俘虜（2）

“捆了。”

紅一葉招呼一幹沙盜過來，取過一條牛筋來，將少女的雙手雙腳捆了個嚴嚴實實，然後丟在了馬上。

“那麽，我就先走了。”

紅一葉說著，也不理會那些沙盜了，兀自翻身上馬。那匹剛剛虜獲過來的“烏雲蓋雪”一時間吃不住兩人的重量，搖搖晃晃在地上走了幾步，口噴白氣發出“嘶嘶”叫聲。

“聽話聽話……要給我聽話啊……”

紅一葉才馬脖子上摸了一把，原本躁動不安的馬忽然就這樣安靜了下來。血絲飛快從馬匹的眸子中退去，紅一葉舉起刀，用刀背輕輕拍打著馬臀上。

“嘶——！”

這頭“烏雲蓋雪”長嘯一聲，跑開了。

一名新入夥的沙盜愣愣看了半天，朝先前那位牽馬的老沙盜問道：“二爺可真神了啊，那是匹烈馬哩！怎麽一下子就這麽聽話了？”

老沙盜拍了拍手上的沙土，看向了身後留下的幾匹馬，說道：“畜生的脾氣再倔，也是怕死的。”

“唬——”

那幾匹馬的馬唇抖動，發出了呼嚕的聲音。它也在高傲地盯著那名老沙盜，白沫一般的唾液粘在狹長的馬臉下邊，冒出了陣陣熱氣。

“**賊！賤人！”

少女的嘴裏不住咒罵著，她被反綁著手腳給丟在馬上。她一邊罵著，淚水一邊從眼角流下，紅豆大小的水珠掉在了沙地裏，然後由被風吹來的黃土蓋住了。

紅一葉坐在馬上閉著眼睛，身體隨著馬匹的奔跑一起一伏，下身卻穩穩盤在了馬鞍之上。

“再吵就把你的舌頭割下來。”

紅一葉這般說道，他很悠閑地朝遠方眺望而去，就好象是一名正在欣賞大漠之景的普通人。

少女盯著這個人的背影，然後咒罵變成了低聲的啜泣，最後消失了。

“啊呀，終於哭累了。”紅一葉伸出小拇指往耳朵裏摳，“聽得老子的耳朵都出花生油了。”

再次清醒過來的時候已經是黃昏了。

麵龐上感覺有些癢癢的，似乎是之前幹掉的淚痕。

手腳上的牛筋繩依舊捆著，被勒住的地方呈現出了淤血的紫紅，疼痛什麽的已經感覺不到了。

四麵環顧，這裏似乎是兩塊岩石倒壓在一起的中間的縫隙，簡單的說就是個岩洞。裏邊的東西很簡潔：一張鋪著破皮草的石床，四周散落著水壺板凳等東西，上麵都蒙著一層灰蒙蒙的東西。

似乎很久沒人在這裏住了？

“醒了？”

少女轉過頭去，紅一葉就站在她麵前，手裏提著兩條蠕動的東西。

“蛇……蛇……”

她驚懼地掙紮著身子，無奈牛筋繩是越掙紮越緊。

紅一葉淡淡瞧了她一眼，便自顧自抱過了一把幹柴，坐在洞口生起了火。當旺盛的火苗把木柴舔“喀嚓”作響的時候，那兩條蛇已經被剝幹淨了皮繞在了一條木棍上，帶毒牙的蛇頭被胡亂埋到了沙地裏。

“名字？”

紅一葉頭也不回，知識轉動著手裏那條木棍，讓火焰均勻地灼烤蛇肉。

“……”

回答的是一陣令人背脊發涼的沉默。

“名字？”

紅一葉又問道，他終於把頭給轉了過去。

淩厲的眼神，就好象是在血地裏漫步的修羅。

少女渾身一顫。

“薛言……”

她不由自主地說道。

“……”

“……”

然後繼續沉默。

直到紅一葉蛇肉發出陣陣肉香的時候，薛言的肚子終於打破了沉寂。

“餓了？”

她把頭扭開了。

紅一葉又把肉遞到了她嘴邊，薛言的頭依舊看也不看，盡管她的肚子在抗議。

“愛吃不吃。”

紅一葉扯下了一條蛇肉兀自吃了起來，剩下的蛇肉依舊繞在木棍上，被紅一葉插在了薛言麵前的沙地上。他一邊吃著，一邊拿起刀站了起來，走到薛言身邊。

“你……你要幹什麽？”

紅一葉看著她：“手腳被捆太久也是會廢掉的。”

說話間，薛言隻覺得手腳一輕，上邊的牛筋繩已經被砍斷了。由於被捆地太久了，一時間薛言的手腳隻是不住地顫抖，一點痛麻的感覺也沒有。

“以為我會**你麽？”紅一葉咀嚼著蛇肉，看向薛言的臉上不帶一絲表情。

薛言死死盯著他的臉，咬牙反問道：“難道你不會麽？”

“就算是那樣吧，”紅一葉將最後一點蛇肉也塞進了嘴裏，粗粗嚼了幾口就吞咽而下，繼續道：“但至少我把你帶回來了，如果我將你留在沙盜中，那麽首先，他們的頭子會在這個時候奪去你的貞操，然後再把你送給手下，接著，你就會被****到死。”

“難道我還要感謝你嗎！？”薛言歇斯底裏地喊道：“你就是一個**賊！一個凶手！！何叔和楊叔，他們……他們……”

抽噎。

紅一葉隻是淡淡看著她。

“哭夠了嗎？”

紅一葉坐在薛言麵前，指著蛇肉說道：

“知道這是什麽嗎？這是蛇肉。”

“蛇是什麽？是咬一口能讓你喪命的東西。可它為什麽會被我捉到？”

薛言抬頭看著紅一葉，紅一葉也看著她。

“因為它不夠強，它鬥不過我，這人呐……也是一樣的。”

紅一葉微微一笑，慢慢抬起了自己的左手，手裏拿著是一把匕首，那把原本是薛言要殺他用的匕首。

“瞧瞧，上邊鑲嵌的是碎瑪瑙吧……真是奢侈啊，小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