準備留給武曲第一人關闇,沒想到要提前出手了。”

“不過,也值得!”關羽陡然大喝了一聲,長髯翻卷,綠袍獵獵,怒喝道:“大丈夫生於天地間,當為大漢鏟除奸邪,掃除四夷!”

關羽棄書,握刀,衝天起,已由廢人直入天象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