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1章 一切都是我的錯
李嬤嬤聞言，臉色頓時發生變化，一抹慌張一閃而過：“你胡說，我……”
“楊大人！”
然而，她的話還沒說完，大堂外就傳來一道清脆的嗓音。
緊接著，蘇離那纖細的身影，便自大堂外走了進來，身後跟著冬香。
“楊大人。”快步走進大堂，她一臉的焦急模樣，直直地看向楊明，“聽說有人前來自首，可是真的？”
說著，她裝出一副剛看清楚眼前情況的樣子，掃視一眼在場的眾人，目光投向蘇常正和藍鳳雲：“父親，母親？你們怎麽在這裏？李嬤嬤也在？”
她的神情中沒有半點的異樣，儼然一副不明真相的樣子，卻是讓李木和大夫不由地一陣汗顏。
這位蘇三小姐，裝得未免也太像了一點吧？
這一切不就是她促使的嗎？
她這一問，頓時讓蘇常正和藍鳳雲的臉色變得難看起來，二人均是沒有說話，蘇常正更是直接將頭扭向一邊，誰也不去看。
蘇離也不期待二人的回應，再次看向楊明，問道：“楊大人，這到底是怎麽回事？真的找到謀害我的凶手了嗎？”
楊明見她一付迫不及待的樣子，輕歎一聲，點了點頭道：“的確有人前來自首，目前還在審問當中，蘇三小姐不要著急。”
蘇離也不再多言，輕輕頷首，視線一掃，投向了那名大夫：“我剛進來時，似乎聽見你在說話，你說了些什麽呢？”
雖說她躲在暗處時，早就將這裏的情況知曉得一清二楚，但她還是特意問了一遍。
而她之所以現身出來，也是怕李木和大夫不能應付接下來有可能發生的事情。
麵對她的詢問，大夫自然順著她的話，回答道：“老朽剛才是說，老朽昨晚見到這位嬤嬤，將這位小哥推進水裏，並說，隻有死人才不會泄密，隻要他死了，她和夫人才可以高枕無憂。”
說話間，大夫還指了指李木和李嬤嬤，甚至連眼睛也不眨一下，便將這些話說了出來。
而剛才被打斷了話的李嬤嬤，此時更是怒不可遏地嗬斥道：“簡直胡說八道！我根本沒有這麽說過！你少汙蔑於我！”
她的話音剛一落，蘇離便立馬接過話頭說道：“李嬤嬤，你這話的意思是說，你隻是沒說過那些話而已，但你真的有將這名男子推進水裏？”
說著，她抬手指向李木。
“我……”李嬤嬤頓時啞然，這才意識到自己情急之下說錯了話，竟讓蘇離抓住了話柄。
“離兒，你這是做什麽？在懷疑李嬤嬤嗎？”藍鳳雲睨了她一眼，不悅地說道，語氣中帶著些許的威脅。
蘇離暗自好笑，都到這個地步了，藍鳳雲還在威脅警告她？她自身都難保了，還在幫襯著李嬤嬤，倒也真是主仆情深呢。
“瞧母親這話說的。”蘇離淡然一笑，漫不經心道，“這裏是京兆府衙的公堂，說話自然要謹言慎行，不管是誰所說的話，都有可能成為呈堂證供。我不過是說出我對李嬤嬤這番話的疑慮而已。再說了，母親難道不想把事情弄清楚？”
藍鳳雲頓時無言以對，一臉的不滿，看向她的目光也愈
發的淩厲。
蘇離卻渾然不在意，斜睨她一眼後，便轉移視線看向了別處。
而自始至終，隨同前來的蘇常正，都沒有開口說過一句話，視線在眾人身上流轉，麵色凝重，讓人有些猜不透他的心思。
他那放在椅子扶手上的手，早已在不知不覺間收緊，用力地捏著扶手，力氣大得幾乎能將扶手捏碎。
尚書府今日真是丟足了臉！
不管這件事，和藍鳳雲到底有沒有關係，都已經影響了尚書府的顏麵！
這原本隻是家事，可沒想到竟鬧到了京兆府衙，是不是還想鬧得整個帝都人盡皆知？
蘇離暗中打量著蘇常正的神色，見他臉色陰鬱難看，她不由地悄悄笑了笑。
“楊大人，還請您一定要查明此事，將陷害我的凶手繩之以法。”沉默了稍許，蘇離再次開口，義正言辭地說道，眼角餘光瞄了藍鳳雲一眼。
麵對如今這番局麵，楊明也有些左右為難。
都說清官難斷家務事，他今日怎麽就偏偏攤上了尚書府的家事呢？
如今的證據，雖不算充分，還不能夠確切地指證，是尚書夫人指使李木，但尚書夫人也無法證明的清白不是？
“蘇大人，您看此事……”左右為難之下，他看向蘇常正，訕笑著說道，打算看看蘇常正的態度。
蘇常正依舊是一臉陰沉，抬眼看了在場的眾人一眼，轉而看向楊明，說道：“楊大人乃京兆府尹，你說該怎麽辦就怎麽辦，不必在意本官。不過，也請楊大人不要聽信一麵之詞。”
他這番話，雖沒直接表態，但也已經說明了他的態度。
蘇離聞言，不由暗自冷笑，說到底，他還是在維護藍鳳雲。
什麽叫不要聽信一麵之詞？藍鳳雲若能證明她的清白，也大可以拿出證據呀！
“父親說的是。”壓製住心中的不滿，她附和著說道，“還請楊大人仔細審問，切勿聽信一麵之詞。”
楊明有些坐立難安，幾不可聞地輕歎一聲後，抬眼看向李嬤嬤，厲聲說道：“李嬤嬤，對於證人的指證，你可承認？”
李嬤嬤被他的厲聲嗬斥嚇了一跳，撲通一聲跪下，急忙說道：“大人明察，民婦絕對沒有謀害李木，他是我的侄子，我怎會謀害他呢？可民婦萬萬沒想到，他居然反過來誣陷夫人與我。還請大人還夫人與民婦一個公道啊！”
李嬤嬤說的是聲淚俱下，一番委屈的模樣，還真是讓人有些不忍。
不過，蘇離卻忍不住暗自冷笑。
這顛倒是非黑白的本事，還真是不小。
“姑姑，你怎能如此顛倒黑白呢？”李木頓時不滿，扭頭瞪視著李嬤嬤，嚴聲道，“昨日，你到衛所來找我，約我到酒樓吃了頓飯，而就是在酒樓裏，你將這些銀子給我的。當時酒樓的人不少，隻要找人一問便知！衛所的守衛也知道你來找過我，他們也可以作證！”
剛才李木一直沒提到這一點，李嬤嬤便也有所心安，心想著他或許忘了這一茬。
可沒想到他不是忘了，而是最後才說出這些話，以給她最大的打擊。
而她也深深的有所後悔，
自己不該在酒樓，那種人多眼雜的地方，將銀子交給他！可她當時也是篤定了李木一定會死，萬萬沒想到他居然活了下來！
如今該怎麽辦？真的要等楊大人叫來酒樓的人詢問？
李嬤嬤一陣不知所措，抬眼看向藍鳳雲，卻見她的眼神中有著濃濃的失望，頓時間，李嬤嬤有些心寒了。
視線轉移，又看向蘇常正，對上他那雙犀利如鷹隼的眼眸，那淩厲的視線，嚇得她忍不住打了個哆嗦。
忽然間，藍鳳雲突然開口道：“李嬤嬤，你老實說，是不是你指使他謀害離兒的？還反過來將罪責歸咎到我的身上？”
她的這一番話，讓在場包括蘇離在內的所有人，均是不由一驚。
蘇離也沒想到，藍鳳雲為了保全自己，竟這麽快就將李嬤嬤給舍棄了，讓李嬤嬤來頂罪。
李嬤嬤會怎麽說呢？直接擔下所有的責任，還是反過來指責藍鳳雲？
她倒是比較想看到這主仆倆狗咬狗。
隻可惜，李嬤嬤的忠心，還真是不容小覷啊。
麵對藍鳳雲的這一番話，李嬤嬤立馬明白過來，沒有半分遲疑，瞬間擺出一付懊悔的模樣，說道：“夫人，老奴對不起您啊！沒想到這件事竟是給夫人您帶來了如此大的麻煩，老奴對不起您！”
接著，她轉而看向楊明，也不再辯解，聲淚俱下地說道：“大人，民婦認罪。這一切都是民婦的錯，與夫人沒有半點關係。”
楊明的神情有些意味不明，目光深沉地看了藍鳳雲一眼，才垂眼看向李嬤嬤。
他想，他明白這是怎麽回事了，剛才還極力辯解的兩人，此時卻突然就認罪了。
不過，這件事於他而言，本就有些棘手，如今這名嬤嬤主動認罪，他也樂得見到。
若是繼續追究下去，隻怕會得罪了蘇大人。
“大膽罪婦，你且老實交代，你都做了些什麽！”驚堂木一拍，楊明厲聲嗬斥道。
李嬤嬤趕緊回答：“民婦不該指使李木去謀害三小姐。李木說的沒錯，那些銀子都是民婦給他的，是民婦趁夫人不察，偷了夫人的錢。而昨日，也的確是我將他推進河裏，試圖將他滅口。這一切，夫人並不知情。夫人對三小姐向來寬厚慈愛，若是她知道民婦對三小姐不利，她一定會將民婦掃地出門！”
聽著李嬤嬤的這一番話，蘇離真想放聲大笑。
藍鳳雲對她寬厚慈愛？
如今，藍鳳雲不顧二十多年的主仆情分，舍棄了她，李嬤嬤居然還在為藍鳳雲說話，還想要維護藍鳳雲的形象。
這等忠心，倒也不是一般人能做到。
“姑姑，事到如今，你還要維護她嗎？她連你也拋棄了，你居然還幫著她說話！”李木突然出聲道，一付憤憤不平的模樣。
“放肆！”他的話音剛落，楊明便大聲嗬斥道，“公堂之上，豈容你肆意妄言！”
李木一驚，也不敢再多言。
而這時，一直沒表態的蘇常正，忽然說話了：“楊大人，既然這罪婦已經認罪，事情就到此為止吧，你也可以對皇上有所交代。至於這罪婦，該怎麽處理便如何處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