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漠刀客:紅一葉

逃難人(1)

北宋末年,徽宗執政,整頓朝廷,未滿一年,露其本性。帝王無能,宋朝腐朽,大漠遼國舉兵北下,一路劫殺攻破城池數十,無數百姓連夜逃竄,隱入大漠。

風沙鎮。

一個大漠內的小小城鎮,這裏聚集的都是在大漠上舔血過日子的沙盜。唯一還算老實的是一個名叫牛老三的漢子,他是風沙鎮裏唯一一家客棧的老掌櫃,也是所有沙盜的老朋友——要是劫來了什麽瓷器珠寶的,都靠這個牛老三的換成白花花的銀子。

牛老三的肚子裏沒多少墨水,他那家客棧的名字就直接從小鎮的名字那裏取過來用:風沙客棧。平時賣的都是些自己釀的酒和肉幹,偶爾接待了幾名大客人,就能搞到那麽一兩壇中原帶來的好酒。

“牛……牛老三……你這酒……夠,夠勁!”

一個男人趴著坐在桌子前,手裏顫抖抖的拿著一個缺口大瓷碗,嘴裏口吃不清地也不知道在嘟噥著什麽。桌子上胡亂擺放著一些喝幹了的酒壇。

“再……再給……給老子來兩壇!”男子撒潑似地把桌子拍地啪啪作響,拿捏在手裏的瓷碗嘩啦一聲,裏邊殘留的酒液濺地到處都是,“酒……酒……給老子上酒啊!”

牛老三哭喪著臉,上前道:“紅爺,紅二爺!老牛我的酒可早就被你喝了個精光了,您老就放過我吧,總不能老賴在我這家吃喝呀!”

“嗬……嗬嗬……瞧你瞧你,這哭喪著臉,又不是死了……死了丈夫的小……小寡婦,哭……哭什麽哭?哭什麽哭?”男人打了個酒嗝,眯著眼伸出手指著牛老三的酒糟鼻頭,低笑道:“我……我知道,你呀,還有……還有三十壇,再給老子……給老子上這個數來!”

說著,男人舉起了巴掌,五指扳直了,放在牛老三前翻了兩翻。

“十壇……嘿嘿……就十壇……我知道的,其實啊……其實你還有兩壇上好的陳年女兒紅……”

正當男人向牛老三討要黃湯的時候,冷不防的,客棧那扇破爛的門被粗魯地推了開來,外邊卷著黃沙的大風吹得男人眉頭立刻擰了起來。兩名四肢壯碩的漢子大大咧咧地走了進來,站在男人身後,先是行一個禮,才道:

“二爺,當家的有請。”

牛老三正想不到怎麽應付這名男人哩,見到來了兩個請人的,立刻見了親爹似地上前道:“二位爺,你們可算來了。紅二爺這幾天可一直賴在我這裏不走,還請二位……”

話還沒說完,其中一名沙盜卻是豎起眉毛狠狠一瞪,牛老三後邊的話愣是讓這一瞪,又給咽了回去。

男人將手中的瓷碟隨便一丟,頭也不回地問道:“這胡老大……可是又有生意了?”

那沙盜點頭答道:“正是如此,不過聽說對方那裏也有兩個高手,當家的想請您幫忙。報酬的話,還是老樣子,請二爺隨便選幾樣。”

“好,這個單子我接了。”男人說著拍桌而起,先前的迷糊樣子一掃而光,“來啊,給老子備馬!”

“請!”

兩個沙盜往邊上站去,給男人讓出了一條路來。其中一人走到邊上,抄起了一件破爛披風遞給了男人。

穿戴整齊後,男人正欲離去,忽然是想起了什麽事情,對兩個沙盜說道:“兩位兄弟,我在這家客棧混吃混喝了幾日,正巧沒帶錢,能不能幫我先給付了?”

“二爺開口,哪有不從的道理?”

其中一個沙盜從腰邊摸出了兩顆碎銀子,“啪”地一下往桌子上一放,道:“掌櫃的,二爺開口付帳,安心拿著吧,別找了!”

“喲,謝謝二爺!謝謝二爺!慢走,慢走啊!”

牛老三立刻眉開眼笑,點頭哈腰了老一陣,直到見到男子騎上馬跟著兩個沙盜離去後,這才眯起了眼睛,一遍又一遍地點起了錢。

男人的全名叫紅一葉。

沒人知道他是哪裏來的,約是五年前,鐵沙盜的大當家胡彪在大漠上發現的。他失魂落魄地在大漠上遊蕩,就好似孤魂野鬼似的。幾個新收的小盜急於表現,便自以為挑了個軟柿子,剛剛把家夥舉了起來,還沒報上名號,卻見紅一葉猛地抽刀砍出。

“吧嗒!”

沙地上多了三具無頭屍體,幾尺外三顆頭顱滾了一大陣拉出了條血紅綢緞來。

“你是個能說得上話的吧?”男人指著胡彪,說道:“想談筆生意嗎?”

胡彪眉頭一挑,一隻手按在了馬刀上:“這位兄弟如若也是道上跑的,那剛才……”

男人伸出了一根手指輕輕搖了搖,打斷了胡彪的話:“我不是這個意思,就是想談筆生意而已。”

“生意?”胡彪摸了一把他那針錐般的落腮胡子,問道:“什麽生意。”

男人微微一笑,指著自己,道:“我叫紅一葉,你買我嗎?”

到底是什麽原因,紅一葉沒有說,他對胡彪開出了個條件:給我吃喝,你遇到什麽咬不下的硬骨頭,老子出馬,有什麽好東西分我幾個就夠了。

胡彪想低頭思索了一陣,答應了。

不過,他手下的人不服了。但是,這些人在一個時辰後,全部沉默同意了。

紅一葉拿著他那把柳葉彎刀一個一個得把那些人的舌頭割了下來。

再後來,紅一葉開始給胡彪當起了打手。五年裏,大戰三十,小戰數百,無論是富商雇來的高手,還是別的一夥沙盜來強食,無一都把命交給了紅一葉的那把柳葉刀上。

胡彪得到了錢和地盤,紅一葉也吃到了酒和肉幹。

久而久之,紅一葉的名聲在大漠上傳了開來。要是見到了,都是點頭施禮,叫上一聲“紅二爺”

胡彪才是大當家,雖然他的功夫不及紅一葉。

“這次是什麽貨?”

紅一葉朝其中一個沙盜這樣問道。

“似乎是個逃難的富商。”沙盜答道:“一共三人,兩男一女。男的都是高手,隻有那個女的看上去是個大小姐。”

“喔……逃難啊……”

紅一葉摸著胡子渣拉的下巴,沒人知道他在想什麽。

一陣風刮來,將紅一葉的披風吹著掀起了一點,露出了別在腰間的柳葉彎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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