道魔傳

七十六、探問

七十六、探問

趙浩洋也禦著碧水寶劍而去,司馬淩逸與另三位師兄也都禦劍跟隨而去。杜青峰道:“劉師妹,你先請。”那女子微微一笑,道:“多謝師兄。”拿出一樣東西來,往空中一扔。韓一鳴見那件東西形似一隻小船,色澤潔白,兩頭略尖,隻有手掌大小,卻不識得。杜青峰笑道:“一鳴,你劉師姐是紡織妙手,靈山上下人人的衣裳都是她紡了布,蘇師姐裁縫的。這是一隻白玉梭。”那女子身形一晃,左足輕輕點在白玉梭上,白玉梭已帶著她飛快便向前而去,也是快得令人咂舌,轉眼便消失得無影無蹤。杜青峰和韓一鳴與諸位師尊別過,各自召出寶劍來直追上去。

韓一鳴立在鳴淵寶劍上,已不似從前那般害怕,但麵前雲海茫茫竟不知該向何方而去。好在杜青峰不快不慢,身影始終在前方帶路,方才不致迷失。飛了一陣,越飛越低,穿出雲海,隻見下方田野廣闊,山川秀麗,韓一鳴不及細看,先就用心尋找韓家莊熟悉的景象,忽然遠遠的前方地麵上有一個亮點一閃。

杜青峰略微慢了一慢,待與韓一鳴並肩向前,便伸手一指,道:“師叔他們在那裏了,咱們也去罷。”說著便向那一點飛去。韓一鳴對禦劍訣雖不敢說已是得心應手,但用起來倒也算收發自如,緊緊跟在他身後,也向那個方向飛去。

眼見已接近了地麵上的師門眾人,韓一鳴正要下去,眼角一道藍光閃過。那道藍光不僅來得極快,而來勢凶猛,本是向下而去,卻忽然之間就調轉方位,直向他身上撞來,韓一鳴先前明明見這道藍光也是向著自己要去的地方奔去的,哪裏料得到它竟然忽然在空中改變方向,對著自己撞來,且是來勢洶洶。他大吃一驚,欲要閃躲,卻是身在空中,哪裏閃躲得開。

眼看便要撞在一起,韓一鳴手足無措,卻聽黃靜玄的聲音道:“平波道兄,你又跟小輩玩笑嗎?一鳴這點微末伎倆,哪裏抵得住你的幾百年修為一撞?”他話音未落,那道藍光已撞到了麵前。韓一鳴毫無應對之術,相差又隻是毫發之間,隻能眼睜睜等著那道藍光撞上來。忽然眼前一花,眼前一陣模糊。不知是什麽東西飛到了麵前,將那道藍光擋了一擋。韓一鳴的鳴淵寶劍跟先前杜青峰的身影,飛快向著已在前方落地的杜青峰飛去,也落在他身邊。韓一鳴驚得一頭冷汗,站在地上,半晌都說不出話來。

那道藍光也跟在他後麵落地,身形瘦削,一身深藍道袍,頭上頂著束發道冠,正是平波道人。他一落在地上,便道:“這是誰的?”伸出手來,手中拿著一方素帕。他眼睛向眾人看了一眼,便向那劉師姐看去,道:“這是你的嗎?”劉師姐道:“白櫻門下弟子劉欣竹見過平波道長。”平波道人將那塊素帕向她一扔,道:“好呀,白櫻教出來的好徒弟。真是好徒弟。”

黃靜玄道:“平波道兄,你錯怪欣竹了。這塊帕子是小弟扔出來的,她哪裏敢在平波道兄麵前施展那點微末道行?”平波道人哈哈一笑,卻徒有聲音無有笑意:“原來胡道兄也用這女人才用的東西!”黃靜玄微微一笑,並不生氣:“靈山門人,人人皆有這素帕,我怎麽會沒有?平波道兄素來喜歡與小輩們玩笑,隻是一鳴膽小,也不知是玩笑,倒教道兄見笑了。”說罷伸手一招,那塊素帕自平波道人手中飛起,被他收入袖中。

又是幾道藍光自遠處劃來,過不多時都已飛到前麵,落在地上。皆是青色道袍,頭頂束發道冠,背負寶劍,腰中插著拂塵,乃是平波道人帶的門人。

平波道人道:“好了,咱們的人都已齊了。這樣罷,還是依照前例,我帶著門人自左邊向南,你們靈山派自右邊向南。”說罷伸出手來,右手食指在空中一劃。他劃過之後,地上現出一條淡淡的界線來,將他們站的地方劃分成兩邊。黃靜玄道:“好,咱們日落時在前方相見。”轉身對師弟和幾名弟子道:“好,咱們走。”帶領靈山派眾人,順著平波道人劃下的界線右邊,向南而去。

韓一鳴走在後麵,隻覺平波道人兩道眼光跟著自己。平波道人的眼光十分冷硬,他雖不回頭,也被看得汗毛直豎,冷汗直冒。僵直著身子,向前走去,直到前麵黃靜玄停住腳步,方才停下來。站了片刻,輕輕回頭去看,早已走得遠了,哪裏還看得見。

黃靜玄停住腳步,看了看山下的,道:“趙師弟,咱們分開走罷,我帶著青峰、一鳴和欣竹走這邊,你帶著淩逸他們向前去,前麵還有村莊。”趙浩洋道:“師兄,我們先去了。”說罷帶著司馬淩逸幾個弟子,駕著寶劍,向前趕去。這裏黃靜玄道:“咱們也走罷。”領著韓一鳴等,向山下走去。

那個村莊不大,不過有幾十戶人家,遠遠望去,零星分布。黃靜玄收住腳步,道:“你們進村去打聽打聽,我在村子另一頭等你們。”韓一鳴不知要打聽些什麽,但見杜青峰和劉欣竹都向村中走去,便也跟在後麵。

他初見這個村莊時,已是十分失望。他昨夜已想過下山之後要回韓家莊看一看,哪知下得山來,卻是從來不曾去過的地方,此時甚而不知韓家莊在哪個方向,不免心中失落。垂頭喪氣跟著杜青峰走了一陣,已見路邊田地之中有農人在彎腰忙碌。

杜青峰道:“韓師弟,咱們過去和他們說話。”便走近前去,與農人寒喧。韓一鳴細聽他打聽些什麽,一聽之下大為失望,都是些關於收成、天氣的閑話,聽不出玄妙來,卻又不好走開。隻站在旁邊聽著。

杜青峰卻站在田邊,隻管絮絮叨叨與他們攀談,那田裏的農人也不停下來,邊幹活邊與他家長裏短,說了一陣,已說到誰家生了幾個孩子,誰家的牲口下了幾個崽犢。杜青峰素來健談,也常來與顧清泉說笑,隻是韓一鳴萬萬料不到他竟健談到了如此地步,連別人家中那些雞零狗碎、家長裏短的事情都談得饒有興味。向劉欣竹看了一眼,卻見她雖不插言,卻也聽得甚是認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