道魔傳

二五五、偷窺

二五五、偷窺

平波道人暴跳起來,旁邊陳如風忙伸手拉住,道:“道長也是急躁了些,說不分明。你身上若有龍鱗,咱們便或許可借此施法找到白龍,也免得大家都在此事上奔波勞動了。你果然沒有龍鱗麽?”韓一鳴心頭猶自有氣,但陳如風卻與平波道人不可同日而語,忍了忍氣道:“陳道長說得是,可弟子確實沒有龍鱗。”話才說完,平波道人又跳起來罵道:“小兔崽子睜著眼睛說瞎話,你身上明明就有!”韓一鳴將心一橫,也道:“我有沒有我自己不知道麽?你哪一個眼睛看見我有?”平波道人氣得七竅生煙,陳如風忙道:“道兄也是太急躁了些,他一個才入門的小輩,不要與他計較,我來說罷。非是我們看見你有。你身背寶劍,的確如你師父說的身有寶光不足為奇。但有人看出你身上寶光並非來自寶劍,乃是來自龍鱗,因而我等才知道的。你若不信,我們也能叫出這個人來。你若果真沒有,解開衣裳大家一看了事,若是有,我們也不能怪你,你修為低微,便是有龍鱗,也絕非你所為,沒人會怪你,諸位意下如何?”

陳如風向來說話都是公公道道,韓一鳴聽在耳中,也覺如此甚好,反正龍鱗已遮掩了去,讓他們看上一看,也好了結此事,便要伸手解衣襟。忽然旁邊伸過一隻手來,在他胳膊上一按,道:“且慢,我有一句話,說過了再看不遲。”卻是陳蔚芋。

陳蔚芋道:“我有一個疑問,不知可否先問?”陳如風道:“師弟不必客氣,隻管問來便是。”陳蔚芋道:“好,請問是哪位道兄看見了一鳴身上的龍鱗?”向陳如風道:“是陳師兄麽?”陳如風一窒,笑道:“自然不是我。”陳蔚芋道:“那是江道兄麽?”江魚子也愣了一愣道:“不是我,這有什麽幹係麽?”陳蔚芋道:“當然有幹係了,我還算是一鳴的師叔,我師兄還是一鳴的師父,我們與他同行同止皆不知他身上何時有了龍鱗,別人卻知了。不知此人是否專心至致關注著我派?”

韓一鳴便是再笨,也聽出來陳蔚芋的意思乃是指有人在暗中窺探靈山派。便四下裏看了一眼,向平波道人看去。平波道人勃然大怒:“小兔崽子,你他媽的找死!看道爺我做什麽?難不成你以為我窺探你靈山派不成?”他口吐市井粗話,令韓一鳴頗為意外。看上去,他也是修行有道,好歹也是一派之長了,怎地一遇上自己就全然變了個樣子,大失常態?他對別人,也並不這般惡劣。但見平波道人那氣憤不已的樣子,又覺說不出的可笑,本來被他喝罵的氣憤轉眼便消散了去,隻是冷眼看著,看他還能如何?

他雖不言語還擊,麵上卻現出譏誚之色來,比之言語不恭更令平波道人惱火,怒道:“小王八蛋,你活膩味了麽?敢這樣看著道爺?!”韓一鳴不禁氣塞胸臆,正要反唇相譏,陳蔚芋已道:“平波道兄,你與一個小輩鬥氣,不覺有失身份麽?”一句話切中要害,平波道人氣黃了臉,卻是不再言語,狠狠向韓一鳴剜了一眼,陳蔚芋道:“看來,也不是平波道兄親眼所見了,不然不會氣憤若此。那,古道兄,是你親眼所見麽?”

韓一鳴與平波道人衝突之際,陳蔚芋已連問了幾人,這時乃是最後一問了,問到了古宏波麵前。古宏波道:“並非我親見。”陳蔚芋眉頭一皺道:“這就怪了,既然不是大家親見,那這傳言可有些蹊蹺了。傳言罷了,大家也不必當真,一鳴隻是普通弟子,全然沒有與白龍交往的資格,大家就不必深究了罷。一鳴,咱們走。”話音一落,眾人都麵麵相覷,即不願承擔窺探靈山的名聲,又不願此事如此含糊過去。

古宏波咳了一聲道:“陳師弟,我雖不是親眼所見,但我亦不是道聽途說。”陳蔚芋道:“願聞其詳。”古宏波道:“此事說來慚愧,乃是我門下弟子看出來說與我的。我也細心看了看,令高徒身上的光輝果然是有些與眾不同,因此才說與眾人的。”陳蔚芋道:“貴派弟子看出來的?我卻看不出來,可否請貴派弟子出來指點一二?我也跟著聽上一聽?也算長一個見識!”古宏波笑道:“陳師弟,你就不要拿我派下弟子開玩笑了,你是什麽修為?他們是什麽修為?不可相提並論的。你不指點他們,反向他們討教,豈不是天大的笑話麽?”

陳蔚芋笑道:“師兄說哪裏話來,我這做師叔就定能比弟子高強麽?不見得罷,學無止境,我向來不拘泥於此,師兄便請出來,大家見上一見這慧眼如炬的弟子,又會如何?”古宏波道:“師弟,那我可先說好了,他絕無偷窺你們靈山之意,你可不要嚇他。”陳蔚芋哈哈一笑:“你的弟子好歹叫我聲師叔,我不會做出有傷師叔麵子的事情來,師兄就盡管放心好了。”

古宏波道:“那好!”伸手一拍,一個人影自他身後現出身來。麵貌俊秀、眉目靈動,正是元慧。韓一鳴吃了一驚,元慧來得如此快捷,不似是突然走來,倒似是一直都站在他師父身後,隻是挑了個時機現出身來一般。卻見元慧向著自己微微一笑,眼目之中靈光閃動。

韓一鳴萬不料是他,但細細一想,卻也不是很出乎意料之外。放眼四周,卻見眾人都略有些驚異之色,便向師父看了一眼。盧月清兩眼對著元慧,神情並無改變,隻是兩眼之中多了一絲玩味與警惕,並不看韓一鳴。韓一鳴再向四師叔看去,隻見陳蔚芋依舊麵帶微笑,但兩眼卻是格外清冷,如同深淵內的冰水,亙古不變。趙浩洋向來便是喜怒極少形於色,冷冷站在一邊。